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和裴胜月的比试结束之后,满目疮痍的草原在青色云雾涌动间,恢复如初。
清风徐徐,芳草萋萋。
陆南枝和谢景山相对而立,两人心照不宣,褪下宗门外袍,取下身上有宗门标识的物品,回归原本的自己。
陆南枝锦缎般的黑发风中飞扬,一袭黑色窄袖长裙,点缀些许金色纹饰,清冷又不失贵气,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有种岁暮天寒,山阴夜雪之感。
谢景山剑眉星目,一身蓝色劲装,背负双剑,胖金乌趴在头顶,跟谢景山一起忌惮的看着对面。
铮!
陆南枝拇指一搓,利剑出鞘,半边天地登时寒风肆虐,冰雪天降,以陆南枝为中心,脚下百草染寒霜,慢慢向外扩散。
咕咚!
谢景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被陆南枝冷厉的气势所慑,他头顶的胖金乌也瑟瑟发抖的用双翅捂住眼睛,埋下头不敢看。
“等等等等,”谢景山赶忙摆手后退,“咱们真的不能不打吗?换个和平点的方式决胜负?”
“不能!”陆南枝毫不留情。
陆南枝的玄冥真水杀伐气盛,谢景山的金乌火也不遑多让,对陆南枝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铮!
只一瞬,两人错身而过,金戈交击之声震动天穹,防护大阵在声波之下剧烈震颤。
暴雪肆虐,冰鸾翔空!
两道人影不断在肆虐的余威之中碰撞,火花四溅,气势千钧,整片草原再一次遭受无情摧残,遍地都是恐怖的剑痕。
照目前的形势,江月白竟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但陆南枝的眼神越是冷厉,越是不留情面,谢景山心中越是有口火气想要喷薄而出。
噗!
谢景山满身寒霜,一口血喷出,踉跄跪地,以剑支撑。
两人眼眸一抬,漆黑瞳仁中只有对方身影,待到万点华光汇聚剑尖,两人同时踏地而起,带起一串残影,手持长剑朝对方杀去。
伤势恢复些许的赵奔雷走到裴胜月他们身旁,眉头紧锁,一瞬不瞬的看着场中。
反倒是谢景山不敢置信的抬头,瞪圆了眼睛看着陆南枝的背影。
谢景山再次暴怒挥剑,滔天火浪平地倒卷,谢景山踏浪疾行直接杀到陆南枝面前。
“陆南枝,我就不信,我会一直输给你!”
轰!
漫天火光如流星飞坠,胖风狸化作一道青芒,缠绕在谢景山周身,两人一触即分。
一边,冰天雪地。
只见她缓缓收剑站直身体,背对着所有人,黑发飞扬,抬手朝自己脖颈处一探。
冰墙内万剑齐射,每一剑都对准他周身要害,脸除外。
他们两个一起被陆南枝打哭!
谁懂啊,他跟沈怀希亲如手足都是因为陆南枝,毕竟他们是共患难,同生死,甚至一起抱头痛哭过的铁哥们,是真哭,哭到鼻涕冒泡那种!
此刻场外的沈怀希看到陆南枝对谢景山出手,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江月白身后躲了些许。
谢景山委屈到上火,陆南枝一上来就是大招,根本就没把他当朋友。
陆南枝脚步不停,江月白上前迎她,眼角带着看破不说破的笑意。
陆南枝唇角微不可查勾起一点弧度,紧握长剑凌空一斩。
说完,陆南枝大步流星走出场地,神采飞扬,丝毫不像一个败者。
天地一片寂静,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已经交换位置,以背相对的两人。
果然,在陆南枝眼里只有江月白是闺中密友,可以温柔相待。
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两人周身冰与火的气势逐渐减弱,胖金乌撞翻冰鸾,胖祸斗张口吐出巨大火球,轰击在冰鸾身上。
摊开手,陆南枝的指尖有一点殷红的血迹,一抹红色划痕正在她白皙的脖颈间绽放。
一边,火海燎原。
火能克冰,冰亦能克火。
但也仅仅只是一道划痕而已,因为在最后时刻,谢景山收了剑气。
那时候的陆南枝,无论学习什么剑诀,只用看一遍剑谱,练习不超过三次,就能初窥门径。
双剑化作一只小胖祸斗,和一只小胖风狸,滚落在草丛中摔个大马趴,被陆南枝身上气势所慑,呜咽着逃窜到谢景山身边。
江月白惊讶的睁大双眼,跟场中一脸懵逼的谢景山正好对视。
水火虽然难容,但两人身上属于剑修的决绝和杀气殊途同归,在两人头顶凝聚。
谢景山再次艰难吞咽,幼年习剑时,被陆南枝支配的恐惧纷纷涌上心头。
火海澎湃,黑犬啸日。
鲜血不断从他胸口涌出,他低头,发现他衣衫连同内甲全都被陆南枝一剑撕裂,他甚至看到自己胸骨上一道狰狞的裂痕。
谢景山心中的畏惧,让他头顶的胖金乌,左右肩头的胖祸斗和胖风狸都瑟瑟发抖,埋头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