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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生、郭字谦和那些孩子、陶氏医药大厦内的工作人员都被关押在实验室里，被绳索反捆。张兆霖带着一个班的兵力将这些人围在一起，用长枪瞄准他们。

坐在躺椅上的张兆霖双目带着血丝，下睑挂着眼袋，显然他多时没有休息了。

通讯兵匆匆跑进实验室，对张兆霖汇报：“报告大帅，这是许卫昌将军发来的电报，他说……”

“说什么？”张兆霖微抬眼帘。其实，通讯兵汇报时的停顿已经让他猜到了电报的内容。

通讯员继续说道：“许卫昌将军说您这是拿兄弟做赌注。他还说，他已经被南京政府收编了，已经不是您的属下了。”

实验室里面安静极了，安静得只能听到张兆霖的手指轻轻叩击躺椅扶手的声音和实验室外警卫员“进入战斗状态”的呼喊声。

张兆霖缓缓摘下自己的军帽，轻轻用帽子拍打着沾染在膝盖上的尘埃，没人知道张兆霖此时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忽然，张兆霖对周俊生说道：“当初，我一直不理解陶公瑾为什么想要炸毁地窖，与你们同归于尽，所以，当时我给了他假的炸药。现在，我终于理解了他那时那刻的心态。当所有的人都背叛你的时候，当他们都在置你于死地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做最后的拼搏。周俊生，你、我，还有陶公瑾当时一起开发这个项目，我如果跟那时的陶公瑾做出同样的选择，你能理解吗？”

周俊生慢慢紧张起来：“你不会也想学陶公瑾吧？你带着你的军队负隅顽抗是假。你根本没有能力跟南京政府抗敌，你只是想临死前拉着陶氏大厦所有的人跟你一起陪葬！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张兆霖从躺椅起身，走到周俊生的跟前，与周俊生贴面对视着：“我从小就没爹没娘，在十七年前，又失去了我的爱人。就在前几天，我的女儿也离开我了。那可是我的宝贝，我唯一的亲人。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我只有‘生体’项目和我的军队了。‘生体’项目的成败，现在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的军队是我一点一点拉拢起来的，是我毕生的心血，我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周俊生道：“你仗着自己的军队，在上海胡作非为，甚至主导了陶公瑾用小孩子做人体实验。我看，南京政府收了你的军权之后，他还会收了你的人！”

张兆霖与周俊生对视着，在简短的沉默之后，忽然就贴着周俊生的耳朵说道：“所以，我就是拼死，也不会让南京政府得逞。我学了陶公瑾，让人在大厦的每个角落都安上了炸药，只要外面的警察逼得急了，不用我吩咐，那些忠于我的弟兄就会将其引爆！”

张兆霖话音刚落，实验室的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阵阵枪声。

两队士兵正顺着楼梯从楼下跑步上来，那名军官正带着七八名士兵守在楼梯口，阻击着楼上的程淑华母女、陶子文和郭庄槐。程淑华母女、陶子文、郭庄槐也在反击，军官的身边不时有士兵中弹倒地。

在躲避子弹的间隙，程淑华母女和陶子文诧异地看着郭庄槐。陶子文问郭庄槐：“你不是跟张兆霖一起的吗？”

“他抓了我的儿子，还拿我的儿子威胁我！老子从没让人威胁过！”郭庄槐怨愤回答。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的枪声略一暂停，郭庄槐一跃而下。

楼梯下的军官和士兵瞄准郭庄槐，还没来得及开枪，郭庄槐就已经到了他们的跟前。郭庄槐从一名士兵的手中夺过一把长枪，以枪代棍横扫一周，周遭的士兵都被打倒在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枪响，郭庄槐的后肩中弹。愤怒的郭庄槐转身，横眉冷对着刚刚朝他开枪的那名士兵。那名士兵战战兢兢，但郭庄槐还是抡起长枪，用枪托狠狠砸在了那名士兵的脑袋上。士兵脑袋开花，七窍冒血，失重地朝后栽了过去，那名士兵身后的用枪瞄着郭庄槐，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着。

军官从那些倒地的士兵中慢慢爬起，他拿着手枪刚要朝郭庄槐射击，程玉婉就拿着一把长枪顶住了他的脑袋，他手中的枪被程玉瑶收走。

“带我们去找张兆霖！”程淑华命令道。

陶子文一把长枪提防着被郭庄槐震住的那些士兵，然后对郭庄槐说：“没想到你跟我们会走到一路。”

郭庄槐看着程淑华母女和陶子文，冷冷地说道：“谁跟你们一路？我只救我的儿子！”

军官被程氏姐妹押解着，不情愿地站起身，在前头带路，朝实验室走去。残存的士兵一个个用枪口对着他们，却不敢贸然开枪。

楼上的枪声暂时平息了，但等待在楼下的人却更加焦急了。

徐磊再也沉不住气，穿过街边戍卫的警员，径直走到警长骆青山和谭副官的警车边，焦急地敲窗向里面问道：“骆警长，您这边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