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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浮叉腰:“生吃,要不要?”
王瑾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挤眉弄眼,讨好地说:“好十娘,我知道你有办法。”
“什么调味料都没有,做出来肯定不会好吃的,而且,你去哪里找火种呢?”王浮摇摇头,想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念头。
“看!”王瑾从腰间荷包里掏出来个东西,把众人笑得不行,他竟然还随身带着火折子。
“你带着这东西做什么?”王浮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做村头恶霸的潜质,又不会做饭,还随身带着火折子,难不成是想纵火玩?
“我将来可是要做四海为家的侠客的,当然要随时准备着在野外生存啊!”王瑾说着,从腰间取出来一把小匕首,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堆装着丸药的小瓷瓶,摆在其他人面前,逐个介绍了一番。
王浮哭笑不得,中二少年本人没错了,前不久不是说要做“天下第一富商”吗?下棋的时候说自己要做“棋圣”,写文章的时候又说自己要做韩愈那样的古文大家,看见街头卖艺的舞刀弄枪,又觉得自己有从戎卫国的潜质。少年的大脑总是那么活跃,天马行空。
几个人在附近找了找,搜集了一些枯木枝和枯草,在河边生起了火。王浮挖了河岸上的黄泥,把鸭蛋裹得严严实实,直接丢进了火里。
“十娘,你看那边。”王浮蹲在河边洗手,苏轼凑过来,指着远处的池塘。
王浮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两株红莲,才刚刚绽放,热烈鲜艳的颜色,在一片颜色浅淡的荷花之中显得格外抢眼。一路打打闹闹,竟然忘了他们出门就是为了看红莲的。
“真好看!对不对,苏哥哥?”王浮回头,眉眼弯弯,巧笑嫣然。
“对啊,真是好看。”苏轼双眸微睁,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庞有些失神,又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看向远处的红莲。
“你们在看什么?”王瑾王瑜伸着脖子凑过来,也发现了那两株红莲,立刻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河边飘荡着几人欢快的笑声,连天上的云彩也流连忘返。
蜀人一向幽默风趣,光是打机锋就有很大的学问,所以就算是坐着聊聊天,也是很有趣的事。苏轼是个语言上的天才,这一点不仅体现在写文作诗上,更体现在日常生活中,当他有心要讨好某人的时候,更是不遗余力,与苏轼聊天,也算是一种享受。
王浮更是苏轼的忠实粉丝,不论他说什么,王浮都会应声附和,连苏轼都有些不习惯她的“热情”了。
“近日在茶肆里听了个故事,十娘,你要不要听?”苏轼好像还挺喜欢和王浮搭话的,王浮附和他,他也投桃报李,说话的时候常常会习惯性询问王浮的意见。
王浮装出一副羞涩可爱的样子,其实脑海里的小人儿已经成了尖叫鸡,整个大脑都充斥着它欢快魔性的笑声。她神思恍惚,一整天脑子里都晃晃悠悠的,反正就是开心,就是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不论苏轼同她说什么,她立刻就能举起双手双脚附和。
苏轼便讲起他从茶肆里听来的故事,故事很简单,说的是曾经有一个清官,因为断了任地上一霸的罪状,把那家的纨绔少爷送上了刑场,遭到了对方的猛烈反扑,因此家破人亡,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带着血书侥幸逃脱。这孩子被一对好心的渔民夫妇收养长大,因见他聪明伶俐,颇有读书的天赋,便竭力供养他读了书。少年一路披荆斩棘,连中三元,二十年后,官居一品。渔民夫妇见他已经权倾朝野,有了报仇的能力,便把血书拿出来,对他讲了当年的事情。这位官员立刻动手调查,果然查出来四十年前这桩冤案的实情,为父母沉冤洗雪,报了家仇。
苏轼很会讲故事,一篇普普通通的“赵氏孤儿记”都能描述得活灵活现,仿佛就在听众眼前发生。王浮听着听着却心不在焉了起来,看来不管哪个时代,这样的复仇或者逆袭的故事都很受人欢迎,这也从侧面反应了时下百姓娱乐生活匮乏的社会现实,连苏轼这样的人都能被一篇“赵氏孤儿”吸引住,那普通老百姓呢?
王浮撑着下巴看苏轼,等他讲完故事,问道:“苏哥哥,你们平日读的书是从哪里买的,改天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苏轼笑道:“眉山地方小,只榆钱巷子那边有个大书铺,卖些《千字文》、《诗经》之类的启蒙书,连《史记》都不曾有全本的,你要买书,可以列个单子,我托二舅舅去益州府寻来。我们平日里看的书,都是各家的典藏,亲戚家互相借来抄写的,有近年新出的诗集,也是四处托人才得来的。时下百姓苦于生计,读书识字的不多,一纸一字都是金贵的。”
王浮点点头,以她前世的历史知识,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了活字印刷,但活字的成本一直居高不下,因为不论是哪家书坊,都有积年的雕版,放着现成的不用,还花钱去做什么活字?再者抄书也是一项很便宜的活计,人工远没有后世那般费钱。读书识字的人少,就没有市场,没有市场,就没有发展的动力。其实她不知道,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毕升此时仍在努力钻研之中,活字印刷堪堪有了雏形。
她本来想着,就算宋朝对商贾较为宽容,但千年来轻贱商人的思想又怎会那么轻易地被扭转过来?看赵氏的反应就知道了,家里人从商很可能会被人嘲笑满身铜臭味,不利于王氏将来的发展,会因此受到家里长辈的反对,考虑过做出版生意,走一条儒商的路,或许阻碍会稍小一些,现在看来,这条路也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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