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性子不听解释出言不逊,几次折辱作弄师尊,也是师尊大人有大量,没同他计较,现今还来安慰。
陈洗深深地看了林净染一眼,接过热茶,并不喝,放到了手边的木桌上。
他轻轻拉上师尊垂落的衣袖,踌躇开口道:“师尊,我错了……”
“我不该听掌门和方平的一面之辞,便相信真的是你将我逐出师门,还在你来魔域后没有好脸色,固执地认为你是为了赤莲子……还……还故意出言羞辱……”
林净染轻声回道:“无碍。”
自知理亏,又得了两声无关紧要的回复,陈洗坐得不安稳。
他不敢正视师尊,偷偷瞥见师尊仍是一惯的淡然自若,送完茶还退开几步。
客套又疏离。
以至于他觉得林净染尚未消气,不满二人之间离得那么远,他蓦地出手箍上师尊的腰把人搂近。
“小洗,你……”
“师尊,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为何不罚我,只道了声不痛不痒的‘无碍’?’”
感受到轻微的挣扎,陈洗硬是不松手牢牢锁住,还靠上师尊的胸膛亲昵地蹭了蹭,活像只温顺的狐狸,耍赖道:“师尊,这回是我错了,我认打认罚,你若不罚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温香软玉抱满怀,娇纵低语犹在耳。林净染浑身僵住,顿时说不出话来。
白竹送走司徒曜,一回来便看见自家少主抱住青玉仙尊不放、撒娇赖皮求原谅的场景……
他当机立断退出去,带上了门。
为了少主的威望,可不消再被人瞧见了!
殿中二人并未察觉白竹来又走的动静。
静默一会儿,林净染深深吸气,调整好状态,沉声道:“先欠着。”
“好,那便先记账上,日后我若再犯了错,师尊一起罚。”
说着,陈洗抬头看了一眼,收了笑意,一把将人推开,站起身与林净染对视。
猝不及防,林净染连退几步,怀中温热消失不见。
怅然若失……
他不解地看向徒弟。
“一码归一码,师尊方才也教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误会你的事,咱们说清楚了,那么接下来——”
陈洗板起脸,正色质问道:“福禄楼,红尘劫,师尊你为何要自作主张封印我的记忆?”
林净染脸色刷变:“你……你想起来了?”
“刚才司徒曜帮我解开封印,原以为会想起八年前的事,没想到……师尊,细究此事,你我二人皆有错,是我警惕心不足,中了司明的奸计,而你……我也未料到你会帮我……”
“别说了。”
林净染打断,心中最肮脏隐秘的事被揭露,他不自觉地要逃避。
身为师尊,竟对徒弟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罪该万死!
原以为将此事深埋心底,封去小洗的记忆,便能自欺欺人地当做一切都未发生。
是他太过天真了。
听见小洗的死讯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又闻人还活着,他想也不想便闯来魔域一探究竟……
如此种种背后,是那罪恶龌龊的念头早已在他心上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现在,陈洗的质问,让他再也忽略不了了。
林净染畏惧了。
他可以面对所有人的指摘辱骂,但他无法面对小洗的责问愤怒。
比起这般,他更宁愿在小洗心中,他不过是冷漠至极的青玉仙尊。
林净染被自责悔恨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去想那晚的情景,但脑海里偏偏浮现出那些缱绻旖旎的画面。
身为师尊,如此作为,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做好决定,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了。
林净染避开探寻的目光,道:“对不起……此事责任在我,身为师尊,竟对徒弟怀有不轨之心,以致抵挡不住诱惑犯下错事,还为了逃避私自封印你的记忆……罪该万死!”
“……但现今神器消息外泄,四界动荡不安,更有小人潜藏暗处散布不明童谣宣战。小洗,你可否再给我一些时间,待处理完神器之事,我必以死谢罪!”
“谁要你死了?”
听师尊严肃地说了这么多,陈洗反而忍不住笑了,这下他是再傻也明白青玉仙尊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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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听师尊亲口说出来,陈洗装傻问:“师尊,你那不轨之心……是何不轨之心啊?”
发现徒弟没有丝毫发火责骂的意思,语气里还有几分期待调侃,林净染微怔:“我……”
看师尊这副模样,陈洗算是明白了,师尊将这心思视为滔天的罪孽,若不纾解,绝对不可能会说出口的。
他握上师尊的手,那手微凉还在发抖,陈洗安抚似地摩挲着。
“青玉仙尊向来敢作敢当,怎也会逃避?师尊,你为何要封印我的记忆,只是不敢面对我吗?”
“一是逃避,二是你有喜欢的人……我竟还……痛苦罪责一人承担便可。”
听言,陈洗失笑:“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便是师尊。”
手猛地被攥紧,陈洗不禁蹙眉,又忍痛舒展开。
“师尊?”
林净染难以置信地问:“真的吗?可你分明说喜爱之人是女子……”
“师尊那时是问过我,难不成要我直说我大逆不道地喜欢上师尊了?我还怕被原地逐出师门呢!师尊若是不信,你仔细想想我同你形容的喜欢之人的特征。”
林净染还真细细地回想起当时小洗的话——
“那人比我高大……但他家与我家有旧怨……”
“他啊,身量与师尊一般高呢,性子也有几分像,有时沉闷到让人抓狂,但我就是喜欢他。”
……
霎时豁然开朗。
见人没有反应,陈洗道:“如若师尊还不信……好啊,我现在直说,师尊,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这话像盛放的暖阳照入林净染愧疚昏暗的心渊,让被迫压抑枯萎的情愫瞬间复苏茁壮。
小洗也喜欢他!!
什么仙魔之分、师徒之别全被抛之脑后。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拥人入怀。
师尊这般倾身紧抱,好似寻回了最珍贵之物,陈洗能感受到这拥抱里的千百情绪,他将下颏抵在那宽厚的肩膀上,想回抱,根本环不过来,只能揪着师尊的衣衫。
“师尊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现下既然说开了,那我可要跟你好好算账了……”
陈洗意味深长地停顿,故意装出凶狠的腔调:“记得被封了记忆之后,第二日我醒来看见你脖子上和唇上的痕迹,问你发生了何事,你还说是深山老林里的虫子咬的,居然说我是虫子,我要罚你!”
林净染笑着应下:“好,该罚……”
“罚”字的尾音消失在难以自控的轻哼里,林净染面色一滞,抿唇强忍——小洗在他颈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完又像告慰似地轻轻舔了舔。
逗弄得他禁不住加重手上的力道。
“师尊,你松松劲,抱这么紧我呼吸不过来了。”
林净染如梦初醒,松开了些。
陈洗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在师尊脖颈上的“杰作”,附到人耳边低语:“罚你……将痕迹弄回来,师尊,还有唇上的哦……”
话音未落,他便趁人不备吻了上去。
林净染只觉得有股无端的热意将意识逐渐吞噬。
感受到唇上的柔软,他正要回吻,蓦然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唇齿间霎时弥漫起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惩罚完成,陈洗欲抽身,刚偏头离唇,便被按了回去。
扑面而来的炽热气息下,是杂乱无章的吻,像是野兽一朝捕获心心念念的猎物,无法自控地啃噬撕咬。
这情感太过澎湃汹涌,陈洗难以招架,挣扎了几下,师尊毫无反应。
他只得使劲将丧失神智的人推开了些,喘着气解释道:“师尊……我呼吸不了了……”
林净染把人捞回来,与之额头轻抵,他眼神中的情绪晦暗不明,眉头轻蹙像是在压抑什么。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
小洗白嫩的双颊上洋溢起了异样的红,犹如春日初绽的桃花,粉粉嫩嫩的。嘴角沾染上了他的血,平生添了几分妖冶之感。
他伸手去擦那点血,轻柔又缓慢,手指还有意无意揩过那已微肿的唇瓣。
陈洗尽力保持平稳的呼吸,那常年练剑的指腹上带着些薄茧,磨得他唇上微疼又有点痒的。
见师尊的面容浮现红晕,神色像是动情了,又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陈洗莫名心慌,握住在唇边摩挲的手,道:“好了,该去用午膳……”
发出的声音将他自己吓了一跳,温声温气中带了几分蛊惑,像故意引诱人似的。
最终,这理智残存的话淹没在热烈似火的吻中。
吻着吻着,林净染忍不住向下探索……
忽而碰到小洗脖子上挂着的无方印,冰冷的触感唤回了他一丝理智。
他直起身,知晓小洗身子发软站不稳,未松手,哑着嗓子道:“小洗,我一时控制不住……方才你是说要去用午膳吗?”
陈洗早已站不住,整个人攀在师尊身上。
衣衫都被剥得差不多了,现在说这些?
他也不管声音是否还那般诱惑,轻声道:“不去,为何要控制住?”
“我怕……伤到你。”
“不会的,师尊,我相信你,”陈洗捂上林净染的心口,感受着杂乱无章的心跳,他低笑道,“只要这心……是为我而乱的。”
这番话将林净染强撑着的最后一丝理智吞没,他再次吻了上去。
火一触即燃,终成燎原之势。
夏日午后的天气变化莫测,刚才还晴空万里,现下突然电闪雷鸣,黑云压城,一副山雨欲来的景象。
在院中等候的白竹想进偏殿躲雨,却发现整座寝宫不知何时被下了禁制,他根本进不去,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怪不得一直未听闻青玉仙尊和少主的谈话声。
少主不喜奴仆太多,惯常留他一人伺候,现下殿里是只有青玉仙尊和少主了。
白竹有些担心。
虽然方才少主还抱着仙尊撒娇求饶,但林净染毕竟是灵丰门的人,二人独处一室这么久,少主的性子向来阴晴不定,万一惹怒了青玉仙尊可如何是好?
白竹心下忧虑,已过午膳时辰,不免饿得慌,眼下暴雨欲来,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最终还是决定先跑去用膳。
陈洗恍惚得厉害,身子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他迷迷糊糊瞧见微开的窗边跑过白竹的身影,心中一惊,直往师尊怀里躲。
林净染当即施法将窗门紧闭,轻抚小洗的背安慰道:“别怕,我早已下了禁制,外人看不见也听不到的。”
陈洗只听清“别怕”二字,也心安了许多。
浑身热得厉害,汗涔涔的,他无力地用额头蹭了蹭师尊的颈窝,然后半睁着眼一路吻着摸索到唇上。
他明显感到师尊僵了僵,忽而屋外雨声大作,殿内好似又掀起了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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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说夏时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今日这雨整整下了一个午后,直到夜幕降临,月影重现,骤雨方才停歇。
陈洗躺在师尊的臂弯里,伸手去描摹那好看的眉眼,手指描着描着便使坏触上了犹带通红的耳垂。
“别闹,”林净染抓住作恶的手,“不是说累了吗?”
一听这话,陈洗顿时不好意思,背过身,嘟囔道:“我……我说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你听过,现在又提……过分……”
听言,林净染低笑,将人搂近。
陈洗推开凑近的人,佯怒道:“我去灵丰门是不安好心的,成为你的徒弟是个意外,从头到尾,我只是在利用你寻找神器。”
林净染偏凑得更近,低声道:“好,我要酬劳。”
陈洗没反应过来:“什么酬劳?”
“你。”
陈洗:??!!
这还是他那冷情冷性的高岭之花师尊吗??
互明心意后,开窍了?
陈洗觉得自己被反将一军,他又想不出什么骚话还回去,只得认栽扯开话题,说起了一直不解之事。
“师尊,灵根的分法是灵丰门独创,我去拜师大会前,父亲分明帮我伪装成了三等天灵根,最后怎么测出来是一等?”
“灵根天赋若高,便遮掩不住的。你是初任魔尊严凌滴血成鱼所化,是一等天灵根也不稀奇,又或者……”
“又或者是为何?”
林净染轻叹一声:“又或者是因为千年前,你吃了我护心的那瓣莲,受其影响……”
听出师尊语气不对,陈洗问:“怎么了?为何不开心?”
“我看见了你心口上的伤,”林净染停顿了几秒,“是为救我剖心留下的吧……疼吗?”
原是为这事,陈洗回过身,依偎进师尊怀里:“师尊放心,掌门明辨是非,很照顾我,剖心时特意为我护法疗伤,还让我吃了麻药,一点也不疼,不然伤口才不会愈合得如此之快。”
“他若明辨是非,便不会封我记忆,私自处决你,还放任旁人害你灰飞烟灭。”
“师尊,我灰飞烟灭那是幻象!做不得真的,掌门本性不坏,但在处理这件事上确实欠妥当了些。”
见人还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陈洗笑着轻轻掐了掐师尊脸颊,“好了,怎么我钻完牛角尖,轮到你来钻了吗?”
林净染紧了紧怀抱,肌肤相触贴合,他才能更感受到当下的真实。
“若并非幻象,我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
“好了好了,不许再提别人了,”陈洗道,“只要我们仍活着,便是最好的。”
“嗯。”
师尊抱着抱着,便又去吻他的脸侧,陈洗察觉不对,警惕地唤了声:“师尊?”
没等到回应,他便出手想将人推开。
“别动,”林净染的嗓音低沉,“方才我说要酬劳。”
陈洗一脸疑惑:“不是,我神器都没到手呢!哪里来的酬劳给你??”
“可是你利用我了。”喃
陈洗:???
“那是玩笑话,我何时利用你了?师尊你耍赖!”
“嗯……”
“师尊……嗯……”
月色朦胧,夜还很漫长。
不知何处传来了压抑着的低泣沉吟,吓得圆月赶紧扯来一片云挡住自己。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三日,白竹整整在殿外候了三日!
他想尽办法,奈何青玉仙尊的法力太过高强,怎么都解不开禁制。
这功夫,仙尊怕是都能毁尸灭迹了……
白竹心中焦躁忧虑万分,他不敢向还在养病的尊主禀告此事,更不敢向外界透露,只对大臣们说是少主旧疾复发在修养当中。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内忧也就罢了,偏偏外患又上赶着袭来。
灵丰门的掌门带了一众长老和几个弟子,盘踞在南息山结界外。
宣称要为方安讨个说法,还口口声声说青玉仙尊被少主迷惑跑来魔域,若不交出仙尊,三日后便要破结界而入了!!
现今尊主伤势严重,要是灵丰门真破界进来,魔域如何抵挡住啊?!
白竹欲哭无泪,天晓得他这几日怎么煎熬过来的。
灵丰门那些家伙假借为方安讨说法的由头,摆明了是来逼青玉仙尊回去的,明日便是第三日了,他该如何是好啊?!
是他无能,守不住魔域。
白竹焦急得眼泪流下来了,此时,吱嘎一声,殿门终于开了!
青玉仙尊?!
不对,少主呢?
白竹连忙迎上去,看见仙尊脖颈和唇上的痕迹,顿时愣住。
这……是怎么弄的?
莫非二人打起来了?
思及此,他愈发心慌,连行礼都忘了。
“小洗说想喝红豆粥,劳烦去煮一碗。”
白竹边点头,边应声:“好好,臣这便吩咐下去,青玉仙尊,我可否见少主——”
接下去的话被关门声打断,白竹无奈,只得先离开。
下一回他可学精了,趁着将红豆粥递到青玉仙尊手上的功夫,急忙问:“仙尊,我有要紧事禀告少主!”
“小洗身子有些乏,你晚点再来。”
林净染看都未看他一眼,拿上红豆粥便走。
看着又关上的殿门,白竹长叹一声,忽而回过劲来——这里明明是魔域,他要见自家少主,为何要经过灵丰门的人同意啊??
寝殿中。
陈洗听见关门的动静,撩了一下眼皮又闭上。
直到脚步声到床前,他才睁开眼,咬牙切齿道:“师尊,你可真是个……禽兽!”
他可算是体会到半梦半醒、日夜颠倒、不问世事是何滋味了!
林净染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红豆粥放到一边,先扶小洗坐好,然后拿上瓷碗,用汤匙舀起粥吹了吹,送到徒弟嘴边。
陈洗寻思自己也没虚弱到要人喂的地步吧,又不是手不能扛的……
但转念一想,就是眼前这“罪魁祸首”害他饿了三日,让人照顾一下又怎么了?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享用起红豆粥。
吃完没一会儿便开始犯困,陈洗安稳地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醒。
师尊给他喂完晚膳,将白竹带了进来,陈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魔域,父亲受着重伤,还一堆事等他去学去处理!
被师尊耽搁了三日,接下来该忙成什么样子了……
看白竹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洗心下明了,将林净染支开:“师尊,我想吃之前在人间你亲手烤的兔子了。”
“好。”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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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也不多问,转身离开去烤兔子。
“何事?说吧。”
白竹激动地握上少主的手:“少主!臣终于见到你了,担心死臣了,天知道臣这几日是如何熬过来的!这三日也不见少主出来用膳,臣心里……”
又开始了……
陈洗打断道:“说正事。”
白竹擦去溢出的眼泪,正色道:“灵丰门的掌门带人已守在南息山结界外两日,说若明日再不交出青玉仙尊,便破界硬闯。”
“方才青玉仙尊在,臣不敢明言,如今尊主尚在病中,若他们真一举进攻,魔域怕是承受不住,事关重大,还请少主定夺!”
听言,陈洗面露严肃,虽然之前司徒曜来提醒过,他也答应会劝师尊早日回灵丰门,但是现今他与师尊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他着实不想让人回去。
魔域又不是养不起个修仙界第一人,若说名不正言不顺,那让师尊“嫁”来魔域和亲,岂不是两全其美,又让他和师尊有情人终成眷属,又能维护两界和平。
只怕灵丰门里那些老顽固受不了。
同时陈洗也顾虑师尊去见了掌门等人,真会被劝回去……
于是他吩咐道:“明日,你想办法拖住师尊,我自己去会一会他们。”
白竹忧心:“少主,此举也太过危险了,万不可……”
陈洗坚定道:“不必劝了,我自有对策。才不能让师尊见到他们,指不定又要在背地里搞些挑拨离间的勾当!”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完结撒花,啊不是,是终于!
27万字了欧耶欧耶,感觉写到333333字应该能完结吧!
想想还是这两章攒着一起发算了(*/ω\*)
第087章仙魔对峙
南息山绵延千里,为自生魔之诞生地,灵气充沛。
现今自生魔早已不见踪影,但南息山仍百草丰茂,树木丛生。
晨间山林里薄雾弥漫,带起特有的清爽水汽,有五人匆匆而过,打散了雾,沾湿了衣。
他们直奔出魔域地界。
穿过结界,再行不远,景象霎时变了——视野瞬间开阔起来,周围绿意竟无,空余满地荒土。
此方无结界处乃上古神魔大战后留下的遗迹,属于不受管辖之地。
是个谈判的好场所。
陈洗约了灵丰门众人在此相见。
他束发金冠,还特意换了身红衣,贵气张扬无比。
灵丰门的人不是口口声声说他迷惑师尊么,那他自然要摆出合衬的模样,可不能叫人家失望。
等侍卫布置好桌椅,煮上茶,陈洗安闲坐下。
那么多人不辞辛劳赶来魔域,又等了两日,他这地主之谊还是要到位的,免得届时说魔域不懂待客之道。
他只挑了四个随从,带得人太多显得像是来打群架的。
有些事,若能好好说话解决,总比动武来得好。
桌上的小火炉静静燃烧,茶香淡渺,飘得蛮荒之地横生了几分别样悠远的意境。
不消多时,客人便至。
陈洗未起身,懒散地看过去。
阵仗还挺大。
掌门与十三位长老皆来了,后头跟了凌傲月、司徒曜和阿柏三名小辈,还有相貌被毁的方安。
看来他们并不想将师尊跑来魔域的事闹大,毕竟对于灵丰门来说,“青玉仙尊”四个字,从某种意义上便是颗定心丸。
门派中应早已封锁了消息,于是便只带上了几个知情的晚辈,同时带司徒曜他们来是想让他能念及旧情。
至于长老们全部出动,怕不是即便师尊不愿回去,他们也要将人绑回去。
陈洗摆起客套的笑,正欲开口寒暄,对方责问先至。
“怎么是你?净染呢?”方平怒斥,“陈洗你果真没死!居然敢设下法阵欺瞒逃脱,身为魔域中人,你不顾理法,偷学灵丰门术法,偷走赤莲子,还不快快将赤莲子交出来,自裁谢罪!!“
“我不逃,难不成任由你害得我灰飞烟灭?方长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是非不分蠢顿如猪。”
“你!”
“好了好了,”陈洗懒得多言,摆摆手,拿着茶盏站起身,“各位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让大家等了两日,心里着实过意不去,特设下茶宴。未曾想来了这么多人,幸好命人铺了四张四方桌,你们十八个人挤挤应也坐得下。”
“陈洗,你仍活着可太好了!”
凌傲月笑道,与司徒曜对视一眼,还真去拿桌上的茶。
“月儿!司徒曜!”
两人被方平瞪回去了。
一直面色凝重的凌立缓缓开口:“陈洗,你借净染的名义引我们来此所为何事,净染呢?”
师尊性冷但心善,更何况灵丰门是生养之地,甚至可以说是掌门将师尊养大的。
怕人真被劝回去,陈洗并未将此事告知。而是暗中下了迷香,使其昏睡,命白竹看着。
之前方平故意挑拨,同他说师尊心寒至极,已把他逐出师门。
害得他连师尊追来魔域都没有好脸色,一味相信父亲的猜测,以为师尊是为了赤莲子做戏,还故意作弄折辱。
也就师尊脾性好,要是换个心气高的,早被他气跑了……
鬼知道师尊这次回去,方平又会玩什么把戏,他才不给人再次挑拨离间的机会!
陈洗冷了脸:“师尊说了,你们欺瞒他,他暂时不想回灵丰门,更不想见你们。四界神器之事他会留意,应担的责任他也会承担。”
“反正只要心中有道,在灵丰门还是在魔域又有什么两样呢?”
“混账!你在瞎传什么鬼话?!”方平指着陈洗怒骂,“净染才不会说这样的话,他定是被你这魔头给迷惑了!快将人交出来,饶你不死!”
陈洗不耐烦地抱臂:“又是这副我迷惑师尊的说辞,听得我耳朵都生茧了,你们继续自欺欺人吧。”
“又不是我求他过来的,是他知晓你们欺瞒之后,自己闯来的,我可是派了魔域万千将士去拦也拦不住……”
说着,他刻意摆出一脸无辜像:“哎呀,我还想劝他回去呢,可一提起这事他便气得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赶也赶不走,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
“噗嗤……”
听陈洗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司徒曜憋不住笑喷了,恰好打断了方长老气急败坏的斥责,被方平低骂了句,才悻悻收笑。
凌立轻抚长须,严肃道:“陈洗,单你来传话,做不得数,让净染亲自来见我,当着我的面同我说。如果他真要留在魔域,背弃师门,我无话可说,不然就算是硬闯魔域,我也要见到他!”
“陈洗……”
凌傲月担忧地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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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爷爷这回让十三位长老一齐来,还带上了秘密法器,并非是唬人的假把式,是下定决心要将青玉仙尊带回去的。
听掌门这般说,念在其剖心时对自己的照顾,陈洗收了些飞扬跋扈的劲:“掌门的意思是要硬闯咯?你大可闯一个试试,我魔域万千将士并非是吃素的!皆在结界后守着呢!”
他顿了顿,语气冷淡:“没想到‘如果他真要留在魔域,背弃师门’这种话也会从掌门嘴里说出来。师尊尚未露面,你便先给他扣上了顶‘背弃师门’的高帽!话皆被你说尽了,真是好样的!”
陈洗不悦地将茶盏扔在地上,清脆响声过后,瓷杯四分五裂。
“我再跟你们说一次,师尊说了不会见你们的,识相的就赶紧滚!”
方平提剑指向陈洗:“你这魔头目无尊长,不知悔改!我现在便替魔尊好好教导教导你!”
说完使剑袭来。
陈洗并不躲,冷笑问:“你也配?”
话音刚落,那放着的四张木桌忽而冒出浓密的黑气,陈洗身边的四个护卫齐齐捏诀施术。
黑气像是有了生命,绕着灵丰门众人翻飞,一个长老不小心触碰到当即昏死过去。
凌立认出来,惊讶睁大眼:“天魔阵!”
须臾间,黑气将众人困在一处,最后竟在外层渐渐实质化,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
“没错,天魔阵,特意为迎接你们准备的,为布下阵法不被发现,真是让我绞尽脑汁。”
天魔阵乃魔域高级别的秘术,需多人施术,驾驭魔君怨气,此阵法强大无比,相传能够弑神。
然其需起码四人齐心协力,有一方被攻破,阵法便会消失,而且摆阵时易被发现,往往阵法还未成型便被察觉打断,一经打断,无法再施术。
对布阵施术要求极高。
所以,历代魔尊皆会特意培养施术者,这四个随从可都是陈洗精挑细选出来的施法好手。
他昨夜便命人来布置,今日借桌椅掩耳盗铃,还真没被发现。
刚刚摔杯便是起阵的号令。
“此阵需消耗上古魔君留下的魔念怨气,上次师尊闯来都没舍得布阵,便宜你们了,”陈洗笑了笑,“放心,我嘱咐了不伤人,既然好话说尽,你们还是不听,那便只能把你们囚在笼里,扔回灵丰门去!”
被关了,方平还大放厥词:“陈洗!你竟卑鄙无耻到如斯地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困兽之斗,陈洗并不想理,拿出张符纸吩咐随从:“我已将解阵术法附于其上,送到灵丰门时,先把他们扔到结界里,走远了再催动符纸解阵。不然,鬼知晓这自诩清本正源的名门正派会搞些什么下作的手段。”
“是。”
随从正欲上前,那实质化的铁栏竟在逐渐化为黑气。
这是解阵的象征!
一旦解阵完成,此阵法便无效了!而且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施术!
随从觉察不对,欲施法加强,铁栏已重新化为黑气。
来不及了。
陈洗蹙眉巡视,瞧见角落里的方安正念诀做势,细看其捏诀手势,陈洗脸色一变。
是天魔阵的解阵法!
解阵秘法属魔域机密,只有父亲和两个亲信知晓,方安怎么会?!!
陈洗心中震惊,见黑气慢慢变淡,忙揪起还在施法补救的随从们的衣领,把人往后一扔,大喊:“跑!!”
余音未落,灵丰门众人已脱离束缚,飞身至半空。
陈洗躲开方平刺来的狠厉剑法,忽觉头上有道道金光飞来。
糟了,缚仙咒!
顷刻间,陈洗被一道道金光附身绑住,无法动弹。
他死死盯着方安:“你怎会知晓天魔阵的解法?”
如此级别的密辛都会被外泄,除了于惩那个疯子,魔域定有奸细!!
方安容貌被毁,戴着帷帽,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
只听他那破损的嗓子,嘶哑地笑了两声:“你们魔域害我到这般地步,我蛰伏魔域八年,若不能探听到密辛,这么多年屈辱岂非白受了?!”
方安的扮相让陈洗莫名想起于惩,于惩向来只戴面具,从不露真容。
他有怀疑过方安便是于惩假扮的,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方安身上没有伤,于惩是被寻剑贯心后逃遁的,寻剑之伤无法遮掩。
陈洗属实没料到灵丰门里居然有人会解天魔咒,只带了四个随从,现下被缚仙咒捆住,只能听候发落。
片刻之间,困兽成了自己。
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应该就是方平。
方平刚想提剑刺来,被凌立拦住。
凌立道:“陈洗,你只需将净染交出来,我们便不伤你。”
即便落了下风,也不能输了气势。
陈洗冷哼一声:“再说多少次也没用,师尊他是不会回灵丰门的。”
凌立拂袖:“冥顽不灵!”
方平趁机道:“掌门,我有的是方法让他说出来。”
凌立背过身,默认了。
方平冷笑着将剑凑到陈洗脸上,剑锋冰冷锐利,再一用力便能划破白嫩的脸颊。
“陈洗,你放不放人?若不放人,我便毁了你的容为我哥报仇!让你尝尝容貌尽毁的痛苦!叫你没脸出现在净染面前!”
陈洗不正眼看这小人得志的嘴脸:“这就是你们灵丰门的手段吗?”
方平气急败坏,挥剑要砍。
陈洗下意识闭上眼,只听耳边铮得一声,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他被人拉着退后,陈洗睁开眼,身上的缚仙咒已解,师尊的身影犹如世上最坚固的城墙挡在他身前。
接着,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其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怒意。
“谁也不许伤害小洗!”
作者有话要说:
第088章十指紧扣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山间清风看好戏般掠过每个人,带起一阵精彩纷呈的沉寂。
师尊及时出现,挡在他身前与灵丰门对峙,陈洗欣喜,随即略微犯怵。
他隐瞒掌门率人来南息山征讨之事,故意给师尊下了迷香,又引门人来此,自作主张宣称师尊不愿回去……
现下师尊赶来,想必已对事情有所了解。
说到底,此事之错在他,是他私心作祟,贸然引发对峙局面,差点酿成大祸。
若是师尊怪罪下来,甚至被劝动要回灵丰门……
他没脸更没立场阻拦。
听林净染说出那般不着调的话,凌立抚长须的手停滞,面上再无法保持平和。
“净染,你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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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净染答,“一直知晓。”
凌立伸手指着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平痛心疾首地劝道:“净染!你怎会被这魔头迷惑至此,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啊?陈洗他是魔域中人,拜你为师是为了偷走神器!”
“你们相处一年,他定在暗中给你下了什么法咒,才会让你丧失理智帮他,快随我们回去,让问医堂的长老好好为你诊治诊治!”
“哼,迷惑?方长老几次三番说我迷惑师尊,知晓何为迷惑吗?”
劝人回去也就罢了,居然还当面挑拨离间,陈洗的火气顿时压不住。
不是说他迷惑么,那他便迷惑给他们看!
他一步上前,勾着师尊的脖颈,踮脚在人右脸上结结实实亲了一下。
四处传来一阵吸气声,众人脸上是出奇一致的难以置信。
“我这般迷惑师尊,方长老可满意?”
被亲上时,林净染的眼里闪过一丝微讶,听小洗这般说后,随即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陈洗语气里挑衅意味十足。
不过其实他亲完便后悔了,何必跟方平一般见识?
师尊一向最避讳亲密之事,刚才他气劲上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了不雅之举。
气人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只为出气,不顾师尊意愿便行此举,着实是对师尊的不尊重,也是对这份感情的不尊重。
如果引发师尊不满责怪,他也无话可说……
见此情景,凌立惊讶万分,他抖着手指了指陈洗,又指了指林净染。
“你!你!你们?净染你竟被这魔头迷惑到如斯地步吗?”
感受到小洗收手,听掌门这般说,林净染冷了脸。
他反手握住陈洗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我没有被迷惑,一切皆出自本心。”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是清清楚楚。
众人脸上的难以置信,渐渐转化为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一个个盯着林净染与陈洗十指紧扣的手目瞪口呆。
青玉仙尊这举动是明示了他与陈洗的师徒关系非比寻常!
“混账!胡闹!!”凌立看着二人相握的手,气得长须像要倒竖,“你们这般成何体统?!林净染,你回不回灵丰门?难不成你要为了这魔头,背弃师门,背弃生你养你之地?!”
林净染淡淡反问:“心中有道,何处不修仙?”
“你!!”
感受着手上沉稳坚定的力道,陈洗会心一笑,重重回握。
有了师尊的表态,看人吃瘪,他登时更来劲了:“哎呀,我刚才说的皆是真话,你们又不相信,偏偏要师尊现身。”
“我就说师尊是自己不愿回去吧,我也劝他回灵丰门来着,好说歹说劝了好几次他都不回去,我能有什么办法?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你们若是真有能耐,便将他绑回去。哦,对了,你们谁都打不过师尊。”
“混账!”方平怒目圆睁,施术御剑攻向陈洗。
陈洗也不避,看着那剑在半空中被寻剑斩断。
林净染冷声道:“我说过,谁都不能伤害小洗。”
方平气急:“净染!”
这时,凌立抬手制止,他静静注视着林净染,黑着脸问:“净染,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要留在魔域,不肯同我们回灵丰门?”
“我答应过的事不会更改,如今神器显现,形势危急,我会护住灵丰门,护住四界。”
林净染顿了顿,他看向小洗,温和一笑:“只要心有责任,回灵丰门还是留在魔域并无二致,但魔域有我想要守护的人。掌门,我要留在魔域。”
凌立气极反笑,连道三声“好”,随即拿出一个铜铃,施法震荡。
铜铃声清脆,余韵悠长,却莫名有些诡异,听得陈洗不禁拧眉。
忽而,交握的手骤然紧绷,只见林净染踉跄连退几步,面露痛苦,竟吐出了血。
“师尊!”
陈洗忙扶人坐到一旁,输送灵力:“师尊,为何会这样?是那铜铃有问题吗?”
林净染扣住小洗的手,摇了摇头:“没用的。”
说完,他看向掌门:“束法咒,你从一开始便想控制我。”
“什么?”陈洗脸色大变。
束法咒本是上古禁术,可控人心智。
千年前被明华仙尊改良后,转为控制法力,该咒主要用于心生魔念、尚有挽救余地的弟子身上。
一般而言,束法咒在体内时间愈长,功效愈佳。
掌门只一摇铃,师尊便反应大到直接吐血,此咒怕是早在身体里待了几十年。
凌立冷声道:“是师尊有远见,当年他将尚在襁褓里的你交给我时,便看出你天资绝佳,但灵根只能在十二岁之后测明。”
“在得知你是一等天灵根后,消失十余年的师尊特意回灵丰门,给你种下束法咒,只怕你日后仗着天赋异禀、法力浩瀚,便不受管教,为非作歹!”
“一切果真被师尊猜中……上次你大闹训诫堂我以为你还有救,不忍心施展束法咒。今日一看,你是完完全全的昏了头,无药可救!”
如此说来,师尊十二岁时,就被中下了束法咒!
“这便是修仙界第一大门派的做风吗?居然忌惮弟子天赋过高,怕最后不受控制,早在暗中下毒手,简直阴狠毒辣至极!”
陈洗越说越气,质问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师尊当人看?他是人,不是你们收怨灵、立威望的工具!”
“他是灵丰门的弟子,当一切以灵丰门为先。而不是被你蒙蔽心智,是非不分,偏要留在魔域!”
凌立话毕,再一摇铃。
寻剑失去法力支撑,掉落到地上,发出哐啷的闷响。
林净染蹙眉想强忍蚀骨的痛楚,却根本忍不住,又呕出鲜血。
他法力全无,意识也在逐渐模糊,血顺着嘴角落到白衣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梅花。
陈洗慌乱地帮师尊擦血,因他身着红衣,血沾在他的衣袖上并不凸显,只氤氲出一块别样的深红。
见灵丰门的人上来欲将师尊带走,陈洗捡起寻剑,挥向靠近者。
不然剑是司徒曜送来的,灵丰门应还不知晓剑失窃之事,防止招惹怀疑牵连司徒曜,他特意未带不然剑。
“我现在明白了,什么青玉仙尊最冷情冷性,皆是屁话!我看是你们故意将他养成无情无欲的模样,这般他便能乖顺地待在你们构筑的狗屁神坛上,做一个即威慑四界,又听话不争的空心傀儡!!”
陈洗持剑站在林净染身前,活像个卫道的战士:“师尊不愿回去,你们休想将人带走!”
凌立眼中杀意已显:“陈洗,我本想饶你一命,可你竟把净染蛊惑得连师门也不认了!留你不得!”
说话间,二人已被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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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洗紧握手中的寻剑,他身上有无方印,但他借到的神力尚不足以对抗这么多灵力深厚的长老,方才连缚仙术都解不开。
于是他咬牙强行催动神器,暂时抗衡着。
以一敌多,陈洗渐驱力竭,他不由得想起司明,当初司明将无方印融入骨血,法力大增到能和师尊打个平手。
若他也这般,没准能拼死一搏。
陈洗抓牢脖子上的无方印,看了师尊一眼,就算是会遭反噬身亡,他也绝不能让掌门带走师尊!
陈洗做好决定,正欲施法强行将神器融进体内,神识中收到了司徒曜暴躁的传音:【陈洗你疯了吗?!你是不是想将神器融入骨血?我哥的前车之鉴你还没看明白吗?会遭反噬而亡的!】
陈洗回道:【我没有办法了……】
【什么没有办法?你把无方印给青玉仙尊啊!神器之力莫测,压一个小小的束法咒应不在话下,更何况仙尊天赋极高,没准能参破更多!】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此时,一直观望凌立突然出招,加入战斗。
陈洗被打落地,一阵气血翻涌,吐出了血。
他趁机将无方印拽下,塞到像是昏迷了的师尊手里,传音道:【师尊醒醒!你试试能否用无方印压下束法咒!】
林净染眼睫微动,攥紧了手里的神器。
自小金锁被缴后,陈洗便一直靠无方印压下伤病。
现今神器离身,病容显露,身体支撑不住,他只能趴在地上喘气。
看师尊拿住神器,他心里松了口气,随即脖颈上一凉,是掌门持剑相抵。
“可有遗言?”
看来是真的不会放过他了。
陈洗正准备受死,只见凌傲月和司徒曜一左一右拽住掌门的手为他求情,阿柏还拦在了他身前。
凌傲月道:“爷爷!求你饶了陈洗一命!不是带青玉仙尊回去便好了吗?”
司徒曜附和:“是啊掌门,鬼知晓陈洗还有没有设下埋伏,当务之急是将仙尊带回去!”
“松手,”凌立怒道,“你们居然为这孽障求情,也是被他下了什么迷魂药吗?”
俩活宝反而拽得更紧。
凌傲月振振有词:“不行不行!爷爷你不能被愤怒蒙蔽双眼,现在并非是要陈洗性命的最佳时机,赤莲子失窃,万一杀了陈洗惹怒魔尊,魔尊派人大举进攻灵丰门该如何是好?况且,魔域的神器可没丢啊!”
凌立像是被说动了,拿剑的手放下了些。
方平见势不妙,刚要开口劝进,赤金色的光芒倏地大盛,照得荒芜之地像是要展露生机。
寻剑凭空而起,将一干人等拍飞,待光褪尽后,除了凌傲月、司徒曜和阿柏,其余灵丰门的人皆被打倒在地,呼痛声此起彼伏。
林净染起身,手中的无方印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他冷漠地巡视众人,最后视线停在掌门身上,铜铃从掌门处飞至他手中,顷刻间化为齑粉。
“滚。”
凌立不解地看向林净染,瞧见对方手中的东西,他神色一变,陈洗隐藏得太好,他竟一直未发现这物件是神器!
这时,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白竹带着一千魔域将士前来支援。
“少主!”
林净染边抱起小洗,边吩咐:“把人扔回去。”
“是!”
陈洗一袭红衣,艳丽张扬地不可方物,他面色惨白,嘴角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林净染轻轻擦去这唇边的血,扣住小洗的手腕输送灵力,他在陈洗额间落下一吻,温声道:“对不起,事出于我,还害你受伤,疼吗?”
陈洗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有浩瀚灵力相助,陈洗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血色。
“师尊,好了,不要再为我浪费灵力了。”
“不是浪费。”
林净染不听,依然在传输着。
陈洗的红衣上沾了血迹,留下并不分明的暗红色印记。
这是他第一次见小洗穿红色。
待陈洗缓过来,完全恢复时,林净染凑近他耳畔低语:“我还没同你说。”
陈洗不解:“什么?”
“好看。”
陈洗满脸疑惑:???
“你穿红衣,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089章想
你穿红衣真好看……
细语呢喃,敲冰戛玉。
像是阵春风拂过,吹得陈洗心间暖暖的,身上的伤霎时不疼了。
他本故意打扮张扬气灵丰门的人,没想到会得到夸赞,登时不好意思地往师尊怀里埋了埋。
“师尊若喜欢,我以后时常穿给你看。”
“不。”
这坚定的拒绝声引得陈洗抬头,正对上那温柔似水的眼眸。
他不解问:“为何啊?师尊不是觉得好看吗?”
林净染语气认真:“小洗喜欢穿什么便穿什么,切不能受我影响。”
陈洗明白过来,笑出了声,捏了捏眼前这略带严肃的脸。
“好。”
白竹犹豫几下,还是上前禀告:“少主,青玉仙尊,已安排妥当,臣这便命人将他们扔回灵丰门。”
听言,陈洗转过脸,对站在一旁的凌傲月、司徒曜和阿柏点头致意,接着扫视被五花大绑灵丰门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满脸愤恨不甘却仍昂头不服输的掌门身上。
陈洗冷哼一声道:“白竹,扔的时候小心仔细些,掌门年龄大了,身子骨不佳,万一磕着碰着讹上我们魔域,可就不好了。”
说这话时,陈洗明显感到师尊抱住他的手一紧,他不解轻声问:“师尊,怎么了?”
林净染摩挲着小洗的肩侧,一脸讳莫如深,沉声只回了两个字:“无事。”
师尊这反应……
陈洗不由得眉头微皱,难不成是因为他对掌门太不客气,惹得师尊不悦了?
于是他加了句:“白竹,再怎么说,掌门对师尊有养育之恩是不争的事实,你好生看顾着。”
“是,少主,微臣明白。”
白竹行礼完,指示将士们将灵丰门的人全带下去。
吩咐好,陈洗偷瞄师尊。
林净染脸上的讳莫如深并未和缓,甚至隐隐显露纠结之色。
到底会为何事?
今日他的贸然举动,导致师尊与灵丰门决裂,难不成师尊是为此心生郁结?
而且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大逆不道”地亲了师尊,引得师尊明示他们并非为寻常的师徒关系……
陈洗不禁问:“师尊,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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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林净染轻叹一声,横抱起小洗,捏诀带人回了寝宫。
他将人稳当放在榻上,转身去拿东西。
陈洗默默盯着师尊的身影。
绝对有事!
八九不离十便与灵丰门有关,他细细回想他说的那句话,除了阴阳怪气过头,他分析不出为何会惹得师尊不高兴。
不行,他必须要想办法让师尊把不满之事说出来,两人好不容易走到这步,绝不能因一些小事生了嫌隙。
林净染走回榻前,手上拿着早前司徒曜送回来的红绳。
陈洗明白师尊意欲何为,小金锁离身后,他只能靠无方印压下伤病。
现下神器给了师尊,身体病容再现,师尊想再用灵力凝个小金锁出来。
等师尊在榻边坐下,拿起他的手准备将红绳戴上时,陈洗阻止,又问:“师尊你在生气吗?”
听小洗问了两回,林净染疑惑反问:“我为何要生气?”
“我、我隐瞒掌门带人来逼你回去之事,用迷香让你沉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你……那些皆是将你捧上神坛的人,还导致你和灵丰门决裂……”
“我为何要介意他们的目光?”林净染莫名,握住小洗的手,“名头称谓不过虚妄,只有你是真实的。”
听言,因心虚不敢看过去的陈洗不由得抬眼,师尊眼神认真又坚定。
互明心意后,师尊虽说不来花言巧语,但从不吝啬表达,每次都直白真诚。
他反手握住林净染的手:“那师尊你为何郁郁寡欢?像是有心事。”
林净染敛眸沉默几秒,最后抬眼与小洗对视:“思来想去,♂风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见师尊一脸郑重严肃,陈洗心中难免紧张:“何事?”
“方才你说掌门年龄大,若按化身后来算,其实我只比他小十三岁……你介意吗?”
陈洗:???
他是说掌门年龄大了,身子骨不佳来着……
可他本意是揶揄凌立打不过师尊,再说了修仙之人怎会在乎年岁?
敢情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居然被师尊听进去了,以为他会在意年纪。
看师尊如此郑重其事,陈洗恶作剧之心顿起,他憋住笑,刻意板起脸,甚至抽回了手。
“没想到啊……师尊的年纪都能当我爷爷了,实话实说,我还真有些介意呢……”
林净染面色一滞,未料到小洗真会退却,他不管不顾地将人抱住。
许久,才强硬地说:“晚了,不准介意。”
好似再说介意,便不放。
这人也太好骗了,每次都会把他的恶作剧当真。
抱得太紧,像真怕他会因此心有芥蒂。
陈洗拍了拍师尊的背,哄道:“哎呀师尊,你怎么还真信了呢?我骗你的,刚入门那会凌傲月那大嘴巴便将此事告诉我了,况且,修仙者哪有年岁一说啊?”
林净染闷声问:“真的吗?”
“真的真的,师尊你快松开我,我还指望你身子骨差一点,少折腾呢!”
林净染轻笑一声,终于松手。
陈洗解释道:“师尊,那话我是故意说给掌门听气他的,怎么没气到他,反而被你听了进去?”
“我怕……”
林净染再度握住小洗的手,垂下眼眸,专心致志地戴红绳。
皓腕附余红,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师尊,这次你可不许耗费五重灵力了,我觉得二重便够,日后灵丰门或于惩又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也有足够灵力及时应对。”
陈洗嘱咐着,靠上那坚毅温暖的胸膛:“我被于惩害得伤病入骨,法力微薄,一些事只能靠师尊了……”
他并非想真仰仗师尊,他巴不得师尊能置身事外落个清闲。
只是因为这般说辞最能劝动,不然师尊定又会不知轻重地分一半灵力给他。
回应陈洗的是额间轻吻——唯恐言语太贫瘠,索性刻上印记以示珍重。
气氛一时有些低落。
于是陈洗搂上师尊的腰,装出一副强抢民女的恶霸语气:“好,师尊,这便算你答应了,我日后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了!你要是想跑,我就是绑也将你绑在这!”
说到这,陈洗感慨地笑了笑:“之前我还时常念叨,若身份败露,师尊不接受我,我绑也要把你绑来魔域,没想到……”
林净染微笑:“不用绑,我自己来了。”
谈话间,红绳上的小金锁重新凝好,一如之前精致闪耀。
世事无常,珍贵之物或会遗失,但只要真情不变,终能失而复得。
一整个午后,陈洗皆在与白竹商讨政事,经过几日的梳理琢磨,他总算是了解全貌。
陈洗特意下令,不可将青玉仙尊身在魔域和灵丰门来闹的事流传出去,而且万万不能让魔尊知晓。
父亲虽然说尊重他的喜好,即便他喜欢的是灵丰门的人也无碍,甚至还会帮忙将人绑回来,但现今形势危急,之前父亲固执地认为师尊来魔域是为了赤莲子,尚在病中只会更为警惕偏执。
眼下就算把师尊带到父亲面前解释,也不见得会听。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洗决定还是瞒着比较好。
半天下来,师尊便默默待在一旁,或闭目调息,或静静看他,或找些书读,从不打扰,甚至有大臣来求见时,不用说就能自动回避。
安静又明事理。
寝宫,夜色深沉。
陈洗将奏折带到寝殿来看,林净染便在旁磨墨。
活脱脱一副贤夫像。
白日时,陈洗怕理政事太晚影响师尊休息,特意带人去挑了单独的房间。
奈何师尊不走,偏要陪着。
夜色差不多了,林净染拿过小洗手中的奏折,提醒道:“该歇息了。”
陈洗不听,欲抢回来。
林净染站起身把奏折举得高高的,让人碰不到。
“磨刀不误砍柴工,万一将身子熬垮了,届时只怕有心无力。”
这么一说,陈洗消停了:“师尊说得是,好吧,师尊也去安寝。”
说完他把人往殿外引。
其实安排林净染住另一屋,他也是有私心的——对那档子事食髓知味后,师尊总会失控,他已经被迫操劳了三天三夜,好歹要歇歇。
师尊很尊重他的意愿,他若不愿绝对不会强来。如此作为,并非是不相信师尊,而是不相信他自己……
“小洗,我……”
林净染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推到了门外。
“师尊,好梦。”
“好……”
问候尚未出口,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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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净染不理解小洗为何这么着急赶他走,他还没道安歇呢,于是他敲了敲门。
“小洗,开门。”
陈洗以为有什么事,真把门打开了。
熟悉的气息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吻了吻他的脸侧,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小洗,好梦。”
这暖意让陈洗一时失神。
回过神时,师尊还未放开他,他挣扎了一下。
“师尊?”
林净染不满他乱动,稍微使劲抱牢,接着亲热地在他颈间蹭了蹭,低低道了声:“想……”
嗓音暗沉喑哑。
明白师尊意有所指,这般是在询问他的意愿。
陈洗深吸一口气,压下涌现的热意,装作不懂问:“师尊想什么?”
林净染耳朵通红,埋进小洗的肩头,憋了半晌才憋出两声:“想……想要……”
陈洗使坏地笑了笑,他偏要听师尊清楚明了地说出来,便依然装不懂,故意一本正经地问:“什么?师尊想要什么?不要打哑谜好不好,不直说的话,我还真猜不出来。”
……
“想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陈洗:我可是训狮(师)高手
第090章吃醋
烛火昏沉,月影晃荡。
重重叠叠的轻纱如云雾般拢出一方隔绝于世的安宁之地。
偏安一隅的境地中,正燃烧着不见火光的火。
火势凶猛,为了维持稳固,素手只得用力攥着锦褥,以致五指深嵌其中。
腕上的红绳倒未受侵扰,依然红得妖冶艳丽,衬得肌肤也泛起微红,坠于其上的小金锁在摇曳摆动,像因失火殃及的池鱼。
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意图消解漫天大火,终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正酣时,陈洗蓦然被翻了个身,准备直面火势,眼前人却停了下来。
得不到纾解,陈洗不安地动了动。
“别动,”林净染抽气,缓了缓才俯下身与之额头轻抵,没来由地问,“小洗,你想吗?”
语气如同诱哄,仿佛羽毛轻飘飘地拂过心间,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陈洗的神识已被热意吞没,他顺着话叮咛出声:“想……”
林净染又问:“小洗想什么?”
关键时刻被磨着,陈洗浑身上下不舒爽,急得眼中泪更甚,晶莹剔透的,愈加楚楚可怜。
作恶者却还毫不怜惜地摁住他,不让他动。
陈洗挣扎吐气,犹如一尾在大火中孤立无援濒死的鱼。
“想……想要……”
“什么?小洗想要什么?不要打哑谜好不好,不直说的话,我还真猜不出来。”
这话为何如此耳熟?
陈洗眉宇轻蹙,脑子里浆糊一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瞧见“恶人”眼眸里遮掩不住的得逞笑意,才惊觉,这话不就是刚开始他逗师尊的吗?
居然被作弄回去了?!
陈洗恼羞成怒,直接扑到“恶人”颈间狠狠咬了一口,控诉道:“师尊!你欺负我!!”
语气凶,但不知为何说出来软绵绵的,着实没有威慑力。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笑。
陈洗恼怒地直想把人踹开,可根本使不上劲,只能言语威胁:“师尊你走开!我才不要!”
嘴上这般说,但他咬完后,顺着脖颈一路轻咬舔舐,最后故意研磨那通红的耳垂。
林净染浑身一震,侧过脸便想去吻。
陈洗躲开,假意出手要将人推走。
下一秒,不安分的手就被牢牢束缚住,被迫与人十指紧扣,按在两侧。
腕间坠于红绳上小金锁随之惊起一阵晃动。
陈洗不服输,欲出言作弄,话来不及说出口,便淹没在炙热的吻里。
“小洗,乖……”
翌日。
陈洗昏昏沉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浑噩起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昨夜着实折腾过了头……
随即有温热的手附上,施法帮他缓解不适。
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怎还会疼,我分明……”
“别说了!”陈洗打断,咬牙切齿道,“师尊,你太欺负人了!”
“抱歉……”
忽觉天光不对,陈洗问:“现在是何时辰了?”
“巳时刚过。”
“这么晚了?!”陈洗惊呼,“昨日我还约了大臣一早来商讨事宜,白竹竟忘叫醒我了。”
说着他利落地掀开锦被,翻身下床。
未料一踩到地面竟腿软站不住,直直跪了下去,幸好师尊及时抱住了他。
林净染将人抱回床榻上,解释道:“你身子不适,是我让白竹莫唤醒你。”
听言,陈洗无奈长叹一声:“我不想当不思进取,沉迷美色的君主。师尊,你也不想摊上祸国妖姬的名头吧。”
“将国之兴亡戏侃于美色上,属实不妥。”
“我不管!”
调侃之言还得到认真回复,陈洗霎时不知如何作答,索性佯怒掐着师尊的下巴让人低头。
“师尊,都怪你!你必须搬去别屋!”
在徒弟的强烈要求下,林净染只得搬去之前挑选的房间,过了三日清心寡欲的生活。
这三日得了安生,陈洗基本寝宫、理政殿和父亲寝宫三点一线。
好在瞒得紧,魔尊至今不知青玉仙尊依然身处魔宫之事,还以为儿子早就将人打发走了。
因为伤病,魔尊对灵丰门愈发忌惮,更几次在陈洗面前流露出敌意。
甚至几次三番说青玉仙尊那时闯魔域就是灵丰门的诡计,幸好识破了。
这么一来,陈洗便更不敢将师尊留在魔域的事说出来了。
现下,陈洗在外间与大臣商议要事。
林净染独坐里间,边思索着神器之事,边把玩手上的剑穗。
这剑穗是闯魔域那日,从司徒曜手上拿到的解界之物,也不知晓原主是谁,看丑得很有特色,他没多想便留下了。
白竹一进门,就看见青玉仙尊又在玩少主幼时赠与他的剑穗。
当初解界令不够,少主吩咐在剑穗上附着法术,交给司徒恩公以防不测。
谁想到剑穗最后到了仙尊手里。
这几日,白竹屡次欲出言讨回,但一看仙尊的脸色,便踌躇犯怵。
今日,他忍不住了,一鼓作气上前:“青玉仙尊,在下有事相求。”
林净染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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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动作,瞟他一眼。
感受到那清冷的视线,白竹低头不敢对视,咽了下口水压住心中紧张。
“仙尊,这剑穗是在下之物,可否请仙尊还与在下?”
记得司徒曜当时确实说,此剑穗从小洗亲信处得来。
原来是白竹的。
“少主将剑穗赐予在下时,三令五申不许在下弄丢,若仙尊能将此物还回,在下感激不尽。”
林净染顺势把剑穗递出去,听这情真意切的话,手不自觉一顿。
“这剑穗,小洗只赠与你,只有你有?”
白竹不明白青玉仙尊为何这般问,其实当初少主编了好几个,送给亲近的侍卫,但十几年下来,别人的皆已遗失,就他的还在。
确实只有他有。
于是,白竹接过剑穗答道:“是的。”
“这是小洗编的?”
“是的。”
听言,林净染递出剑穗的手微收,但已来不及,剑穗被白竹拿走。
竟然是小洗亲手编的。
林净染视线忍不住跟随剑穗,小洗都还未送过他东西……
*
这三日陈洗忙于各事,虽然除了去父亲寝宫,白日里师尊大多跟在身旁,但是二人统共没说上几句话。
想着太过冷落了师尊,今日午后,他特意忙里偷闲,邀师尊一同煮茶闲坐。
白竹备好茶水后退下。
陈洗发现师尊的目光盯着白竹不放,眼神里隐隐约约透露不满。
他不解问:“师尊,你怎么了?白竹何事惹到你了?”
“无事。”
就知道会得到这么一个答复,陈洗换了个问法:“师尊,你不喜欢白竹吗?”
“是。”
“为什么啊?白竹为人老实憨厚,忠心诚恳,是难得的可靠之人。”
听小洗这般说,林净染心里没来由得不悦,他沉了脸色,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给他编过剑穗,我都没有。”
陈洗反应过来,失笑道:“就因为这件事?我小时候霸道得很,一惯爱作弄人,又喜欢钻研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那时心血来潮编了几个丑剑穗,随手扔给白竹和几个侍卫,勒令他们不许取下来。其余侍卫的剑穗早遗失了,就白竹老实,一直戴到现在。”
知晓原委,林净染敛眸呢喃:“我都没有……”
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堂堂青玉仙尊居然因没收到剑穗委屈了?
陈洗顿时笑得更欢了。
但仔细一想,这一年多来,他确实没送过师尊什么东西,皆是师尊在送给他,像传音玉、不然剑和小金锁。
陈洗连忙哄道:“好好,我改天给你编一个。”
林净染脸色和缓了些,但仍显露着几分不满。
只听他呢喃出声:“原来给我编还要改天。”
陈洗一愣,随即笑开了,他捏了捏师尊的脸,感叹道:“哈哈,师尊你这扭扭捏捏的模样也太可爱了!”
说完,忍不住起身跨坐到林净染身上,重重地在那气鼓鼓的脸上亲了又亲。
“现在,我现在便去给师尊编!”
林净染不悦之色烟消云散,他就这么抱住人站起身。
身体忽而悬空,陈洗惊呼一声,下意识搂紧了师尊的脖子。
三日未拥人入怀,林净染蹭了蹭小洗的颈窝:“我想……”
感受到熟悉的炙热气息,陈洗被激起一阵微小的战栗,明白是指什么,他佯怒道:“不许想!”
“可是,是你先亲我的。”
“师尊你这是耍赖,”陈洗停顿几秒,笑问,“那好,师尊你是想要剑穗还是想……”
林净染面露纠结,犹豫一番,抱着人重新坐下:“剑穗。”
话音未落,陈洗便吻了上去。
两人痴缠许久,唇瓣才依依不舍地分离。
林净染眼眸深沉,他轻轻拭去小洗嘴角的银丝,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嫉妒。”
陈洗不解:“什么?师尊嫉妒什么,剑穗吗?”
“他能一直伴你到如今。”
陈洗笑了,紧了紧怀抱:“可师尊,未化形前,我们在无寻处的莲池里相伴了千年,这是谁都无法可比的。”
“不一样,”林净染沉声道,“你每次危难时,我都不在身边,八年前或许触不可及,但就连你身份败露,囚于禁室,我也未帮上忙,还令你伤心。”
“可那时师尊你是因为帮我挡了黄金刃,昏迷不醒,有心怕也无力。”
陈洗没想到师尊还会对此事耿耿于怀,他抚上那骨节分明的手,师尊的手比他的手大些,指腹练剑的茧也重些。
他将手指缓缓挤入指缝,与师尊十指相扣,牢牢锁住。
“师尊,我们不纠结以前的事了好不好?往日之事,或有不满,或有遗憾,但也因着那些事才成就了如今的我们。”
说着,陈洗在师尊手背上轻轻吻了吻:“之前在符阵中,看着无寻处莲池近千年的沧桑变化,我意识到,在时间面前,无论是人、魔、仙还是神,皆渺小如尘。”
“师尊,我们永远珍惜眼前,不管前路再艰险困苦,就这样携手一直走下去好不好?”
林净染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二人正要吻上去。
“少主!糟了!”
白竹不合时宜的慌乱之声响起。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白竹惊慌失措跑进来,看自家少主搂坐在青玉仙尊身上,吓得闭眼转头就跑。
“站住,”陈洗问,“这般无状,发生了何事?”
白竹生生停住脚步,背着身道:“尊上、尊上知晓少主将青玉仙尊藏在魔宫一事了!现下正大发脾气,听说心上伤口又裂开了!!寝宫里的人劝不住,求少主赶紧过去一趟。”
“什么?”陈洗变了脸色,“方才我走时人还好好的,是哪个混账玩意说出去的?!”
“臣也不知。”
陈洗赶紧从师尊身上下来,走出几步,回头问:“师尊可愿随我一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剑穗:没想到吧,原来我最后是这功效~
魔尊:老子要闹了!
前半部分配合前一章的最后食用更佳哦(*/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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