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落的人一起齐心协力、忙活了大半天,日头偏西之后,才算把这一餐准备好。
尖尖锯发挥了巨大作用,将烤架上最大的海陆空三鲜纵向锯开,肉汁迅速溢出,每一寸肉都散发着浓浓的肉香,将牛、羊、山鸡、海鲜的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白义指挥兽人们把一半的食物放在了一棵大树的前面,作为为这个岛的供奉。
他们才放下还在冒热气的食物,就看到土地震颤了一下,忽然裂开了一道鸿沟,将那些食物全部“吞”了下去。
几个兽人惊诧谨慎地后退,唯独白义耳畔忽然响起了九月满足的声音:“我改变主意了,你有没有考虑留在我的岛上?”
第27章归程
白义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婉拒,就听到九月的声音忽然变了:“好疼!行行行我不跟你抢……”
随后就中断了联系。
白义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人群最后的辰。
辰轻哼一声,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白义无奈地笑了笑,当做这是一个小婴儿对靠谱成年人的依恋,举起手臂:“好了,这个岛的岛神已经接受我们的供奉,我们可以回去吃东西了。”
锐等人先是有些诧异,但很快就不去考虑那么多,强忍着撒欢跑的冲动,簇拥着白义一起去享受他们的美食。
早就饿了!
白义更不用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都快忘记牛肉、猪肉、羊肉都是什么味道了!
刚才做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吃了几口。按照他的设想,没有经过培育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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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物种应该不会特别好吃,没想到入口的肉香差点让他泪流满面。
好吃!太好吃了!
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物种比较特殊、还是他现在的身体更适应这个世界的口味。
白义咬着一块烤羊肉,一边遗憾辣椒放少了,一边琢磨起来:他能不能带点羊羔回去养起来?
总不能以后每次吃肉都跑到别的岛上吧?
……
部落所有人竭尽全力,把自己吃得差点撑死,也不过只干掉了剩余食物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被辰面不改色的吃光。
辰吃东西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肚子也没有涨,仿佛是个黑洞,根本没有东西能够填满;而且他连骨头也不放过,再坚硬的牦牛骨也被他宛如吃饼干一样“咔嚓咔嚓”嚼碎吞了下去。
看得锐和银等人又惊讶又敬畏。
敏动了动尾巴尖,小声问正在揉着肚子的珊瑚:“珊瑚,辰和首领是什么关系?”
他不敢直接问首领,又不想问锐,只好问看起来很和善的珊瑚。
珊瑚没有多说,只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敏捋着自己的尾巴尖,疑惑地看着白义和辰。
部落首领有走得近的兽人很正常,但大多数首领除了部落祭祀之外都处于强势位置,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例外。
然而辰对他们首领似乎没有多少敬畏,反倒隐约有种把白义护在自己身后的意思。
如果辰才是更强的那个,首领为什么不是辰呢?
如果义是因为和岛神有联系所以才做首领,那辰为什么对义态度这么自然?
敏死活想不明白,甚至还因为看了那边太多眼,与辰撞上了视线。
被那双碧绿的眸子一扫,敏不自觉背后好像出了一身冷汗,宛如与什么庞然大物对视了一般。
“啪!”
敏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谁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是银。
银眼含深意地道:“好好休息,别老往首领那边看。”
敏对自己的哥哥很信服,乖乖地应了一声,很快又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是被辰吓到,为什么哥哥不让自己看首领?
……
白光部落的所有人在这个丰饶的岛上待了三天,每个人感觉自己吃的肉比以前几十年还要多。
吃饱之于,几个兽人终于找回了一点过去在部落里的感觉——露宿野外、篝火防卫、轮流守夜。
锐和银兄弟虽然彼此有点竞争心,但在大事上不含糊,守夜轮班很快商量好,不守夜的兽人躺下就睡着,尽快能够恢复精力,睡眠质量让白义羡慕不已。
辰也被纳入了守夜行列——尽管锐他们对辰略带一些本能的畏惧,但这种集体活动还是把辰邀请了进来。
守夜不只是工作,同样也是兽人们拉近距离、交流关系的好时机。
绝大多数能够稳定存活下来的部落,群体狩猎的兽人之间门必然存在一定程度的默契,而培养这种默契需要时间门。
至于白义,虽然同样是兽人,但因为首领的兽形战斗力过于特殊,大家默契地没有把首领纳入守夜行列。
白义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也想学习一些野外生存技巧,提出把自己加入共同守夜的行列。
负责调度的银点点头,很干脆地安排首领和辰一起守夜。
于是当天晚上,白义就坐在了篝火旁边,和辰面面相觑。
辰漫不经心地向篝火里添了一根柴火:“你又不能打架,不如好好睡觉。”
白义本来是想向锐或者银请教一下生存经验,既然和辰组队,就把问题吞了回去。
怎么想也觉得辰不会懂这些。
刚巧其他人都睡了,白义顺便跟辰商量起他前几天想到的事情:“我们能在九月岛上带些动物回去吗?”
不论是牛还是羊,都不是他们现在搭出来的木筏能运回去的,白义不知道辰有没有办法。
辰有些意外:“没吃够?”
“不是没吃够……好吧也确实没吃够。”白义在地上画了个圈,点了点圆心,“你不觉得你的岛现在虽然扩大了,其实还是很空旷么?”
辰挑了挑眉,等着白义的后文。
“一个生态环境完善的岛屿,肯定要有多种物种互相结合。兽人只是一部分。”白义在圆圈里画了个小人,又在旁边画了一个牛头,“你岛上的生物种类越多,你才能长得越好。”
辰低头看了看那个圈,又扫了眼白义,还是没有说话。
白义以为他不乐意,继续劝说,“现在岛上的植物种类很单一,动物几乎没有,全靠那口泉水撑着,总不能一直指望泉水,还是要构建岛屿本身的生态循环,引入更多的植物和动物。”
一般而言引入外来物种可能会导致物种入侵,需要慎重考虑;但辰的岛上就没什么本土物种,实在谈不上入侵。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辰,让他终于开口道:“我没说不支持。”
那你沉默这大半天只是为了听我浪费口水吗?
白义腹诽了一句,按捺下揍人的冲动:“要想形成稳定的物种,带一只两只回去肯定不行,需要一定的数量……这靠我们的木筏肯定不行,你有没有头绪?”
辰终于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模样:“这得看你打算带多少。”
“那得看你能带多少。”白义道,“如果可以的话,能把所有种类的动植物都带回去是最好的。”
辰眯了眯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地道:“你很喜欢九月?”
白义茫然:“啊?”
这有什么关系?
辰语调不满地道:“不然为什么要我变成九月的样子?”
白义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就算带一些九月岛上的生物到你这,你也不会变成他的样子。”
光发量的差距就足够你长几十年了!
“哦?”辰拖长了尾音,“那你更喜欢哪个?”
白义充满慈爱地道:“当然是你。”
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明天去挑选你想带回去的。”
白义自觉哄了小朋友,心情很愉快,想了想又不太放心地问:“不需要跟九月打个招呼吗?”
辰满不在乎地道:“不用。”
白义看得出辰和九月的关系不错,八卦之心骤然燃烧:“你和九月是什么关系?”
辰扫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道:“兄弟。”
“亲兄弟?”
“是。”
白义点点头,算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想也是,如果不是亲生的,谁愿意对辰性格这么恶劣的人百依百顺呢?
……
第二天,兽人们照例去狩猎食物,白义和辰一起开始了对九月岛的物种探索活动。
对于一个自然生态岛而言,植物其实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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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白义对海洋植物学不太懂,只能大概根据一些灌木、植株的特征来分析它们的作用。
辰对白义点名要的那些植物只点点头,完全没有采集的意思。
白义只当他有什么特殊能力,把目光放在了动物上。
老实说,要准备足够支撑一个生态循环系统的物种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这方面最专业的研究人员也很难详细全面地列举出来。
好在白义还能进行人工干预,便选择了许多对于植物疏松土壤、授粉等有帮助的动物例如蚯蚓、穴居鼠、蜜蜂等等,再就是这几天吃过、感觉味道不错的野山羊和野鸡等等。
这些带回去就可以考虑驯养起来,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羊肉和鸡肉吃了!
当然,别的看起来好吃、或者能够为以上目的提供帮助的动物也不能少……此外还有一些菌类……
等白义把所有想要带走的生物都数完,天色已经变得昏暗。
白义喝了一口溪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你都记住了吗?”
辰点点头:“记住了。”
白义没见他记笔记,有些不太信,但没有提出质疑。反正最关键的那几个他都强调了几次,别的少一些错一些问题也不大。
辰似乎看出了他的怀疑:“放心,我都记得——而且本来这也不需要我来记。”
他锤了锤旁边的一棵树,“听清了吗?回头都给我送过去。”
九月的声音从树里响起,带上了一丝抱怨:“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要我来送——但是你不留下点什么跟我换?”
辰道:“不是请你吃了一顿?”
“吃的都是我岛上的东西!”九月骂道,“你这种行为就好像是、好像是……”
白义忍不住搭话:“白嫖。”
“对,白嫖!”九月赞同地附和,随后又问,“白嫖是什么意思?”
白义迎上了辰的目光,干笑了一声:“指不花钱……呃,不用等价物品交换就享受便利。”
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白义现在已经能看懂辰的眼神——“这么说你白嫖了我多少?”
他本来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他也不算白嫖,他给辰做了多少食物,而且还要提供被撸来揉去搓圆捏扁的精神服务!
这也算他付出的价值了。
九月还是不肯被白嫖:“要不你把你旁边的兽人留下也行。”
辰脸色一沉:“你不是不喜欢兽人在你身上?”
“如果是你旁边这个,我觉得可以接受。”
辰扯下一片树叶,把他揉成团,轻哼一声:“想都不要想。你要是都送过来,我可以给你一株用生命之泉培育的植物。”
白义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辰。
他以为生命之泉是所有岛神的标配。
没想到九月的声音忽然踊跃:“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你要不要吧。”
“要,当然要!”九月的声音很满足,“你们回去的时候我一起送过去。”
辰挑了挑眉,向白义丢了一个“搞定”的表情。
等九月的声音消失了,白义才小声问辰:“生命之泉培育出的植物很珍贵吗?”
“对我们来说很珍贵。只有生命之泉培育出来的植物才能帮助我们长大。”辰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不靠生命之泉,只能自己慢慢积累生命力来进行蜕变。”
很合理的设定。但白义内心升起了一点疑惑,问:“既然你有生命之泉,为什么还那么……嗯,小巧玲珑?”
辰傲慢地道:“说明我不是没法长大,而是不想。”
白义扯了扯嘴角:“那现在怎么又想长大了?”
辰扫了他一眼:“不是为了让你们住得更好一点?记得要好好感谢我。”
“……好的,岛神大人。”
……
经过几天短暂的旅行,白光部落所有人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兽人们再次捕猎了要带回去的猎物,放弃了那些虽然分量十足、但是味道欠佳的品种,选择了轻且美味的精华例如山鸡、野猪崽子等等。
此外,就是一些这几天猎物身上剥下来的完整的皮毛。锐和银都有处理皮毛的经验,让这些皮毛在海水里泡过后再晒干,脱掉皮毛上残留的肉块,之后进一步打磨和晾晒就能变成柔软的皮草,不管做帐篷还是铺垫都很舒服。
锐还向白义感叹:“这个岛上的猎物都很傻,要是能经常来,我们就有吃不完的肉了。”
白义心想毕竟九月岛上没什么兽人,在九月的影响下警惕性比较低,自然就傻。
想到九月,白义没发现有什么“打包快递”的痕迹,不知道九月要怎么把他挑中的物种都送到辰的岛屿。
上午的南风刮起,一行人扬起船帆,返回他们的家。
这一次风很大,加上是归途,锐没有变成兽形在天空飞行,而是站在木筏上接替了白义的位置调整船帆的方向。
辰忽然凑近了白义耳畔,低声道:“向后看。”
白义耳朵被呼吸一吹,吓得一抖,内心嘀咕了一句“这家伙离这么近干什么”,才不着痕迹地转头向后看去。
在他们的木筏有些距离的位置,一片葱绿色正悄无声息地缀在后面。
仔细一看,看起来像一座非常小的岛!
白义吃惊地睁大眼睛:“九月?”
“他分出来的分身。”辰低声解释,“上面有我们要的所有东西。到了我那里会和我融合。”
白义明白过来:“你回头也这么还?”
辰点点头。
白义对这种特殊的生命形式表示了赞叹,随后突发奇想:“这样的话,你身体的某些部位会不会变得和九月一样?”
九月的肤色偏黑,而且分过来的这个小小岛上的植物非常茂盛,会不会给辰带来一块黑色的皮肤和另一缕绿色的头发?
一想到辰的脑袋上会额外多一缕绿毛,白义差点要笑出声。
辰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白义的脖颈,微笑道:“你想多了。”
白义被摸得汗毛倒竖,下意识变成了海豹。
辰满意地撸起了海豹毛毛。
……
回到他们原来的岛,所有人都产生了回家的亲切感。
锐变成鹰的姿态在岛上飞行巡逻了一圈,向白义报告结果:“我们的田地没有被损害的痕迹,岛的情况也和之前基本类似,只是在南边海岸多了一块绿色的部分。”
他顿了顿,面露疑惑,“看起来跟刚才我们过去的岛差不多。”
白义点点头:“那是岛神给我们的礼物,上面有一些来自那个岛的生物,回头我让它们在我们的岛上繁衍。”
锐一怔,随后大喜:“以后能经常吃肉了?”
白义微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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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锐说完,银和敏也走了过来:“首领,尖尖锯已经清理好了,您打算在什么地方建帐篷?”
白义道:“和你们不一样,我很怕热,就不建帐篷了。”
他指了指河流的方向,“我已经选好了建住处的地点。”
就在河流中间门凸起的那处土地上。
银一怔,当即表示了反对:“那里太危险了,如果河水涨潮可能会把它整个淹掉。”
这一点白义已经和辰商量过,辰对他许诺,以后那里的位置会随着河流变动,绝不会被淹掉。
考虑到生命之泉需要隐匿,白义也赞同这个地点——水中洲的位置是天然的隔绝地点,就算会游泳和飞行的兽人,一般也不会没事跑过来。
银见白义铁了心,也没有办法,只打算回头把山洞让出来,这样首领的住处被水淹了也有地方睡。
他想了想问:“那我们现在开始准备木头?”
白义再次摇摇头:“先等等,我准备换别的材料。”
别的材料?
银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
…
白义扶着一块木头,票到了水中洲。
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那里:“确定了?”
白义点点头:“嗯,泉水呢?”
辰踩了踩地面,地面晃了晃,钻出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有个凹槽,一点点渗透出清澈的泉水。
已经被辰知晓秘密,白义就当着辰的面大大方方地将项链浸泡在凹槽中,看着项链上的蓝宝石吸干了泉水,最后凝聚出一颗灰白色的种子。
白义将种子埋在土里,很快就从地里钻出一根竹笋,然后竹笋迅速长高,变成了一株高大的竹子。
没过多久,另外几根竹笋就从旁边钻了出来。
白义满意地点点头:“就种竹子了。”
他以前的一个海边别墅就有个竹林,夏天在里面躺着凉快又幽静,相当舒服。
只是竹子的生长有点特殊,会掠夺其他大部分植物的生存空间门,最好有一片单独的区域种植。
这里恰好合适。
竹子成林之后不光能让他拥有一个清凉的住处,竹子的质地坚韧,是非常优秀的木制材料,成节的结构又能很简单制成容器,叶子能够用来编制,竹笋也有很高的实用价值……
总之白义已经开始期待起他的竹林别墅建成的日子了。
……
等到竹林成型的过程中,他们也没有闲着。
要让九月岛上过来的植物、动物与白光岛融合,就不能让它们一直在那个孤零零的小小岛上。
白义先让全部落的人一起行动,先在一块靠近崖壁的位置圈出一块地,然后在周围打上栅栏——栅栏的原料就是预计用给白义新家的木材。
将每一根木头深深地扎进泥土,用锯子和尖石头在木头上凿出凹槽,再将另一根木头敲进凹槽里,形成稳定的横板。
最后用泥土、细树枝填补缝隙,就能做出一道不算漂亮但很结实的围栏。
之后白义让锐和银去把那座小小岛上的野山羊捉进来,叮嘱他们务必不要让山羊受伤。
他们可没有医治动物的能力。
兽人们从未尝试过活捉猎物,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开始商量对策。
白义友情提供了一些建议,比如挖陷阱、绳索等等,让他们听得不住点头。
锐最后钦佩地道:“首领看起来弱得像幼崽,没想到这么有想法。”
白义:“……谢谢你的夸奖。”
不管怎么说,几个兽人还是成功将六只山羊转移到了新建好的羊圈中。
经过银的确认,这些羊里有三只母山羊、两只公山羊,还有一只小母羊。
这个性别比例让白义非常满意:“好好养着这些羊,我们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羊肉吃了。”
当然,这些羊目前都要留着下崽,一只也不能吃。
除了山羊,还有野鸡和野猪。
野猪处理起来和山羊一样,打好猪圈,然后将野猪捆了丢进去慢慢饲养。九月给的猪都是些肉嫩的猪崽,抓起来更简单,连猪圈都暂时不用打得太坚固。
只是野山鸡有些麻烦——这些鸟虽然不会飞上蓝天,但也超出了现在白光部落能够构建的屏障范围。
还是辰提供了一个解决办法:他将这个小小岛整个融入岛上,与之前的浆果林放在一起。这些野山鸡能吃的食物也只有那里的浆果和茅草的草籽,做窝就不会离开太远,回头抓起来也方便。
白义还指望能把这些山鸡驯化成家禽,想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能作罢。
至于从九月岛带来的植物,也一起放在了那边,回头根据需要用生命之泉的泉水培育就好。
等融入之后,白义还指望看看辰身上有什么变化,结果令他颇为失望——辰全身上下和之前一模一样,头发也没有多一缕出来。
在辰警告的眼神中,白义干笑两声,开始为建房做准备。
第28章新的开始
这几天白义将稀释后的生命之泉都用在了竹子的培育中,因此竹子生长得非常迅速,已经变成了一片茂盛的竹林。
白义已经仔细规划过新家的方案:他只有一个人住,而且只用来睡觉,面积不需要太大,有个十平米已经足够。
将粗一些的竹子作为骨架,把竹子的一段锯成锐角,之后深深地扎进土地中,然后用其他的竹子和这些竹子嵌合在一起,变成横梁。
因为竹子本身是中控的,让榫卯结构变得更加简单且牢靠。
骨架横梁搭好之后,再用细一些的竹子绑在横梁上,形成悬空的地板和天花板。
这些竹子单方面削出了缺口与横梁匹配,主要还是用的是珊瑚提供的草绳绑死,避免作为横梁和骨架的竹子上有太多的凹槽导致不够结实。
等平铺的竹子都固定好,还要在上下以十字交叉的方式再额外固定几根支架。
白义估摸着自己的重量应该不至于压塌地板,但银反对:“河中间的地面本来就松软,如果不好好固定,会有危险。”
锐同样点头:“以前白沙部落搭帐篷都要在地上固定好几道,免得被风吹散。”
海岛多风雨,白义也知道他们的担心很合理,只好点点头,随他们去。
对于给白义搭建房屋这件事,其余几个人都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热忱。
珊瑚和狐狸兄弟都被白义搭救不用说,锐跟着白义的时间最长,早就被白义层出不穷的点子和厨艺折服,虽然嘴上一直没说,但内心完全把白义当成了自己人。
对于自己人,锐一向不吝啬耐心与力气。
在大家的合作努力下,很快白义的河上小别墅就搭好了基本形状。
在白义的设计中,屋顶采用的是尖角,后面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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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大叶子,就可以起到承载雨水的作用。
白义本来打算直接用面包果树的叶片,但珊瑚难得主动抗议:“用叶子太容易坏了,我在给首领用竹叶和面包果树叶编席子,然后再罩一层兽皮比较好。”
银赞同地点点头:“我们带回来了好些完整的毛皮,刚好可以用上。”
啊?还要盖一层热毛皮?
白义相当不情愿:“有叶子就够了。”
锐严肃地道:“不行,首领的安全很重要。”
白义拗不过他们,只能心痛地看着自己的纳凉竹制小别墅上套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皮帽子。
锐甚至还拿了一条完整的羊皮,说是让白义铺着睡觉,被白义婉拒。
他恨不得直接泡在水里,怎么可能睡在毛茸茸上?
白义对辰感慨:“我也不懂,我一个极地海豹为什么会出现在热带。”
辰扬了扬眉:“极地?热带?”
白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漏嘴,咳嗽一声:“这是我对不同温度下的地区的称呼,极寒地区就是极地,很热的地带就是热带……嗯?”
他猛然想起来一件事:他穿过来的时候,原来这具身体就躺在了辰的岛上,零星的记忆里除了兽人世界的常识之外没什么信息量。
但一只极地海豹出现在热带,肯定不是自己迷路,是有人把他带过来的吧?
辰知道吗?
白义看了眼辰,试图打探消息:“辰,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来这个岛的吗?”
辰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记得了?”
白义咳嗽一声,揉了揉脑袋:“事情太多,我有点乱。”
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装失忆。
辰手指把玩着那个小小的海豹陶器,冲着他微微一笑:“你最好还记得,是我把你救下来的。”
白义:“……”
尴尬了。
他再次猛烈咳嗽,拍了拍脑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那是你——”
辰扬了扬眉。
白义想起记忆中有些沉在水下的画面,“我当时可能呛水了记不太清,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看辰的表情隐约不悦,白义连忙拍马屁,“也好让我回忆起您的恩德,免得我对您不敬。”
“你已经够不敬了。”辰嗤笑了一声,但表情果然缓和下来,“当时你从别的岛岸上跳下海,还不变成兽形,看起来像自杀,我就把你接过来了。”
白义茫然地摸了摸下巴。
这么听起来,原身像是自杀?
但是为什么?
是和珊瑚一样遭遇了不幸的事情,断绝了生存的意志?
白义问:“你还记得是哪个岛吗?”
辰看了他一眼:“你傻了?那个岛不是沉了么?”
白义又是一怔:“岛沉了……是因为岛神去世了吗?”
辰点点头又摇摇头,眼角隐约带上了一丝叹息:“岛神就是岛本身,岛神的死亡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生命力衰退、无法支撑庞大的身躯;一种是预定寿命到头。”
白义没懂:“这两种不是一个意思?”
“不是。”辰点了点额头,“用你们兽人打比方的话,前者相当于饿死,后者就是自然老死。”
“那我之前在的那个岛是……”
“当然是饿死的。”辰仰起头靠在竹制的墙壁上,看着天花板,语调平缓,“我那么多兄弟姐妹,没有几个能够活到预定寿命尽头的。”
白义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兽人们好像也是这样,寿终正寝的极少,绝大多数都死在了饥饿与天灾中。
连兽人们赖以为生的岛都是这样,他们的命运又能好到哪里去?
白义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辰身上,轻声问:“你是因为缺少生命力,所以才需要吃那么多东西?”
如果是这样,以后他得多给辰做一点。
辰抛了抛手里的海豹陶器:“那倒不是,只是想吃。”
白义:“……啊?”
辰笑了一声:“我又不是真的兽人,需要的是生命力不是食物。更何况你们种的、狩猎的东西全都来自于岛本身,我吃了又能增加多少生命力?”
“太阳才是能量的主要来源……”白义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但想想辰的特殊生命形式,又觉得可能也对,追问道,“你需要的生命力来源是什么?”
辰挑起一边眉毛:“怎么,你想养我?”
白义抓了抓头:“那当然,毕竟我们就生活在你的身上嘛。而且我们认识这么久,当然不想你早早饿死。”
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忽然伸手搓了搓白义的脑袋。
白义变成海豹的时候经常被辰搓头,以至于现在是人形竟然也没觉得别扭,等了一会才推开他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头都被你搓晕了!”
辰收回手:“你要是想我活久点,就多种树。”
白义有些惊讶:“种树?”
他很快反应过来,“生命之泉培育出的树?”
辰点点头:“浇灌过生命之泉的植物,能够将来自天空的能量转变成更多的生命力转给土地,对于岛神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物。”
“只有第一遍泉水浇灌出来的才可以?还是后来的都可以?”
“都可以。”辰道,“后面的如果不再浇生命之泉,效果会逐渐减弱,但依然有效。”
那就是说,只要一直种下去,总会让辰吃得饱!
白义信心膨胀起来,随后忽然感觉有点奇怪,捋了捋逻辑之后才问:“等一下,你不是有生命之泉吗,为什么还会缺少生命力?”
提到这个,辰的表情沉郁了不少。
他等了片刻,才道:“因为这口生命之泉不是我的,我只是代为保管。”
白义有些惊讶:“谁的?”
“我父亲的。”
白义潜意识中以为辰这样的物种是天生天养的存在,没想到还有个父亲,不由得又是一愣:“你父亲?是谁?”
辰再度挑了挑眉:“我觉得你可以猜到。”
“我哪里猜得到你父亲是谁……”白义嘀咕了一声,但还是开动脑筋,慎重思考了起来。
岛屿的父亲,想来应该是同种并且更庞大的存在……更大的岛屿?又或者……
白义顿了顿,眼前忽然一亮:“大陆!”
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白义的肩膀:“群岛这边的兽人没有几个知道父亲确实存在,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义:“……”
被下套了。
他脸上笑容不变,脑袋紧张地运转,很快找到了理由:“我听锐说过据说有大陆存在,刚才联想到的。”
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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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没追问,只道:“这口生命之泉将来要还给父亲,我只能动用一点点它散发出的力量。”
白义明白了:生命之泉的泉水对岛神而言没什么增益,只有浇灌给植物才能转变成岛需要的生命力。
但是辰明明可以把泉水浇给那些浆果树的……
辰没有给白义追问的机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义:“答应给你肉吃我已经做到了,你也要做好你的承诺。”
说完就消失不见,只剩下白义一个人疑惑地咬手指:什么承诺?
……
为白义搭建的竹居耗费了白光部落大概七到九天的功夫。
之所以是大概,因为白义自己数忘了天数,问其他人又问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时代的兽人们别说识字,只能认识少少的数字——而且天数对他们来说更没有意义,根本不会去数。
白义希望自己能明确自己过得是哪一天,刚好现在有了长度很合适的竹子,就挑了一根标准的竹竿锯断,每天在上面用甲壳刀刻一道,周日则刻一道长的用来标记。
白义还打算在月圆和月缺的日子在横线旁边多刻个符号,这样就可以辨别月份。
“还是拖得太迟了,现在才搞。”白义咕哝了一句,“不然就可以更精确地记载日期。”
他把这个竹制的长条被命名为“日程表”,并跟着想到可以做个计时器。
现在能做的计时器好像只有水滴计时器或者日晷。
白义几乎不用纠结就选择了日晷。
水滴计时器工序复杂、维护麻烦,精准度也不好衡量,还是日晷简单。
接下来需要纠结的就是日晷和日程表要放在哪里。
这种东西肯定要放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这么一想,白义感觉部落现在状态有点散。
按锐和银的说法,正常的部落为了抵御野兽的入侵,会有一个聚集地,并且制造防卫装置,大家聚在一起生活。
可惜白光岛上根本没有野兽,加上以前岛很小,他们没有住在一起。
白义住在河中洲,锐和珊瑚住在浆果林,狐狸兄弟本来住在山洞,从九月岛回来之后打算用狩猎到的毛皮在椰子树林附近搭帐篷。
岛屿小的时候还好,岛屿大了确实不方便。
白义在吃饭的时候向他们征询了一下要不要大家搬到一起住。
结果银、敏两兄弟和锐不着痕迹地碰撞了一下视线,同时表示还是分开住好点。
白义只好提出第二个问题:“如果建一个小广场,你们觉得在哪里好?”
他能想到好几个合适的位置,但这个问题感觉征询一下部落的成员会更好。
银疑惑地问:“广场是什么?”
“一个大家都很方便看到的位置,最好能够快速聚集,方便交流。”
锐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那不就是这儿?”
白义顿了顿,意识到现在他们所在的“餐厅”就承担了这个作用。
岛屿变大之后,原来的山洞转移到了第二高的山峰下,但是餐厅位置没有变,所以他们还在最高的山下做饭吃饭。
白义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还是需要的。”
就算现在他们可以在餐厅上交流,以后部落总会越来越大,总不能次次都在餐厅。
既然首领说需要,那其他人还是认真开始考虑。
锐觉得只要广场位置不在山洞里,他都可以;敏觉得在椰子林那边比较好,随时可以摘到椰子吃;辰表示他认为应该放在祭坛——也就是最高峰。
白义无视了辰的意见,鼓励地看向了还没发表意见的珊瑚和银。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白义对部落里的人有了大致了解。比起其他人,珊瑚和银更会思考一些。
白义希望能够引导他们多思考,培养他们的主见。
珊瑚不习惯被这么殷切地看着,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首领想要的地方,应该很容易抵达,那我觉得在河边空旷的地方比较好。”
银想了想,问白义:“首领,岛神有没有说过,以后扩大的话,河流会不会扩大?会不会淹掉我们的广场?”
白义隐晦地看了眼辰,才笑道:“不用担心,岛神变大的话,能够调整我们的位置,不会被水淹。”
这一点他没有向辰求证,但辰上一次长大的时候,岛上的地貌变动明显有主动调整的痕迹。
辰动了动眉毛,没有反驳。
珊瑚耳后的鱼鳍有节奏地晃了晃:“我记得河有个拐弯的地方,比较高,看得很清楚。”
白义折了根草茎在地上大致画出了海岛的地图,点了点一处位置:“这里?”
珊瑚惊讶地看着简单但是非常容易辨识的微缩地图,认真看了一会才点点头:“是这里。”
白义看向了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在他的目光巡回下,锐和敏感觉要是不说点什么就不好意思,绞尽脑汁地思虑应该提供什么意见。
看他们痛苦地思索,白义表示很满意。
要动脑子!
等最后终于敲定了他们未来广场的位置,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咕哝道:“以前都是首领说什么我们做什么的。”
银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多想是好事。”
敏晃了晃尾巴,抱着头和锐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心有戚戚。
从一开始就不对付的两个人难得产生了心有灵犀感。
——还是放弃思考比较轻松!
……
小广场就设立在了河流附近一个凸起的土坡上。
这里地势平整,视野广阔,无论从哪个方向过来都很容易。
原本这里长了不少杂草,白义一把火烧掉之后将土地压结实,随后把日程表立在了广场中间,并直接用这根竹竿当做日晷的针。
在正午、傍晚分别标好日光照耀出影子的位置,就可以对应着推出其他的时刻点。
“不是完全均匀的,将就用吧。”白义还打算晚上把月光投影出的时间点也标注一下,可惜当天晚上是阴天,没有出月亮。
至于桌椅这些,有了尖尖锯和竹子之后制作起来变得更加容易,白义甚至不用自己做,将诀窍点告诉银之后,银和敏两兄弟就可以把家具做得又快又好。
很快,他们就在广场这里布置下的一套家具,还在广场周围种了一圈椰子树,在椰子树的树干上绑上绳子和竹篾,再盖上大片的叶子,撑起了顶棚。
这个顶棚不算太坚固,只能挡挡雨水,挡不了大风,但对于一个交流场所来说足够。当然,中间日晷所在的地方没有挡住。
对于多了一个计时器,兽人们都觉得有些新奇,但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白义向他们解释,当日晷的影子指到正午的时候,就代表可以放下手里的工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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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敏揉着自己的尾巴:“我们以前都是抓到猎物才能休息。”
“对,但是现在不一样。”白义点点头,“我们的工作是漫长而稳定的,不在这一朝一夕。”
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节奏,觉得比以前朝不保夕地抓捕猎物好得多。
白义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椰子汁。
现在烧陶的那几个杯子已经放了起来,竹筒锯开之后就是天然的杯子,轻巧还不怕摔,快速普及到了所有人。
只有辰还坚持用陶杯。
白义放下倒空的椰子,端正脸色:“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打算分配一下工作方向。”
其他人不自觉挺直了腰,看着白义,眼神里全都带着好奇与期待。
比起危险的狩猎,在白光部落做的所有事情都又安全又轻松;更关键的是,在这里做的事情给了他们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论做什么,成果都能很快地展现出来,并且在一点点地改变着他们的环境,和以前每天殚精竭虑地思考着怎么填饱肚子、无暇顾及其他完全不同。
兽人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成就感”,但是他们很喜欢这种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的幸福。
白义按照他们各自擅长和喜欢的内容分配:“银负责木工、珊瑚负责编织、敏负责食物储备和清点、锐负责巡逻和土地整理……”
他的目光看向了辰,斟酌着要不要给辰分配工作。
辰不想暴露岛神的身份,但是他们已经生活在辰身上了,还要辰工作会不会显得有点过分?
辰放下手,语调随意:“我负责干什么?”
白义心里一定,思考了一下:“你就负责烧窑。”
辰眉头轻轻一挑:“那是什么?”
“和之前烧陶器类似,不过除了陶器之外,还要烧些别的东西。”白义在地上画了个正方形,“砖。”
陶器都能烧成功了,烧砖应该会更简单一些。
白义要砖不是打算搭墙,而是打算铺路。
海岛多风雨,一下雨地面就会变得相当泥泞,还没等干透就会来新的雨水。
也难怪兽人和亚兽们都不穿鞋,穿鞋只会更难受。
别的地方也罢了,广场这里如果不用砖铺一层路,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大泥坑。
既然已经决定在这个岛上长期生活,白义当然希望能够让周围的生活条件变得更好一些。
辰摸了摸海豹陶器的脑袋:“这样的话,我们的食物还够吗?”
白义听懂了辰的意思——说好的继续种地呢?
他咳嗽一声,露出大大的笑容,指了指自己:“放心,种植的事情交给我。”
第29章打赌
现在的白光部落食物已经完全不缺了。
一颗面包果树一年能生长两百多颗面包果,现在岛上那片面包果树田完全能够养活他们全岛人。
只是现在白义已经不满足于吃饱,更倾向于提升口味,才有了红薯等新的作物。
红薯可以通过扦插的方式培育,白义之前已经尝试成功,只是土地的土质不算太好,不浇生命之泉的水很难生长成熟。
白义决定先对用作田地的土质进行改良。
按照之前的想法,他培育了一批黄豆,然后整个翻进了土里,让这些固氮植物充分与土地结合,提升土壤的肥沃;同时,堆了这么久的沤肥池也终于开始启用。
打开沤肥池的那一刻,来帮忙的锐、好奇的辰全都差点吐出来。
锐捏着鼻子道:“好臭!你要用这些来浇我们的食物?”
他满脸写着“你要是这么做我就再也不吃饭了”的表情。
白义也没想到气味冲击这么大,后退几步做了个深呼吸才缓过来。
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这都是必要的——你想想看,是不是鸟粪或者野兽的粪便聚集多的地方,植物生长得更加茂盛?”
锐嫌弃地道:“有关系吗?”
“当然有。”白义耐心地给这个兽人讲了一遍生产者、消费者和分解者的关系,勉强说服了锐。
锐虽然还是不太相信美味的食物是从臭烘烘的排泄物里生长出来的,但基于对白义的信任还是捏着鼻子开始给地里浇粪肥。
辰的脸色看起来比粪肥坑还要臭:“你在我的身上搞这种地方?”
白义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
他以为辰能感知身上发生的一切。
辰板着脸道:“我要主动感知才注意得到。”
白义想想也是,他自己也不是随时都盯着自己身体的所有部位。
因此他有些好奇地问:“那你平时都在看什么?”
辰盯着他不说话。
白义后知后觉:“不会是看我吧?”
“当然,你总是能有些新奇的想法。”
白义总觉得辰说这句话有种“你总能给我整点眼前一黑的新花样”的既视感。
他只能安慰辰:“身上有点藏污纳垢的地方是很正常的,就算没有这个,难道我们平时就不拉屎了?不还是在你身上?”
辰:“……”
以前没有去想,现在感觉越想越别扭。
……
白义丢下正在尝试接受设定的辰,继续为他的田地肥沃计划添砖加瓦。
具体表现为他制定了部落里的第一条规矩,要求所有人都尽量去沤肥池附近上厕所。
大家都不是很理解,但是选择了尊重。
土地的肥沃需要一定的时间门,趁这期间门,白义准备两三种新的植物。
他已经向辰求证过,提供生命力的植物不一定要树,红薯也可以,这就意味着用粮食效率会更高。
虽然没有证据,但白义感觉或许常年食用生命之泉培育出的植物的兽人或许也能为岛屿提供一些生命力。
只是方式可能不太容易被辰接受……
白义拿出的三种新植物,分别是南瓜、空心菜、茶树。
南瓜和空心菜都是白义过去在海上航行时听船员和厨师侃大山提过,属于比较容易种植的蔬菜——他对自己的种地水平有自知之明,难伺候的植物除非靠生命之泉硬灌,否则基本种不活。
肥沃土地的目的就是希望这些植物能够摆脱对生命之泉的依赖,靠兽人们自己就能种成功,哪怕产量少一点。
茶树则是白义基于口味和长远的双重考虑。
白义喝茶,虽然不专精茶道,但也确实享受得起来。茶叶对于人体同样存在不少好处,偶尔还能半当做药来用。
有了竹笋、南瓜、空心菜之后,白义总算有了点能做出居家饭菜的信心。
刚好有新鲜的肉到货了。
这肉来自于九月岛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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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白光岛毗邻了一个月之后,辰告诉白义,九月要走了。
临走之前,九月盛情邀请白义再去一次九月岛,表示可以送他一批猎物,只要他能再准备一顿美味。
既然是给九月践行,白义只和辰两个人单独过去,猎物由九月自己抓好,白义只负责生火。
白义想起自己之前想问但是忘了问的:“你们能在海上自由地移动?”
辰咬碎一块带着骨头的牛腿肉:“当然。”
“那为什么你离其他岛这么远?”
这次辰静默了下来。
同样“咔嚓咔嚓”吃肉骨头的九月顿时笑了起来。
白义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了九月。
九月没有卖关子:“我和辰是兄弟,你知道吗?”
白义点点头:“都是大陆的后代?”
“对。实际上群岛上所有的岛屿,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九月笑眯眯地道,“而辰是最后诞生的那个。按照兽人们的划分,他就是我们最小的弟弟。”
辰扯了扯嘴角:“我们不是兽人,没必要这么划分。”
九月无视了辰的抗议:“你也看到了,辰的生命力非常稀少,虽然拿着父亲的生命之泉,但又不愿意用,让我们这些身为哥哥姐姐的很心疼……”
说到这里,九月已经带上了慈爱。
辰的脸黑了下来:“你够了。”
白义忽然明白了。
过去在地球上和他家交好的另一个家族,连生了三个儿子,第四胎是个女儿,出生之后不久被绑架,差点夭折,被全家宠在了手心。
虽然三个儿子明里暗里在争家族继承权,但对小妹妹都相当爱护。
白义曾经在一次宴会见过,小姑娘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被三个兄长宠着,表情和现在的辰颇为相像。
而且辰按照岛神的年龄算还是个小宝宝,恐怕会收获更多的“慈爱”。
想到辰被一群哥哥姐姐包围在中间门嘘寒问暖的场景,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难怪九月对辰这么慷慨,除了要生命之泉培育的植物之外,大约也存着爱护小弟弟的想法。
白义笑着笑着,对上了辰温柔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顿时收起了笑容。
辰奈何不了九月,还奈何不了他?
白义见风使舵,迅速咳嗽一声,义正词严地道:“辰是独立的个体,你们不能把他当小孩子看。”
九月笑着眨眨眼:“没事,你可以到我岛上来。”
白义觑着辰的脸色,赶紧岔开了话题。
这一顿饭白义收获了九月坚固的友谊和辰的黑脸,还有不少猎物。
这些猎物都是九月准备让白义做熟但是没用完的,需要尽快吃掉,白义就重点开始处理这些肉。
培育竹林的过程中收获了许多的竹笋,之前都是烤着吃或者煎着吃,多余的只能挂起来晒干,现在可以搭配做一道竹笋炒肉。
椰子油炒肉比起白义吃过的花生油或者豆油,少了几分腻,多了一缕甜,配合清脆的竹笋非常爽口;
南瓜挖掉中间门的瓤,将切碎的肉、空心菜、扇贝丁等等填进去,上锅开蒸,蒸到南瓜软烂、里面的肉与蔬菜都熟透,就可以端上来吃了。
南瓜盅的丰富口感带给兽人们极大地惊喜和震撼,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比之前单纯煮肉或者蒸红薯好吃多了!
他们一开始还不太理解为什么白义要种空心菜——叶子不是到处都是吗,这东西难道能够填饱肚子?
“复杂的食材品种能带来美味。”白义指着水灵灵的空心草谆谆教导,“不能挑食。”
兽人们全都乖巧地点了点头。
只有辰盯着曾经放南瓜的空盘,问:“这个南瓜能长更大吗?”
白义一眼看穿:“你想吃大份的?”
辰点点头:“太少了。”
白义腹诽就算长得再大对你来说也只是塞牙缝。
辰明明是不需要吃东西的,结果每次吃得比谁都多。
身为厨子,白义每天都在“他吃得好开心我好满足”和“吃这么多我养得起吗”中患得患失。
他看辰依然恋恋不舍,只能安慰对方:“好吃的东西一口气吃饱就索然无味,还是要慢慢品味。”
辰道:“你说得对,但这是补偿。”
白义迷惑:“补偿?补偿什么?”
“补偿你试图跟着九月走。”
“……我哪有跟他走?不是留在你这里了?”
辰冷哼了一声:“你拒绝得不够彻底。”
这就代表着九月肯定会去和其他的岛神交流,那些家伙肯定会好奇,然后将来要争先恐后地问这只胖海豹要不要去他们的岛……
一想到那种未来,辰就决定还是离群岛远远的好。
白义在那边跟银商量:“剩下的这些干竹笋和南瓜回头如果有机会去别的岛屿,可以跟那边的部落交易一下,换些我们岛上没有的物种,植物动物都可以。”
辰蹙了蹙眉,不情愿地开始筛选有哪些还算能交流的岛。
……
九月最后送的肉太多,这种天气太容易坏掉,白义叫来其他兽人,暂停了别的事情,开始做腌肉。
盐是个好东西,能够让肉保持的时间门更久。
腌肉也不麻烦,只要用盐涂抹肉全身,耐心等待盐分浸入肉内就好。
为了去腥,白义加了一些葱姜水,甚至还特意培育了香草,将香草叶加了进去。
等盐分都浸入后,再把肉吊起来风干。
这样忙了两天,他们得到了有两百斤挂起来的风干腌肉。
其中有一只雌野猪腹部的肉相当肥厚,简直不像野猪该有的状态,白义猜测这头猪可能刚刚下过崽,还处在恢复期。
这么肥的肉感觉做成腌肉太浪费,可是就这么吃一方面吃不下,另一方面又会很腻。
他转了两圈,灵机一动:“熬点猪油试试?”
肥肉炼出来的油脂比植物油更香!
此时距离第一次成功烧制陶锅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月,辰接手烧窑任务也有了一段时间门。
作为岛神,辰制作粘土比白义轻松了很多——他专门制造了一个山洞,用来生产纯净的粘土,之后不管什么时候进洞来,洞里的粘土都可以直接拿来用。
到现在为止,辰已经烧了好几口新的锅碗瓢盆出来,形状比白义自己捏的更圆润,让白义遭受了心理打击,只好用“辰毕竟是岛神能开挂”来自我安慰。
现在白义的厨具可选范围多了很多,专门挑了一口锅来熬油。
有了熬制椰子油的经验,这一次猪肉炼制得非常顺利,熬出的猪油香得白义做得时候就不断流口水。
等熬好之后,他迫不及待地挖了一点,炒了个空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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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从地里摘下来的空心菜用热水烫一下,猪肉先把蒜瓣炒香,立刻加入空心菜翻炒几十秒出锅,保持着空心菜脆爽的口感,但又有猪油的醇香,一点点蒜辣恰到好处地点缀了整盘菜的风味。
同时白义还放了几颗猪油渣进去,脂肪的醇厚香味让白义感觉自己能吃下三大碗白米饭。
就是盐放多了,显得有点咸。
白义撅了两根树枝做成筷子,吃了几口满意得不得了,准备回头请其他兽人尝尝。
他去拿竹杯倒水喝回来,就看到剩下的半盘猪油炒空心菜已经不翼而飞。
辰坐在餐桌旁边,抱着胳膊挑眉:“吃独食?”
白义看看空荡荡的盘子,无语道:“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辰冷哼一声:“我看你剩下,以为你不想吃呢。”
“只是太咸了而已。”
辰看着白义收拾盘子,忽然问:“那两根树枝你是怎么用的?”
“你是说筷子?”白义故意拿起两根树枝,晃了晃,笑眯眯地道,“我从别处学来的一种吃东西的工具手法,是不是很方便?”
辰目光随着那只握着筷子的手动来动去,微微眯了眯眼:“我觉得很简单。”
白义对这门手艺充满了信心:“看着简单其实很难,就算你偶尔能成功一次,也不能次次都成功。”
辰挑了挑眉:“要是我能行呢?”
“要是你能连夹十次成功……”白义左右看了看,想说赌注又犯难,“你想要什么?”
辰摸了摸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海豹陶器:“既然你这样说,那我想要你每天至少有四分之一个太阳时变成兽形。”
白义一时有点懵,但立刻反应过来——辰这是在隐晦地抱怨想撸海豹了?
想了想,这阵子忙着各种事情,他除了睡觉好像根本没有变成海豹。
当使用工具和技巧的时候,人类的十指就比兽形方便太多。
四分之一版本太阳时的描述让白义觉得有些费解,但代入兽人的思维就明白了——太阳存在的十来个小时算一个太阳时,四分之一太阳时那就是三个小时左右。
反正自己不会输,白义满口答应:“没问题。”
辰微微一笑,伸出手:“让我试试。”
“来。”白义非常大方,并且友情提供了几个小石头用来给辰。为了不打击辰的信心,他还特意挑了一些不那么圆的石头。
辰神态自若地用不算太熟练的姿势握住筷子,随后……一个又一个准确地夹起了小石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个都没有掉落,看得白义目瞪口呆。
白义很快反应过来:“你偷偷练习过?”
辰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白义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而且还是被这个憨厚的原始时代!
辰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白义愿赌服输,咬着牙变成了兽形。
视角骤然变低,海豹头很不习惯地“嗷嗷”了两声。
辰将海豹拎到自己膝盖上,满意地撸起毛茸茸的海豹脑袋。
白义拿出了成年人的稳重劝说道:“吸豹虽然好,也要控制量,一天……嗯,四分之一个太阳时是不是太久了?”
辰扯了扯他的脸:“吸是什么意思?”
白义:“……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辰把脸埋在海豹的后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用实际行动诠释什么叫做“吸豹”。
白义感觉自己后背上的毛毛要被吸掉了。
辰抬起头,颔首道:“确实不错。”
白义:“……”
他不是在教他怎么玩他!
……
因为和辰签订了不平等条约,白义白天要分出接近三个小时保持海豹形态。
对于他自己来说倒是还好,思考土地后续发展计划、分析田地情况都需要时间门,只要辰别把他揉来捏去太过分,白义可以一边被撸一边进行大脑工作。
不过只是部落里的人多了,做饭的时间门就占掉了不少,现在时间门更紧凑,白义斟酌之后决定每天只做一顿晚饭,午饭转交给其他人。
厨子人选的话白义倾向于敏。
这个小狐狸虽然还没成年,但作为兽人的力气很大,又兼备兽形的仔细慎重。
炼制椰子油的时候白义就注意到敏的天分,觉得敏做饭应该也不会差——至少不会像锐一样烤糊。
敏听说白义要把做饭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紧张得当场变成了狐狸,抱着自己的尾巴:“我能行吗?”
白义见状忍不住笑道:“你刚来岛上的时候不是很机灵吗?”
提到旧事,敏糗红了脸:“首领别笑我。”
“行,不笑你。”白义忍不住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炼油的时候你不是做得很好吗?做饭也不会很难,我会慢慢教你。”
敏仰起头看着白义温和清秀的脸庞,耳朵动了动,用力点点头:“我一定不会偷吃的!”
白义差点又想笑:“吃一点也可以,厨子总得自己尝尝味道才能知道好不好吃。”
敏认真地用小爪子比了个缝:“那我只尝一点点。”
白义这下被逗笑了。
都说狐狸喜欢偷鸡摸狗,他这里一大一小两个狐狸反而又踏实又听话。
“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
敏顿时挺起胸膛,紧张地看着白义。
白义戳了戳他的耳朵:“做饭的过程中你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变成兽形。”
这些日子观察下来,白义发现银和敏比起人形都更喜欢保持兽形,银还好,敏甚至一激动就会变成狐狸。
兽人们的习性白义不好判断好不好,但做饭不一样。
先不提会不会有狐狸毛掉进饭菜,兽形身上的毛很容易被明火点燃,白义真怕敏做饭的时候变成烤狐狸。
敏搓着手,表示自己一定努力。
当天中午,白义就教导着敏做了一顿腌肉炒空心菜、蒸红薯、蒜蓉烤鱼。
虽然烤鱼和蒸红薯对于敏来说都很简单,但他还是学得相当认真,仿佛好不容易抓到上学机会的贫困小孩。
除了中间门有一次被热油吓到变了狐狸、但立刻就意识到然后变回来之外,敏的表现非常优秀。
最后的成品也让白义觉得很不错:“比我第一次做得好。”
敏高兴地转了个圈,然后保证道:“我下次一定尽量不变兽形。”
白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
白光部落的其他人都知道这顿饭是敏做的,对于敏的手艺尚且存着两分怀疑,不过真的吃起来之后和以前一样风卷残云,连锐都没有挑剔。
敏捧着香甜的蒸红薯,看着大家吃得这么开心,感觉心里比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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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要甜,使劲晃起了尾巴。
饭后,银把敏叫到一边,询问起了白义教导弟弟的细节。
等敏说完,银才抿了抿唇,微微叹口气:“都怪我,你小的时候没教好你控制变身。”
兽人对于人形和兽形的变身需要从小就开始练习,但他们兄弟的双亲早逝,当时年纪还不大的银叼着小橙狐狸在暴躁的岛神环境中艰难生存,没顾得上管教弟弟。
敏很懂事,但有些东西必须大兽人来教才行。
敏晃了晃尾巴,倒是比银乐观:“现在也不晚,我会控制好自己,不让首领失望的!”
银点点头,叮嘱道:“做饭的时候就算要尝味道,也只能吃一点点,这是首领对你的信任,不要辜负。”
现在岛上的这些食物,绝大多数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银不觉得这里面有他们什么功劳,认为全都是首领带来的,食物自然也是首领的。
敏挺起胸膛:“当然!我早就对首领这么承诺了!”
银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变成了大狐狸,将小狐狸围在中间门蹭了蹭。
……
狐狸兄弟嬉戏的时候,海豹头正趴在辰的腿上观察砖窑里的情况。
砖窑在陶窑的附近,由力大无穷的辰新掏的洞,专门负责烧制方方正正的砖块。
白义之前就用尖尖锯搞出了平滑的木板,然后做成了模具,再将粘土压进去成型,最后送进砖窑。
可惜第一次烧出来的砖块全都是裂缝,一敲就碎,完全不能用。
白义沉思之后,感觉是砖胚没有干透就进窑,导致受热不均,于是做出新的砖块后晒了好几天才去烧。
这样烧出来的砖倒是没有裂缝了,但还是比较脆。
白义摸着砖块的断面,感觉不像砖块,像陶器。
“还是不能完全按照陶器的方式来……”白义拍着肚皮沉思,“怎么优化好呢?”
第30章扫盲
辰挠了挠白义的下巴,提供了参考意见:“粘土不够纯?”
“已经够纯了……”海豹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嘀咕道,“减法做不了了,难道要做加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试了。
白义凭借自己对土木工程的一些刻板印象,选择了在粘土里掺沙子。
别说,这样烧出来的砖果然比之前结实很多。
白义大喜,尝试了不同的配方,尝试掺杂沙子、碎石子等等,经过一周,终于尝试出了相对完美的比例,烧制出了又方正又结实的砖头。
白义不知道多少次后悔要是从前多学学其他专业的只是就好了。要是学了土木,他能施展多少拳脚!
既然正确配方已经出来,剩下的量产就简单多了。
有辰动手,没几天功夫就带来了一大批红红的砖块。
白义带领兽人们将小广场那里的土地挖开,紧密地铺好了砖块。最后再用鸟羽做成的扫帚把沙子扫干净,就有了一处不怕泥泞、平整安全的交流地。
砖地铺好之后,几个兽人都很新奇地在上面走来走去,下脚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生怕踩坏,还是白义笑着说不怕踩他们才放心大胆地走。
锐感受着脚底的平整,活动了一下脚趾:“这样确实舒服。”
平时走在崎岖多变的土地上,兽人们兽形大多数都有肉垫倒是还好,人形状态脚底都会磨出厚厚的茧子。
但即便隔着茧子,这种随意漫步走在平地的感觉也相当舒坦。
白义的目的就是让小广场成为大家都能放松的地方,看大家满意便觉得很高兴,倒了几竹杯的茶:“天气热了,大家喝点茶。”
茶叶之前就种好了,不过白义试着泡了泡鲜茶叶,感觉味道不好,还是需要经过烘干晾晒出的茶叶才更香醇,所以隔了这些天才拿出来。
银嗅了嗅带着点淡淡清香的绿水:“首领,这是什么?”
“这是茶,一种……喝的,能够提神醒脑。”白义端起来品了一口,舒畅地吐了口气,“一开始可能有点苦,但是回味一下就会感觉到香味。”
锐一口气喝掉了一整杯,砸吧了一下嘴:“还可以,就是没什么味。”
白义对锐牛嚼牡丹的行为倒不是很在意——不同人对于茶有不一样的理解,只把茶当做解渴的也不错,只要能从茶中品味到乐趣就行。
他除了茶水之外,还准备了水果和点心。
最初的香蕉树在辰长大之后挪了位置,白义干脆以香蕉树的新位置为中心,扩大了香蕉的种植面积。
香蕉、红薯干、鲜椰子、油煎面包果,再加上茶水,简单的下午茶小套餐。
“今天是周末,大家都不用工作,好好休息吧。”
兽人们看着面前香甜可口的点心,完全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吃到东西,让他们都相当不习惯。
白义咬了一口香蕉:“我打算定期举办这样的茶会,除了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还有两个目的,可能会让大家辛苦一点。”
兽人们一听有事情做,顿时精神一振,期待地看着白义。
“第一嘛,就是我想教大家学习数字。”
这是白义老早之前就想做的。这个世界的兽人对于数字还停留在基本的口头理解上,甚至描述都有些模糊。
就连辰在形容“三个小时”的时候都用的是“四分之一太阳时”这种拗口的说法。
现在温饱问题解决了,白义打算提升一下兽人们的知识水平。
不求脱掉文盲的帽子,至少能够清晰表达时间、数量等等。
兽人们面面相觑,惊喜与茫然交杂,甚至还有一些白义看不懂的畏惧。
锐代表兽人发出了疑问:“为什么要学这个?对狩猎没什么帮助。”
“或许对狩猎没帮助,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频繁狩猎了。”白义道,“而种植、畜牧等等工作肯定要懂数学。不然以后分给你的食物少了你都数不过来。”
锐嘀咕道:“给我少点我也不在意。”
白义道:“如果少了的是被我吃了呢?”
锐毫不犹豫地道:“你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一些。”
白义:“……谢谢。”
敏现在完全是白义的拥趸,白义说什么就听什么,帮腔道:“要是我偷吃了呢?”
锐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那我揍你一顿——然后再分给你。”
白义被锐淳朴的价值观打败了,决定动用首领特权:“必须得学,你听命令就行了!”
锐闭上了嘴。
白义转头看向了辰:“你也要学。”
辰本来在一旁看好戏,没想到火烧到了自己头上,顿时老大不情愿:“关我什么事?我懂。”
白义心想就是因为你才提醒到我该科普了。
他出了一道简单的数学题给辰:“白光部落所有兽人,第一个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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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一个椰子,第二个人是第一个人的两倍多,请问部落一共有多少椰子?”
辰:“……”
白义被筷子坑过一次的心态终于扬眉吐气,慷慨地道:“允许你用手指算。”
辰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这么一听反而停下了手指,碧绿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白义。
白义嘿嘿一笑,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开始。”
银记起白义最开始的话:“另一件事呢?”
“另一件嘛,就是希望茶会上大家能够就现在的状态、部落发展的前景、以及建议和意见畅所欲言。”
虽然白义站在了现代文明的巨人肩膀上,但这个世界毕竟属于原始兽人时代,并不是所有的现代规则都可以适用。
更何况白义一个人的思维是有限的,兽人们集思广益肯定能有很多白义注意不到的盲区。
银和珊瑚都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
银想了想道:“我们想不出首领的这些奇思妙想。”
“有些事情不是我看表面能看到的。”白义温和地道,“假如一个编织上的问题,珊瑚肯定比我更懂,是不是?”
被大家的目光注视着,珊瑚耳后的鳍忍不住动了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术业有专攻,你们都努力想想,就算想法不成熟也可以说,大家商量一下或许就能成——这里的位置选择不就来自大家的贡献吗?”
兽人们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起能有什么建议。
被白义刚才举例子的珊瑚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我有一个想法。”
白义没想到平日内向的珊瑚居然第一个开口,鼓励道:“说说看。”
“我现在用面包果树的叶子、椰子树的叶子、竹子的叶子能够编出很多东西,但是现在好像只有篾席用来挡雨用。”
珊瑚亮起手腕——他的手腕上套着一个黄绿色的腕带,看起来是用竹叶编出来的,精致又小巧。
“我可以编更多有用的东西,不局限于席子,所以想大家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珊瑚看了眼敏,“比如,我可以给敏编一个保护手不被烫到的软、软……”
白义帮他补充:“手套。”
敏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吗?”
珊瑚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当然。”
白义注意到珊瑚的眼神带着一点慈爱和怅然,猜测对方是看着敏想到了早夭的幼崽。
锐有些担心地问:“那你现在每天的事情能忙得过来吗?”
珊瑚点点头:“我觉得我可以为部落做更多的事。”
白义点了点头:“但是不要累到——建设部落是很长的事。”
得到白义的认可,珊瑚非常高兴地点点头。
……
当天晚上,珊瑚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还以为是敏迫不及待想要手套,掀开帘子才发现居然是月光笼罩的浆果林中站着的是辰。
珊瑚和辰谈不上很熟,虽然在同一个部落,但因为辰的碧绿色眸子总是让他想起坠入深海时看到的巨兽,对辰天然怀着一丝敬畏,没怎么交流过。
看辰晚上突然拜访,珊瑚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不远处另一个帐篷中,锐的身影走了出来,快步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地问:“辰?有事吗?”
珊瑚看了锐一眼,心情稍微放松。
辰扫了锐一眼:“给你的。”
锐还没来记得回答,就见一团黑影向他丢了过来,他敏捷地接住,入手是一股椰子的清香。
一个椰子?
锐疑惑地看向了辰。
辰把另外两个椰子丢给了珊瑚,珊瑚手忙脚乱地接住。
“送你们了。”辰摆摆手,转头走了。
只留下锐和珊瑚面面相觑:辰大半夜突兀地上门,就为了给他们送几个椰子?
……
第二天白义起床,看到银在岸边等他。
白义在河中洲上建了别墅,基于辰对“保守生命之泉的秘密”的要求,没有架桥,所以每天都要游到岸边。
习惯之后,白义对于河水这个级别的水深已经没什么阴影,甚至学会了动用海豹的本能,仰着肚皮飘在水上玩。
他上岸之后就听到银汇报:“首领,椰子好像少了几个。”
白义一怔:“少了多少?”
银卡了卡,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应该是一棵树左右?”
白义看银表情严肃还以为损失了多少,一听只少了一棵树的,摆摆手道:“没事,也许熟透了掉地上滚远了。”
银自从搬到椰子田旁边住下之后,就自觉地承担起了巡视树田的任务,今天起来发现椰子少了顿时非常紧张,赶紧来告诉白义。
看白义似乎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银说不上该松口气还是失落:“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就是昨晚好像在椰子田看到了人影,一转眼又不见了,所以……”
白义安慰了他几句,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人影、突然消失……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啊?
正想着的时候,珊瑚也过来了。
珊瑚看银也在,就在一旁等他们说完了再说,听了一会,忍不住主动问:“椰子丢了?”
平日交流珊瑚主动说话很少,银多看了他两眼:“可能是,首领说也可能是意外。”
珊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等银离开,珊瑚暂时放下自己的事,对白义道:“昨天晚上辰找我们,给了我们椰子。”
白义又是一怔:“为什么?”
珊瑚摇摇头,小声道:“他没说为什么。”
白义想了想,有了个猜测:“是不是给了锐一个,给了你两个?”
珊瑚有些吃惊:“首领怎么知道?”
白义唇角忍不住弯起,眉眼带上了弧度:“没事,他给了你们就收着吃吧,尽快吃掉免得坏了。”
珊瑚露出了懵懂的表情。
白义只觉得好笑:他只想到辰可能会利用手指头算,没准不够还会加上脚指头,没想到辰更进一步——直接把理论题变成了应用题!
白义只想找到辰狠狠地嘲笑他。
他忙完自己的事情,立刻就去了砖窑那边找到了正在日常干烧窑工的辰。
辰坐在大石头上,正皱着眉分几堆小石头,看到白义过来,反手一按,“啪”地一下就把石头都打碎成了粉末。
白义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绕着辰转了两圈,故意道:“昨晚椰子树田那边遭了小偷,你知道吗?”
辰表情镇定自若:“几个椰子而已,不用在意。”
白义忍着笑,正要乘胜追击,就听到辰继续道,“刚好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白义注意力被转移:“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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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
“过两天左右,我们就能靠近红叶岛,你可以考虑准备和红叶部落交易什么。”
白义被这个消息砸中,忘记了自己来找辰是为了什么,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突然?”
辰扫了他一眼:“红叶很喜欢到处跑,所以红叶部落和其他部落的交易很频繁,或许能换到你想要的东西。”
白义高兴地拍了拍肚皮,发出快乐的“欧欧”声,很快又想到了问题:“他们部落有什么特产吗?”
辰摇摇头:“我没关心过这个。”
白义想想觉得也是,辰作为婴儿岛神当然不会在乎兽人们的需求。
他在原地快乐地转了两圈:“本来还打算今天开始在肥好的土地上种红薯,现在看来不用着急了。”
这一次的种植是第一次尝试不用生命之泉培育、纯靠人工种植,白义为此准备了相当久。但种地什么时候都可以,和其他部落交流的机会可不多见!
那批红薯幼苗可以考虑拿去和红叶部落交易!
辰听到白义这句话,内心闪过了一丝后悔。
不过也不完全是坏事。
辰趁机道:“既然要全力准备和红叶部落交易,上课的事情可以延后。”
白义正兴奋着,毫不犹豫地道:“不行!相反,要立刻开始加急补课!”
不学好数学怎么去和别人做生意!被坑了怎么办?
辰:“……”
……
拜突发意外所赐,白光部落补课班紧急启动。
白义在小广场上摆好了小板凳,在砖块地面之外的泥土上用树枝画画,教导兽人们认识数字和简单的四则运算。
为了方便,他暂时没有教授阿拉伯数字,先问了问银和锐兽人部落里都是用什么计数的。
锐摇摇头,表示他一窍不通,只在过去的好友那里见过泥板,好像是用的点点。
银解释道:“一般这些都是部落祭祀才掌握的知识,不会传授给一般兽人。”
数字、符号都是祭祀与岛神沟通的神圣桥梁,一般的兽人不敢有所亵渎。
白义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说要教导兽人识数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会那么奇怪。
“在我们白光部落,这些都是所有人都能学的。”白义暗示道,“也许你们也有和岛神交流的机会呢?”
他心想而且咱们这的岛神跟你们一样也是文盲。
银露出了畏惧的表情:“那就不用了。”
他还是希望能够和岛神保持距离。
不管怎么说,白义牌补课班开课,紧急突击了两天后,站在最高峰上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红叶岛。
……
红叶岛顾名思义,整座岛都是非常漂亮的红叶树。
这种树并不高,最高的也才四五米,矮一些的只有一两米。但它们相当粗,几乎每一株都要十几个人才能环抱过来,让这些树看起来像一个个馒头。
红叶部落会把树冠顶端削平,然后将帐篷扎在上面,被浓密的红叶遮蔽,既避免了雨水的潮气,也更容易看到敌人来袭的情况。
因此红叶部落的人爬树都非常溜,兽形很多都是猴子。
按照辰的说法,红叶岛的岛神也是个闲不住的,喜欢游来游去,岛上之所以只有一种红叶树,就是因为只有红叶树能耐住炎热和严寒,其他的植物都绝迹了。
白义在心里给红叶岛的岛神下了个定义:大型生态邮轮。
辰继续道:“红叶岛上的猎物拜这所赐也比较少,红叶部落只能另辟蹊径,开始进行岛屿之间的交易。”
白义懂了:“中间商赚差价。”
果然原始社会时期就开始存在经济体系的萌芽了。
辰扫了他一眼:“红叶部落的好东西应该不少,你可别把我们的东西都送出去了。”
白义信心满满:“这你就放心吧。”
他的父亲是商界大佬,虽然他醉心海洋研究没走商路,但眼光和见识不会差。
……
这几天白光部落已经把他们之前前往九月岛的木筏找出来进行了扩建调整,加大了面积和吃水深度,在两侧装上了桅杆。
因为不确定红叶部落的情况,白义没有把人全部带过去,只带了机动力最好的锐、数学学得最好的银,再就是辰。
四个人抵达红叶岛的时候,白义意外地发现这座岛居然有一个内湾,甚至还修建了粗糙的码头!
锐嘀咕道:“我在白沙部落的时候听说过红叶部落,那个混蛋还说要是我能当上首领,他就和我一起去红叶部落打探情况。”
红叶部落似乎很习惯周围突然出现一个岛屿和木筏,很快就有会飞的兽人飞近观察,确定没有敌意之后在空中盘旋,引导他们到了码头。
白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码头旁边停泊了好几只木筏:“你们还有别的客人?”
那只兽形是海鸥模样的兽人笑呵呵地道:“对!因为我们岛上的特产要开始交易了,所以来了好几个部落。”
白义好奇地问:“什么特产?”
海鸥兽人露出了神往的幸福表情:“红蜂的蜂蜜。”
白义看向了锐和银,两个兽人一起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海鸥兽人顿时吃惊:“你们不是为了红蜂蜜来的?”
白义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吗?”
“嗯,红蜂是我们红叶岛才有的蜜蜂,好多个月亮时才能产一次,味道相当甜!”海鸥兽人不无得意,“你们既然来了,不如也交换一点尝尝!”
能够来红叶部落交易的部落多数都有点余裕,红蜂蜜因此非常受欢迎。
白义听了有些感慨:“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这些部落也会带他们的特产或者猎物参与交易,你们要是有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白义正有此意:“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海鸥兽人笑道:“当然可以——你们在红叶岛留多久都行,不过我们不会提供食物和住处,也希望你们不要侵入我们部落的范围,更不要在岛上打架,我们岛神喜欢热闹但不喜欢麻烦。”
……
红叶部落清理了一大块空地给各部落做交易用,白光部落到达的时候,看到了有七八个摊位,似乎比码头上的木筏要多。
看来有些部落不是通过木筏来的……是本身就能游泳还是飞过来的?又或者几个交好的部落一起过来?
白义一边琢磨一边看着这个时代原始的市场上都有些什么。
有接近一半的摊位有新打来的猎物,而且全都是各种各样的鱼。红叶岛上的猎物本来就少,一般也不会千里迢迢运送陆地猎物到红叶岛来,自然只能临时下海去打。
白义怀疑这些猎物交易也只是满足在红叶岛做客的人的需求,带不回本来的部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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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有价值的货物则是各种各样的毛皮、骨头、羽毛。白义还在一个摊位看到了很熟悉的东西——海王贝。
只不过是迷你款,只有两个椰子那么大。
出于好奇,白义问了问价格。
对方是个有点瘦削的兽人:“用这么大的猎物换就行。”
白义很好奇为什么对方不直接打开海王贝吃,被辰嘲笑了一番:“你以为海王贝是谁都能打开的吗?”
白义撇撇嘴,问:“你要吗?”
辰扬扬眉:“我要你就给我?”
“力所能及范围内当然可以。”白义对孩子很大方,“猎物应该好说。”
辰满意地点点头,但还是拒绝了:“这么小的海王贝要养太久,算了吧。”
白义也不强求,转头去转悠其他的摊位。
转着转着,他忽然听到了那边有些吵闹的声音。
白义好奇地凑过去,看到那边的摊位上有个特殊的“货物”:
一个被草绳绑着脖子、双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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