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篝火前啃骨头的男孩，慈眉善目的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啊。”

男孩只顾着吃肉，头都没回的道：“家母……嗝儿~家母叫我果果，家父姓刘。”

老人倚着石头侧躺，姿态很是慵懒，苦笑道：“刘果果……唉，要真是个果子就好了。可叹而今狼烟四起，大半个中原成了焦土，新鲜水嫩的果子，已经是只有皇帝才能吃到的贡品了。”

小男孩一脸的无所谓，对他而言，能活下去就行了。

老人好奇道：“你为何照顾我？”

男孩扔掉嗦干净的骨头，擦着嘴角的油淡漠道：“你救了我啊。而且，反正那个“捕兽笼”已经被发现了，肯定会有好多人来杀我的，早些离开也是好事。”

老者微笑着点点头：“无论怎么说，都算是种缘分。老夫正好也老到快腐朽了，缺个搀扶的，你要是不嫌老夫麻烦，就一直跟着吧。”

小男孩没说什么，直接把老头搀了起来。

黎明降临，老头又开始了神神叨叨的一天。

小男孩搀着他，有些不屑道：“缘分是个什么鬼东西，我娘还说我家跟佛有缘呢，结果家里死的就剩我一个了，佛也没保佑我们啊。”

“非也非也~”老头抚须笑道：“缘分，往大了说，就是命运，是比造物者还要伟大的一股力量，虽然无形无色，却操纵着一切；”

“而往小了说，就是每个人的因果。有主动争取到的缘分，也有被动接受的缘分，重要的是，一切事物都被缘分串联在一起。所以懂得珍惜缘分的人，往往如有神助。”

小男孩听不懂，却对这些事挺感兴趣的，默默听着。

一老一少，漫无目的的浪迹天涯，跨越了山河大海，

老头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时而嫉恶如仇情绪暴戾，随手杀掉很多人；时而又极度善良，在负罪感中痛苦的呻吟。

小男孩搞不懂他是疯了，还是被鬼上身了，但有两件事很清楚——他很厉害。

而且，他快死了。

每天晚上都会流脓血，人也越来越削瘦了，简直像块要烂掉的臭肉。

而老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并且不甘心，经常从袖子里掏出一些很古怪的药粉，一锅炖了喝掉，似乎有续命之效，但也正是这些药粉，害的他的血水发臭。

直到很多年以后，刘果果已经从小男孩，长成了七尺男儿。

老人的模样没怎么变，只是更瘦了，简直皮包骨头。

这天黎明时分，老人看着早起洗脸的刘果果，不由得感叹道：“随手救了你一命，你便无怨无悔照顾了老夫这么多年，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随便你怎么说吧。”刘果果淡漠的搓着脸：“我只是觉得，你好像随时都会死掉，至少得给你收尸吧。”

老人眼神一黯，低喃道：“我还不想死……不，我不能死……”

就在此时，刘果果仰头望着头顶的大树，突然飞起一脚。

大树被踹得不停摇晃，落下了一地枯叶。

老人微微蹙眉：“它又没招你。”

刘果果顾自蹲到树底下，把落下来的枯叶，都揽进他种下的几行菜苗里。

“你没种过地吧？”淡淡道：“田地里都是刀耕火种，把野草和麦秆烧焦后，就能成为肥料，让种子长的更好。”

“这棵树已经快老死了，叶子粘在上面，只是毫无意义的忍受风吹雨打罢了，不如赶快死掉，让树叶变成养料，这样等快入冬的时候，咱就能吃上新鲜蔬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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