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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常安宁 溪阿柠 18153 字 2024-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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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云消雾散

温宁安生气归生气,上了秦昭序的车,还是选择和伊布坐后排,方便照顾它。

路虎沿主干道直行,大约二十分钟车程,眼前出现绿树掩映的围墙和铁门,里头是一栋全然独立的白色双层别墅。

汽车开到门口,铁门自动循轨道滑向两侧,温宁安望窗外,庭院路灯的暖光熨贴温馨,诺大的房子,却不见管家或保姆。

别墅全屋智能灯控,路虎滑入车库,主厅水晶吊灯自动点亮,明净的落地窗倒映庭前山茶花树,咔哒一声,半透明纱帘徐徐降下。

“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带你参观。”秦昭序下车,没牵温宁安。初到他的地盘,怕她没安全感。

伊布跳下车,脑袋东张西望,它跟随温宁安奔波近一年,换过数次出租房,都快忘记在私家花园奔跑撒欢的畅快自由。

别墅一层,哑光深灰色的开放式厨房,连通客厅。流理台面的油盐酱醋瓶罐,有明显使用痕迹。

温宁安见秦昭序脱外套卷袖子,诧异问:“你下厨?”

秦昭序从冰箱取食材,转身放在岛台,掀起眼皮撩一眼,笑着调侃,“或者你来?”

温宁安认真思考了下,“我只能保证把食物弄熟。”

秦昭序闻言勾嘴角,“在旁边陪我就好。”他洗过手,握刀切牛肉,动作娴熟,叠码腌制的肉片厚薄均匀。

“要做生滚粥?”温宁安看他把砂锅端在支架,猜测道。

“是。”

“我喜欢广东菜,”温宁安自顾自点一下头,扫眼备料,“能多加鱼片吗?”

“还真把我当厨师啊。”秦昭序抬手臂,使唤她,“帮我手表摘下来。”

手表是AP的皇家橡树系列,蓝宝石水晶玻璃表镜,白色陶瓷表带。表盘全镂空设计,搭载天文显示和打簧报时功能,入眼皆是繁琐复杂的机芯结构。

温咏广从前也爱买表,温宁安耳濡目染略知一二。秦昭序手上这只,应该是定制款,价格能抵寻常人家一套房。不难看出,秦昭序对于小年夜聚餐十分重视。

折叠表扣被解开,与此同时,秦昭序的声音,从头顶飘到她耳朵,“在想什么?”

温宁安抬头,岛台吊灯的光落入她眼睛,眸光细碎朦胧,像拢住漫天星芒的夜晚海面,漂亮得不像话。

“在想,你晚上是和谁聚餐?”

“陈家。”

秦昭序的回答,太过坦荡太过平静,温宁安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哦。”

大理石餐桌台中央,白瓷条纹花瓶,插了束新鲜桔梗。秦昭序端来生滚粥,放到温宁安面前。

温宁安问:“你的那份呢?不是也说饿。”

“骗你的,只是为了带你来这里。”秦昭序坐她对面,“要帮伊布准备什么吗?”

温宁安摇头,“它不能再吃,该减肥了。”

秦昭序按遥控,落地窗纱帘复又升起,萨摩耶正在庭前花园攀茶花树。他收回目光,专注地看温宁安喝粥。

温宁安披着头发,夹在耳后,一低头便垂下几缕。实在影响就餐体验,她不抱期望地向秦昭序求助,“你家有头绳或夹子吗?”

“没有,下次给你准备。”

温宁安不语,埋头喝粥,心中有个声音叫嚣:撩拨话术张口就来,花花公子!

秦昭序食指松弛地扣两下台面,无奈又好笑地望着温宁安,“你又在想什么?不要过度脑补分析我的话,我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温宁安舀起一块鱼片,“没想什么。”

“是吗?我还以为你心里在骂我。”

温宁安噎了一下,岔开话题,“你平时一个人住?”

“嗯,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秦昭序说,“保洁和园丁白天上门,管家每周采购两次。”

温宁安原以为秦昭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没想到厨艺水平相当不错,她喝完了一整碗。

“我能借用盥洗室吗?”温宁安的生活习惯,吃完饭必漱口,否则浑身难受。

“前走左拐。”秦昭序下巴微扬。

温宁安处理完,回客厅,秦昭序正背对她,躬身将锅碗筷勺放入洗碗机。青筋微显的小臂,长裤包裹的腰腿线条,勾勒出一副极有吸引力的身材。

如此居家温馨的场景,叫温宁安一时有些恍惚。

秦昭序注意到身后走神的温宁安,问想不想参观别墅,她点点头,莫名乖巧。

别墅内饰大同小异,参观独居男性的住所,多少有些冒犯,因此温宁安提议,去别墅外边逛一逛。

“竟然还有个网球场?”

别墅后院,绿地和球网跳入眼帘,还有一台炭素黑手推车造型的网球发球机。

温宁安走累了,坐在长条椅休息,对着球场感叹:“怪不得你技术那么好。”

“你也不赖。”秦昭序立在她面前,隔大衣衣袖,小心珍重地托起当日受伤的手腕,“还疼吗?”

明明在谈论手腕,却都不看手腕,浓稠夜色里,秦昭序与温宁安不甘落下风般彼此对视。

温宁安率先打破僵持。她一歪头,天真无邪,又带点懵懂不自知的魅惑,“如果说疼,好像在暗示你来安慰我。”

秦昭序笑笑,煞有其事道:“想要我的安慰,大可以明示,难道我会不给?”

“也许呢。”温宁安收回手腕,放在身体两侧,垂下头,脚尖来回蹭石板路面。

氛围很好,适合花前月下亲昵暧昧,可是与秦昭序纠缠的代价太大,温宁安本能想躲避。

“秦昭序,我们聊聊吧。”

秦昭序似有所感,俯身捧起她的脸,“进屋聊?”

“不要,就在这里说。”温宁安在他暖热的掌心里摇头,眼神清澈,不带任何伪装,“你肯定能看出来,我是对你有一点好感,否则你也不会有恃无恐地来和我牵手。”

“温宁安”

“等一下,听我说完。”被他打乱一瞬思绪,在脑海稍作整理,温宁安继续道,“你说过,以后会和陈家孙女订婚结婚,可对我的那些举动算什么意思呢?只是想上床吗?还是在寻找告别单身前最后的刺激?”

秦昭序:

告别单身前最后的刺激,她哪里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玩意儿?

温宁安依照自己的逻辑分析,通篇大论,论证两人的关系应当及时喊停,并且越想越困惑,问:“秦昭序,你对每一个想上床对象,都那么有耐心?”

秦昭序唇角平直,恢复成不好亲近的秦总模样。庭院太安静了,围墙树影幽幽,清淡月光像一层白霜,铺在网球场草地。

半晌,秦昭序开口问:“说完没有。”

“没有,”温宁安实话实说,“但你的表情,让我不太敢继续。”

秦昭序忽然笑了,“温宁安,你才应该是有恃无恐的那个人。如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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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床,我有的是办法达成目的,但不巧,我还有点喜欢你,想让你心甘情愿陪我一段时间。”

“所谓心甘情愿”秦昭序眼眸向下,锁住温宁安的唇瓣,身体凑近到能分享彼此呼吸的距离,他说,“我现在要吻你,如果你推开,我会立即停下。如果你不推开,那就是,心甘情愿。”

说完,不给她太多反应时间,亲上她的柔软唇瓣,带着些许薄怒。

秦昭序的吻来势汹汹,令人头脑发昏失去理智,温宁安招架不住,身体不断向后仰。

秦昭序察觉,手摁住她后脑勺,逼她更深入地接吻。

唇舌交缠的水声,无端溢满欲色,温宁安故意在秦昭序最沉浸难忍的时刻,手臂攀上他肩膀,轻轻一推,示意喊停。

下一秒,秦昭序舌头离开她口腔。

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意犹未尽,因欲求不满而沙哑的喘息声,干涩粗粝,周围空气升腾脸红心跳的热度。

“温宁安,这种时候叫停,是在考验我?”秦昭序说话间,热气喷在温宁安细白脖颈,“那我合格了吗?”

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杂念丛生。

温宁安嘴唇糜艳绯红,才二十一岁,就一副会勾人的无辜表情,“合格吧,就当你有点喜欢我。”

秦昭序搞不懂年轻女孩的想法,因喜欢而上床,和单纯想上床,区别很大吗。

“既然合格,我可不可以继续。”

“不行。”

秦昭序这回没理,抄起温宁安双腿,把人打横抱起。调换位置,他坐在长椅,而温宁安整个人坐他怀里,被抱着搂着亲吻。

“秦昭序”温宁安头微微偏开,“继续这样相处,万一我陷进去了,对你的感情,从好感变成喜欢,或变成爱,那怎么办?”

秦昭序微顿,继而咬她精致小巧的耳垂,“别喜欢上我,我只希望你对我有所求。”

温宁安多聪明,稍一琢磨,就明白秦昭序的意思,他希望两人关系停留在某种可以量化的“交易”位置。

她想,这个男人,真是温柔又残忍。

虚无缥缈的希冀全然熄灭。

自打游轮那晚,温宁安仿佛落入迷雾遍布的孤岛,跌跌撞撞周旋久,漫无目的寻找出口。

她一个人,路过荒野密林,路过静默村庄,不知寻了多久,在听见秦昭序那句“我只希望你对我有所求”后,停下脚步。

浓雾湿漉,蓦地,儿时熟悉的货轮汽笛,穿破层层雾障来到耳畔。

是来接我的船吗?

她驻足原地,等啊,等啊,终于等到跃出地平线的熹微天光驱散迷雾。视线逐渐清明,原来货轮并未靠近岛屿,而是如同她最爱的过往岁月,正呜咽着奔向天边一去不返。

温宁安及时收回所有情感悸动。

她将自己抽离到一定高度,思考秦昭序的提议。若单纯是交易,无论哪方面,对她都是利大于弊。

只是,人真的能永远控制自己的情感吗?

“秦昭序,给我时间,我想一想。”

“要多久?”

“我也不确定,等我完全想清楚。”

秦昭序喉结滚动,忍耐欲望的声音很性感,“你确实有恃无恐,自己发现了吗?”

温宁安主动伏在他身上,吻他喉结,挑眼看他。既像安抚讨好,又像在勾引。秦昭序搂她腰的手臂猛然收紧。

茶花树下的伊布,在旁边灌木丛扒见一只网球,衔在嘴里,摇摇尾巴去找温宁安。当年小宁安上网球课,它几乎每节陪同,帮忙捡过不少球。

咦,刚才两人还在屋里呢。

伊布绕别墅一圈,走走停停,终于在后院的网球场找到温宁安,她被秦昭序圈抱在怀里。那个男人搂抱的姿势,占有欲和保护欲十足,仿佛怀中藏着世界上最好的珍宝,谁也不准碰。

伊布悄悄后退到墙角,低下头,嘴里衔的网球放在空地。又望一眼不远处相拥的身影,心情很好地转身离开。

第17章有恃无恐

明市外环内,全区域禁燃,缺少爆竹声的除夕夜,总觉不够热闹。

长喜街道12号楼顶层,玄关两盆轮生冬青的陶瓷盆正面,贴了红底金字的倒“福”。温宁安和伊布背靠沙发,挨坐在羊毛地毯守岁。

温宁安抱住屈起的双腿,下巴磕膝盖,捧手机发呆。身旁萨摩耶聚精会神看电视,中央一台春节联欢晚会,轮到冯巩老师参演的小品,老戏骨一出场,先对镜头说那句经典台词——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

温宁安听见这句,抬头,嘴唇弯一弯,复又盯着手机,停在与秦昭序的聊天界面。

昨晚秦昭序送她和伊布回家,车停小区楼下,要求温宁安先把他联系方式加回来,这才解锁车门。

五分钟前。

【秦昭序:新年快乐】

【不是安宁:新年快乐】

然后谁也不说话。

伊布感觉有人戳它,转过脸,就听温宁安严肃认真问:“他的祝福语没加称谓,会是群发吗?”

伊布:

听不懂,不明白,还是电视机好看。

温宁安又戳它一下,等萨摩耶再次望过来,四目相对,却无话可说。“没什么,你继续看电视吧。”

秦昭序说话算话,温宁安需要时间考虑,他给足时间空间。除了“新年快乐”,再没打扰。

温宁安年初二后回超市上班,她制作了一份应聘文员的简历,打算等各企业复工后投递。没得到稳定工作前,收银员的兼职不敢轻易辞去。

春节期间,顾客寥寥,持续到年初七,流量逐渐增大。

超市工作人员,基本都是本地人,逢年过节少不了走亲访友。温宁安孑然一身,将他们调的班统统接下。

连轴转身体有些疲惫,但她不想停,因为一停下,就得思考,是否该接受秦昭序的提议。那个提议像是皇后的毒苹果,红润剔透,香味诱人。

春假天气不佳,一波一波降雨,气温忽冷忽热。午后,温宁安坐在暖气过足的收银台卷硬币,机械的重复动作,昏昏欲睡。

叮咚,感应自动门打开,有客人来。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帮”温宁安立起身,待看清来人,瞌睡全跑光,“陈宥开?”

“Surprise!”

陈宥开双臂摊开,“新年快乐啊,温宁安。”

“新年快乐,你怎么回国了?”

“刚好空出一天没课,合并周末,就回国看看,正逢元宵节嘛。”陈宥开扫一眼超市陈设,“几点下班?”

“晚上八点。”

陈宥开此行回国,主要目的就是温宁安,他要为之后开展追求做铺垫。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只棕色长耳邦尼兔,“给你,新年礼物。”

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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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看温宁安没接,便说:“希思罗机场候机,T4有Harrods,逛了逛,顺手买好多个带给表弟表妹,你就收下吧。”

温宁安接过肚皮圆滚滚的毛绒兔,“谢谢。”

陈宥开既然打算追人,必然有谋略地投其所好。他从包里拿出两张戏剧票,德国邵宾纳剧院版本的《海达·高布乐》,前排最好位置,场次就在今晚。

“想看吗?”

“邵宾纳剧团来中国了吗?”温宁安两眼放光,“想看的。”

自从辍学后,她很久没关注剧院演出信息。

《海达·高布乐》是挪威戏剧家易卜生的作品,邵宾纳剧院在此基础上做了改编,将整个故事背景变为二十一世纪的柏林。温宁安曾看过奥斯特玛雅执导的社会问题剧《人民公敌》,她十分期待,这位欧洲导演对海达小姐的二次解构呈现。

温宁安坚持给陈宥开转了票价钱,提前请假一小时,两人一道去剧院。陈宥开声称他对这部剧也很感兴趣。

然而事实证明,他并不感兴趣。

两个多小时的演出,最后一幕,导演采用旋转舞台的方式,呈现海达的死状以及客厅众人的争执,后排有观众被上帝视角的舞美布置震撼,禁不住深抽一口气。

结果不小心吵醒了开场半小时就睡着的陈宥开。

散场后,温宁安感到久违的愉悦舒畅,她很久没有集中精神看一场戏了。从一年前开始,自己赚生活费,买一张几百块的戏剧票变成非常奢侈的业余活动。

“昨天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太累了吧,你早点回家休息。对这场戏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想了想,温宁安又补充,“如果你需要的话。”

陈宥开揉揉鼻子,“好啊,想去哪儿逛逛吗?我爸妈出去旅游,姐姐和昭序哥去宁波了,这个点回家也没事干。”

温宁安心里一咯噔,“去宁波做什么?”问完有些后悔。

好在陈宥开没发现异常。剧院椅子睡得不舒服,他扭动脖子,“去看项目啊,陈家和秦家合作开发的滨海地块,如果项目开展顺利,估计我姐和昭序哥就会订婚。”

温宁安看戏剧的喜悦一扫而空,说不上什么滋味。

人行道前,陈宥开一把拉住温宁安,“是不是你手机在响?”

温宁安后知后觉,拿出手机,来电人“周律师”。她手抖了一下,滑开接听键,问:“周律师,我妈妈的案子有消息了吗?”-

宁波回明市的高速公路。

秦昭序和陈宥薇两个工作狂,春节刚过,就去宁波看项目地块。陈家早年在宁波滨海区域拍过一块工业用地,以及一块港口码头用地。

西港早前有意向拿下这两块地,建生产线和船运码头,而陈家提出想联合开发。

千禧年初颁布的《港口法》,鼓励国内外经济组织和个人投资和经营港口码头,西港在明市有过钢铁码头运营经验,未来出口份额预计增长,故打算在宁波拓展业务。

急于转型的陈家也想分一杯羹。

“秦总,利润分成还有商量余地吗?”陈宥薇坐在副驾,状似随意地聊天,“如果宁波项目成功推进,我们关系也许就不一样了。”

秦昭序笑了笑,“一事归一事。”

陈宥薇心里暗骂,油盐不进的男人。

商场上的事情,车里不可能谈判出结果,她另寻话题,“对了,宥开这两天在国内,你明天有空来我家吃饭吗?”

秦昭序扫了眼导航剩余时间,“他怎么回来了?”

陈宥薇恨铁不成钢,“八成想追他高中校友,就是汇融开业那天,你见过的小姑娘,记得吧?”

秦昭序隔几秒,才回:“记得。”

说曹操,曹操到。陈宥开给她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到家。陈宥薇哼笑一声:“怎么,不陪你那校友?”

“她接到律师电话就走了,说不需要我跟着,我就没去。”

陈宥薇下意识想问“为什么没跟去”,眼珠滴溜一转,她弟弟平日生活作风纨绔了些,但并不傻,打官司的事,不沾上为好。

“行,我正在回来路上。”

挂掉电话,秦昭序问:“什么律师?”

陈宥薇边啪嗒打字回信息,边将刚才的电话内容转诉秦昭序。等了半天,没等到秦昭序回话,转头好奇地叫他名字,“昭序?”

“宥薇,我有点事。放你到主路口,能自己打车回家吗?”

“哦,可以啊。”

陈宥薇下车后,秦昭序拨张清华电话,“张叔,我之前让你查过资料,温宁安的妈妈在哪个看守所?”-

“宁安,我打听到的消息,应该就是判五年。”

看守所门口,周律师安慰温宁安,“其实也就剩四年了,你呢,好好工作生活,等母亲出狱,接她一起生活。”

温宁安点点头,“周律师,你刚刚说我妈心脏病发,她现在怎么样?”

周律师不忍心骗她,“不太好,但里面有医生照顾。”

温宁安不理解,“不太好”是指怎么样的具体情况。一想到母亲养尊处优大半辈子,现在要关监狱几年,声音抑不住抽噎,“我能进去看她吗?”

周律师长叹一声,“宁安,还不行,正式判决没下来。等移送监狱后,每个月可以申请探望一次。”

温宁安咬着下嘴唇,“好,我知道了,谢谢周律师。”

周律师安慰两句后离开,温宁安站在看守所外面不想走。等了近一年,终于有结果,好像生活突然有了盼头。先前托律师转达的话,母亲应该都知道了。

“宁安请我转达,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她已经找到工作,能负担和伊布的生活。她期待与你团聚。”

阴沉沉的夜,云层又开始抽雨丝。滴沥,滴沥,落在未干涸的水洼,接连砸出泡沫。

墙檐狭窄,冰凉雨露沾在温宁安眼睫,她想举起棕色邦尼兔挡雨。与萌蠢兔子对视一眼,又觉不合适,遂作罢,将兔子夹在臂弯。

一把黑色雨伞突然遮在头顶。

眼前高大身影,温宁安不用抬头确认,仅凭气息就能认出秦昭序。她太熟悉他的味道了。

雨势愈急,模糊世间万物的轮廓形状,路旁枯黄枝叶纷纷零落。雨水打在皮肤,寒冰消融般的冷意钻入经脉,延伸到四肢百骸。

“秦昭序”

无助的、强忍耐的情绪,在见到秦昭序后决堤。

温宁安甚至不想问,他为何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沙漠独行已久的干渴旅人,明知面前是毒苹果,也忍不住尝一尝。

秦昭序将她纳入怀中,走向越野车,“下雨了,先回家。”

郭主管的电话是这时打来的,“温宁安,听说你临时请假提前下班,没提前12小时申请。这不符合规定,明天递一份书面说明。”

温宁安左耳进右耳出,直接挂断了。

风大雨大,单薄的雨伞保护不了两个成年人,将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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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米路程,温宁安大衣外侧手臂湿透,尽管伞面一大半倾向她。

走到车旁,秦昭序拉开副驾门,清幽恬淡的小苍兰香钻入温宁安鼻腔。曾在陈宥薇身上闻过。

秦昭序说得对,她就是有恃无恐。乱如麻的情绪交织,温宁安停下脚步,任性地朝没有任何过错的路虎车撒火。

“我不想坐这辆车。”

“什么?”

秦昭序眉头紧蹙,她再淋下去铁定生病,怎么莫名其妙和车过不去。

“温宁安,不要闹脾气,上车。”

“我不要。”

秦昭序面色不善地盯着她,温宁安毫不示弱,红着眼瞪回去。没过两秒,秦昭序用力摔上车门,有些粗鲁地拉着温宁安去路边拦出租。

司机打灯靠边,秦昭序的脾气已经升到嗓子眼,“上这辆车,行了吗?”

第18章不能反悔

温宁安坐进后排,秦昭序随即跟上。雨幕中,车门闭合,蓝色出租车汇入往市区方向的车流。

倒车镜里,森严威凛的看守所高墙渐行渐远,一拐弯,高墙消失不见。

温宁安收回目光,低头用纸巾吸附毛呢大衣表层水珠,动作专注徐缓,像在给琴弓抹松香。

秦昭序烦躁地连抽好几张纸,手指掐她下颌转过脸,声音明显憋火气:“头发先擦干。”嫌她动作慢,亲自上手。

“我自己来。”温宁安偏头躲。

捏她下颌的力道瞬间收重,秦昭序略不耐烦:“别动。”

出租车司机心惊胆战看眼后视镜,默念菩萨保佑别吵架。上回火车站拉了对旅游的小情侣,住宿意见不合,逼他高架停车,说要分道扬镳。从此载到情侣油门踩飞快。

菩萨显灵,后排两位没再争执,安安静静冷战一路。

到达长喜街道,正是大雨最为恣肆狂放的时刻。

旧城区排水管道老化,巷口混凝土路面积水严重,反水的井盖周边围了圈警示标牌,出租车开不进去。

秦昭序先下车,举伞的手肘抵住车门,另只手臂,将钻出车厢的温宁安搂进怀里。

楼宇遮挡,巷弄吹不到风,水滴噼里叭啦垂直滚砸伞面,震出一段不恼人的白噪音。

前方积水路段一滩接一滩,秦昭序看向怀中人,“我抱你过去?”

他主动打破僵持,温宁安却不知好歹摇头拒绝,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的车怎么办?”

“送你回家,我再去开。”秦昭序气笑,“温宁安,你最好想出一个合理解释。我是对你有兴趣,但也很烦无理取闹,下不为例。”

温宁安眨眨眼睛,一派平静,“我知道了。”

“秦昭序。”

“又怎么?”

“能背我过去吗?”

得寸进尺!无法无天!秦昭序忍不了,转头要训人。

温宁安却抢先一步安抚撒娇,双臂依赖地圈上他脖颈,闭起眼睛,微微仰头。

温宁安第一次主动吻人,没有要领,不得章法,凭感觉用舌尖描摹对方唇缝。秦昭序的嘴唇温热柔软,温宁安学他的方式,用舌尖撬开牙齿,试了几次没成功。

有些疑惑迷茫地睁眼,发现秦昭序正盯着她。

莫非刚才只她一人沉溺?

温宁安想了想,问:“不张嘴让我进去吗?”

秦昭序表情变得很危险,别有深意掠过温宁安的唇,答非所问:“你既然想,那我背你就是了。”

抓起温宁安一只手,伞柄塞入其中。转身,半蹲身体,肩宽背直赏心悦目,“上来吧。”

冬日的雨捉摸不定,温宁安心头却拨云见日。她从善如流攀到他背上。

秦昭序常年打网球,肌肉硬朗结实,温宁安双腿被挽在他腰两侧,手臂从后往前环住,下巴搁左肩膀,硬邦邦很不舒服,还不如伊布。

秦昭序垂眸,问她手里的邦尼兔:“宥开送的?”

“嗯,他说买了好多个,给表弟表妹。”

“陈家只有一个表姐。”

“好吧,那就是特地给我买的。”

到楼道口,秦昭序的皮鞋裤脚,不出意外全湿透。温宁安鼻尖拂过他耳廓,“上楼处理一下?”

秦昭序懒得和温宁安打暗语,直白问:“你已经想清楚了,是吗?”

“是。”

“邀我上楼,知道会发生什么?”

“知道,”温宁安轻声在他耳边说,“会发生关系。”

秦昭序真想现在就干她。

杨成澜还没从杭州回来,不必担心与老人家尴尬偶遇。到了阁楼门口,温宁安从秦昭序身上下来,摸出钥匙,握匙柄插进锁芯。

一条手臂从后揽住她。

秦昭序身体贴近,温柔提醒:“这是最后反悔机会,开了门,不准再说‘不’。”

咔哒,锁芯旋转,温宁安拉开防盗门。

玄关没开灯,秦昭序面料挺阔的大衣零落地板,他发狠地吻住温宁安,同时也剥掉她半湿的外套。

黑暗中两道身影纠缠,温宁安被侵犯得步步后退,腰磕到玄关柜边沿,小声呼疼。秦昭序手掌隔在她和柜沿之间,尽数吞咽她的嘤咛。

身体紧密相贴,温宁安明显察觉秦昭序的反应。作为成年人,她充分了解生理常识,但面对秦昭序那么张扬沉甸的欲望,还是有点发怵。

哐当,脚后跟踢到陶瓷花盆,快被吃干抹净的温宁安竟然分神,“小心冬青树”

秦昭序嗓音嘶哑,轻笑了下,“还有空担心你的树?”

他抬手开灯。若再不开灯,恐怕控制不住原地办了温宁安。她才淋过雨,禁不住这么弄。

秦昭序挺佩服自己,关键时候,还能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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