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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四季
第一次数学考试很快在白光部落内举行，连住在一起的云贝部落也没有漏掉。
云到底是岛神，在这次考试中取得了第一名。
当他得知苏当初没有考第一的时候很得意，得知是辰第一时又起了竞争心：“辰考了多少分？”
“卷子的难度不一样……”白义最后道，“辰比你高3分。”
辰露出了傲慢的表情。
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满脸不甘。
白义宽慰道：“你现在怀孕了，状态不好。”
云现在肚子显怀还是挺大的，如果不是本人意愿强烈要求，白义都觉得云可以不参加考试。毕竟云平时的成绩白义清楚。
苏站在云的身边，握住了云的手以示安慰。
云轻哼了一声，盯着辰恶狠狠地道：“下次我肯定比你分数高！”
辰高贵冷艳地一笑：“做梦吧。”
白义用肘部捣了捣辰，让辰闭嘴。他看了眼云鼓鼓的肚子，有些担忧和好奇：“还有多久出生？”
苏沉稳地道：“估计还有三个月。”
白义感觉云的肚皮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比差不多同期怀孕的海珠家也大不少，不由得疑惑：“难道是要生一个小岛出来？”
云没好气地道：“就是普通的兽人。我们是没有繁衍岛神后代的能力的，只有父亲能行。我捏造这具身体是完全参照云贝兽人，所以能够像云贝兽人一样生育。”
他顿了顿才道，“肚子太大是因为里面有两个崽。”
白义有些意外，看看苏的表情，在苏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看到了惊讶，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
“既然这样，就好好在家休息。”辰撇撇嘴，“万一摔了怎么办？”
白义又捣了他一下。
云微微抬起下巴：“别把我和一般人相提并论。”
在保护肚子里的幼崽这一点上，他完全不介意使用超出兽人的力量。
过去他不想输给苏除了觉得自己不可能比兽人弱之外，还有就是不想变成亚兽怀孕。肚子里多个幼崽，活动起来多不方便？就算真的输了，他也能让自己确保不会怀孕！
但实际和苏在一起之后，云和苏在一起，情动时看着苏平日里冷冰冰的眼神中充斥着只有他能看到的炽烈，又让云油然而生一种激动地战栗感，不由自主被苏带动着投入进去，昏头转向完全忘了这回事。
真的怀孕之后，云反而安定了下来。
尝试一下好像也不坏。
白义不知道云在想什么，只高兴地把苏拉到一边，回想妹妹结婚怀孕之后营养师的建议，把和这个时代契合的部分挑选了告诉苏。
苏听得很认真，要不是因为不识字，说不定还要找个地方记下来。
云则看了眼辰，压低了声音：“还没拿下？”
辰轻哼一声：“白义才成年，我拿下什么？”
云露出了现充的冷笑：“别跟我装，你不急？”
他顿了顿，又疑惑，“才成年是什么？”
辰大致说了说当时在黄叶岛碰到的情况，云才听了一半，表情就变得古怪，忍不住打断了辰：“所以，这你都没上？”
辰诧异地看着他。
“我看你就是不行。”云终于找到了优越感，高贵地抬起下巴，“既然那天义正式蜕变成年，就代表他发热其实就代表发情，你要是趁机出手，以义的性格肯定不会对你太排斥……”
辰皱起眉头，冷笑了一声：“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和他交配？”
云撇了撇嘴：“就算不是，难道你没想过？我和苏确定关系当天就拿下他了。”
辰讽刺了一句：“你是被拿下了吧？”
云并不生气，看着辰的表情甚至有点怜悯和幸灾乐祸：“那你慢慢等义开窍吧，没准还能给义和亚兽结对的仪式上祝福。”
这一点辰倒是有充足的信心：“不会。”
自从他察觉到白义的来处之后，就大概猜到了白义不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产生亲密关系的原因。
白义想念过去的家，也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回去，所以不肯在这个世界留下离别和不舍。
因此辰没有贸然对白义坦白。他知道一旦他坦白心意，白义就会基于这条准则疏远他，彻底断绝他们在一起的可能。
辰有充足的时间慢慢等待、慢慢攻陷，不会轻易打草惊蛇。
只是……
辰想起白义那天的发热，微微有些懊恼：原来那是发情吗？
冬天的生活比起之前还是单调了一些，白义把之前的课程结束之后，让基础班继续复习复读，给进阶班上课。他逐渐从兽人亚兽们苦着的脸中感受到了乐趣。
为了让大家都有乐趣，白义拿出上一次渡过台风时制作的动物棋——本土版象棋，教给学员们下课的时候玩一玩。
这一天他下课之后出门就看到珊瑚在等他，身后还跟着银和团。
白义对这个和自己算得上同种族的小兽人很有印象，笑道：“怎么，团惹祸了？”
他记得珊瑚好像是团的老师。
珊瑚的表情很奇怪，有些茫然又有些激动，隐约看去眼角还有泪痕。
白义发现之后表情严肃了一些。珊瑚虽然是个内向的亚兽，但并不脆弱，除了最初解开家人全都死亡的心结之后大哭一场之外，后来都没有因为任何困难而流泪。
珊瑚动了动嘴唇：“首领，团说、说……”
他哽咽了一下，说不出来，看向了银。
银替珊瑚道：“团说他见过跟珊瑚长得很像的小亚兽。”
银指了指耳朵——在珊瑚的耳后，长着海马的鳍。
白义明白了，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团：“你确定吗？”
团有些害怕现在严肃的氛围，搓着手小声道：“嗯。悠悠和珊瑚长着一样的鳍。”
听到“悠悠”这个名字，珊瑚的表情骤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我的崽子就叫悠悠！”
白义连忙安抚了一下珊瑚，问团：“在哪看到的？”
团回答：“在四季部落。”
四季部落……白义记得黄叶那边的幼崽都是从四季岛送过去的：“悠悠没有一起被送到黄叶那里？”
他看珊瑚的年龄，估摸悠悠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五岁。
团摇摇头：“没有。悠悠年龄太小了，再长两年才会到黄叶部落。”
白义一开始以为四季岛神把幼崽们都撵到黄叶岛是因为岛上的环境不适合幼崽，但是年龄更小的幼崽反而可以，这是为什么？
不过这不太重要。
白义斟酌了一下问：“珊瑚，你打算去四季岛找悠悠？”
珊瑚用力点点头：“就算是认错人了，我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首领，我想问问能不能让我买一艘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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筏？”
白义没有立刻回答：“你先等等，我帮你”
岛神定期送出土地、载着上面的人去别的部落做交易的事情珊瑚是知道的。但他自觉自己的事情和部落的事情不能相提并论，所以没有奢望，只想买一艘木筏、雇佣几个擅长操纵木筏的兽人去四季岛。
但是首领居然要为了他去问岛神？这是多么不敬！
珊瑚瞬间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拒绝，但是一想到岛神亲自发出去的土地的速度，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愧疚感激地看着白义：“谢谢首领、谢谢首领……”
白义对他摆了摆手，正想用去祭坛的理由绕开，猛然想起来从辰第一次成长之后他就没有给辰重新布置祭坛了。
实在是太大不敬了！
白义一边检讨自己，一边回了竹居。
他敢肯定辰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问道：“你能送珊瑚过去吗？”
辰靠在窗口，嘴里叼着一根烤肠，竹签子一翘一翘：“为什么不直接过去呢？”
白义一愣：“你要去找四季？”
“我还真有点好奇四季在搞什么。”辰两口吃掉剩下的烤肠，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你要是没什么意见，咱们就去四季那边看看。”
“我当然没意见。”白义问，“四季岛神什么性格？”
“我和四季打交道不多。”辰撇撇嘴，“你看云贝、黄叶，就知道这附近的海域都是一群人缘不太好的家伙。四季也一样，他不爱和其他岛神打交道，我就见过他一次，对他基本没什么了解。不过他虽然有些孤僻，不像黄叶一样完全拒绝和其他岛神交流，我们正常靠近就行。”
白义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珊瑚。”
珊瑚得知岛神居然打算整个岛都前往四季岛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岛神打算和四季部落交易，同意让他作为代表前往。这样他可以尽快完成部落的任务，然后挤出时间寻找悠悠。
白义给了珊瑚一杯奶茶——这是他用羊奶和茶叶、蔗糖一起尝试做出来的，味道还可以：“不用担心，部落一直都是你的靠山。”
珊瑚捧着温暖香甜的奶茶，感觉自己被热气熏到了眼睛，乳白色的奶茶表面荡起轻微的涟漪，宛如一个小小的笑脸。
“谢谢，谢谢。”
辰移动的时候岛上的兽人们很难察觉，只有白义能随时通过辰的提醒知道具体的距离。
大概一天之后，辰告诉白义，已经抵达了四季岛的附近。
白义关心地问：“我们能直接上岛吗？”
辰挑了挑眉：“当然。”
白义放下心，带上了珊瑚、团，想了想又带了宁和另外几个兽人，清点了一部分食物，向四季岛前去。
远远地看过去，四季岛的颜色非常鲜明——白、黄、绿、红四座山，显得相当特殊。
白义他们靠岸的地方是红色区域，一上岛立刻感受到了暖意。
宁不得不脱下了毛衣：“这个岛还挺暖和。”
白义扇了扇风：“都冬天了这边居然还这么热……先找找四季部落的人吧。”
他们留下在“船”旁边看守的兽人，随后在附近海滩找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一个兽人。
那兽人趴在大石头上睡得正香，就算白义等人靠近了也毫无察觉。
宁上前把他推醒：“嘿，醒醒！”
那兽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道：“还没到时间吧……啊？你们是谁？”
他下意识变成了兽形——是一条蛇。
宁作为鸟兽人，被惊得倏然后退，勉强道：“等一下，我们是白光部落的人，是带着友好和善意来和你们交易的。”
那条蛇兽人眼睛盯着他们端详了一会，才重新变回了人形：“吓我一跳。”
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白光部落？好像没听说过诶。”
团从白义身后探出头，兴高采烈地喊：“鳞！”
蛇兽人疑惑地看了看团，迟疑了一会才认出来：“是团吗？你能回来了？”
团摇摇头：“还不行，不过我暂时住在白光部落。”
“不是住黄叶部落么……”鳞又歪了歪头，“算了，你们是要找首领吗？但是不巧现在首领在秋天山上采集，只能先去找副首领。”
白义礼貌地道：“都可以——我们这次来除了做交易，其实还想找一个人。所以最好能够去你们部落聚集的地方。”
“那就要去春天山了。”鳞想了想，“好吧，副首领可能已经回去了。”
过去的路上，白义向这位兽人打听了一下四季岛的四座山。
鳞倒是没什么心眼，很爽快地道：“春天山是我们住的地方，夏天山的猎物比较多，秋天山的树果比较多，冬天山是祭祀岛神的地方。”
白义从名字和上岛之后的温度里揣测：“四座山的气候不一样？”
“对。”鳞打了个哈欠，“我们现在在的就是夏天山，不过因为才转变过来，所以还没什么猎物……首领就让我们在这里巡逻。”
宁问：“你刚才不是在睡觉吗？”
鳞动作一顿，随后理直气壮地道：“我只是巡逻累了需要休息！”
团笑出了声。
白义大致了解了一下四季岛的情况，就问道：“你们现在岛上有没有叫悠悠的幼崽？是个海马亚兽。”
珊瑚的表情骤然紧张期待了起来。
鳞回忆了一下：“我不记得幼崽的名字……不过海马幼崽确实很少，部落里我就见过一个。”
珊瑚欣喜地问：“他在哪里？”
“在露露家里。”鳞看珊瑚表情很激动，“你认识悠悠？”
珊瑚嘴巴动了动：“可能、可能是我的孩子……”
鳞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同情地看了眼珊瑚：“那我先带你去看看。”
白义和辰对视一眼，道谢道：“多谢。”
大概六七岁的小亚兽坐在横放倒的木头上，怀里抱着一个枝条编成的小篮子，正专心地数着里面的石头数量。
他的耳后有一对形状奇特的鳍。
忽然，小亚兽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小亚兽的表情旋即有些怔忡，变得茫然而不确定。
随后，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这个怀抱让小亚兽的记忆变得清晰，稚嫩地喊了一声：“亚父。”
珊瑚泪流满面，紧紧抱着悠悠，声音哽咽，想要回答却挤不出任何声音。
白义在后面默默看着这一幕，内心有些感慨也有些触动，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向鳞和鳞旁边另一个亚兽道：“谢谢你们帮珊瑚找到了孩子。”
那个亚兽有些不舍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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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悠悠，勉强笑了一声：“没什么，悠悠能找到自己的亚父肯定是好事。”
白义知道这个亚兽就是收养了悠悠的露露，看得出他对悠悠有很深的感情，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道：“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他们吧。宁，你留下等珊瑚，我们先去见一下四季部落的副首领。”
珊瑚现在喜悦而激动，宁交际能力强，刚好可以帮珊瑚和露露交流。
鳞点点头：“跟我来。”
四季部落的副首领就是首领的亚兽，在两臂上长有一些白色的羽毛。
他坐在帐篷里，听了白义他们的来意，面容惊讶：“你是说你们还有多余的食物？据我所知除了四季岛之外这附近的岛屿都已经进入冬天了。”
白义笑道：“我们之前种植了很多，所以可以拿来交易。”
副首领果然对种植很感兴趣：“种植是什么？”
白义耐心解释之后，副首领的表情先是变得喜悦和期待，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颓然下来：“听起来似乎很好，可惜我们部落种植不了。”
白义很意外：“为什么？”
副首领苦笑了一声：“白光岛应该是最近才来这片海域的吧？你不知道，我们岛比较特殊，岛上有四个区域，有不同季节的气候。”
白义点点头：“这样不是更适合种地么？”
“要一直是这样就好了。”副首领轻叹一声，“问题是我们岛上的几个区域会经常更换——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春天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炎热的夏天山，又会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变成秋天山……这时间是没有规律的，全看岛神的心情。”
他看看白义，“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不管种什么，总需要稳定的气温，春天、夏天、秋天倒是还好，要是持续有漫长的冬天，指望种地我们只会饿死。”
白义没想到四季岛居然这么奇特，忍不住问：“岛神为什么要这样频繁地更改？”
副首领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但对我们而言倒也不算是坏事……至少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有适合的春天山可以住，夏天山和秋天山如果稳定持续一段时间，我们的猎物也不会缺。”
白义眉头皱起，想了想又问：“那为什么要把幼崽都送到黄叶部落去？”
“也是一样的原因。有时候岛神对季节的变换会非常频繁，我记得最频繁的一次，一天里转了七个季节……我们成年的兽人和亚兽还好，幼崽在这样急剧的温度变化后很容易生病。”
在这个医疗水平极其落后的时代，生病和死亡的距离相当近。
“所以幼崽还能被抱在怀里的时候还好，稍微大一点就要送去黄叶部落，等成年了再回来。”副首领目光看向了远处，有些怅然，“我的幼崽就在黄叶部落，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白义总觉得理由没有那么简单。他正要继续问，就听到辰冷不丁开口：“这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岛神的命令？”
副首领怔了怔：“送幼崽去黄叶部落？这是我们的祭祀向岛神祭祀祈求之后，岛神的回答。”
白义和辰对视了一眼。
再问过一些情况之后，白义问：“我们想在四季岛住一阵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副首领没有拒绝，“帐篷有多余的，等首领回来之后送你们一些食物。”
白义拒绝了食物——他带来的食物足够多，本来还打算从四季岛买一些特产动植物回去的。
离开首领的帐篷之后，白义私下问辰：“岛神能在自己的岛上这么精准地控制气温？”
“成长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辰回答，“四季应该能做到，但是这样对于生命力的消耗也很明显，我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义猜测：“像以前云一样为了取乐？”
“消耗自己生命力来取乐？”辰摇摇头，“我觉得他没有这么蠢。”
他顿了顿，看向了正对面白色的那座山，“不用做多余的猜测，我们直接去问问四季不就行了？”
“四季岛神应该已经察觉到你来了。”白义还没见到疑似四季岛神的人，“他没有亲自出现，是睡着了还是不想见你？”
“去看看就知道了。”
珊瑚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一边擦着眼角的泪痕，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对面的露露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露露笑了笑：“没什么，我能理解。”
他看了看珊瑚，眼眸中闪了些奇怪的情绪，似乎有羡慕，又似乎有些惆怅。
珊瑚定了定神，抿了抿唇，才问：“谢谢你对悠悠的照顾……我能把悠悠带回去吗？”
露露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当然可以。我只是代悠悠的父亲照顾他一段时间。既然你是他的亚父，悠悠还是跟着你好。”
珊瑚一怔。
露露的话若要理解，可以理解成很多个意思。
就在珊瑚觉得自己可能太过心怀侥幸的时候，听到怀里的悠悠抬头道：“亚父，父亲说他过阵子会回来接我，我们要一起在这里等他吗？”
珊瑚手一紧，听到自己的声音道：“你父亲……还活着？”
第62章要想富
当初珊瑚所在的岛屿沉没，大家都在浪涛中翻滚，悠悠的哭声被海水淹没，珊瑚试图去捞但是没有捞到——他的兽人破让他抓紧漂浮在谁上的浮木，变成狼形去抓他们的幼崽。
随后，他们就一起被海水卷进漩涡，再也没有出现过。
珊瑚以为破和悠悠肯定已经葬身海中，所以才非常难受。
岛沉是天灾，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让珊瑚始终沉浸在懊悔和负罪感中，觉得自己应该和家人一起死掉才对。
得知悠悠还活着的时候，珊瑚激动难耐，脑海中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既然悠悠还活着，那破呢？破有没有可能也还活着？
他询问过团，团却表示悠悠是跟着一个亚兽一起生活的，至少团不记得见过他家的兽人。
这让珊瑚的一点希望冷却了下来。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成熟很多，安慰自己能找回悠悠已经是万幸，不能太奢求什么。
然而现在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悠悠说破还活着！
珊瑚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破去哪里了？”
悠悠含着手指歪了歪头，倒是对面的亚兽回答：“破去了黑岩部落。”
珊瑚一怔。
倒不是因为破的下落，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亚兽露露说起破时的语气。
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破为什么把悠悠交给这个亚兽来样？
进门这么久，珊瑚一直心情激荡没空多想，现在冷静下来，顿时意识到一个可能的事实：或许破和露露已经重新结成一对了。
倘若破也以为他在海难中死掉，那带着悠悠重新找一个亚兽很正常……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珊瑚这样告诉自己，脸色微微苍白之后又变得有些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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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如果破已经和露露结对，那他的出现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珊瑚勉强笑了笑：“啊，这样……我唐突了，悠悠、悠悠……”
珊瑚卡了好一会，没能说下去。
宁从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此时见珊瑚这个表情，有些同情，代珊瑚开口道：“破要去多久？悠悠跟父亲还是亚父，得等他来商量一下吧。”
一般而言，幼崽都会跟随更容易养活的一方。兽人这边如果健全，那喂养幼崽的压力肯定更小。
不过宁对珊瑚很有信心：珊瑚可是他们白光部落编织队的队长，是部落的元老，别说养一个悠悠，养十个都能喂得饱饱的。
露露怔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脸倏然红了：“不，不是，我和破不是这种关系……”
宁诧异地看着他。
露露慌忙解释：“破让悠悠跟着我，是因为悠悠跟我比较亲，而且是我当初在海岸边发现的他们两个，我一个人住很孤单，悠悠刚好跟我做个伴。”
说到这里，露露脸上又露出一点略微的黯然，“我把破救下来之后，他一开始住在我旁边的帐篷，由我照顾他。因为他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我是想过和他结对，但是他没有接受。”
听到这里，珊瑚的表情多了分担忧：“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露露点点头：“他不记得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记得自己和悠悠的名字……但他说他隐约记得他已经和亚兽结对过，所以不会跟我结对。”
当时部落里的人有帮他劝过破，告诉他从他的经历来看，也许他的亚兽已经死在了海中——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破只摇摇头，说他不记得。既然不记得，那就是没死。
既然没死，他早晚会去找他的亚兽，哪怕他一时没有想起来对方什么样子。
出于微妙的嫉妒心理，露露没有把这句话告诉珊瑚。他看着珊瑚喜悦的表情，又看看靠在珊瑚怀里的悠悠和被白义留下来帮珊瑚交际的宁，抿了抿唇。
这里是四季部落，珊瑚只是个来访的客人，却让露露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但珊瑚已经听得满眼泪水，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问：“破为什么去黑岩部落？”
依照他对破的了解，破不可能丢下年幼的悠悠一个人离开。
露露回过神，沉默片刻才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当时黑岩部落忽然来访，之后我们岛上就离开了一批兽人上了黑岩岛，没有人解释过为什么。”
珊瑚的心紧了紧。不过得知破还活着已经让他十分安慰：“他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露露摇摇头：“没有。”
珊瑚有些失望，但想起白义又振奋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消息，先回去告诉首领。
“黑岩部落？”
白义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辰，“我记得云说过，黑岩岛现在正致力于扑灭蔓延到海上的纳塔？”
当时辰介绍纳塔是一种能够让岛神丧失生命力的奇特物种，对于不能补充生命力的岛神而言十分危险。
黑岩岛神从四季岛这里要走了壮年兽人，除了用作战力之外白义想不出其他可能。
这样的话，破的安全就很值得担忧了。
辰也想到了这一点，拧起眉头：“还是得找四季问一下。”
白义看向了飞过来报信的宁：“你先和珊瑚在四季部落留一下，我们去拜访一下岛神。”
宁虽然已经习惯了白义对岛神这种“想拜访就去拜访”的态度，还是震了一下，才拍拍翅膀打了个哆嗦，飞回露露的帐篷。
辰拍拍旁边的树，看着白色的雪落下来，侧头问：“你冷吗？”
白义将脚从地上的积雪里拔出来，摇摇头搓了搓手：“倒不如说，有点凉快。”
这个温度才适合极地海豹嘛！
“现在外面的气温应该是不会下雪的，所以这也是四季岛神的调整？”白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见到雪，甚至有些怀念。他望着树梢上的积雪，忽然想起自己见到北风岛神时对方寥寥无几的话语：“北风岛神似乎很想见一次落雪。”
辰撇撇嘴：“雪有什么好看的，白吗？”
他想起了什么，改口道，“当然，白确实很好看。”
“雪可以冰封很多东西。”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会让人觉得安心。”
辰挑了挑眉，看向了对面的人：“那你应该改名叫冬季，而不是四季。”
白义也看了过去——第一眼就被晃了眼。
原因无他，对面的光头实在太过明亮，在雪地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让他差点睁不开眼。
白义见过这么多岛神，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么亮的光头。
辰也相当惊讶：“你的头发呢？”
四季的容貌有些沧桑，看起来很疲惫，对他们挥挥手：“先过来说吧。”
他引着白义和辰向前走了一段路，转进了一个洞窟。
和黄叶岛那边的温暖洞窟不同，这里的洞窟比外面还要冷，上面垂下的冰棱粗大结实，让辰都搓了搓手臂：“你怎么待在这么冷的地方。”
白义倒是觉得很惬意，有种终于回家了的感觉，甚至很想现场变成兽形——不过当前情况不对，他还是忍住了。
四季坐在一块覆满冰霜的石头上：“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为了封住纳塔。”
这句话让辰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你感染了纳塔？”
四季沉默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身下的石头：“它就在冬天山里，一直在尝试逃跑……只要它有逃到别的山上的迹象，我就要调整四座山的季节，否则就会让它跑掉，继续吞噬我的生命力。”
辰拧着眉头，不赞同地道：“你这样消耗的生命力也不少。”
“我知道。”四季疲惫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总比被吞噬得强。”
白义旁听了一会，大致感觉这个纳塔有点像某种病菌，忍不住问道：“没有彻底杀死它的办法吗？”
四季看了眼白义，又看向了辰：“这是谁？”
辰自然地挽起白义的手：“和我结对的人。”
四季有些诧异，随后眉头拧紧，似乎相当不满意——但他很快就舒展眉头，回答起白义的问题：“没有。至少我不知道怎么杀死它。就连黑岩也只能将纳塔封在黑石头然后丢去外海。”
辰道：“按照你现在切换季节的方式，没有几年你就要沉没了。”
这次四季沉默了好久，才平静地道：“我当然不想沉没，可是有什么办法？”
白义同情地看着这位岛神。四季岛上有很多植物，但是这位岛神的脑袋确实光秃秃的，让白义不禁想起了地球现代社会癌症之后剃光头发的病人。
他思考了好一会，才道：“岛神是靠生命力驱动的，您现在能把纳塔完美封死吗？”
四季不知道他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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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这么问，稍微蹙眉：“可以。毕竟只有一个纳塔。放心，我沉没之前会到外海去，不会让它到别的岛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义连忙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有可以补充生命力的长期手段，如果能让您保持收支平衡，那就能一直活下去，等到找到杀死纳塔的时候。”
四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了看辰：“你吃掉父亲的生命之泉了？”
辰牵着白义的手，抬起下巴：“没有。但是白义找到了利用生命之泉的方式……等等，我们和你部落的人交谈你没听到？”
“我哪有那个心思。”四季的表情振奋了不，催促道，“说来听听。”
白义把对四季部落说的内容对这位岛神再次重复了一遍。
从刚才听到四季岛神被纳塔困扰的时候他就在思考自己能做什么。
他对于如何解决纳塔没有头绪，但既然困扰四季岛神的是生命力不足，那白义立刻就想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在做的事情：种地！
没有什么是种一亩地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种两亩。
四季听完之后有些将信将疑，看向了辰。
辰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四季沉吟片刻，又摇摇头：“但为了压制纳塔，我的季节要随时调整，你说的这些农作物能够种得起来吗？”
这倒是个难题。
辰问：“你一定要把气候搞得这么极端？”
四季叹口气：“你当我想？就是靠这种状态才能把纳塔封死。”
白义一时想不出能够在不定期转变季节的状态下还能完整生长的农作物，一时犯了难。
但他很快产生了新的想法：“冬天山这边是最冷的吧，海滩那边的温度怎么样？”
“最冷的是山上，海滩那边倒是还好。”四季猜到了白义的意思，略微困惑，“但是海滩上不能种东西吧。”
“海滩上不行，但是滩涂和海水中可以。”白义道，“你吃过海带吗？”
岛神要调节自己的温度，首要的就是和海洋本身的温度对抗；反过来也一样，海洋的温度相对恒定，岛神不管在山上怎么调整温度，越靠近海洋，温度也越恒定。
能够在滩涂和海水中种植的作物虽然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
裙带菜、海带这一类海水种植不提，白义依稀记得滩涂是可以种植一些特殊品种的粮食作物和蔬菜的。虽然他没有真正见过，但过去几次出海经过码头城镇时，有接触过两种种在滩涂区的植物，分别是红树林和牧草，并不是直接适用，而是和畜牧养殖结合。
某种意义上说，和白义在白光部落搞的果基鱼塘有异曲同工之处。
牧草的生长周期短，比红树林更适合四季岛的情况。只要是植物，就能给岛神提供生命力，区别只是能不能对兽人有用。
白义当即决定回去就把那种牧草、裙带菜等植物的种子弄出来，并且询问道：“你们的岛上有没有四蹄目的一些动物？”
像是山羊或者绵羊之类。
四季皱眉摇摇头：“我哪会记得这些。”
白义想也是：“那我回去问问四季部落的首领。”
实在不行还能从白光岛那边运送一些绵羊和山羊，总能让四季岛的畜牧业发展起来。
四季点点头，承诺道：“我会告诉祭祀，让部落全都听你指挥。”
涉及自身的存亡，四季没有什么犹豫，干脆地给予了白义最好的便利。
四季甚至打算直接让现任首领让位给白义，但是看看辰，估计辰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没有开口。
四季部落的首领去摘了一批树果回来，得知自己现在变成了部落的二把手。
这个首领呆愣愣地站在自己的亚兽身边，低声问：“祭祀说的是真的？岛神直接发话？”
他更擅长于战斗而不是动脑子，所以部落很多事情都会和聪明人、也就是自己的亚兽商量。
他的亚兽也是部落的副首领，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祭祀对岛神是足够虔诚的。”
首领有些困惑地看着正在解释为什么要用木头搭建一个防备动物逃走的圈子的白义，摸了摸脑袋，感觉听不懂。既然听不懂，他就选择了最擅长的行动：听聪明人的。
副首领认真地听了好一会，才道：“义，你想要的家、家畜是什么样的？”
白义想了想，总结道：“相对温顺、食草、体型适当、容易驯服、速度不快不容易逃走。”
副首领思考片刻：“这样的话，我们岛上有一种哞哞兽，也许符合你的要求。”
白义眼前一亮：“哞哞兽是什么样子？”
难道是牛？
副首领拍了一下身边的首领：“变。”
首领依言变成了兽形——是一头棕、黄、黑三色的牛，头顶有巨大的角，身形魁梧，“哞”地叫了一声。
副首领笑道：“蛮的兽形恰好就是哞哞兽。如果你需要的话，蛮可以找到哞哞兽的巢穴，引一些过来。”
白义绕着蛮看了两圈，心里满是惊喜：这可是相当标准的牛！
牛肉先不提，牛奶可比羊奶好喝多了——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哞哞兽的母牛产奶量怎么样。
但是既然有牛，白义便拍板道：“那就麻烦你们了。先把牛圈修建起来，然后抓一些牛……嗯，哞哞兽回来。我先回一趟白光岛。”
他得回去把牧草的种子做出来，同时调集白光部落的建筑队和白沙水泥，来帮四季岛修建稳固的羊圈。
白义留下带来的全员，让他们给四季部落科普种植和畜牧的基础知识，自己和辰坐上岛神特派专艇快速返回白光岛。
回去的路上，白义琢磨海带怎么养殖的时候，忽然想起蛮的兽形：“所以兽人们对应的兽形在自然界都有？”
“当然有。”
白义记得白沙部落有个兽人的兽形是只野猪，不由得开始期待了起来：“希望能早点养猪。”
他太怀念猪肉的味道了。
这同时衍生出另一个问题，“这样的话，狩猎时不会把兽人和猎物混淆吗？比如说有个兽人在野外变成兽形趴着睡觉，会不会被当成猎物打一顿？”
辰回忆了一下：“一般来说，那肯定是其他人为了打他一顿而找的借口。兽人们是能够分辨兽人和野兽之间的区别的。”
通过气味之类？白义知道自然界的动物都或多或少有些天赋异禀，没有意外，舒了口气：“我有时候还担心兽人之间会有食物链。啊，你不知道食物链？就比如说狼兽人会将羊兽人当做食物。”
辰皱起眉头：“不会，兽人就算变成兽形，也不会去吃兽人。”
为了防备朊病毒或者别的疾病进化出来的本能，又或者是那位父亲为兽人们编纂的设定？白义觉得哪种解释都可以，舒了口气：“还好不是那么残酷的世界。”
辰提醒道：“有些饿极了的可不一定，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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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义点点头：“我知道。”
他所在的世界古代饥荒时期就有易子而食的情况，当然不会很天真地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乌托邦。只是既然他有这个能力，那他希望能够把饱足和温暖尽可能地分享给所有人，让这种惨剧不会发生。
白义从白光部落清点了一大批用得上的人才。
听说要去支援四季岛，因为冬季无事闲得发慌、上数学课上到崩溃的兽人们纷纷报名，热情洋溢好像不是出外勤而是去度假。
白义提醒他们这次会在四季岛待挺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打消他们的热情：“反正我们也没亚兽和幼崽，多待待就多待待吧。”
另一个兽人轻叹一声：“进了白光部落，我已经不去想亚兽结对这种好事了。”
他旁边的兽人安慰他：“想还是可以想想的，这次去四季部落的话……”
锐和重牵着手走过。
刚才那个兽人瞅了瞅他们，又看看首领，继续哀叹道：“还是想和兽人结对更靠谱。”
“……”他旁边的兽人快速闭嘴，离他远了一点。
白义：“……”
怎么谣言越来越过分了？以前还只是单身，现在怎么变gay了？这群思想不纯洁的兽人懂不懂什么叫做社会主义兄弟情？
白义记下了刚才说话的那几个兽人，准备回头就给他们安排重活。
支援四季部落的兽人数量不少，白义估摸着四季部落那边提供不了这么多食物，所以还需要后勤保障到位——好在他们的粮食太多，除了供应自己人甚至还能多给四季部落也提供一些。
整个白光部落开始忙碌了起来。
白义看着现在已经相当成熟的银、锐、敏等人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大家行动，内心微微有些感慨。
就在一年以前，他们部落还人手匮乏到需要从红叶、白沙等部落雇佣兽人来干活，除了食物不缺别的什么都缺，帐篷都没几个像样的。而现在他们人员充足，大家也都掌握着至少一项有力的技能，已经可以出动去援助别的部落，给其他的部落带来同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不觉，白光部落已经这么庞大了。
白义忽然有所感应地看向了身后。
辰咬着一根尖端长有黄色碎花的牧草，点评道：“味道很一般。”
“……那是给牛羊吃的。”白义哭笑不得，“回头等四季部落的海带和裙带菜种植起来，做那些给你吃。”
辰看白义似乎没有打算自己种，扬了扬眉：“我们不种？”
白义摇摇头：“我也考虑过，但是想了想还是从四季部落购买吧。”
牧草和海带这类作物和粮食不大一样，靠部落内部很难完全消化，何况四季部落才刚开始养牛。如果不能起步，那谈不上后续的良性循环。
所以白义打算成为四季部落这个初期阶段的依靠，不管他们种多少，白光部落都可以收购。有了“资金”，四季部落才有动力、有能力继续种植下去，再达成他们自己的动态平衡。
第63章养牛
白义带着一大群人来到四季部落时,把四季部落的人都吓了一跳。
部落之间互相拜访都是几个人，哪有一下子来这么多的！这是要来占有他们部落的吗？
首领蛮已经和祭祀沟通过，确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听从白光部落安排。对此他很高兴：“这就是我最擅长的事。”
副首领杜兰拍了一下他：“不能光听,还要认真学！”
杜兰的脑子比自己的兽人灵活多了，敏锐地察觉到如果白义不是在画大饼，那之教给他们的这些东西会对部落产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又不是不学。”蛮咕哝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听着白义的讲解。
什么沙子和石灰搅拌在一起会变成坚硬的石头还好理解,到了畜牧这一部分就让蛮不解了：“为什么我们要辛辛苦苦地种草，然后给哞哞兽吃？”
白义温和地回答：“为了能够驯化它们，之后当你想吃肉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去牛圈里宰一只，而不是冒着危险去狩猎。”
蛮数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部落这么多人,一头哞哞兽怎么够吃。”
“那就养很多。母牛生小牛、小牛长大再生小牛。”白义耐心地道,“所以才要你们专门种牧草,否则怎么养得起？”
“那要好久之后了。”蛮摇摇头,“哞哞兽长大很慢的。而且它们脾气也很倔，抓很多回来不一定会听话。”
“这一点我们也有考虑。”白义让苏出列,“我们这里有最优秀的驯兽师。”
苏冷着脸对他们点点头，寒气和煞气让周围的兽人立刻退避三舍。
云现在怀了孕，白义本来是不想让苏出外勤的,但云表示他不是问题——他虽然怀孕，但真的不是柔弱的亚兽。如果不是因为四季这里有纳塔，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崽，云甚至想自己亲自来。
苏虽然最后还是来了,但接下来至少一个月都不能和云见面，还是让苏很不开心。这加重了他周围的冷气。
白义默默地替四季岛上的野牛们祈祷。
“既然讲完了，那大家就开工吧。”白义一挥手,对蛮道，“你们分两批人，一批跟着银学习建筑，另一批跟着锐学习种植。”
种植牧草和其他作物的区别不算很大，甚至更容易一些，直接交给锐就可以。
至于海带和裙带菜，需要四季岛神恢复一点生命力之后，调整一下海滩附近的水下地形才行。
第一批牧草还蕴含着不少生命之泉的影响，生长速度很快，种下去没几天就长好了。
白义记得这种牧草是一年生，忘记叫什么，便单方面命名为麦草。
长成之后，就只会兽人们把牧草都割下来，留下一部分等长出种子再继续播种。
当第一批牧草收割之后，效率极高的白光部落建筑队已经把第一个牛圈建好了。
这段时间四季部落所有人都按照白义的分配跟着白光部落的兽人们做事。全新的种植与建造技术让他们根本无暇去考虑别的，整个部落等到天黑了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去狩猎。
季节快速变幻的四季部落人家里是有存粮的，当他们打算拿出家里寄存的干肉、干果应急的时候，却发现白天熟练干活的那些兽人们从白光部落的物资中拿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圆圆薄薄的“石头锅”，厚厚笨笨的圆桶。他们在圆桶里塞进去了一些干蘑菇，然后找四季部落的兽人们借了火，之后就在锅里加了水，还在上面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人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白光部落的兽人并不藏私：“这是我们的陶锅和陶炉，经过设计专门出外勤用的。上面是竹篦子，用来蒸东西……嗯，现在蒸的是之前在家里做好的肉饼，热一下比较好吃。”
“哦、哦哦……”四季部落的兽人没好意思说自己一个词都没听懂，只能好奇地看着后续。
没过多久，陶锅上冒出了热气，连同一股从来没有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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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过的暖暖的香味。那种香味宛如秋天山上有些干果掰开时的香气，但比那要浓郁百倍，中间还夹杂着一点肉香，两者搭配起来完美无缺，让他们手里拿着的干肉瞬间不香了。
看着白光部落的兽人大口大口地咬着名叫肉饼的食物，喝着用干叶子和热水泡出来的饮料，四季部落感觉自己的肚子在拼命打鼓。
那是什么食物，白色的表皮里居然裹着肉，什么树能长出这样的果子？
就在有人琢磨厚着脸皮去换一点的时候，
就看到一辆木车被拉了过来。
这种名叫“车”的运输工具也是白光部落带来的，拖起来非常省力，让他们大开眼界。
车上装满了一个个编制得很紧密的筐，拉车的人看到白光部落的人已经开始吃了，顿时笑骂道：“谁让你们先开始吃的？”
一个兽人三两口吃掉肉饼，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大家肚子饿了嘛，先热两个垫一下肚子。”
他掀开一个筐的盖子，拿出一个同样的肉饼捏了捏，“就是这些？”
四季部落看着那一整车的肉饼，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好使。这么多肉饼？他们吃得完吗？
没想到那兽人看向了他们，笑着对他们招手：“你们的份来了！”
四季部落的兽人一愣：“我们的？”
“对，我们首领说了，这段时间你们的食物暂时由我们提供。当然，不是免费的，回头要按价格还给我们。”那兽人点了点筐子数，满意点点头，“这些应该够最近三天的，剩下的下次会再送来。”
其他白光部落的兽人已经开始帮忙搬运满车的肉饼，还拿了一部分放到了还坐在火上的锅中，等热好了递给了这些看傻了的兽人们。
他们接过来下意识咬了一口。
滚烫而柔软的面皮透着浓浓的面香，里面的肉汁浓厚，不知道加了什么，根本没有平时他们自己烤的肉的腥味，反而凸显了肉块的美味。
不知不觉，一个肉饼已经下了肚。
白光部落的兽人笑道：“够吃的，不用吃这么急。”
另一个嘲笑他：“你第一次吃的时候不也这样？”
“那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嘛。谁能想到现在天天吃呢？”
四季部落的兽人们精准地捕捉到后一句话——这个肉饼在白光部落天天都能吃？
有几个兽人下意识都想“跳槽”去白光部落了。
对面似乎早有预料，提醒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进我们部落的兽人不是一直单身，就是转跟兽人结对，别想亚兽的事了。”
兽人们：“……”
……
不管怎么说，白光部落的粮食支援免掉了四季部落的后顾之忧的同时，也让他们对种植和畜牧抱起了相当大的憧憬。
蛮便开始了他的引牛工作。
看到蛮没有带任何人手和工具就独自去了夏天山，白光部落的兽人有些担心：“你们首领自己能行吗？”
这几天他们也去侦查过，那种哞哞兽个头不小，头顶的角相当锋利，一不小心被顶穿肚皮那可就死定了。
四季部落的兽人信心满满：“放心吧。”
果然，过了半天左右，天上盘旋的鸟兽人回报：“首领回来了！”
再等片刻，就看到一只大哞哞兽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排约莫有三四只哞哞兽，齐刷刷地向这边走来。
按照之前的约定，兽人们“哗啦啦”地散开，不打扰这群哞哞兽的轨迹。
很快，在前面那只哞哞兽的带领下，所有哞哞兽都进了牛圈。
天上一只鸟快速下落，接近地面时变成了人形，快速用力拉上了牛圈的门。
里面的哞哞兽似乎发现了不对，开始恼怒地“哞哞”叫了起来。
最大的那只哞哞兽靠近边缘，变回了蛮，随后被鸟兽人提着飞了出去。
白义被辰抱着站在树上，看得相当惊讶：“原来兽形还有这种方便之处。”
“不是每次都好用的。”辰的眼光很毒辣，“野兽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很多对不认识的个体都会抱警戒，不会这么轻易跟着来。”
“那蛮是怎么做到的？”
当白义和蛮见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我本来只是想拐走两头小哞哞兽，结果碰上了一头大的母哞哞兽……本来我想跑，没想到那头母哞哞兽似乎想跟我□□，我就顺势……”
白义震惊地看着他：“你不是有亚兽了吗？”
“……你在想什么？”蛮对白义的这个想法也很震惊，“我只是顺势把它连同一个族群的其他哞哞兽一起引出来而已。”
白义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太浑浊，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想偏了。”
哪怕furry本身也不一定就是furry控……呃，亚兽其实算得上furry？白义一时有点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定义关系。
总之，他们成功抓到了一批哞哞兽，接下来就交给苏去调教。
白义则再上了一次冬天山，找四季岛神看牧草有没有用。
比起上一次见面，这一次四季岛神的表情振作许多，之前那种疲倦和死气沉沉的模样也缓解不少：“那些草确实能够给我提供生命力，虽然不太多，暂时跟不上我的消耗。”
白义知道这一点：“量变可以引起质变，这只是第一次试种，后面种得多了就够了。”
四季点点头。
白义这次来除了确认效果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我听说黑岩岛神找四季部落要走了一批壮年兽人，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
四季对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意外，沉吟片刻才道：“这倒不是什么大事……黑岩在清剿内海的纳塔，需要一些兽人驱使。”
这就是白义担心的：“黑岩部落自己的兽人不够用吗？”
四季摇摇头：“黑岩自己的兽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白义抿了抿唇。
他沉思片刻，又问：“您知道黑岩岛神是怎么驱使那些兽人的吗？”
四季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白义看了眼辰，最后问：“黑岩岛神现在去哪里了您知道么？”
四季再次摇摇头：“那得看那些纳塔逃到哪里去了。你找他干什么？”
白义没有隐瞒：“我们岛上有个亚兽的兽人曾经流落到四季岛上，听说之后去了黑岩部落。”
四季明白了：“你是说破？”
“您记得？”
“破在四季岛上虽然待的时间不久，但是连首领蛮都打不过他。”四季轻轻叹口气，“本来蛮打算让他做首领的，可是他拒绝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要是想找破，可以多等一等。黑岩走之前说他会在这边开始变暖的时候回来，到时候没准就能找到帮我彻底解决纳塔的办法。”
变暖的时候那就是春季。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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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的耕种养殖等步入正轨至少需要两个月，之后也差不多能到春季了……白义算了算时间，觉得还能接受：“那这段时间可能要多打扰四季部落了。”
四季无所谓地摆摆手：“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你愿意留下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辰不爽地轻哼了一声：“当着我的面要人，不把我放在眼里？”
四季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你认真的？”
“当然。”
四季眉头愈发拧紧。
白义自觉和辰只是“表面夫妻”，但看四季的表情似乎不太赞同，想了想道：“我出去玩会雪，你们兄弟聊。”
这种事他还是不掺和的好——倒不如说，他上冬天山的时候就眼馋这片积雪了！
辰放白义快乐地去玩雪，看向四季：“说吧。”
四季叹了口气：“辰，你应该知道，我们和兽人不是同一个物种。”
辰很平静：“不是同一个物种也不影响。”
“不是这个问题。”四季摆摆手，“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的寿命太长了，而兽人的寿命那么短暂，只有短短几十年——当初清河爱上了一个亚兽，过了几十年开心的日子，可是那个亚兽老死了，清河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己跑去了外海自杀……辰，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辰挑了挑眉：“怪事，不太爱和别人打交道的你居然会关心这种事。”
四季沉默了一下，才轻轻叹口气：“我也对一个亚兽心动过，幸好只是心动。”
辰挑了挑眉，并没有因此四季的话有什么反应，反而散漫地摆摆手，嘴角弯起：“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不会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就停下脚步。”
四季见辰完全没有听进去，再次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能劝的已经劝了，辰坚持要在品尝完幸福的甜蜜之后迎来离别的痛苦，那也只能如此。
……
白义变成兽形，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
白色的雪沾在他白色的毛毛上，让他整只海豹都胖了一圈。
海豹抖抖头，把胡须长沾满的雪抖掉，喟然“欧呜”了一声。
还是雪地舒服啊！
如果不是不合适，今天晚上他都想在这里睡觉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白义干脆开始堆起了雪人。具体是把雪堆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雪人。
等他堆得差不多也腻了，正想把自己从雪堆里拔出来，才发现下半截白海豹身子周围的雪被他的体温融化后又凝结成冰，把他牢牢锁在那里。
海豹：“……”
完蛋，海豹在陆地上很难发力啊！
他挣扎了好一会都没把后鳍肢拔出来，正打算试试别的姿势，就感觉后脑被什么人抓住用力一提——“哗啦！”
白海豹高兴地拍了拍肚皮：“多谢啊，辰。”
辰的声音带着一点好笑：“你就不会变成人形？”
“……我忘了。”白义尴尬地捂了捂脸，赶紧转移话题，“你们聊完了？”
“嗯。”辰揉了揉海豹的脑袋，“放心，四季不会干涉我们的关系。”
白义先放心地点点头，随后又觉得有点别扭：不对，他们不是假装的结对么，怎么辰这么郑重其事？
但辰已经聊起了下一个话题：“按照现在的情况，再过七天左右四季就能恢复到可以调整地势的状态，到时候就可以种你说的那个海带了。”
白义的注意力被吸引走：“那就好。正好我趁这段时间需要试验一下海带和裙带菜的种植条件。”
辰点点头，往地上看了一眼，问：“喜欢雪？要吗？”
白义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辰的意思是要不要在白光岛也下雪。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暂时不用吧。”
岛上温度偏暖对于大多数兽人而言都是好事，他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喜好影响全岛。
辰挑了挑眉：“可以只在竹岛下。”
“竹子也不喜欢下雪啊。”白义还是选择了拒绝，“以后你肯定还会再往北去的吧，到时候再说。”
辰摸了摸下巴，没有坚持。
……
白义在四季部落待了大概有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帮助四季部落修建了大约有七个牛圈，蛮几乎把现在四季岛上能找到的哞哞兽全都诱捕出来关进了牛圈。
这些哞哞兽力气大还倔，一开始不吃不喝也要使劲撞围栏，撞得角都裂了，看得相当吓人，只有苏能够镇得住它们。
如果不是白沙水泥和木桩的结合足够坚固，这些哞哞兽早就跑掉了。
但是苏只有一个人，不能同时出现在多个牛圈。
白义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当初黄叶岛神用来把他们迷晕的蘑菇劲儿大，而且没什么副作用，刚好可以用来让这些哞哞兽安静下来。
苏挨个掰开牛嘴把蘑菇喂进去，终于让大家清净了许多。
之后四季部落的几个年长的兽人观察分析了一下，发现闹得最凶的那几只哞哞兽都是因为它们的牛崽不在，于是调换了一下小哞哞兽的牛圈位置，终于让这群哞哞兽安静了不少。
被初步驯化之后的哞哞兽对于麦草的口感很满意，不管是鲜料还是干料都吃得津津有味。
有一只完全驯化不了的哞哞兽被宰了吃肉，还有两头怀孕的哞哞兽多余的奶水也被收集了起来。
这一头牛体型相当庞大，看起来足足有一吨重。
为了感谢白义，四季部落把一整头牛完完整整地送给了白光部落，连牛皮都没有留下。
白义终于吃到了牛肉。这个世界的牛肉比现代经过育种培育之后的肉牛更加坚韧难咬，但是肉居然很香，没有白义想象中的腥臊味。
难咬的问题白义有个简单的办法：做成肉丸！
把鲜牛肉处理之后放在石臼里，用石杵用力捶打，锤烂肉筋与纤维，打成粉嫩的肉泥，中间加入葱姜水、蛋清还有一点充当调味的红薯酒，掺杂一点点面粉，搓成小肉丸，最后下锅煮熟。
这样做出来的肉丸就算老人和幼崽都能吃，而且比直接的牛肉更加美味鲜香。
牛骨头也没有浪费，用牛大骨炖出来的浓汤醇厚滋养，牛骨汤里煮上牛肉丸和海带，一碗下去四肢百骸仿佛都有热流涌动，令人无比满足。
一头牛的体积太过庞大，在四季部落的这些白光部落兽人敞开了吃也吃不完。白义让大家批量把牛肉加工成肉丸之后，分了不少给四季部落。
让他们尝过牛肉的美味，才能让他们确信畜牧真的可以吃饱。
至于剩下的大半只牛和一些内脏，白义打算运回白光部落，让留在白光岛上的人们也尝尝。
四季部落的兽人们对牛肉丸无比推崇，而且让白义比较意外的是，他们居然还都很喜欢吃辣！
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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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义中间让人回白光部落带回来，同时带来了一些椰子、面包果、葱姜蒜等作物的种子或者植株。这些要么能耐气温变化、要么种植难度不高而且很有用，哪怕四季部落的状态也能种植。
这其中辣椒格外受四季部落喜爱。他们尝过第一口辣味之后，就开始往他们的食物中加辣：烤肉要涂抹辣椒水、煮鱼汤要加干辣椒，甚至他们学着做牛肉丸的时候，也会在里面加辣椒粉。
白义个人很喜欢吃辣，而这个世界的兽人们对于调味品的喜好程度不一，但是大多数都停留在“调味即可”的程度，辣椒这种容易喧宾夺主的口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而四季部落居然几乎全员都很喜欢辣，让白义不得不啧啧称奇。
他甚至还看到抚养悠悠的那个亚兽露露，举着个干辣椒“咔嚓咔嚓”地当零嘴吃，看得他感觉自己舌头都在疼。
不管怎么说，四季部落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们也该返回白光部落了。
第64章炼铁
这一个月期间白义也回了白光岛两次，一方面是取一些之前忘带的东西，另一方面则是督促白光部落内数学课的进度。
临走之前，四季部落的首领副首领和白义认真算清楚了他们具体欠下来的“债务”。
白光部落提供了他们一共一个月的食物，加上这些种植的技术，一头哞哞兽完全不够偿还。因此之后他们会向白光部落继续提供哞哞兽以及相关的产品，例如牛奶和哞哞兽幼崽等等。
白义知道他们还处于发展阶段，表示这些债务可以慢慢偿还，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能够把部落里的养殖——种植的良性循环搞起来。
辰告诉白义，四季得到生命力的补充之后，有能力对除了冬天山以外的区域调节温度，让他们可以种一些短期内就能收成的作物。
除了这些之外，四季部落还送了一些武器给白义。
副首领杜兰把这些绑着骨头或者木头把手的武器递给白义的时候道：“这些都是黑岩部落交换给我们的武器，很结实，就算和石头碰撞也不会坏，我们用它猎杀过很多野兽。”
把这些交给白光部落，也有另一层原因：他们接下来狩猎的需要越来越少，种植会越来越多，这类武器自然也越来越难以用到。
白义端详着绑在木头上的尖锐黑石头，表情逐渐变得惊喜。
前面宰杀哞哞兽的时候白义没有旁观，所以没有注意到四季部落送来的牛肉切口非常锋利。
这块黑色的石头……看起来好像是金属矿石！
白义记起以前辰介绍黑岩岛的时候提到过，黑岩岛上有相当坚硬的黑色石头。白义当初就猜测过那会不会是金属矿，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
如果这些真的是金属矿，白义觉得光这些矿石就顶得上这一个月白光部落在四季岛上的付出。
这一次回去，珊瑚把悠悠也带了回去。
虽然露露对悠悠很不舍，但毕竟珊瑚和悠悠才是一家人，没有阻拦。而且这段时间他自己种了一块辣椒田，专心侍弄辣椒，对悠悠的离去有些伤感，不过也能接受。
珊瑚承诺会经常带悠悠来探望他。
回到了久违的白光岛竹岛时天色已经显得有些昏暗。白义在自己的竹制大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在了软软的灯芯草枕头里，惬意地道：“还是自己家好。”
辰从外面走进来，坐在床边：“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老实说白义确实有点累——出差和赶路哪怕不需要他自己跑路，精神上的疲惫也难以消除。
但是他摸了摸肚子，还是挣扎着坐起身：“不行，得吃点东西。”
“我去做。”
白义诧异地看着辰：“你？”
和辰认识了这么久，白义好像没见过辰制作食物。以前一起吃大锅饭的时候是白义和敏交替做饭，后来和辰一起住也是白义做，辰只负责吃。
这让白义不能不怀疑辰的厨艺水平。
辰挑了挑眉：“放心，吃不死你。”
就算拉肚子也不好受啊……白义打了个滚，很想起来做饭，但是又格外贪恋床铺的感觉，最后还是放弃：“那就麻烦你了。”
算了，只要熟食无忧，还是能吃的下去的。
过了好一会，趴在床上快睡着的白义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不多的睡意被打消，抬起头看向了厨房。
他从卧室里走出来，就看到辰正将大碗放在餐桌上：“不再睡一会？还没好。”
“没睡着。”白义好奇地看了看。
新一代的陶碗已经变得很薄，表面也很光滑，碗中盛着清澈的汤底，能看到里面珠圆玉润的白肉和打散的蛋花，还有撕成细条的蘑菇。
白义嗅着浓浓的鲜香：“这是什么贝？”
“海王贝。”辰把热好的花卷拿了过来，“以前吃过的那种。”
白义立刻想了起来——当初辰提供一个超级大、完全能当水缸用的大贝壳，然后他们一起在沙滩上煮了里面的贝肉吃。那种贝肉的鲜美滑嫩是白义从未体验过的，因此印象相当深刻。
按照辰的说法，海王贝是生长在岛屿底部的贝类，基本只有岛神能够采摘到。甚至因为不同岛屿的材质和所处位置不同，不同岛上的海王贝的味道也不同。
当时辰提供的那只已经是他这里仅剩的一只大号海王贝。
“这些是还没长大的？”白义觉得有些可惜，“让它们长大一点更好吧。”
辰随意地道：“我从四季那里偷的。所以赶紧吃掉。”
“……”白义试图谴责辰这种行为，但是看辰已经开始动筷子，便吞下了口中的话。
这么美味的东西，先吃了再说！
吃饱喝足，白义靠在床头感觉有些困倦。
辰替他揉了揉额头：“睡吧。”
“刚吃饱了睡觉对消化不好……”白义努力睁大了眼皮，“跟我说会话我再睡。你有没有什么想聊的？”
辰挑了挑眉，思考了片刻：“聊聊你以前的世界吧。”
自从两个人说开这一点，白义偶尔会提及地球上的一些事，但没有系统地说过。
白义努力回想了一下：“嗯……这方面差异还是很大的，你想听哪方面？”
“哪方面都可以。”
白义打了个哈欠：“唔，那就从冬天开始介绍吧。我住的地方冬天下雪很少，不过因为每年有接近一半时间都在极地，所以不下雪反而更新鲜点……”
困意与饱意纠缠中，白义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发散着很快扯到了别的方面，“说起来，要还在地球，现在应该快要过年了吧？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公转周期是不是一样的……”
辰敏锐地听出白义提到“过年”两个字时的情绪与之前不一样，放缓了声音问：“‘过年’是什么？”
“是我们的国家大多数人最喜欢的节日。放假、打折、热闹等等，有很多种特点。但是对于更多的人而言，这个节日都象征着……”白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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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已经快要合上，几乎无意识地吐出了两个字，“团圆。”
说完之后，他就彻底睡着，呼吸变得均匀悠长。
辰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白义的脑袋，随后躺下把白义抱在怀中。
舒舒服服地熟睡一整夜，除了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辰的怀里有点尴尬之外，白义的精神恢复得相当充沛。
他把大半只哞哞兽交给厨房队料理，之后热情百倍地开始对这个月兽人们的数学成绩进行检查，收获了一片哀嚎。
白义冷心如铁，坚持开始了考试。
悠悠这一个月已经听珊瑚说过好多白光部落的事情，真正来到白光岛之后发现果然一切都是新鲜的——平整的地面、漂亮的大房子、工工整整的田地、冬天也长叶子的松树……
只是过了一天，悠悠就有些疑惑地问珊瑚：“亚父，为什么岛上的人都在哭，他们饿肚子了吗？”
珊瑚放下手里正在编织的灯芯草坐垫，笑着道：“没有，他们只是数学考试不及格。”
悠悠似懂非懂：“数学是什么？”
“一门知识，首领传授给我们的。”珊瑚简单介绍了一下，“等你习惯之后，我也要开始教你。”
天真懵懂的悠悠不知道亚父这句话中蕴含的是什么，用力点头：“我会学好，到时候再去教父亲！”
珊瑚的笑容舒展：“嗯，好孩子。”
“这一次的及格率有点低。”白义批完卷子之后对辰道，“看来这段时间离开部落，这群人都有偷懒。”
辰不觉得意外：“你不在，别人管不住。”
白义在白光岛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白义也想到这一点：“银敏兄弟虽然聪明，但更偏向于分配职务和资源；重倒是不错，可是暂时威信还不够。”
说到底他们岛上缺管理型人才啊。
就连白义自己自觉也不是管理型人才，能够管好部落主要还是因为兽人们对他无条件信任和服从。
白义不由得想起了四季部落。四季部落的首领蛮是个直性子的人，同样不是管理型人才。但四季部落在季节疯狂变换这种严苛的条件下却井井有条，连不同季节山上的值勤都安排得很好。
这全归功于蛮的亚兽杜兰，同样也是四季部落的副首领。
依照白义和这一对的接触，杜兰明显更适合做首领，但身为亚兽他的战斗力完全不能和兽人比。在这个时代，首领就算不是最能打的，也不能是最不能打的。否则不提首领以身作则去狩猎，光是更容易受伤和死亡这一点就让部落不会考虑亚兽。
白光岛上不需要战斗。
兽人们现在去海里捞鱼纯粹都是为了给自家的餐桌增加种类而不是基本需求。
白义思考了半晌，问辰：“你觉得彩阳适不适合管理部落？”
“那只孔雀亚兽？水洲那里的？”辰挑了挑眉，想了想，“还可以。至少纺织队他管得不错。”
“金说过，彩阳以前是水洲部落首领的孩子，大概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学了一些东西。”白义一边思索一边道，“我不会一直留在岛上，如果我不在，总得有人替我管。”
辰碧绿的眸光落在白义身上顿了顿，假装没有听出白义话中不小心泄露的含义：“但是作为亚兽，未必能指挥动那些兽人。”
“这确实是个问题。”白义一边从厨房的角落里拖出一个木匣子，一边道，“我的打算是让彩阳先多管理几个小部门，一点点培养出威信、积攒经验，之后再任命他做副首领。当然，要是其他人也有出色的表现，机会也都能有。”
辰对这些事不怎么关心：“你决定就好。实在不行可以把苏和云拖过来干活。”
“云贝部落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白义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掀开上面一层湿润的麻布，“好，长出来了！”
辰凑过来看了一眼：“没有土也能发芽？”
“只要有温暖湿润的环境，黄豆芽生发很快的。”白义把麻布重新盖好，在上面浇了一点水，“云是不是快要生了？”
“估计还有一段时间。”辰顺手从白义自制的黄豆芽培养皿里摸出一根，咬了一口，“挺滋润。你弄这个干什么，不直接种在土里？”
“吃的就是豆芽，冬天还是要吃点新鲜蔬菜的。白菜和萝卜虽然也存得住，但是吃多了还是有点腻。”白义无奈地看着辰，“急什么，还要长两天。”
辰挑了挑眉，又看向了另一边：“这些也是用来做豆芽的？”
刚才白义在陶盆里泡了一大盆黄豆，现在已经开始柔软膨胀。
“不是，这是用来做豆腐的。”白义掏了掏那些还没泡好的黄豆，感慨道，“虽然我不是很爱吃豆制品，但是两年没吃到豆腐，居然还有点想念。”
冬天在岛上多数时候都很闲，白义就打算试试能不能把豆腐做出来。
黄豆先泡着，白义看向了辰，“现在需要你辛苦一点了。”
辰挑了挑眉，摘掉了帽子和身上柔软的各种挂饰，包括相当有弹性的白胶海豹：“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一起来到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是辰前段时间才掏好的，参考的砖窑，但是规模更小一点。中间用水泥搭建出了一个几乎全封闭的炉子，都是建筑队按照白义的要求认真做好的。
四季部落送给他们的那些黑石头武器已经去掉了绑在上面的木头、骨头把手，清洗干净堆在了炉子的中间。
白义把浸泡过油脂的木柴、水分干燥的暖蘑菇等染料都准备好，填进炉子下方，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始。”
火舌燃起，那些幼稚的染料很快涌动出极高的温度，舔舐着炉子正中间的黑石头。
白义最怕热，但此时也不得不站在一旁仔细观察那些疑似铁矿石的状态。
辰看白义汗流浃背的样子，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简单地道：“抱着我。”
啊？说什么呢？白义一时有些猝不及防，双手却很习惯地抱住了辰的腰。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想放开辰了。
辰的体温低了许多，在这个灼热的炼铁窑里显得尤为清凉宜人。白义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辰的怀里去。
“这不好吧……”白义嘴上一边说，手却抱紧了一点。
辰无视了白义的口是心非，代替白义认真地盯着被火焰洗礼的黑石头。
过了好一会，他才忽然道：“开始变形了。”
真的？白义精神一振，从辰背后探出头——果然，在高温的煅烧下，那些黑石头的边缘开始软化，不同的石头之间也有了粘合的迹象，颜色也开始微微发红。
白义的期待值愈发高涨。可惜他对打铁这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只能通过各种文艺作品的演绎去猜测尝试。
又等了好一会，看那些黑石头已经被火焰烧得通红，白义指挥道：“拿出来开始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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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先让白义让远点，之后徒手从火焰中拿出炽热的铁矿石，另一只手拿起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对着这块铁矿开始狠狠敲打了下去。
“呯！”
“呯！”
在辰恐怖的怪力下，烧火的铁矿被敲打得不停变形，宛如案板上被蹂躏的面团。
白义一开始还在专心地看铁块的状态，渐渐的目光被辰本身吸引。
辰捏出来的这具身体依然符合兽人的基本常理，用力的时候肌肉会膨胀。每一下挥舞都能看到辰身上的肌肉线条有节奏地颤抖，手臂上青筋暴起，挥舞起的风把火星带飞，宛如一片片飘散的花瓣。
将近两米的雄壮兽人捶打着生铁，赤着的上身汗流浃背，野蛮而原始的野性感扑面而来，几乎让白义有些喘不过气。
白义早就知道辰的颜值比较高，但和辰熟悉之后，除了赏心悦目之外倒也没有觉得什么。这一刻近距离看到辰的力量与狂野，才让白义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个成年的、成熟的、性感的男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会蹦出“性感”这个词，但下意识就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愣愣地看了辰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赶紧转头去看应该关注的那块铁，忍不住揉了揉脸：距离火焰太近，他的脸都烤红了。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耐心的捶打，那块铁矿石中的杂质逐渐被去除，表面变得赤红平整。辰也开始将这块烧红的铁胚朝着开刃的方向捶打。
等白义感觉打得差不多了，赶紧从外面端进来一大盆水。
辰最后敲下一锤子，把那块赤红的铁块丢进了陶盆中。
“嗤啦！”
水蒸气蒸腾起来，迷了两个人的眼睛。
等到水汽散去，辰伸手进陶盆摸了一下，忽然“咦”了一声。
他拿出那块铁。
一道红痕从他握着刃口的手指之间缓缓淌出。
白义吓了一跳：“没事吧？”
“没事。”辰毫不在意，“没有刻意用岛神力量，所以被划破皮而已。”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闪着锋锐寒芒的刀刃，“这个石头敲出来居然这么锋利？”
“毕竟是金属。”白义小心地接过来，左右看了看，对这个世界头一把刀感到无比满意。
虽然达不到现代工业精制的金属刀具水准，入手沉重厚实，但刀刃的锋利程度足够了。
在这个炼铁窑里待了这么久，白义已经满头大汗昏昏沉沉，现在有了结果赶紧出去吹凉风。
出了最多力的辰反而很无所谓，直接跳进河里冲掉了身上的汗，呼吸都没有变，让白义一时不知道该羡慕兽人的体质好还是岛神的力量强。
给刀上绑了个把手，白义拿去试了一下，手感相当的好。
他从自己分到的牛肉中之挑了一块，用这柄崭新的刀切成了薄薄的牛肉片，在平底锅里刷一层油，稍微煎到变色立刻夹到切开的面饼中间，再加两片生菜、一个煎蛋、两片肉肠，一个简单的“汉堡”就做出来了。
薄煎出来的牛肉熟得恰到好处，因为烹饪时间短，极大地保留了原来的香味，又不会因为没熟而带有腥气。
“有了菜刀，之后不管做什么都会简单很多。”白义已经吃过饭了还是吃了个汉堡，擦擦嘴巴畅想起来，“可惜我们手里的铁矿石不多，也就能做四五个铁器。”
他愈发期待能早点见到黑岩岛。
辰吃掉了所有的牛肉汉堡，问：“剩下的黑岩做成什么形状？”
白义认真想了想：“先做个凿子。”
泡好的豆子需要磨成豆浆。白义就让辰帮忙做了一台石磨。
石磨的制作用的就是铁凿子。
现在岛上的石制工具占比依然极高，所以白义优先将剩下的铁矿石做成能够用于加工石材的工具。
辰的效率很快，凿子、石磨完成只用了一天。
白义迫不及待地将泡好的黄豆放进石磨中，拉动木把手开始磨豆浆。
第一遍磨出来的相当粗糙，白义反复磨了接近四五遍，才把黄豆全都磨碎。之后用麻布过筛一遍，就得到了豆浆，再上锅煮开，就可以开始点豆腐了。
“豆浆直接煮沸了也能喝……”白义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辰舀起一勺一饮而尽，给出了“味道一般”的点评。
白义扯了扯嘴角：“就算直接喝也要加点糖或者别的。不过接下来是要做豆腐的。”
辰瞅了眼那些过滤出来的豆渣：“这些呢？”
“这些用不上了。”白义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做了吃好不好吃，不行就拿去喂羊。”
重点还是豆腐。
白义在地球的时候当然没有自己做过豆腐，但是豆腐制作的原理还是明白的。
他提前准备好了过滤澄清的石灰水，用一点点就能让豆浆里的蛋白质变性凝固。
点上石灰水之后稍微等一等，豆浆中果然开始结块，呈现出豆腐脑一样的质感。
白义找了个四四方方的竹篾筐，里面铺上麻布，最后把这些豆腐脑倒入，用麻布盖好，上面压上洗干净的大石头，好把豆腐里的水分都挤出来。
竹居的地板都是竹子，白义把整套东西都搬到了向北的凉台上，让水能自然渗透出去。
做完这些，白义吐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等了。”
这时他忽然闻到厨房那边有一阵香味，不由得好奇：辰又在做饭？
白义走进厨房，才发现他之前放在这些的那些豆渣已经没了。而辰正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将一团看起来像面糊一样的东西丢进锅里，快速煎两下就翻面，然后盛出来。
白义惊讶地看着辰：“你真的会做菜？”
上次那个海王贝汤虽然也很好吃，但毕竟炖汤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熟了别烧干就行。
而现在看起来，辰做饭的熟练程度绝不是刚开始做饭的人。
第65章祭典
过滤出来的豆渣和面粉、切成丝的萝卜一起做成的面糊在锅里煎到两面金黄,味道相当可口。
白义不是很爱吃豆制品，但这个豆渣萝卜丝饼的口感非常好，一连吃了好几个。
反而辰从最开始尝了一个之后就没再动,只安静地看着白义吃，看得白义都有点不好意思：“你也吃啊？”
辰微笑道：“里面放了点有毒的东西,我就不吃了。”
白义：“……啥？”
辰挑了挑眉：“开玩笑的。”
白义哭笑不得。不过他看得出辰的心情好像不错，又吃了一个豆渣萝卜丝饼：“出什么好事了？”
辰扬了扬眉：“没什么好事。”
白义压根不信。看辰荣光满面,连头顶的地中海仿佛都亮了很多,说没有高兴的事情才怪。
既然辰不想说,白义也没有勉强,只快速吃完了剩下的饼子拍拍手：“等豆腐做好了给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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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腐和豆芽全都收获了好评。
在之前的大半年里,为了保证田地的肥力,大豆和其他作物一直是间隔种植,导致存下了非常多的豆子。虽然这些豆子晒干之后能保存很久,但具体吃法无非就是煮了吃。
兽人们不挑食,但有更好的面食和肉食的情况下,单纯的黄豆自然选择就少了。
冬天吃到的食物多数都是秋季制备好的,口味比新鲜的当然差了一些。因此四季部落送来的牛肉让部落所有人都很满意——可惜数量不多，分一点就没了。
现在清爽的豆芽和香嫩的豆腐瞬间成了这个冬天兽人们追捧的新品食物。
刚制作好的豆腐鲜香滑嫩，直接加一点清水和盐煮了都相当美味。至于具体发挥作用是油煎、还是和鱼肉一起炖汤,又或者做成包子的馅料,就看各人自己发挥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每天的话题都是“你家买豆腐了吗”、“你家的豆腐怎么做的”、“哇好好吃教教我”。
这段时间因为海珠怀孕,敏给他放了假，招了一批新人的同时,还开了一场“厨艺交流会”。
和之前为了给新加入部落的兽人亚兽们教导做饭技巧的厨艺培训班不同,交流会是让有了一定做饭经验的兽人亚兽们互相交流厨艺心得的地方。
大家所用的食材虽然都差不多,但因为不同的偏好、不同的尝试导致做出来的菜品口味截然不同。敏在别人家吃到过不少比厨房队做出来的还要好吃的菜肴，因此才动了这个念头。
实际结果也非常满意。兽人们彼此交流了心得，敏也学到了很多菜品。
每一次他做好自认为完美的食物，都会送去给白义尝尝。
这段时间的豆腐制品尤其多，白义从一开始“好久没吃豆腐了感觉还不错”逐渐变到了“又是豆腐我吃不下了”。偏偏敏的一片好意不好意思拒绝，白义只能微笑着尝两口，抛开喜好从口感上给些夸奖或者建议。
等敏走之后，白义看着满桌子的豆腐制品犯愁：“看来我们这段时间都得吃豆腐了。”
“我来吃。”辰靠在厨房门口，挑了挑眉，“你吃我的。”
白义看着辰端过来的牛肉饼，眼前一亮：“好香！”
这份牛肉饼的口感很松软，有种汉堡肉的感觉，但是又带着点韧劲，似乎经历过捶打。
吃到了牛肉，白义心满意足，并愈发好奇，“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厨艺，什么时候练的？”
至少当初开荒的时期，辰还是个烤鱼会烤得熟度不均匀的新手。
辰道：“最近才开始练的。”
“多近？”
“从四季那回来后。”
白义深受打击：“这也没几天啊。”
辰这么短的时间就练就了这么好的厨艺，让白义感觉自己深受打击。
算了，辰做饭好吃赚的不也是我么？白义安慰了一下自己，很快振作起来，转而好奇：“你怎么突然开始做饭了？”
辰笑眯眯地道：“秘密。”
“不会是为了讨好什么亚兽吧？”白义酸溜溜地道。
他记得过去他妹妹追男朋友的时候就开始尝试自己学做菜，等把人追到手就再也没下过厨，倒是妹夫厨艺越来越精湛，白义去蹭饭吃的时候每次都觉得妹夫可以去做专业大厨。
辰道：“我不喜欢亚兽。”
白义一愣：“啊？哦对，你是岛神。”
辰扫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我们现在不是一对吗，我也只能喜欢你啊。”
就算知道这句话是开玩笑，白义还是感觉自己心跳了一瞬，旋即干笑了一声：“现在没有别人，不用假装。”
辰动了动眉毛，没有多解释，只道：“没事可以出去走走。”
……
因为冬天大家都很闲，但是天气又有点冷，所以经常是两三家人聚在一起玩动物棋，路上只有一些喜冷不喜热的兽人亚兽。
白义最近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路上的兽人亚兽们居然还挺多的。
很多人推着车，车上零散地装着一些木头或者染了各种颜色的麻布，有的还载着自家幼崽。
他们将木头搭在路边，在上面挂上这些彩色的麻布，不知道在建什么。
白义有些惊讶，拦住路过的一个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看了眼白义，立刻挺起胸膛：“首领好！我们在做祭典准备呢！”
白义好奇了：“什么祭典？”
“您不知道？”那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祭祀岛神的呀！”
白义：“啊？”
“按照以前我们北风部落的习俗，每年会有固定的时间祭祀岛神，祈求岛神能够一直庇佑我们。”那个兽人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疑惑，“我以为首领要求的，所以我们才开始准备起了祭祀岛神。”
白义不记得自己下过这种命令，想了想，去找到了银。
银正在居住区的边缘，变成大银狐狸爬到树上，咬着一条麻绳往树枝上拴。麻绳上挂满了各种形状的贝壳，有的还会闪光，看起来格外漂亮。
注意到白义过来，银绑好麻绳，从树上跳下来：“首领，有事？”
白义仰头看了眼那条贝壳彩绳，问：“部落在搞祭典是怎么回事？”
银对白义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意外：“难道辰没有告诉您？”
白义摇摇头：“没有。”
“原来北风部落和白沙部落的祭祀前段时间想要找您，谈谈部落祭祀岛神的事情。他们没在咱们岛上找到任何岛神的祭坛。但是那段时间您去了四季部落，所以他们就找到我来询问情况。”银回想了一下，“两位祭祀都认为没有祭坛祭祀岛神对部落而言是相当危险的事。”
银说到这里，白义稍微有点心虚：他在刚来到这座岛上的时候还给辰搭了一个粗糙的祭坛，后来跟辰熟了完全忘记了。辰从来没有提过，他也就没当回事。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个祭典？”
“首领当时不在，我考虑了几个方案。”银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您回来当天我去找您，是辰出来看过了几个方案，然后挑中了这个。我以为他会告诉首领，所以后来就没单独报告。”
那天白义因为太累所以很快就睡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完全没察觉中间有谁来过。
不过他看懂了银的意思。银猜到辰就是岛神，所以想法很简单：岛神亲自挑选的，肯定是岛神最满意的方案，首领肯定也不会拒绝。
白义对银的处理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意外辰居然没告诉他：“他选了什么方案？”
“全岛一起举行大祭典，花上一段时间给部落做好装饰、准备最美味最丰盛的食物……”银简单介绍了一下，“辰的建议是岛上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不分老人还是幼崽。”
这么大阵仗？
白义没想到辰还是个喜欢热闹的，顿时有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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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家现在都很闲，有点事情做也不错。”
一年有三个季节都要忙碌，冬天本就是休养生息的时候，看兽人和亚兽们装点祭典都兴高采烈，白义觉得给大家一个热闹的机会，能让兽人们更好地渡过一年的末尾，迎接下一年的开始。
不过白义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辰要瞒着他，回去之后特意问了辰：“祭典这个事可以告诉我，我也可以参与帮忙。”
辰看了他好一会，才露出迷惑的表情：“原来你不知道？”
白义：“……原来我知道？”
辰干脆地道：“可能我忘记跟你说了吧。”
白义：“……”
他本意也不是来兴师问罪，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什么都行？”
老实说作为部落首领，祭祀岛神这件事上白义自认为确实太过懈怠，只好看看辰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自己也好尽量满足。
辰挑了挑眉：“什么都行？”
“都行。”白义对辰充分信任，相信辰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辰沉思了好一会，才微微叹口气：“真是个艰难的问题。”
白义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辰想了想，道：“那你就争取在祭典正式开始之前，研究点新的食物出来吧，你觉得好吃的最好。”
弄吃的出来，白义倒是很喜欢。
只不过现在能弄什么吃的出来呢？
冬天岛上的食材基本固定，也就是要用现有的食材创造新鲜的口味。
白义摩拳擦掌：“放心，我一定做好！”
……
等到考虑要做什么的时候，白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发酵。
之前的红薯酒在第一批制成之后，后来他又发酵了好几坛。虽然没有拿到水洲岛的酒石，但有了原来的酒底，后面再量产容易了不少。
考虑到醉酒的危害，白义刻意没有酿太高度数的酒，只作为微醺的饮料就好。只有一坛一直密封着，如果以后需要的话可以当做酒精来用。
上一次用大豆发酵失败，白义这次想再试试。
这次做豆腐的时候白义检查了一下黄豆库存，才发现黄豆的库存居然这么多——如果不快点吃，明年回暖可能都会坏掉。
他重新洗了一些黄豆，充分泡透之后蒸熟。考虑到上次发酵的霉菌可能不对，这次白义挑了不同的东西铺地，有晒干的麦草、有竹篾、有椰子壳等等，放置在暖暖蘑菇的洞窟中让它们开始发酵。
过了三四天，白义挨个打开看，惊喜地发现那些和麦草放在一起的黄豆发酵出了特殊的醇香味，豆子之间也有了拉丝的黏液。
豆豉初步做好了！
白义把这些发酵好的豆豉和辣椒粉、岩盐、花椒八角等等香料混合在一起，还加了一点红薯酒，最后加水密封起来。
下次做菜的时候，他挖了一点水豆豉加进锅，立刻就让相对寡淡的干菜叶变得香醇开胃。
辰给了豆豉相当高的好评，甚至直接用馒头蘸豆豉吃得津津有味。
和其他的底料一起发酵的黄豆也有不一样的霉菌，但大多数都不能用，唯独铺在竹篾上的虽然有些黄绿色的霉菌显得有点可怕，但白义仔细嗅闻，能闻到一点熟悉的感觉。
他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不是酱油的香味么？
酱油可是相当重要的调味料，白义立刻打起了精神。
只是他对酱油的酿制方法一窍不通，只能自己摸索着尝试。
黄豆本身确实有油，要榨油的话可以考虑和椰子油一样用热榨——但这些发酵过的豆子一进锅就变成了汤，只有汤表面飘起一点油花。
“不能用这种方式啊……”白义琢磨了一下，换成了冷压榨法。
因为有了石磨，用磨盘去碾压发酵过的黄豆更容易挤出汁液，再经过过滤，确实得到了有点酱油味道的汁水，但是味道太淡了。
白义尝试了另外几种办法也没有把酱油榨出来，最后才想到或许是因为发酵的时间太短了。
他隐约想起酱油的发酵流程似乎是按月来算的。
白义只好重新发酵了一批黄豆，等出酱香味之后换坛子加水密封，然后摆在那里，准备过几个月再看看。
……
豆豉就算达成了辰的要求，但白义感觉不太够。
说到底豆豉只是一种调味品，如果真的祭祀岛神，总不能在祭坛上摆一瓶豆豉吧？
白义开始考虑另一个方向。
甜品。
现在他们有面粉、有蛋、有奶、有糖，为什么不能做甜品呢？
做个基础的蛋糕总可以吧？
白义正式开工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一步就把他难住了：怎么打法蛋清？
现代有打蛋机，这个时代只能手动打了。而且还没有打蛋器，只能用筷子。
白义扶着盆边缘，另一只手甩动着筷子，高频率用力打着蛋清，希望蛋清能快速变成蓬松发泡的样子。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蛋清表面只起了一层沫。而白义的胳膊已经累得相当酸痛。
“为什么我不是那种力量型的兽人……”白义放下筷子，揉了揉肩膀，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好累。”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拿起了他手中的筷子。
辰用白义刚才一样的动作开始打起了蛋清，并道：“需要停下的时候告诉我。”
白义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好。”
——呃，本来是打算给辰做的蛋糕，结果反而让辰出力，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辰都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直接就上手了，白义只好看着辰动作迅速有力地打着蛋清。
等蛋清完全变成了膨化的白沫，白义才连忙道：“好了。”
辰把筷子递还给他，却没有立刻离开，站在白义背后看着他继续。
白义被盯得有点不自在——明明以前都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了蛋糕上。
后面操作倒不是很复杂，把蛋黄和打法的蛋清混合，加牛奶、面粉、糖粉一起搅拌成蛋糕糊。蛋糕糊里白义还加了一些葡萄干、红薯酒增加风味。
最后一步应该是进烤箱烤，但是这种复杂的炊具白义这里当然没有，所以他想了个别的办法。
在深底汤锅里刷一层油，将蛋糕糊倒进去，然后放在炉火上，最后在外面挂一圈暖蘑菇。
这样就可以当成一个低配烤箱来用。
至于具体行不行，白义也没有太大信心，只能尝试看看。
他在蘑菇烤箱旁边蹲等了，等到有香甜的气味从锅子中弥漫，立刻就把锅周围的热源卸下来，让余温继续加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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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好一会，白义才打开盖子。
里面的蛋糕蓬松柔软，香味扑面而来，混合这牛奶的甜与葡萄干的润，瞬间迷蒙了白义的双眼。
白义小心揪下来一截尝了尝味道，随后表情一亮：“好吃！”
柔软的口感和香甜的滋味都非常符合蛋糕的标准，甚至超出了白义的预料。
他美滋滋地尝试脱模的时候才发现——面包都糊在汤锅壁上了。
陶锅就算刷一层油，粘锅的程度也相当严重。
白义费了半天事，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用刀子把蛋糕切了拿出来。
不过这点小事无伤大雅，白义兴致勃勃地把蛋糕递给了辰，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尝尝怎么样？”
辰挑了挑眉，接过来咬了一口，眼神一变，咀嚼的动作变得缓慢了不少，似乎在细细品味。
过了好一会，他才加快速度，三两口吃完，问：“这个叫什么？”
“叫蛋糕！”白义响亮地回答，旋即有些遗憾，“可惜现在没有奶油也没什么水果，否则可以在中间和表面架一层，吃起来口感会更好。”
不知道回头要不要种点巧克力树？但是巧克力豆加工巧克力的流程他也不太懂……
辰在旁边旁观了好一会，此时顺便问了两句细节，包括制作过程中白义一些操作有什么用。
白义回答了几个，越听越觉得奇怪：“怎么，你也想自己做？很麻烦的。”
“麻烦不是问题。”辰敲了敲那口布满蛋糕渣的汤锅，“我只是想做得更好一点。”
白义：“……”
辰这家伙什么时候目标是做厨师了？就算他做得丑了点也没必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
……
大概又过了一周左右，白义得到银的通知：祭典准备已经做好了，下一天晚上就正式开始。
白义这阵子每天都在岛上逛，亲眼看着整个部落齐心协力装饰出来的岛屿有多么漂亮：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不同颜色的发光蘑菇，还有各种颜色的彩布、用轮子或者卯榫结构做出的玩具……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智慧诞生了无数的精彩收获。
白义甚至看到有人做出了类似灯笼的东西，悬挂在树上，上面还模仿白义的习惯画了个海豹头，看得白义哭笑不得——嘴歪了呀！
但这种热闹活动的气氛同样感染了白义，让他忍不住也投入进去，帮帮这个、帮帮那个。
真的到了祭典这一天，白义紧张地穿着新做的衣服——现在的编织队已经学会了用两种不同颜色的毛线来编织花纹，白义身上这件就绣着非常漂亮的海浪花纹，上面则是一团白白的球，看起来像个糯米滋。
糯米滋的中间，还是他熟悉的海豹脸表情包。
他和银确认道：“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
银无奈地道：“不用。首领只要等到月亮升起的时候到中央公园中间来就好。”
白义不清楚这个世界祭祀的仪式，只知道银他们没有搭建祭坛，而是把装饰的主体都放在了中央公园。
中央公园是他们最早用砖块铺平的地方，这里有日晷、还有日程表，还在旁边种了第一批银杏树。随着岛屿的几次扩建，那里也扩大了面积，铺平了地面，修建得像模像样。岛上的兽人们每天都会来这里看日期或者时间。
在辰第二次长大之后，这个公园的位置被挪到了岛屿中间，所以就被称为“中央公园”。
等到黄昏隐去、月光洒在大地上，白义才从竹岛中出来。
沿途的路上挂满了发光蘑菇，照耀得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兽人一家走过，幼崽兴奋地到处跑，兽人和亚兽则依偎在一起一边走一边说悄悄话。
白义看着一对兽人亚兽洒着狗粮过去，咕哝了一句：“辰这家伙跑哪去了？”
难道作为岛神，已经回归本体去接受祭祀了？
银、锐、珊瑚等部落元老在路边等着他，看到白义过来，连忙过来迎接：“首领，我们走吧！”
白义没见到辰，只能不等，在兽人和亚兽们的簇拥下，走向了中央公园。
路过的每一个兽人和亚兽都对白义恭敬地打招呼，声音充满了信赖与敬仰——无论他们曾经来自哪个部落，现在都因为白义摆脱了饥饿与风险，过上了吃饱穿暖的日子，见证着部落日新月异的变化，怎么能不让他们发自内心地感激白义？
白义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这些年龄各异的脸上如出一辙淳朴的笑容，内心的热意也在层层叠叠，宛如数九寒冬一壶温暖的热酒，浇灌在他的心窍。
这一刻，他觉得他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是有意义的。
白义的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在欢呼与赞美的热闹中，白义莫名想到了辰——如果辰现在在的话，那就完美了。
就在这时，白义听到旁边有人喊了一声：“过年的灯笼飞起来了！”
——什么？
白义一怔，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半空。
中央公园中冉冉浮起了五个巨大的灯笼，每一个都染成了喜庆的红色，上面用发光蘑菇拼出了歪歪扭扭、错漏笔画、但是依然能被白义认出来的四个汉字：
新年快乐。
白义用力眨了眨眼，再用力眨了眨眼。
这一次他看到在正中间没有挂字的灯笼上，有个兽人正伸开手臂，支撑着周围的几个灯笼一起上浮。
仿佛注意到白义的视线，那双碧绿的眸子宛如星辰，映照在白义的瞳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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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黑岩（一）
灯笼慢慢地四散飘远了,那对碧色的星辰从夜空坠落到了白义身边。
白义看着辰的笑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堵在了心头。
辰从高空落地,周围的兽人一阵哗然，看辰完全无伤,又纷纷叫好起来。
辰挥挥手对他们致意，走到白义身边,笑眯眯地道：“感觉怎么样？”
白义百感交集,揉了揉脸,才问：“你怎么会写这几个字的？”
“你快睡着的时候教我的。”辰抬头看了眼那几个已经飞远里的灯笼,“不过只是在兽皮上画的,我凭记忆复现,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
白义回想了一会,只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和辰絮絮叨叨地聊了好些和新年相关的东西,有没有兴致上来给辰写几个汉字倒是。
他们一家人平时都在世界各地忙碌,但是每次过年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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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各自的工作聚在一起,对于白义来说也是难得珍贵的回忆。
而现在,白义眺望着那些已经飘远了的灯笼，感觉自己可能很多年后也忘不了这个夜晚。
他就疑惑之前辰明明对兽人们祭祀岛神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怎么会突然选择这么盛大的祭典。原来是为了搞出和新年类似的气氛。
白义看看周围热闹的人群,看看道路两侧悬挂的各种蘑菇灯,看看食堂门口派送的糖果。过了好久，他才露出了笑容,转头对辰道：“谢谢。”
辰挑了挑眉，唇角弯了弯：“去跳舞吧。”
“跳舞？”
辰拉着白义走到了中央公园内。
在日晷的旁边,架起了一个巨大的篝火盆,里面点燃着炽烈的火焰,似乎是放了一些松木，让火焰燃烧的过程中充斥着一股松木的清香。
篝火旁边，年轻的兽人和亚兽们正聚在一起，牵着手晃着圈，嘴里唱着有节奏的旋律，火光照耀在所有人的脸上，渡上了一层喜悦的橙光。
辰介绍道：“大多数部落在盛夏的夜晚都会举行类似的活动，主要是为了应对炎热，同时也恰好是年轻兽人和亚兽们结合的好时候，大家会绕着篝火跳舞，看对眼的就一起跳，后面有树丛和帐篷。”
这话说得太直白，白义都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是冬天。”
“我们这里的冬天过得很轻松。”辰挑了挑眉，“所以我让他们号召兽人和亚兽们把这类活动都放到了今天。部落里多成几对，也好洗刷掉进咱们部落就注定单身的恶名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