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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没有武功,自没有贺若真的耳力,他什么也未听到,但发现了贺若真一瞬的停顿。
“收买那位的人,你倒是很会想。”
贺若真叫了送他们进客房的小二退下后,才道。
“我只是想请他们不要说与陛下之外的人听。”
沈念看了眼隔壁自己的客房后,跟着进了贺若真的房间。
“少主刚刚是发现了什么?”
房门关上,沈念才轻声道。
他边说边打量房间,“难不成又遇上了黑店。”
若非遇过几次黑店,沈念刚刚也不会发现贺若真短暂的异常。
贺若真取下斗笠,靠窗抱臂而立,片刻后才看向沈念,“路见不平,可该出手?”
沈念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正色道,“下山时傅伯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生事亦不可多管闲事,少主忘了初下山那会儿遇着一对夫妻打架,少主出手助那女子最后差点被人夫妻送进了府衙,还有抓小偷那回...”
“但他喊救命。”
“分明是自家儿子,最后那老丈还斥少主...少主说什么?”
沈念话音一顿,走至贺若真身边,“喊救命,我怎么没听见。”
“若你幼时习武不赖在床上偷懒,应该也能听见。”
沈念,“...我志不在此,且那时并未偷懒,我在看论语。”
“在骂人。”
沈念,“...我没骂人!我最是斯文怎会...那人在骂人?”
贺若真默了片刻,又道,“似是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两句,流氓,畜生。”
沈念面色一变,“是位姑娘?”
“是位少年郎。”
沈念将去救人的话往回一收,“既还会骂人,应没有大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殿下多大?”
沈念一愣,虽不知如何说到了小殿下处,但还是道,“十六,上月的生辰。”
“也是少年郎。”
贺若真缓缓低喃了句。
沈念因这话眉心一跳,脑海里飞快的转动着,小殿下闹脾气今日失踪,此处有一位少年郎喊救命...
此地是到八岭湾的必经之路,虽说锦衣卫寻人的本事不小,但万一错过了呢?
或许也不会这么巧,可...万一呢?
那可是皇室唯一的嫡出血脉,出不得半点岔子!
小殿下之所以被唤作小殿下,并非他排行最末,而是因他乃皇后唯一的血脉,亦是天子第一个皇子,虽后来妃嫔也添了几位皇子公主,但只有嫡出能被称一声殿下,加之那两年皇宫只他一位小主子,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别说帝后捧在手心疼,朝臣见了亦是笑的合不拢嘴。
毕竟,幼时的小殿下,真的很可爱。
便是如今长大了惯爱闯祸,也能靠着他那张脸得不少朝臣包庇。
所以这声小殿下便延续至今。
“去哪?”
贺若真见沈念疾步往外走,抬眸道。
“救人啊!”
要真是小殿下,要真出了事,别说锦衣卫遭殃,皇宫也得血流成河,京城亦要翻了天。
“你怎么救,去送人头?”
贺若真挑了挑眉。
沈念,“......”
“就算送了也无甚作用。”
贺若真轻哧了声,戴上斗笠不紧不慢道,“沈大表哥,跟在后头,别乱跑。”
沈念幽怨的看着贺若真的背影,动了动唇后闭上了嘴。
天子的担忧很没必要,有少主在,有危险的都是别人。
救人的过程很简单,也很粗暴,一群劫匪被揍得鼻青脸肿后逃得飞快。
只是...
贺若真与沈念并肩盯着面前的泥人陷入了沉思。
不光脸上,便是脖子手上都是污泥...
二人看了半晌,硬是没有看到一点儿干净的皮肤。
唯那双眼睛倒是乌黑透亮,极其有神。
贺若真蹙眉,这应当不会是小殿下吧。
沈念快速后退至门口,脏成这样,绝对不是!
沈念眼里的嫌弃太过明显,惹来泥人不快的目光,在泥人开口前,贺若真问道,
“你姓什么?”
泥人这才将视线放到贺若真身上,似是想透过斗笠看清她的模样,但显然是徒劳的,而后泥人转了转眼珠子,“陶。”
“名?”
“陶泥,泥土的泥。”
他的眼神很真挚,看不出一丁点说谎的痕迹。
但想到小殿下这些年的作风,贺若真还是道,“我叫小二打水,你先沐浴换身衣裳。”
是与不是,见一见真容便知。
虽没见过小殿下,但听过其容颜出挑,只要这少年是生的一副好颜色,她明日带到城门让朝官认认便是。
但贺若真并没有见到泥人的真容。
她回房间洗漱完,泥人已经跑了,他并未沐浴,还用泥在桌上留了谢谢二字。
贺若真盯着那二字半晌后,勾了勾唇。
陶泥,逃离。
滚满一身泥,是在躲避锦衣卫?
小殿下玩的还挺花。
与此同时
客栈外百米处的竹林。
自称陶泥的少年被五个锦衣卫堵住,为首的人面色格外平静,甚至有些温和,丝毫没有在俞氏茶棚时的严肃,“小殿下,想去哪里,臣送您?”
一脸污泥的少年面色一僵,随后哭丧着一张脸,“景伯伯,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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