“嗨!这个尚青竹!”吴向真想把他按到铺上去使劲捶两下啊!他好容易在姑娘面前建立的形象就这样坍塌了吗?
等到吴向顾左右而言它,借口天黑,坚持送郑秀萍回宿舍去的时候,尚青竹感到肚子更饿了!
可看着糊掉的锅子一时没办法煮饭,他只能拿过热水瓶,把锅里还算不太焦黄的半熟米粒子拨进去,指望用热水瓶里的开水把那些饭粒给泡熟了,凑合凑合吃顿晚饭。
——
“小尚老师,你不是想改变上课和考试方法吗?我今天正好先看看你带的两个班的学生作业。”
饿着肚子备课的尚青竹还没等到他做糊的饭粒被泡熟,却等来了板着一张脸的郑卓余——他是给女儿送毛衣和油果子来的,看着一排宿舍里五六间亮起了灯光,想起敢动他二十多年教课方式的年轻伢子,就过来探探情况。
尚青竹挺大方,把手边两摞作业恭敬地摆在了郑卓余的面前。
郑卓余没有翻几本,就把他额头上那个“川字”又皱了出来!
“小尚老师,这汪兴章还有刘艳萍几个的作业,怎么做成这个样子?词语和句子写得歪歪扭扭,作文更是只写了几句!一次倒算了,看着回回作业都是这样,你不管的?”
尚青竹感觉冤枉:“我管了!我教他们怎么正确用钢笔,还给他们在本子上写了样字,让他们学着写。作文不是他们不写,是他们没有方法,所以我打算接下来给他们讲讲作文的构思与结构,阅读方面先讲记叙文,后面讲说明文,等上到初二再看看怎么讲议论文……”
“哎哟,你笨啊!给学生写什么样字咧?时间多得用不完啊?”郑卓余叹着重重的气,把作业本拍回桌上,“我和你讲,学生伢不是不会,是皮、懒,没有学习自觉性!你只管让他们多抄多写,字写得不认真,就罚抄,十遍不够就二十遍、三十遍,我小时候就这样,你看现在的字怎样?比你和吴向那几个蛤蟆字好看多了!”
“郑老师您的字是写得漂亮!”可能是重新放过煤球生了火的炉子有些过暖,尚青竹感觉头上开始透汗,觑了一眼面色同样泛红的郑卓余,努力点点头。
郑卓余言语里的激动稍稍平缓:“我和你讲,你和吴向都太嫩了!这样压不住那些学生伢。作文你再讲百遍千遍,他们不听!你就去学校图书室,去挑订来的作文选,仔细拣几篇出来,让学习好的伢念给班里同学听,让写得差的多抄,每周抄五篇。三年以后,到时候不会写也会写了!还有,快期末考试了,你没有出试卷和带学生考试的经验。我早就备了十套卷子,五套是前几届会考用的卷子,五套是我出的。到时候你带学生做卷子也这样,一周考两次,你讲一讲正确答案,罚做错的学生反复去抄写答案。除非笨的不能带,一般的学生抄一段时间,渐渐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嗯,郑老师,您的经验不错!……您带了这么多届,有积累!”尚青竹想着吴向的提醒,特别是有关不能让郑卓余等老师给他转正打不好意见,在炉边憋了又憋,憋得心都慌了,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是这光抄写、做题、背作文,对文章内容理解不好、把握不到位,学生对出的题目就更不理解了。”
“你这伢,怎么这样死板咧?”郑卓余心里也着火了,索性走到窗边“哗”地推开窗子,“就像这宿舍里面,是让你们单身的时候方便工作住的,又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结婚、生孩子的。你只要保着学生考试成绩,你管他们多会理解、把握文章内容呢?做对题目就是硬道理!再说了,学生伢就是考试的。”
“可我们现在教书,不能光考虑成……”尚青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吴向用屁股顶开了宿舍门。
他抱了物件,背对房门,一边张望黑漆漆的屋外,一边嘀咕:“竹伢,听说‘正捉驴’来看小郑老师了。我赶紧跑,送的这罐头,她也不敢拿。我和你讲,她爸是干了二十多年,工作也负责,可太死板,还总嫌我们嫩!别看他和‘花腔程’一样,年纪大出去我们二十多岁,可对我们中师里学的新内容、新方法理解不了,说谁笨还不一定呢!”
“你这呀,嘴上胡子还没长牢,说谁笨咧?”郑卓余一听窜了火,拿起尚青竹桌上的学生作业本就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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