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澄一时间没听明白,不知道他指什么。可裴荀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了。不知道是有些灰心,还是因为赵幼澄说的师叔。赵幼澄等不及了,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裴大人,可是知道自己身体抱恙?”裴荀看她一眼,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只是笑说:“上了年纪的人,哪里会没有点小毛病。不碍事。”赵幼澄收起笑意,认真看着他说:“裴大人的身体,不是小毛病。您该知道,要爱惜自己,您若是有什么差池,我师叔,会很麻烦。”她口口声声叫师叔,却满心都是维护。裴荀问:“所以,蕴玉做下这等悖逆之事,我愧对先帝,愧对文敬太子……”赵幼澄面无表情:“裴大人多虑了。发乎情,止于礼。何错之有?”裴荀:“诱骗年幼的师侄,何来的情礼?”赵幼澄不在意说:“我与师叔真心相交,若是他们不容我,我不会怎么样,师叔也不会怎么样。我们照样好好的。我不会让他背上这等骂名。所谓悖逆不过是文臣攻陷别人的借口罢了。裴大人只管放心,若有人因为此事攀扯师叔,我自会向陛下禀明。”裴荀听得很为弟弟高兴。“蕴玉上月写信,让我去托廉亲王为他保媒,请宗亲中的康亲王府的老王妃做主……”赵幼澄没想到裴岘真的不怕背骂名。原来裴大人早就知道了。“我劝裴大人三思,眼下绝不可以。”裴荀心里叹息,她太聪明了。根本不像是十几岁的女娘子。“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赵幼澄:“可我的意思,裴大人还没明白。你若是有什么事,师叔一个人独木难支。所以裴大人还请务必保重身体。”裴荀听得笑起来,心中十分开阔。他尝了口茶,叹息:“好些年没有喝到这茶了。”赵幼澄也说:“我父王独爱母妃制的这茶。陈年口味了。”第80章各位公主指婚◎太子病了◎裴荀自从收到裴岘的信,倒也不至于有多惊讶,但他嘴上肯定是不可能承认同意,他不能允许有人拿这些攻击蕴玉,包括今日来太微宫,也是想见见这位公主,毕竟他不了解这位。可赵幼澄的态度,让他很惊讶。赵幼澄见他不说话,建议说:“裴大人若是觉得京中人多嘴杂不方便。天下医术高超者,也不全在太医署。”裴荀尝了口茶,心里叹气,并没有接话。赵幼澄回头就说:“算是我为师叔操心吧。”她说完也不等裴荀拒绝,就说:“人我会打发到府上,到时候让裴慎带回去。裴大人还请保重,户部艰难,非老臣不能稳。若江南一派执掌户部,粮价再无降下来的可能了。裴大人请务必保重。”裴荀深深看她一眼,最后妥协,不是因为她和蕴玉的事情,是她能担忧粮价,忧心百姓。“谢殿下。”赵幼澄问:“大人觉得此书,可有价值?”裴岘:“才学出众,诗名扬天下,编撰成书,固然价值连城。但殿下的才学不在此列,一样可以流芳百世。”赵幼澄失笑:“大人不必如此赞我,我不图这些虚名。倘若国力富强,我和阿弟就是这大周的富贵子弟,游山玩水多自在。可大周没钱了,边关不稳,内库没钱,我就做不成富贵子弟了。”裴荀终于知道她哪里怪异了,她虽然生的像当年的太子妃,但言谈举止很像文敬太子。“殿下有些危言耸听。”赵幼澄笑笑,也不执着。她亲眼看着大周覆灭,死在城破的那天,怎么会不知道。裴荀没有多待,只是最后走的时候提出能不能将书借给他看看。赵幼澄:“自然可以。”裴荀走后,赵幼澄立刻写信给冯直,搜罗江南名医,迅速北上。裴荀不能出事,尤其两年内,不能有任何闪失。裴岘此时人就在凉州,凉州的永昌卫向北进入草原,不到百里,他在永昌卫停留的时间不短了,肃王爷在凉州已经四代人了,凉州并不富庶,但本地的人却都说肃王爷为人宽和。掌兵的人不需要宽和,只需要握住刀,练好兵。从草原借道向西一路过来,商队络绎不绝,他问过了,大多是凉州北上的商队。裴岘大概能猜到,肃王府和草原关系并不像朝廷想的那样,生死相对。相反肃王爷和草原关系应该还不错,尤其和草原做买卖应该时间不短了。在外行走,总会遇见这样的事情,他看过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知道很多人的阴私。有些如实上报,有些装作不知道。至于其中的度如何把握,全看事情轻重。他少年就开始为陛下办差,到处行走,也曾掌握不了那个度,有的做的太过偏激,有的没有警告到人。肃王爷这事很麻烦,如果轻了还好说,如果重了就是私通草原部落,诛九族都不够。端看肃王爷的态度了。陈述对裴岘的到来并不排斥,他其实并无私通草原的心思,只是凉州苦寒,他爱财才会做生意,要不然也不会和草原部落做生意,草原缺布匹生丝,茶叶瓷器。草原部落最喜欢大周的商品,他只要掌握着这些,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财。他也是最不想和草原开战的人,他并不擅战,也不像祖父那么勇武,只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说他窝囊也可以,说他胸无大志也罢。而且他也知道儿子也不是这块料。裴岘进了肃王府,肃王府确实富庶,处处金银玉器,肃王爷发福的厉害,他特意叫了陈勉。陈勉还是那副憨厚的样子,见了他很是惊喜:“裴大人来了!”他淡淡说:“有些年没见了。”陈勉嘿嘿笑:“有些年没有领教裴大人的拳法了。那……”“不可无理。”。陈述制止儿子的无理。然后和裴岘说:“裴大人此番巡边,陛下可有什么指示?”“并没有,只是辽东不安稳,陛下指派我为辽东经略使,西北只是顺便走一趟,看看草原部落是不是安分。”陈勉面带汗颜:“还算安分,还算安分。”裴岘又说:“一路向西,倒是见了不少北上的商队,可见西北的商路畅通,朝廷虽然有令,不开商榷,但出关的商队这么多,可见是没有按照规矩来。”肃王爷冷汗连连。“大人也知道,西北苦寒,日子不好过。但凉州和草原若是开战,绝不会退缩。”裴岘见他信誓旦旦,也没有深问:“也是,西北苦寒。”陈述见他并不是传闻那样像个黑脸阎王,笑呵呵说:“还望裴大人在陛下面前,能为凉州百姓美言几句。”他这话水分很大,裴岘并不深究。而是转头问起陈勉:“听闻上京城有人给你保媒?”陈勉憨憨一笑:“娶婆娘有什么意思。”陈述干笑:“裴大人说笑了,我儿憨厚,实在不敢上京城的贵人,凉州女子泼辣一些,才是我儿良配。”裴岘对他的话很满意。他在这里呆的并不久,要继续向东。而京中怀宁公主临近大婚,施家豪奢,所以怀宁并没有修建公主府,但陛下赐了她宅邸。赵晖在西苑就已经和苏皇后商议了,“几个女儿的婚事,都该定下了。”苏皇后也说:“是,年纪都到了,陛下如果看好人家,就定下吧,臣妾也好早些给准备。”皇后管理着后宫他很放心。赵晖便和苏皇后絮絮叨叨说:“安成性格跳脱,还是一副孩子气,朕倒是舍不得她不开心。”苏皇后取笑他:“陛下对安成太过纵容,她都敢去西苑闹陛下,怎么能不管教呢?往后还不知道会捅什么篓子。”赵晖摆摆手:“不要那么管着她,她无忧无虑多好,都说天家无亲情,你看安成就喜欢黏着朕。猎到一只兔子,都眼巴巴给朕送来。”苏皇后管孩子严厉,当然,也是在丈夫面前掌握着这个尺度,既不会让丈夫觉得严苛,又不会让他和自己的儿女疏远。“她的亲事,朕考虑了很久,博远家的小子正好。”说完拍拍皇后的手。赵晖最后还是把安成嫁给了苏家的表哥。苏皇后心里很是感激。她母亲只生了她一个,她还有个庶出的弟弟,学问很好,但并不做官,在国子监任博士,下一任的国子监祭酒。对安成的婚事,她很满意。赵晖又说:“汝宁性格灵动,江南王家长子今年高中二家第七名。堪为良配。”其他几个女儿也都指给了一等一的世家大族,这样比起来,只有苏家几乎可以称得上清贫,诗书传家,安国公苏老爷子一心教书,桃李满天下。但皇后很满意,对安成,她没有任何的要求。侄子苏挺性格敦厚,定会包容安成的爱玩闹的性格。等赵幼澄知道的时候,礼部已经将几位公主的亲事都备案好了。并开始着手准备了。七月盛夏暑气正热,赵幼澄听到这个消息,正坐在院子里那棵青槐树下摇着扇子,冬葵回来说了声,她听着,只觉得陛下是真的宠爱安成。她和上辈子一样,都嫁给了苏家表哥,还是一样的自由自在。也不能说其他公主嫁的不好,相反其他几位公主都嫁的很好,都是世家大族,都是陛下施恩就能服帖的臣子。富贵荣辱,都系在公主身上。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位陛下,一面亮刀,一面施恩,这样只会让人摇摆不定。反而不利于户部行事。总不能陛下抄女婿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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