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要到啊?”“没有,那个男的拽得连他妈来了都不敢认他。我都主动勾他好多次了,他理都不理我,还让周闻也不告诉我他的电话。”“他女朋友呢?”“哪个?早换了。”甘芊把烟盒揣回书包里,再把书包挂回肩膀上,对躲在卧室里那个没脸出来见她的娘吼了一声,“郁振芳,我晚上不回来吃饭。”“出来我跟你说。”说罢,不等郁振芳回应,甘芊就拉住周柠琅,从逼仄杂乱的房子里快速走出来,她知道周柠琅在她家里呆不惯。她去过周柠琅跟严卉住的教师公寓,整洁得一层不染,不管什么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得整洁有条理。哪里像她跟郁振芳住的地方,乱得跟个垃圾场似的,怪不得郁振芳自己把钱藏哪里了都不知道。“我们还是留下来陪你妈收拾房间吧。”周柠琅有些迟疑,把情绪失控的郁振芳一个人放那儿是不是不好。“哎呀,没有用,我以前也收拾,完了她又弄乱,她一周只回来住一两天,要是你帮她收拾了,她找不到她要的东西,就会像今天这样发疯。”甘芊否定了这个提议。她也不是没试过跟郁振芳好好过日子,关键是郁振芳不想。甘芊也只能随波逐流了。周柠琅无言以对,见到女生的脸颊还是红的,五根手指印的印迹还在她脸上若隐若现,周柠琅问:“还疼吗?”“不疼了。”甘芊重新点了根烟,衔在红唇边,故作不在乎的说。其实今日郁振芳当着教室里所有人的面刮自己女儿耳光,这让甘芊颜面扫地。平日里,她在理县一中可是个风云人物。今天郁振芳跑到学校里闹,大家都说甘芊的那些名牌衣服跟包,都是偷她妈的救命钱买的,甘芊没心没肺,是个人都别跟她来往,她这样的坏女孩,坏到没救了。可是周柠琅在那么多人的瞩目下,把甘芊拉走了。“我马上给你去买罐冰汽水,你用瓶子敷一下,会好一点。”周柠琅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找零钱,甘芊拉住她手,说:“不用了。真的不疼。”“还是敷一下吧。”周柠琅心疼自己的好朋友。“真的不用了。”甘芊说,“你没挨过打,你不知道,最疼的就是被打那刻,过去了就不疼了。”周柠琅品出了她口吻里那种绝望的意味,转了转脑袋,提议道,“我们去网吧吧,我陪你打游戏。”“网吧环境那么恶劣,乌烟瘴气的,我才不爱去。”“那酒吧?你要喝酒我也可以陪你。”“不去。”“那歌城,我陪你唱歌?”“也不去。”“那……”“周柠琅。你都不着急回教室去念你的模范英语作文吗?”甘芊衔着细长的牡丹青柠爆珠烟,轻声唤她的名字,语调温柔到极致的说:“如果我是男的,我他妈一定喜欢你。”“为什么?”周柠琅睁着天真的小鹿眼,眼神不解,眼瞳里水汪汪的。她一直扎毛尾,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个,还用甘芊最不齿的那种带草莓扣的发圈,乍一看,看起来特别幼齿。可是一张脸上的五官又生得有些媚,眼角跟嘴唇带了点柔软的曲度,笑起来的时候很天真很乖软,但是认真起来,板脸不笑,睁大一双漆黑的眼眸时,又有一股清冷的倔强。“因为你乖啊。”甘芊伸手摸她脸蛋,“还体贴,懂得讨人欢心。浪子回头,永远的神遇上你,是他走运了。”【浪子回头,永远的神】,这八个字已经成为了迟宴泽在她们这儿的绰号。“得了吧,他才不会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呢。”周柠琅闷闷的咕哝道。刚说完这话,男生就从他们身边路过,手里喝着一瓶玻璃瓶装的橘子汽水,眼神放空,薄唇翕动,懒痞的咬住吸管。是迟宴泽。第64章阔少爷“过来让老子亲几口。”(回忆の回忆,慎买)男生身边围着好几个穿着打扮潮得不行的人。“泽爷,昨晚上跑沙地表现挺好的啊,把他们专业车队的人弄得不服输都不行。”“泽爷,依我看,你的技术可以直接签国内四大车队了,你还回去高考干啥,做职业赛车手才有前途啊。”“对啊,泽爷,这个冬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理县这得天独厚的山道上,把你的车技练到封神。”“我操,我泽爷现在就已经是封神了,擒云第一周老板都输给他五秒,你他妈不知道啊?会不会说话呢。”一群人围着出身高贵又才华横溢的高个男生说尽讨好的话。然而他只是耸着肩膀,举着一瓶橘子汽水,缓缓的吸着,眼神漫不经心的留意四周。好像这个世界并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人跟事,包括跟在他身后这群狐朋狗友。他们一行总共八个人,浩浩荡荡的出行,眼看就要路过甘芊跟周柠琅面前。周柠琅紧张得转身过去,不敢看他。她怕他把她给认出来,那个在大提琴培训班总拉错音,被老师当众指正的小笨蛋。后来因为刮台风,不能出门,恰好留到最晚的他们俩在培训老师家里呆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周柠琅被家里人接走的时候,迟宴泽早就走了。那个晚上,周柠琅记得提琴老师家里的提琴声,初绽的茉莉香,还有少年引弓拉弦时的空灵身影。巴赫的音乐是最难让人入迷的音乐,特别是让女孩子入迷的音乐,可是那个晚上,周柠琅却入了迷。那是周柠琅听过的最动听的巴赫,也是周柠琅有生以来最深刻的一次心动。他将下巴微微压低,摆开修长遒劲的手,一手握住琴弓,一手扣住琴柄,架设怀抱。抱琴的姿势亲密,恍若琴是他的情人,他在与她诉说衷肠。少女一瞬心动,便是永恒。他就是迟宴泽,让周柠琅的心以他为轨道转动的人。见迟宴泽就要姿态散漫的路过了,甘芊大喊了一声:“迟宴泽”。迟宴泽微微回头,见到是甘芊在喊,从头到脚短暂的扫视了她一眼,很快就扭头回去,假装没听见。等迟宴泽一群人走过去了,周柠琅才回头过来,适才甘芊叫迟宴泽的时候,她特别紧张,深怕迟宴泽看出来,甘芊是帮周柠琅喊的他。可是迟宴泽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来,大致扫了甘芊一眼,识出甘芊不是他喜欢的款,就兴致缺缺的离开了。周柠琅觉得有点丢脸,就是小说里写的那种云泥之别,她跟甘芊都算是寻常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为何要没有自知之明,主动去招惹迟宴泽这样的浪荡公子哥,显得她们带着什么目的,很拜金似的。见脾性骄矜的男生快要消失在街角,甘芊不服输,正欲出声再喊,周柠琅阻止了她。“别喊了,人家瞧不上我们俩。”周柠琅十分没自信的说。“啧,我偏要他这辈子跪着跟你求婚,信不信。”甘芊却夸下海口,“都瞎他妈拽什么呢。我们走着瞧。”*两日后,甘芊终于要到了迟宴泽的手机号,不过不是找迟宴泽要的,是找跟迟宴泽一起玩赛车的一个男生要的。这人跟甘芊,周柠琅一起在理县一中上学,叫邢樾。临高三了才转来,据说来头不小,至于有多不小,甘芊没研究过。反正不比言情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富可敌国的阔少爷家境差。甘芊讨厌公子哥,特别是那种肩宽腿长,身材比例极好,长着一张渣男脸,看女生的眼神特别坏,像是用眸光就能脱女生衣服似的公子哥。然而并不是那种猥琐的脱,是让女生觉得被他犀利的视线看透得无地自容的那种脱。到了他眼皮底下,她们什么把戏都不能跟他耍,只能丢了魂,乖乖被他指使。刑樾就是这样的人。“给你他电话号码,我有什么好处啊?”灯光幽暗的酒吧包厢里,这人懒拽的靠在布面沙发榻里,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不是什么定制款,就是这个酒吧免费送的塑料赔钱货。他活动长指,将毫无存在感的它倒过去又跌过来。上面印了一个穿三点式内衣的辣妹人像,被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摸着,流露出特别情.色的意味。右手小指指腹上有一个银色的刺青,是蛇,吐着红色的信子,甘芊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是个天生的坏胚。据说他本来在苏城的顶级私立中学上学,因为惹了事,把同班同学给打瘸了,他才转到理县一中这种穷乡僻壤的破中学来避风头。他转学来的第一天,甘芊曾经好死不死的遇到过他。甘芊那时候就瞧出了他有多坏,后来见了他都绕道走。“不是怕我?平日里见了我都绕道走,今天为了别的男人舍得来找我了?觉得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邢樾抻开长腿,痞拽的丢了手里那块毫无质感的打火机。啪一声,打火机被丢到玻璃茶几上,他撩起眼皮看孤身进包厢来找他的女生,薄唇边漾开讽刺。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令着他露出的气场得有二米八。瑞凤眼溅出的眸光极冷极亮,直直照射过来,刺得胆大的甘芊心里有点儿后悔,为何到这儿来找他要迟宴泽的电话号码。很久了,她搭不上迟宴泽身边的人,他们一瞧她,就能看出她是什么样的女生,知道迟宴泽瞧不上她,他们便不会给联系方式,省得回头又让迟宴泽生气怎么又乱发他电话号码给女生。可是,甘芊答应了要给周柠琅安排一场浪子回头,现在连他联系方式都拿不到,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是,瞧你转学来这么久了,都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想跟你做朋友。”甘芊壮着胆子说。今晚邢樾一个人在这个酒吧里喝酒抽烟,想静一静。后天擒云山上有场比试,迟宴泽会来。圈子里的人赌注下得挺大,因为迟宴泽上次把周闻跑赢了,这一次大家都在赌他赢。邢樾今晚想冥思一下,要怎么把这帮人的钱都翻倍赢了。没想到来了个小麻烦,主动说要跟他做朋友。“是吗?我怎么孤零零的了。”邢樾摊开四肢,用痞到不行的视线瞧女生的身材跟姿色。瞧明白以后,他冲她招手,“想要迟宴泽的电话号码?过来让老子亲几口,就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告诉你。”甘芊知道他不愿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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