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知道多久,郝守行总算见到三个熟悉的人影从警署出来,当他想上前去时方利晋、霍祖信和卓迎风一露脸就马上被早早到场等待的记者重重包围了,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
方利晋站在另外二人的中间代表发言,首先交代了警方目前检控他的罪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扬言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争取民主自由的机会,卓迎风和霍祖信二人简单地覆述了他的话,立场一致地反对警方的无理控罪并提出司法覆核。
「这明显是活生生的打压。」轮到霍祖信发言时,他严肃地说,「举办游行本该是所有市民享有的基本权利,警方凭什麽理由阻止?并使用催泪弹和暴力清场以压制一场和平的示威活动?」
「凭你们根本不和平啊。」一个讨人厌的声线从人群後方传来,只见雷震霆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的地大摇大摆走到全场的焦点中心,记者们马上转头朝着他拍。
他的身後跟着几个小混混,但明显不是上次见到的那几个了,因为里面有一个跟着嘲笑的人,长相是一张郝守行五年来都没有忘记的脸。
陆国雄,那个在五年前辗断了姚雪盈的脚的计程车司机!
雷震霆自顾自地发表他的伟论,全身都散发着欠教训的气息,「问题是你们不只有游行,还占据了多条行车线,当所有人跟你一样只会游行不做其他事吗?今天示威还继续下去,大清早堵塞了南区的几条大马路,让别人怎样去上班?」
方利晋和卓迎风还没说话,霍祖信就先笑出来了,「原来在某些人眼中,市民被警方不合理地使用暴力对待,都不及今天能不能准时上班重要,那我也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今天上班的一员呢?哦,我忘了,某人根本是无业状态,债多到只能四处借,连家里唯一值钱的祖屋都快被政府收走了,还在这里当维护政权的汪汪狗,你说张染扬该不该颁个最佳市民奖章给你?」
此话一出,引起现场甚至镜头外的一片哗然,所有人没想到霍祖信敢在明知道有直播情况下连珠发Pa0攻击雷震霆,这是身为一名公职人员甚少在镜头前做的行为。
当然会有一群人称赞霍祖信勇敢,亦有部份人觉得他太不顾自己身份乱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被陆国雄的出现x1引了注意力的郝守行都被霍祖信的话带回来,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钟裘安见他有点疑惑,帮他收走吃完的外卖盒,在他身边解释:「雷震霆的父母曾经是十年代的制衣厂老板,不过後来传统工业在丰城渐渐息微了,他家也没捱得住做不了多久就倒闭了,全家只剩下一所上一代留下来位於西区的祖屋,不过听说近年政府有在这一片旧区重建发展的意思,频频找人说服他们一群老住户谈个价钱好把这一块地卖出来,再建豪宅。」
郝守行皱起眉头,「那他卖了吗?」
钟裘安笑着回答:「雷震霆虽然为人冲动鲁莽,但在涉及到钱的方面,他非常JiNg明。政府出的价钱远低於他私人把这所祖屋卖给其他人的价钱,而且他想卖,他父母也未必同意吧,再说他现在尚且还能靠收租客入住来勉强维持生活,他把屋子卖给政府,他就只能吃西北风了。」
郝守行不太懂这些门路,只是有些不同意地道:「他要是真的JiNg明,不至於落得要打劫权叔的餐厅的地步。」
当全场都在注目霍祖信的话时,雷震霆明显被气得脸红了,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你以为自己好得过我哪里?一个Si破区长,看你怎样被『差佬』告到坐牢,还得坐几十年!到时候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
现场的人们都看不过眼,帮霍祖信反过来指责他:「该坐牢的是你!Si混混一个!持着有父母庇护的『裙脚仔』(妈宝)!」
「回家去守你的老家吧,要不然被政府抢了哭也没用罗,呵呵呵……」
「滚出去,这里是来接家属的,关你P事!」
感受到自己受到全场排斥时,雷震霆跟身边的陆国雄不知道在交头接耳说什麽话,陆国雄皱起眉头有点不同意,但被雷震霆一拳打中x口,他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两人开始战略式後退,雷震霆朝人群的方向抛了几句狠话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郝守行以为再次见到这个害他坐了三年牢狱的人应该会非常愤怒,恨不得冲上前狠狠多揍他一顿,不顾身边有没有人在,但当他正想这样做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肘被某GU温暖的力量紧紧捕捉住,虽然温柔却非常有劲,阻止他当场作出任何失去理智的行为。
郝守行再次疑惑地转头望着在他身边的钟裘安,等没有人注意时才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大哥,我不是蛮牛,不会一见到目标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打人,虽然我真的想,但我是人,尚有些理X的,OK?」
钟裘安抿起唇,饶有意味地打量他,再别过头,「如果你想再次入狱的话,还真的可以再g一次的。」
「切。」
经过一番对传媒的交代後,钟裘安先上前跟卓迎风打了声招呼,跟着卓迎风点点头後回到张丝思和金门成员的身边,方利晋也跟霍祖信交代了一些东西後跟前来接他的民治党党员离开,继续做示威的後续支援。落单的霍祖信跟郝守行和钟裘安先回去公寓商量对策。
沿路中郝守行难掩对霍舅舅的担心,霍舅舅只是说:「没事,他们不能实际检控我什麽。」
一入到公寓,霍祖信这才大大放下了紧绷的情绪,伸了个懒腿,转头对二人说:「对了,我能借一下你们的厕所洗澡吗?在里面关了一个晚上,感觉身上都臭Si了。」
钟裘安说:「随便啊,本来这所屋子就是你的,不过你有替换的衣服吗?」
霍祖信歪着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好像有,我要找找。」
当他一枝箭似的冲去厕所,郝守行转头望着钟裘安,钟裘安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洗完澡後霍祖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差点没有大字型瘫在沙发上,钟裘安和郝守行各自坐在沙发的左右两边,带着充满问号的脸盯着正中央的无骨头动物。
霍祖信重新抬起头,眼皮很沉重,但还是y打着JiNg神,「你有什麽问题?我告诉你们,我已经被警察和记者问了一整天了,实在没什麽JiNg力跟你们周旋,见你们一脸问题宝宝似的才勉强『应酬』一下你们。」
钟裘安单打直入,「直接告诉我『鉢』是什麽。」
「什麽?」霍祖信等了半天,发现对方没下文,「你刚才说拨什麽?」
「我问的是元素,鉢。」钟裘安重覆,「别告诉我你当『两头蛇』这麽久,从来没有在哪个党内听过。」
霍祖信一歪头,想了想,突然理智回归,有点严肃地看着钟裘安,问:「你怎麽会知道这个东西?」
钟裘安耸肩,没有说话。郝守行保持视线在两人之中移动,暗自盘算着什麽。
其实他觉得钟裘安没有对他说出全部的真相,关於钟裘安如何被神秘人、疑似蒋派的人救出的事,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虽然他理智上知道钟裘安跟他认识的时间没有长得足以令钟裘安对他完全放下戒备的地步。
但不知道怎麽的,他有个很理直气壮的想法──钟裘安应该要完全相信他,像他看待卓迎风、张丝思他们一样。
霍祖信终於改变了一下过於松弛的坐姿,变回了谈正事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告诉你没问题,你先告诉我你怎样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裘安盯着他,终是说:「这个不重要,但重点是鉢的存在属於未知的、危险的,为什麽政府到现在都不肯宣布?即使它就藏在我们每天踩着的地底下?」
霍祖信也回望着他,良久才说:「因为目前它的数量不算多,以政府的数据来看,发现鉢的来源,都是在已知的、被发掘出来的战时炸弹的弹壳中。」
钟裘安语气好平淡,「但你们是不是隐瞒了什麽?要不是五年前那次立法会大楼爆炸案是什麽回事?」
霍祖信叹气道,「那次是意外,我以人格担保,我救你出来时你已经被爆炸的气流冲击到昏迷过去了,而现场确实找到一些燃烧过的暗红sE粉状物T,但幸好它的威力不算好强,你都不至於重伤。当然,除非你说那次爆炸是你自己燃点所致的,不然它绝对是一场意外。」
钟裘安皱起眉头,「叶柏仁那时候就知道鉢的存在?」
霍祖信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实说吧,我怀疑他早知道了。」
郝守行马上把视线转向他,钟裘安则是疑惑地问:「什麽意思?」
霍祖信下意识想做一个向後拿文件的动作,但突然想起自己不在办公室,就此作罢。
「最近听北区那边说他们接到一个奇怪的CASE,说北石村某栋私人住宅的居民近年来经常感到身T不适,医院都多了很多来自住在这一栋大厦的病人,患者的症状不一,有些会间歇X头痛,有些会经常发烧感冒,有些则是因不明原因患上厌食症,到医院时已经瘦得跟排骨差不多了。」
「你怀疑他们接触过鉢?」钟裘安问,「你怎麽肯定?在哪里接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祖信再次叹了口气,「我还未说完呢,经过多次调查後,怀疑他们是接触过不洁的水源所致,因为他们大厦的设计是以同一条公共水管供应食水的,所以派人去检验了水管。」
「结果呢?」
「目前检验了三个单位,其中一个单位的水管确实含有某种重金属,但当居民把这件事告到包办水管的承办商上,他们拿出之前的检验结果出来b对,证实重金属是後来才出现的,当年水管用的设计、物料是通过了安全检测,证实没有任何会影响人T的元素在里面。」
郝守行一瞬间觉得有点头大,「那鉢是人为後来加入的?有个疯子要毒杀整座大厦的人?」
「我更倾向於两种可能。」霍祖信言之凿凿,「一是鉢是新元素,暂时未有准确方法能检验出这种新元素,所以我们错以为是另一种重金属;二是一开始鉢确实不存在食水管中,而是海水管里,或者说,居民不是因为接触食水而出现不良反应,而是厕所里的咸水箱有问题。」
「但还有第三种可能。」钟裘安盯着他,「就是有人知道了鉢通过某些原因泄露出去了,想办法压下来,但要换掉全栋大厦的水管就未免太张扬了,才偷偷加入某种重金属,当引起所有居民的不适後必然会彻查一番,那就有理由重新换掉水管。」
钟裘安看着另外二人,遂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当年负责检验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才能有办法确认那份检验报告是真实的,不然在这里放Y谋论都没用。」
郝守行终於cHa到话了,转头望向霍舅舅问,「那你刚才说叶柏仁可能知道?」
霍祖信随手在茶几找了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了一个人名,说:「这个人跟叶柏仁有点关系,就是当年负责审查那份证实安全的检验报告的化验所负责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人约一年前已经辞职离开了丰城,目前在宝岛。」霍祖信说,「我用过所有他曾留下来的联络方式,电话和电邮都找不到他。」
郝守行问:「那怎麽办?我们这不是在大海捞针?」
霍祖信摇摇头,「我们只能在他说过的在某个位於宝岛的住处附近等他,但如果叶柏仁有心让他不要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话,可能会做得更狠一些,但以上只是我目前的猜测而已,总要出发去宝岛碰碰运气。」
感觉到二人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时,钟裘安摊着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别看我,你知道我出不了境,现在的处境跟一只随时被张染扬捏Si的蚂蚁差不多。」
郝守行想了一阵子,终於开口:「我去吧。」
霍祖信看着他,语态特别严肃地警告:「可能会很危险,我不懂叶柏仁心里在想什麽,但站在他亲政府的立场,他不能让鉢的存在公诸於世,所以他一定会设法阻止任何人去找当年曾经发现过鉢的档案。」
郝守行说:「对,尤其在立法会选举前,他会找人盯紧你们,预防你们走出他的计划之外,但你看看我。」他突然指了指自己,「一张新面孔,一张只会惹事生非、不g任何好事的坏孩子的标准脸蛋,你觉得叶柏仁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天天忙着大事大非的成功人士,会没事找人盯着这麽一个无法入流的坏孩子?」
此话一落,另外两人同时盯着他。霍祖信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轻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别这麽说,守行,你还是很有用,例如,呃……你很会打架?」
钟裘安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不是更印证了『坏孩子理论』吗?」
霍祖信嘘了他一声,「你这张嘴,别老是打击人,怎麽?不服气我外甥有一天可能会超越你,成为未来的社会栋梁?」
钟裘安轻抿着唇,点头认同,「嗯,确实很有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郝守行突然惭愧起来,刚才他还能厚脸皮地自圆其说,但被钟裘安一说,他又觉得自己跟他相b还差很远。
霍祖信深知自己劝不了他,只能妥协,说:「你要去都可以,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不然你一个小余孽热血上头横冲直撞的,没找到人就先闯出祸来。」
钟裘安接着说:「叶柏仁一定会盯紧你们,派金门的人去吧,低调很多。」
众人无异议,出发去宝岛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霍祖信离开後,钟裘安接到金门那边打来的电话,另一端传来刚被释放出来的卓迎风的声音:「昨天的游行警方一共拘捕了三千人,当中有543个被捕人士报称被警方暴力对待,有35个则是受到XSaO扰,另外还有3个躺在医院被警方严密看守。」
钟裘安虽然心有预料,但还是听得心往下沉,沉默了一会才问:「有多少人还没有律师跟进?」
「民治党那边联络了一些律师,我这边也发散我的人脉去找,务求让所有被捕人士也能受到合理的待遇。」卓迎风的声线低沉,「但这五年以来,警方怎样针对我们,尤其是有份出面游行和抗争的,他们一概不会放过,找任何理由也要将我们一一检控,到时候上法庭还不一定能得到公正的裁决。你身边那位不就是这样?」
钟裘安转头看了看沉默地坐着的郝守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又对卓迎风说:「你们知道鉢吗?」
经过一番娓娓道来,卓迎风总算知道丰城面临一个怎样的环境,大骂一句,「Fuck,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地下城计划是一定不能实行的,张染扬和叶柏仁还有那群尸位素餐的政客,穿起西装真的没有一个是人,这麽大的事都能隐瞒我们,是要把我们通通毒Si到时候再让铁路通关,到时候丰城的本土人还剩多少?」
下删一万字的咒骂,卓迎风转头跟金门成员说了几句後,又话峰一转问钟裘安:「那你想我帮你什麽?我们还有用的话就出句声吧,不至於让你变成独行侠。」
钟裘安笑了笑,说:「借两个人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挂上线後,钟裘安趁郝守行不注意时一下子搭在他的肩膀,吓得郝守行一阵激灵。
郝守行两眼斜视过去,钟裘安一脸得意地道:「怎麽?是不是後悔了?放心,我会让迎风找两个成员跟着你,你不会孤军作战的。」说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父亲自豪地看着长大cHeNrEn的儿子般。
郝守行想了好久,最终还是问了,「既然要我以命相搏的话,你是不是应该也透露一下你的底细呢?你很清楚我,但我不清楚你,这对我不太公平吧?。」
「好。」钟裘安一下子跃至沙发上,双脚呈蹲姿,特别难看,「我今晚充当一下问题宝宝的答题天使,问吧。」
郝守行单刀直入地问:「你是怎样逃出来的、那个跟踪你的陌生人救你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什麽?他带你去废弃仓库除了让你知道鉢外,真的没有其他目的?所有细节,我也要知道得一清一楚。」
钟裘安一阵咋舌,想不到郝守行这个家伙四肢发达但心思细密,有些他想模糊过去的细节,对方还是能够直视他心底,把它们通通挖出来,b得他无法糊弄过去。
钟裘安在心底叹气,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一圈,已经敌不过那群急起直上的热血新人了,在金门总部面对着不少还在读书的莘莘学子,令他这个在这几年毫无长进的「老人」不禁自惭形Hui。
见钟裘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郝守行又说,「你真的不想说,谁也强迫不到你,只是……」
只是什麽呢?郝守行也不知道。
钟裘安把两条腿放下来,重新变回端正的坐姿,正经严厉的模样跟五年前的陈立海的形象重合起来,他的声线低沉而浑厚,多了一GU想说服人的味道,「有很多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告诉你才是合适,政治格局背後关系着不少人的利益关系,我们每个人的身份地位和人生际遇不同,导致观看事物的角度也不一致,因而令社会出现了不同的政治光谱,充斥着不同持份者的争论,所以执掌政权的人通常很难跟出身草根的平民取得共识,因为他们对社会的关注点都不同。」
「所以呢?」郝守行等待下文,「跟你怎样回来有什麽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要从那个男人带我去仓库後说起。」钟裘安回忆着,思绪彷佛回到了那个渗透着鉢的气味的废弃仓库中──
他第一反应根本来不及想什麽,调头就打算拔腿就跑,因为这GU熟悉的气味令他回到五年前的立法会大楼,他在爆炸中侥幸存活,不代表他想经历第二次。
男人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彷佛按停他躁动的心,说:「要知道真相就要入虎x,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g嘛?」
钟裘安盯着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但看到仓库里的环境,他着实不得不惊讶。
整个仓库中央摆放着几张大桌,上面放着他在打游戏才会见到的枪械,他虽然不太熟悉,但仍然能分出来哪枝是狙击枪、步枪等等,但当一上前再仔细看,就发现里面连警方专用的型号都有。
钟裘安的脑袋好像叮了一声,灵机一触想通了什麽,转头望向那个脸上带着不明笑意的男人,「你混入警队就是为了这个?」
男人g起嘴角,缓缓走近,跟他并肩站在一起,问了个玩笑,「如果你身处在一部电视剧里,大概现在就要因为知道得太多秘密而Si了,明不明白?陈同学。」
钟裘安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为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军火库而恐惧,只是严肃地问:「蒋老知不知道?」
男人笑了一声,「你只关心蒋老吗?还不如关心一下我们身处的社会吧,政府为求利益不惜一切榨乾市民的血,上面官官相卫,下面的执法者沦为打压异见的工具。司法制度崩坏之下人人自危,连说半句反对政府的话都可能被扣上叛国的罪名,挺身而出的人被秋後算帐,一个『做坏人有奖赏、做好人Si全家』的畸型社会中,人是扭曲的,我们的思想也是扭曲的。」
钟裘安沉默了,这一次他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虽然在逃出来的路上跟男人的对话中,他多少能猜出这个男人有双重身份,他表面上是归顺於国内反对派蒋老的门下,但实际上还是一个激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对方继续说:「时代改变了,我们都要改变了,思考的东西跟做的事情不可能再回到*『和理非』的启蒙阶段,你应该知道任何和平的抗议方式都对政府无效,尤其是对付张染扬那个冷血的傀儡,他做事从来我行我素,连同事下属的话都不会听。要彻彻底底的改变社会,不用些激烈的手段是没可能的。」
此话一落,仓库里陆续有些人从隐藏的角落里冒出来,一开始只有寥寥几人,但越冒越多,大家也朝他们二人围拢过来,眼神直直地盯着钟裘安,彷佛他是组织里的异类似的。
男人自顾自地说,叹了口气,「其实你应该很清楚这点,丰城已经完了,自从主权移交後,G国这个极权政府根本没能力管好自己的国家和国民,就别提我们这个弹丸之地了,二十年间不论是经济发展还是民生状况都每况愈下,丰城的本土市民每天怨声载道,有些已经受不住移民了。我们究竟还要忍这个颠倒是非黑白、抹杀自由的政府多久?」
钟裘安没有管他的长篇大论,只是感觉到这里的人对他的敌意,警觉地缓缓退後:「你说得对,但这不是你想以用暴力推翻政府的理由,如果这是你的未来布署,那你最好要想好对策,如果有人在你们跟警方的对峙中受伤甚至Si亡那怎麽办?还有……你们手上还有鉢!」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以暴亦暴虽然达到以牙还牙的效果,但它对己方的杀伤力都很大,不像和平示威只是站着抗议,还要亲自动手Ga0定对方的警力,一条直路冲入行政总部跟政权主脑当面对质!
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我以为深受其害的你应该很明白,这不叫以暴亦暴,是以武制暴,只是现在的时机未成熟,蒋老那边还不成气候,所以我们还只是一群隐匿在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但总有一天你会懂,丰城要真正地享有自由和民主,就必须脱离中央控制,成为一个国家,那才是唯一的出路。」
钟裘安望着男人眼中既疯狂又冷静的矛盾情绪,突然感到一GU热血直冲脑门,震得他整个人也怔住了。
他老实承认,在过去教育制度下,他从小被贯输了要「Ai国Ai家」的慨念,如同洗脑般僵化了他的思维,但在遭受多次挫败中,他确实曾经有一刻希望丰城是一个国。
当这个念头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异类,应该说这颗名为反抗的种子在二十年间已经悄悄植入了每个丰城人民的心中,只是大家装作不觉,继续如常地生活。
注:和理非=和平、理X、非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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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裘安本来因为回来前的回忆而陷入了低cHa0,听到郝守行的话却不知怎麽的笑了,上前拍了一下他的头,「政治的派别不需要记那麽多,你只需要记住哪一方胜利会对你有利就好。」说罢,从茶几的水果盘上拿了一个苹果,「要不要吃饭後水果?」
郝守行本来想站起来到厨房拿刀给苹果批皮,却被钟裘安按住了肩膀坐下,他自己则拿着苹果到厨房洗。
厨房传来了水流动的声音,郝守行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笔记上自己写的东西,不知道多少次产生了想得头快爆炸想逃离这个世界的冲动,他开始後悔刚才在霍舅舅面前逞一时之勇答应到宝岛寻这位化验所负责人,他不过是一个刚出狱不久的「冲动派」,还是学习不好头脑一般,想到什麽做什麽,他有什麽办法可以说服到那位愿意作证指控政府,只怕他本人在宝岛过得快活,根本没想过要回来。
钟裘安很快已经洗好苹果,乾净俐落把它切成了几片,摆放在水果盘里,再放到郝守行面前。
郝守行放下笔记,身子往前,烦恼地用双手掩着自己的脸。钟裘安直接拿起一片苹果靠近他掩着脸的双手之间缝隙间,问他:「吃吗?」
郝守行顺势凑前咬了一口,钟裘安等他咬稳了不会掉下来才松手,自己手上都拿了一片,喃喃自语,「怎麽感觉我在投喂动物?」
「对了,重点你还说完。」郝守行边咀嚼苹果r0U边说,「那个男人怎麽放你回来?」
钟裘安说:「他们步步进b,我已深感不妙,我只能说独派的处境是所有政治光谱中最危险的,而那个男人既然身为独派的一分子,还有可能是首领,那他的这层身份是绝不能曝光,也不可能让蒋老知道。」
「说起来,蒋老算是什麽?」郝守行问完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古怪,赶紧转了个形式,「我的意思是,我当然知道他是上面的人,但他对丰城的取态实在不太明确,而且还养着一群不管在明处还是暗处也非常刺眼的党羽,真不怕国家领导人会趁机抓他出来?」
钟裘安见话题又转了,叹气道,「你试试从一个国家元首的角度出发,身在其位,你就会发现对付敌人不可以像你一样动手动脚动刀动枪的,因为你有权力,权力大得可以扭曲法治的定义,不只可以玩弄权贵在掌心中,还可以命令手下的人为自己做任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郝守行本想再说什麽,钟裘安再补充道:「有权有势的人要杀人不需要用刀,是用人。」
郝守行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个男人还说了什麽?除了鉢的定义和独派的存在,说真的,他这样自爆跟自杀真没分别,还是他觉得他长期跟踪你,实在太了解你了,即使在你面前自爆身份也无所畏惧,反正得过叛国罪又在社会上毫无地位的你,做不到什麽,即使临时被*『笃灰』都没有人相信你,我说得对吧?」
钟裘安长舒了口气,不知出自讽刺还是真诚地说:「你真是个老实人。」然後又补充道,「他能告诉我的只都说了,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麽,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这两件事:我要继续关注游行时被捕人士的後续情况,你要负责去宝岛找那名化验所负责人,至於其他事……」
他松了手,朝後仰在沙发上,说,「交给你舅舅处理,反正他好像开了外挂一样,都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什麽事。」
沉重的话题结束了,两人各就其位,郝守行趁着同居的方便,抓住钟裘安问了不少出发前的准备工作上的问题,钟裘安也一一回答了。最後郝守行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问了他一个关键的问题:「你呢?你说了那麽多其他人的立场,那你自己呢?你站在哪一边?」
「嗯?」钟裘安一时间没听懂他的问题,然後又笑道,「我站在自己那一边。」
郝守行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问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会问到钟裘安内心真正想回答的答案。
他只是隐约觉得,钟裘安是认同「独派」的激进做法的,所以他没有过问那个男人的名字,不管他愿不愿意说。如果对方真的支持,以现在政府的作风,实在把他抓去枪毙十次都不够。
在以前开放自由的社会中应该不会发生,但现在的丰城已经今非昔b了。
东区走廊属於连接东区与西区的大条重要街道,中间是直通的大马路,四周则布满了年轻男nV最Ai的「买、食、行」铺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其中一条小路叫「东角巷」,不少的「红营」市民纷纷进驻并在店铺外贴出不少反暴政标语与文宣,望大家生活歇息时还不会忘记为抗争而入狱的人士。
姚雪盈担忧地看着地铁站外被撕得七七八八的「连侬墙」,从刚才在一所店舖里拿来了一些便条贴,重新写上字句,并贴在一块尚见到上一手纸张残余的空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想转身,忽然一只手进入她的视线,把一张写着「张染扬跟他的垃圾走狗快点下地狱」的便利贴贴在她旁边的墙身上。
她一转头见到郝守行一脸毫无愧意地收回手,有些无奈地道:「辱骂的字句应该好快又被清走了,刚才那群警察才带人扫垃圾一样把连侬墙清乾净。」
郝守行说:「他们清一张我们贴一次,看他们能清多少次。」
姚雪盈又立马想到反正写什麽都会被人破坏,还不如写得更狠毒一点,想罢就开始动手了。
两人写了几张贴在不同的角落,加上陆陆续续由不少路人加入写纸行列,很快这面本来只剩残余纸碎的墙又重新化为市民表达心声、布满不同颜sE的连侬墙。
完成任务後,姚雪盈邀清郝守行去一间新开的餐厅──「寂寂居」吃下午茶,双方交换了各自掌握的信息,郝守行大致上知道方利晋和何梓晴那边的情况,他们不知道在密谋什麽,尤其是何梓晴,反正就是视霍舅舅为党内毒瘤似的。姚雪盈也知道了钟裘安加入了卓迎风和张丝思带领下的金门,有点惊讶。
侍应很快给他们端来了饮料,郝守行莫名觉得这名侍应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还以为钟裘安应该会选择归你舅舅那边才对,加入正式的政党总b由学生来主导的组织好吧?」姚雪盈用木棍戳了戳柠檬茶里的柠檬。
郝守行把放在面前的绿茶挪到一边,对她说:「但都危险多了,听他这麽说,要不是刚好有那个不肯公开名字的神秘人救了他,他大概现在已经被关押在警署了。」
「神秘人?」姚雪盈正想问他是谁,郝守行就忽然问了她一句,「你听过鉢吗?」
在简单的三言两语间交代了自己准备要做的事,姚雪盈这才激动起来,抓住他的手问:「所以你打算明天就立即去宝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郝守行点点头,意识到自己被抓住了手,忙cH0U出来。
「你不知道这样做有多麽危险吗?」姚雪盈的声量提高到快要引起周围客人的注意,她才後知後觉地压低声线,「守行,你知道这个任务意味着什麽吗?你舅舅竟然这麽放心让你去?」
郝守行正想回答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cHa进来:「如果真的要去的话,我们能跟着你吗?」
二人一起别过脸,只见一名侍应把一客西多士跟一碟火腿通粉放在他们面前,并朝他们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姚雪盈没好气地叹道:「你都听到多少了?」
金如兰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侍应服,歪着脑袋说道:「全部,从一开始你们进来我就见到了,刚才风尹给你们端饮料,你们没认出来吗?」
郝守行有些无语,「真没认出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连他回想起上次当龙套的时候,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了。
姚雪盈转向郝守行,有些得意地说道:「其实风尹这所餐厅刚开张我就想带你来吃了,只是总是遇不上时机,现在刚好了,老板和他的合伙人都在。」
「等等,」郝守行疑惑地道,「所以这所餐厅风尹才是老板?他主动邀如兰来帮忙吗?」
金如兰反倒有些奇怪郝守行的反应,「有什麽问题?现在我的工作量因为被封杀已经砍得差不多了,上次那部剧只是因为导演想请我才能接,赚的钱少得连交房租都不够。幸好风尹问我要不要入GU一起开餐厅,不然我真的卖身都不行。」
郝守行对於「卖身都不行」有不同意的看法,他觉得堂堂新一代的未来影帝,还不至於沦落到要卖身才能勉强生存,反而他能幻想到金如兰只要把衣服一敞开,整个身子都抛出去,肯定有不少富婆愿意伸长了手去接着他入房,g些儿童不宜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跟他搭挡的另一位人兄应该不会让这个画面成真了。
正这样想着,郝守行就收到从金如兰身後不远处的视线,没有温度,只是冷冰冰地盯着他们那一桌,这真是一个老板的「待客之道」。
当忙碌的金如兰再一次被其他客人叫走後,郝守行终於动起筷子处理起自己面前的美食了,此时的姚雪盈仍然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总有种预感。」她说。
「什麽?」
「你跟钟裘安一起之後,会陷入更危险的状况。」姚雪盈认真地道,但後又慌忙解释,「我不是说他是坏人!只是,你不觉得跟他一起後社会局势好像更混乱吗?」
郝守行本来感到错愕,听罢她的解释又一笑:「你说得好像钟裘安就是带头的首领一样。」
说来奇怪,明明钟裘安并不是主导这场社会运动的带头人,充其量只是退居後线的支持者,而其他人都未必清楚他五年前的真实身份,但他个人的外型、说话语气,总会散发出一GU令人信服的魅力,成为了不少年轻学生心中仰望的指路明灯。
虽然他本人肯定对此不以为然。
注:笃灰=被举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炎炎夏日下的街道没来由吹来几道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的「鬼风」,令人意识秋天的即将到来。
可惜的是,这道风却没有为丰城市民换来半点平静,反而政府连日来无视民意的打压行动,已经严重触犯到市民可以承受的底线,民怨持续升温,像失火一样越发不可收拾。
清晨八点,钟裘安多穿了一件浅sE外套出门,到达了丰城的少年监狱。这里是郝守行不久前出来的地方,现在的他要进去探望一个人、一个他曾经非常熟悉的老朋友。
跟狱警联络了後,他被带到了一个可以供外面的人探望里面的人的房间,跟其他来看望的人一样,他坐在其中一个隔着玻璃的窗口,等待着那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一名穿着褐sE囚犯衣的男生从他对面的门口被带进来,钟裘安觉得b起五年前的他,现在的他明显b以前瘦削了不少,头发也剃光了,但JiNg神没有他想像中的萎靡。那名男生看着他的神sE明显带着微微惊讶,但一瞬间又回复了平静,缓缓坐到了他的对面,反应倒是出乎了他意料。
隔着玻璃窗的二人先是对视了几秒,男生最先拿起旁边挂着的电话,而钟裘安也拿起了他这边的电话,准备好跟对方进行五年来第一次对话。
「怎麽了?终於想起我了?」男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明显的讽刺,「为什麽不再躲下去?现在你就不怕张染扬找你算帐?」
钟裘安隐约觉得对方的状态不对,但五年的时间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加上对方长期生活在个不见天日的囚室,独处时陷入极端冒起了生他气的情绪也不奇怪。
钟裘安盯着他好久,才开口:「萧浩,好久不见……」然後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憋出一句:「对不起。」
萧浩反倒有些意外,「你竟然会向我道歉?老实说,要不是前几天迎风来告诉我你还活着,先给我打了预防针,不然我还真的会以为今天找我的是鬼。」
钟裘安就这样看着对方莫名奇妙地乾笑了几声,萧浩突然语气转变平淡:「那你今天来找我g嘛?该不会是找我叙旧吧?你要找我的话也不会等到五年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裘安的右手抓紧了藏在大衣口袋里一份纸条──从报纸里剪下来的,他跟迎风重新取得联络後,聊了几句,卓迎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让他把当年把他们一行人曾经登上报纸头条的报道翻了出来。
卓迎风说:某些话他对着我不想说,但对着你或者会开口。毕竟……他曾经如此祟拜过你,像马仲然一样。说罢,他听到她在电话那一端深深叹了口气。
他当堂心脏像受了重击般颤栗一下,怀着不知道是茫然或是恐惧的心情把那一天他下意识掩耳盗铃藏得深深的所有报章找出来。
钟裘安非常有耐X,逐张逐张地找着,总算看到那一张卓迎风想他见到的照片。
直到现在面对着萧浩,他内心还是充斥着不少复杂的情绪,很多事他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y着头皮回答,「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萧浩坦然地把身子往後倾,朝他点点头:「这里满好的,现在天气这麽热,但囚室风凉水冷,我还可以洗个冷水澡,最初入来第一天觉得饭堂的菜极度难吃,我也怀疑是不是他们故意做得那麽难吃那偷偷下毒也没有人察觉了?我们全Si了那就不用浪费公帑养着我们嘛,哈哈哈哈……」
即使隔着一道玻璃,坐在他对面钟裘安却如坐针颤,越听下去越难受。一个外人听着这样的经历也全身不自在,更何况是当事人?
「一切……一切也会好起来了的,一定会!」钟裘安这番毫无说服力的言辞不知道在跟自己还是跟对方说,「那这里……的人对你,还好吗?」他的眼神瞟向旧萧浩身後笔直站立着的惩教署人员。
「他们啊,还是这样老样子吧。」萧浩越是用无所谓、轻描淡写的语气,钟裘安就越是听得坐立不安,心头里涌动着一GU激动──好想打破这种牢笼,一鼓作气拉起萧浩的手就冲出去,在这一片自由的土地中奔腾。
但在现实里,他除了安静地坐在对方的对面,两人G0u通必须透过电话,他连对方的身T也无法接触。
持续绷紧了五年的情绪,在见到这个他曾经下意识遗忘的人而瞬间崩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裘安觉得自己的JiNg神快支撑不下去了,赶忙抹了抹自己的脸,尽量在这名已经因暴动罪被判刑十年的好友面前表现得正常一些,遂问出一个关键问题:「你……还记得马仲然吗?」
萧浩本来发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说:「记得,当然记得。」
「今天除了来探望你外,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钟裘安强b着自己打起JiNg神,神sE回复正常,「当日我提议由行政总部出发偷袭立法会大楼,当时我们的人马分为几人一队,马仲然是不是……是不是跟你一起?」
萧浩突然停住了,意识到钟裘安想问什麽,「好像是,不过你不会怀疑我吧?如果是,我真的会很伤心。」
见对方自嘲地笑了笑,钟裘安马上说:「不是,我相信马仲然的失踪跟你无关,但我看到五年前的报道上有你们同行的照片,所以想来问一下他後来去哪里了,因为很大机会你是最後一个见到他的人了。」
钟裘安说到最後感觉喉咙再度哽咽起来,这大概是他觉得自己一生中最失败的时刻,当初他一脸懵懂稚气,凭着一GU冲动莽撞气y是要改变计划,由打算占领行政总部改由偷袭立法会大楼,结果导致这场警民对抗越来越激烈,後演变成流血冲突,甚至连累了母校的师生们。
当中受到最严厉惩罚的除了背上叛国罪的陈立海外,就莫过於萧浩了,直接被判监十年,终生不得保释。
萧浩回忆了一下,没察觉到钟裘安的情绪异常,继续说道:「我没有跟马仲然走入立法会大楼,但我们确实一起走过一段路,当时我觉得他的情绪很低落,我问他为什麽,他没有正面回答我,我以为他是因为社会气候而开始忧国忧民……现在看来,不是这个原因。」
如果没有见过马婆婆,钟裘安或许就不会懂得原因和为此难过,他现在当然清楚当时的马仲然的未尽之言。
他虽然对马仲然没有Ai恋之情,但对他的手足之情b对待其他人绝不会少。
但接下来萧浩的话却惊动了他对某些人的固有认知,萧浩说:「我记得他当时闷闷不乐地走开了,而那时候我得到消息你已经带头冲入去了,我当然带上其他人马上跟过来,害怕你有危险,所以没有管马仲然走到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後呢?」
「然後,」萧浩再次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当时有回过头吗?我见到不远处一个人上前安慰马仲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仲然就跟他走了。」
钟裘安把当日的场景在脑海里高速转过一回,当时金门的成员几乎全部人都在,而唯一不在的是……
他有点恐惧听到答案,但萧浩还是没有如他所愿:「那个人就是叶博云,我们金门的副会长,你最好的兄弟。」
炸弹在脑海里瞬间轰炸,震惊让钟裘安连话也说不好,连番否认这个荒唐的想法,「不可能,他也不可能想加害马仲然,他跟你跟我一样对马仲然──」
「其实就只有你对马仲然好一些吧。」萧浩说,「我跟叶博云是因为你才让马仲然加入金门的,你该不会忘记吧?」
钟裘安当然不会忘记,马仲然的事像一根刺一样盘踞在他的内心好久,甚至埋到快长出根来。
监狱的探望时间快结束了,两人只能长话短说,最後钟裘安承诺会再来看他,萧浩听罢又是一笑,这次笑容没有负面情绪,反倒让人联想起五年前那个不Ai念书只Ai到处玩的大男孩。
「海哥,呃,我还能这样叫你吗?」
「随便吧。」钟裘安摆了摆手,反正他隐约觉得他做了这麽多动静,身份败露是早晚的事,也不在意这点小细节了,「你想叫我现在的名字也行,我改跟母亲姓了,姓钟名裘安。」
「求安?」萧浩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趣,又顿时恍然大悟,「现在的你就只有这麽卑微的要求,但这个社会会如你所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裘安没有回答,因为连他也不能预料将来会发生什麽事。
求安、求稳,曾经是他立志在风雨飘摇动荡不休的政局之中的唯一生存之道。
但现今局势,似乎连求一个「安」字也是奢侈。
郝守行被姚雪盈带着在东角巷游了一圈,目前东区还算平静,示威人群没有这里聚集。
大家似乎很有默契地跟政府打起了「游击战」,三十五时地聚集抗议,等警察开始在附近戒备,又适当地疏散人群。
来来回回,既是要保持抗议的力度,又是要消耗双方的T力。
在所有人也忙得焦头烂额之时,姚雪盈难得轻松了一回,趁假日带着「不去公众饭堂上班就在家宅」的郝守行游走四周琳琅满目、充满各种特sE小店的东区走廊。
四周环境又是令郝守行一番感慨,这里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即使是入狱前也没有。
沿途中姚雪盈多半是主要发言的那一位,郝守行则是一直听,有时会抛出几句问题,让话题接下去。姚雪盈知道他不Ai说话的个X,也没有勉强。
後来二人决定再次回去「寂寂居」等待其打烊,等了一阵子终於等到两个身影走出来。
金如兰和风尹简直是一对完全相反的矛盾T,隔着十米之远也能感觉到金如兰身上散发着温文尔雅、犹如春日般的柔和气息,而风尹却是一台行走的冷气机、散发着一GU生人忽近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全Ga0不懂这两个人怎样走在一起的,该不会只是拍了一部耽美剧《春来甜至》就熟络成这样吧?
不过一见到风尹的脸sE,郝守行的脑海里马上冒起了权叔同样不苛言笑的模样,非常滑稽地想像起风尹老了的样子。
金如兰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还没未走?」
姚雪盈走得有些累了,腿有些发抖,没JiNg打采地道:「唉,想到守行好快就要离开我们了,能陪他就陪嘛!」
金如兰闻此笑了,「他又不是去Si,还是会回来嘛!对了,守行,你要去宝岛待多久?」
郝守行想了想,摇摇头,「目前还未知道,还是得看我们什麽时候找到那个教授才行。」
姚雪盈有些埋怨,「你舅舅竟然让你做这些都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事,如果一直找不到难道你就一直不回来?总不能嘛!现在丰城已经乱七八糟的,你还未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找什麽……哪个元素?」
「鉢。」
风尹突然走上前,令众人也有些讶异,说了一句:「祝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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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连串由大游行产生的SaO乱、逃脱,发生的突发事情扰乱了他这几天的思绪,直到现在只有他一人的空间才能彻底让他冷静下来、歇息一会。
虽然如今的丰城还是一片混乱,人民仍然激烈向权势反抗,既得利益者们蠢蠢yu动,各方持份者盘算着各种Y谋诡计。
但郝守行有时候又会天真地觉得,有他的两大靠山──霍祖信和钟裘安,在他身边,他根本不必害怕。
等了一阵子,还没等到钟裘安回来,反而等来了霍祖信的电话。
「你真的要去宝岛?」电话那一端传来了霍祖信Y沉的声音,「机票我订了明天早上九点,如果现在你反悔还来得及。」
「你不是说即使我们到了宝岛,也不一定可以找到那位化验所负责人吗?」郝守行边说,边把玩着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一直待在那边不回来?」
「你就想。」霍祖信轻易地抹杀了他的幻想,「宝岛给丰城发出的旅游签证只有三十天,一个月你也找不到的话必须回来,不然你要待在那里当黑工吗?」
郝守行想了一下,叹道,「不知道权叔会怎麽想,刚让我上班不久,我就要请这麽久的假了,到时候他该不会炒了我的吧?」
霍祖信听罢哈哈一笑,「我跟他讲了啦,你权叔并没有这麽小器,不过你没有来上班的日子注定要停薪留职了。」
「这样还好。」郝守行放下遥控器,对着面前一片黑暗的电视机屏幕,「但……钟裘安真的无法跟他一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祖信先是发出疑惑的声音,反问:「不是跟你说了他一定是无法出境吗?你还想他跟你一去,那到时候我们不只要应对张染扬市长,还得分神应付叶柏仁那个老狐狸了。」
郝守行得知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也无法失望,毕竟重要的事一定得放在第一。至於他对钟裘安那种奇怪和莫名的依赖感,他无法对霍舅舅直言。
可能连他自己也无法断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霍祖信叮嘱了他几句,特别嘱咐他若然找到了人也不要冲动,努力劝服他把鉢的资料交出,不成功也没关系,只要他安全回归便可。郝守行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然後突然醒觉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你刚才说跟我一起去宝岛还有谁?钟裘安有跟你讲过吗?」
霍祖信停顿了一下,才答道:「安仔说金门收下的年轻人是最适合的,他们也是新加入生脸孔的学生,不会这麽容易引起政府的动静。卓迎风要协助支援今次游行的被捕者和处理金门的日常事务,肯定是不适合的,所以她会派张丝思跟一名新人过去,这个明天早上醒来去机场就知道了。」
郝守行点头表示知道了,挂断电话前霍舅舅又再次叮嘱他切勿冲动,冲动是魔鬼,让他不耐烦地挂上电话。头一次霍祖信用这麽严肃的语气对他说话,活像他这次真的要深入虎x似的,罗嗦的语气又像是他老妈子。
然而他的妈妈……打从他出狱之後,就再没有联络过他。
郝守行躺在沙发上,右脚竖起左脚屈曲起来,仰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他的父母真的如UncleJoe所说的安全吗?他们只是不想见他而已?
他又突然想起了钟裘安让他不要太相信他舅舅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郝守行半睡半醒之间,他忽然听到了门钥匙被扭动的声音,钟裘安终於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等他叫出声,才发现这位「深夜回归人士」脚也走不稳、脸sE通红、眼神迷离,没走几步就非常难看地倒在了玄关。
郝守行察觉到钟裘安的状况後,马上冲上前扶起他,发现钟裘安明显喝醉了。
先把钟裘安带到沙发去,郝守行一脸厌恶地帮对方脱鞋,一边问:「你到底喝了多少?路也走不稳,差点仆街。」
钟裘安的嘴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看起来神智不清,但却神奇地回答到郝守行的问题:「还好吧。」说着,用手背挡在自己的眼前遮挡着天花板发出的光线。
郝守行彻底对这个深夜回归的醉鬼无语了,看着沙发上的人一筹莫展。
「大哥,我明天要走了,好歹都醒来给我送个行吧?」郝守行说,「你就这样庆祝我离开?」
钟裘安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半天没有回话,当郝守行准备到厕所找一条Sh毛巾帮他擦脸时,突然被抓住了手臂。
抓得非常紧,让他不禁怀疑对方没有醉,当郝守行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钟裘安张开双眼望着天花板,非常专注。
钟裘安没有看着他,但话语明显是对他说的:「你觉得一个美好的国家该怎麽样?」
不知道为什麽,他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当初那个跟踪他的神秘人问过他的问题,他当时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现在却对这个答案有所质疑。
正如他曾经也对人权、法治、民主JiNg神深信不疑,并自以为其他人都跟他一样有着同一GU要守护核心价值的决心,而事实往往跟他的预设相反,反而让他对怎样做才是绝对的正确产生了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帮助车祸少nV的少年要坐五年牢狱,而肇事司机却幸免於难。
一个参与抗争运动的少年因暴动罪被判了十年刑罚,但真正执行暴政的人却什麽事也没有,直到现在仍然遗祸人间。
而他自己也因作为抗争运动的带头者而被抹杀了存在,只能改名换姓在多方监控跟踪下苛延残存。
就别提他那个已经Si在五年前的好朋友,还要是Si因不明……
喝醉的人容易多想,情绪汹涌而上。钟裘安感觉鼻子好酸,眼眶突然乾涩,想挤出泪水但是什麽也没有。
郝守行盯着他一阵子,努力想出答案,最後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问十个人也有十个不同的答案。」
「你的呢?」钟裘安的面sE红润,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你想听真话吗?」郝守行听他这样问,忽然想起好久之前他跟钟裘安有过关於政治等不等於生活的争执。
老实说,他作为一名政治冷感的人好像没办法给出一个具深度的答案,所以他只能发自内心地回答。
「大概是,一个我会喜欢的国家吧。」郝守行放弃思考,凭直觉说,「只要我觉得美好就好了。」
「……什麽是美好?」钟裘安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郝守行再次费劲地想了一下,这种空泛又cH0U象的问题实在太为难他一个成绩垫底大王,只能烦躁地挠了挠头,觉得不如趁早打晕他的室友算了,说不定早上还能看到他JiNg神奕奕的样子。
「你是不是根本没醉?」他转移话题,把放在钟裘安Sh毛巾挪到他发烫的额头,却没有挣脱开钟裘安抓住他的手,「醉神,我劝你现在快点睡一觉,早上醒来送我一程,好吗?」
察觉到钟裘安没有再说话,但嘴唇微微动着,竟然让郝守行有种想封住他嘴巴的冲动,是用自己的嘴唇。
「你是不是已经跟UncleJoe安排好跟我一起去宝岛的人?」郝守行强压抑着内心的冲动,故作淡定地问。
钟裘安眨了眨眼睛,把额头上的毛巾轻轻拨开,让它滑落在沙发上。
「我只是叫张丝思再找一个人跟你去,再多的不行了,会引来怀疑的。」钟裘安突然坐直了,像佛家打坐一样把双腿互相交叠,有点意识不清楚地扶着晕眩的脑袋,声音带着刚起床的乾涸感,「你准备好的话,要不要明天一早让我去机场送你们走?」
郝守行摇头,「不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今天去哪里了?」
望着窗外夜幕低垂,雀鸟的叫鸣声响遍整个寂静的环境,钟裘安这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眯着一只眼抬头看着郝守行,把抓住他的手缓缓松开,没察觉到郝守行神情的变化。
「去见一位老朋友。」钟裘安平复了心情,「在监狱。」
郝守行一时没有说话,因为他猜到钟裘安跟这位老朋友一定不会是愉快的会面。
之後他听着钟裘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他跟萧浩的认识,到成为朋友,再到後来萧浩因为加入了金门并在他的鼓动下成为当年攻入立法会大楼的一员,最後被判了十年的监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郝守行的视线望过去,谈起那些不幸、让他终日颠沛流离的过去,钟裘安的情绪没有一丝变化,平淡得像是描述一个陌生人的往事。
但他心里知道,钟裘安的内心绝对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得这麽平静,不然他就不会在探望完萧浩後,冲去买酒让酒JiNg暂时麻醉他的JiNg神。
郝守行想说什麽,但又觉得说什麽也无力,还不如采取实际行动。
然後他的手速b他的脑袋更快,很快已经把手抚在钟裘安的头上。
钟裘安一脸惊讶地盯着他,但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抚m0,问:「怎麽了?」
「呃,没有。」然後突然变胆小的郝守行又把手迅速地收回来,掩饰刚才笨拙的动作。
……他是怎麽想到安慰别人要用手m0对方的头的?好像在抚m0猫猫狗狗一样,天啊,尴尬到Si亡。
钟裘安有点疑惑他刚才的行为,但也没想太多,爽快地说:「谢谢你,每次我失落也有你陪我。」说罢,拍了拍对方的肩。
「不用。」郝守行假装咳嗽了一声,镇定地说,「你没事就好,下次……我可能没办法在你身边陪你,但你下次还是不要喝太多吧。对了,要醒酒的话,冰箱里有──」
「谢谢。」钟裘安认真地盯着他,「我衷心地感谢你,以前还觉得你话不多人很狠,不过现在觉得嘛……你还稍微会看一下别人的『眉头眼额』,这样就好嘛,至少不会在社会上当一只独狼,能跟别人好好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应该要感谢一下你的称赞?」心里的颤动马上被平息了,郝守行感觉自己的拳头开始y了。
「我本来以为你这种刚出来的更生人士应该对社会有诸多不适应。」钟裘安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意,「但看到你会跟姚雪盈保持联络,我又瞬间放心了,觉得你都不如你表面上的狠心。」
郝守行收起了所有感动,又回复以前那张不苛言笑的面孔,咬牙切齿地说:「你清醒就好了,没什麽事我回房间了,你应该回来时吃了一点吧,我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离开的瞬间他的手臂又马上被抓住了,低下头一看,看到钟裘安彷佛一只不满足的狗狗般向他摇头摆尾,灿烂的笑容中带点心虚。
「或者,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给我做点吃的再走?」钟裘安装作不适地扶额,「你知道的,刚酒醉还是有点累,如果有人给我煮──」
「好了好了。」郝守行的烦躁感一下子又窜上来,「先说明,我只会做面,要吃就吃,不吃就罢。」
「谢谢。」钟裘安笑着回答,顺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抱枕搂着。
「呃,对了,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想改一下我的答案。」把cH0U屉里的一包公仔面放到盛满水的锅子後,郝守行回头对在客厅嗷嗷待哺的钟裘安说。
「一个美好的国家,就该允许人民拥有人权不被侵犯的自由。」郝守行用筷子搅拌着面条,眼神全神贯注在冒着气泡的水面上,「还有享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被g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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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张丝思跑得有点气喘,手上还带着一个袋子和拖着一个行李箱,「我们来迟了。」
郝守行摇摇头表示是自己来早了。毕竟他做完面给那位已经清醒的醉神之後,回到房间的他却怎样也睡不着了,还不如早早到来等待飞机。
她身後跟着一名金门的新生成员,那个男生只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如果钟裘安在场的话,他马上就认出来眼前这名男生就是当日看他不顺眼的明治。
那名年轻的男生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简单地介绍了自己,郝守行这才知道他是丰城大学的大一新生,今年该入学,怪不得看起来稚气未退的青涩模样。
三人会面後赶快在机场内的店舖随便买了一些东西,就正式入闸准备登上飞机了。
当他们踏入离境大堂时,一架从A国直飞到丰城的飞机刚好到埗。
一名衣着打扮得T、斯文的男生通过海关检查,跟随着人流从缓缓走出大堂。
他左手握着电话,右手拖着行李箱,嘴角g起一抹笑意,看似心情不错地对电话的另一端说话:「对对,迎风,真的好久没见了,不如找天我们一起约出来见个面吧,带着张丝思和阿海……真的,我每天在外国也想着你们,想起以前在金门的日子,嗯,就这样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置好行李、获得海关放行之後,郝守行走在两人前面,三人缓缓步行至登机入口,当他真正坐上了飞机座位上,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数一数他二十二年人生以来的坐飞机经验,绝对一只手数得完。
相b起热Ai去四处去的张丝思截然不同,她还给另外二人普及一些上飞机的乘客须知,郝守行听得有些感叹,觉得将来有空的话也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弥补一下他错过了的经验。
或者下次带上钟裘安吧……不,不对,他无法离境,看来只能本地游了。
在经济舱内,三人并排坐,张丝思和明治坐在靠窗边位,郝守行则坐在中间位置跟其他人一起。他们两人在等待起飞的期间,聊了好多关於金门的事情和政治时事的议题,郝守行没兴趣,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社交软件,瞥了一眼钟裘安的最後上线时间。
还是凌晨,那就是他还没醒?
「守行!」张丝思突然伸手在他的视线中挥了挥刚才入境拿来的机场小册子,郝守行这才抬起头,张丝思有些叹气:「刚刚叫了你好多次你也听不见,你在看什麽?」
「没什麽。」郝守行摇摇头。
张丝思这才留意到他社交软件画面,问:「在飞机上可能收不到吧。」
「怎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飞机上就用飞机的Wifi啊。」张丝思在他面前扬了扬手上的电话,「要我帮你吗?」
「……」
当张丝思拿过郝守行的电话一看,才发现他想联络的人是谁,向他一笑,「阿海?只是刚上飞机,你这麽快就想他啦?」
虽然明知道对方只是开玩笑,郝守行还是不争气地困窘起来,「我昨晚喝醉了,就是担心他醒不起来。」
张丝思有些讶异,问:「他怎麽啦?我记得以前阿海也不喝酒的。」
因为顾及到有外人在,郝守行没有提起萧浩的名字,只是模糊地回答:「可能太担心以後吧,他这种人在丰城苛延残存已经算是万幸了,但要出人头地就免了,而且还出不了国,他说他这一生可能就这样不上不下地过了。」
张丝思一想起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神sE霎时间黯淡起来,有些凄然地笑:「他的牺牲太大了,阿海就是那种什麽事也喜欢一力承担不吐一句苦水的人,他本来可以置身事外,乖乖念完大学的,他成绩又好,未来有大好前途等着他,他偏偏不肯。今次地下城计划也是,你说,他为了什麽?」
郝守行正想说你们金门的牺牲也不少,一旁坐着的明治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问:「你说的人是那个Si掉的陈立海?」
二人听得顿时一怔,脑袋高速运转,最後还是张丝思回答他:「嗯,是他。」
「他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丝思马上心想,我怎麽告诉你当天他上来办公室被你呛那个人就是他,只好简短地回应:「对。」
「其实我很佩服他的,他过得还好吗?」明治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崇拜模样,开始滔滔不绝地表达对玫瑰岗学校第二十五届学生会会长的倾慕之情,勇敢爽直、态度强y地面对独裁政权,可惜得罪政府英年早逝,是全丰城市民的损失。
郝守行试图把话题拉回他身上,随口笑笑:「时势做英雄,或许你有机会成为下一个陈立海呢。」
明治真的幻想了一下,很快又摇摇头,说:「这种被整个社会抹杀的代价太大了,不是每个人都担当得起。」
从明治的言谈举止中能看出来他有一种对强者英雄的崇拜,同时又有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气势,所以看不起钟裘安这种已经明显收敛起年少轻狂的峰芒、渐渐沉淡下来,露出一GU低调的世外高人感。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Ai装」!
张丝思和郝守行也默契地对陈立海就是钟裘安的事实闭口不谈,开始聊起其他话题,不过主要是张丝思跟明治的交谈,而郝守行索X整个旅程也闭上眼睛假寐,思考着到达宝岛的下一步。
因为他们这次来宝岛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旅行,虽然他们在他人面前佯装出一副去旅行的样子。
人们陆陆续续地上机,机舱内充斥着旅客们愉快的碎言片语,郝守行身边也坐下了其他人。
飞机起飞後,张丝思静悄悄地伸出上半身凑近坐在走廊旁的郝守行,对他说:「我们的计划下机後再聊,现在我发给你一些关於那位化验所负责人的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透过飞机上的网路连接,郝守行看到了那名传说中的人物照片──一张宛如拍证件照般Si气沉沉的中年男人脸孔,五官端正、下巴有些胡渣,眼睛前戴着一副老气的眼镜,无神地盯着前方镜头。
他叫刘汉森,是丰城最大的私立化验所的负责人,虽然他现在已经不会再过问检验一座住宅大厦的喉管水质这种小事了,但霍祖信和金门成员也一致认为这件事他没可能毫不知情,加上有人见到他曾经在南区的豪华别墅──也就是叶柏仁的府邸出现过,所以有理由怀疑他已经被代表政府的叶柏仁收卖了,绝口不提本来深藏在地底的新元素鉢有可能已经泄露到民间的事情。
「当然最好就是找到他,得到他的授权拿到有关北石村附近水源的水质报告。」张丝思压低声音,「不是单单一座大厦的水管问题,我们要将这件事闹大,最好令公众知道鉢的存在和明白它的严重X,还有政府有份隐瞒这件事,那反对地下城计划就绝不是只有经济利益的问题了。」
「副会长,你刚刚说有人见到刘汉森从叶柏仁的别墅出来,那是谁?信得过吗?」明治问。
「千真万确。」张丝思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人没有造假的必要,她就是北隆区区长何梓晴,她是张利晋的民治党下的大热人物,很有可能担当其中一名代表参选下届立法会选举,怎麽?守行,你觉得她对你舅舅有威胁吗?」
见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郝守行有些困惑,但只是豁达地说:「UncleJoe根本不在意这些吧,他这个人不会怕自己无法参选,只会怕我又惹出一身麻烦交给他收拾烂局而已。」
张丝思笑了笑,说:「对自己有点信心,你都能够做得很好,上次我们被困在商厦,不是你第一个提出打破玻璃窗逃出去吗?」
郝守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到这个方法的都不只我一个啦,如果我不在,我相信钟裘安也会这样做的。」
张丝思发出长长的「噢──」声音,打趣地道:「怎麽绕了一圈又回到钟裘安身上了?」
明治cHa不上话,只是视线在二人之间打转,有些疑惑这个钟裘安是何方神圣,暂时也没有人想告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机像一道笔直的箭杆般穿梭入云间,在若隐若现间露出白sE的机身。
从三万五千尺的高空俯瞰底下,人和大厦也像蚂蚁般渺少,并随着不往上的高度逐渐成一个点。
在准备入睡前郝守行还不知道自己在宝岛将会待多久,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适应在宝岛生活,但从来也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他即使心思再多,终究还是抵受不到昨晚的夜晚煎熬打起瞌睡。
所以他没有即时发现自己的手机萤幕在他手心亮了一下,传来了「长期失踪室友」的非常正式的短讯──
「守行,我醒来好多了,谢谢你昨晚的照顾。祝你在宝岛那边一切顺利,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希望那时候的丰城……还是平安吧。」
一个礼拜後。
收到匿名群组的短讯,钟裘安火速到达了南区。
炙热的yAn光照S到一栋栋高耸的商业大厦,每一道玻璃窗透过反S把光线打落地面,炎热的高温把一个个出来示威的抗争市民脸上都焗出热汗。
从高空俯瞰下去,地上黑压压的人群已经挤出去商业中心区的迥旋处,令周边的车辆水泄不通,示威人众已经占用了整条行车路线,中断整条商业的出入枢纽。
宛如蒸炉般的南区大街行人路上,人人穿着黑sE衣服包裹着手脚,跟相隔一百米站在运动场外的武装警察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裘安从浅棕sE外套中的口袋掏出了电话,一打开就是一堆持续更新短讯涌入他的视线,加上炎热令人烦躁不已。
要不是为了政府已经烂到需要市民承受着不适,天天在大热天下抗议,谁不想舒舒服服在家坐在沙发上享受冷气?
有人注意到钟裘安在这种令人鼓噪的天气中依旧穿着外套,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只见当事人依然无视身边的奇怪视线,打了一通电话给卓迎风确认位置。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你满远的。」卓迎风说,「大概在运动场後的花园,那边也有另一批速龙在戒备,你要突破周围示威人群来到这里应该不容易。」
「没关系,我就待在这边支援,记得保护好你们身边的人。」钟裘安说,「是每一个,我希望每一个选择出来面对政权的人也能平安回家。」
卓迎风深深叹了口气,「为什麽我们要这样呢?连说一句反对的声音也要恐惧政府、恐惧警察,还要担心表态的後果,有机会还被亲政府的商家解雇,生计也成问题。」
钟裘安观察了四周,心里暗暗有了个考量──其他普通市民或许要担心的不只这些,还有像马仲然这样的悲剧有可能会再次发生,如果这个僵持的局面继续下去,被抓捕、遭受警暴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陈立海作为张染扬的头号对付人物,他理应出面为现在的反抗运动争取多了一些时间,即使是拖延时间,他都必定要把地下城计划无限期搁置,像五年前他带领金门所做的事一样。
他不禁回头望了望,不知道那个知道鉢甚至拥有它的人在不在看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突然前方爆发一些SaO动,一GU浓烟飘然而至。
钟裘安马上把外套拉高盖过自己的头,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不带装备过来,周围很多人都熟练地戴上防毒面具或用毛巾掩着口鼻,微微弯腰强忍不适。
烟幕弥漫下,他向前移动了几步,在四散的人群中发现地上有其中一枚烟雾来源──警方发S出来的催泪弹弹谷。
他赶紧一脚踩下,身边的群众迅速地从旁边马路拿来了雪糕筒,一下子把它遮盖,钟裘安见状马上脱下了外套把雪糕筒中间的孔盖住,阻挡了大幅度的烟幕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