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让他抽空到家里来做客，陶子文答应了，说今天晚上就会过来。”

张馨暗自嗟叹：“天马上就黑了，他怎么还不过来呢？”随后，又吩咐小梅，“小梅，你快帮我梳梳头，等子文哥来了我不想这样子去见他。”

小梅见张馨有了要出去的想法，便分外高兴地答应着：“唉！小姐，我这就给您梳理头发！”

张馨坐在镜子前，小梅拿起梳子，拆开张馨头上的发髻重新打理一遍。之后，又为张馨戴上头饰和耳环。此时的张馨又恢复了之前漂亮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头发短了，脸上没有了天真烂漫的笑容，看上去也成熟了很多。

小梅出去打探陶子文的消息，过了没多长时间又回到了房间里。可是，坐在房间的张馨却像是等了许久。

小梅对张馨说：“小姐，陶子文来了，正跟老爷谈话呢。”

张馨仔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小梅：“你看我今天的打扮好看吗？”

小梅说：“我从来没见小姐这么好看过！”

张馨微微一笑，又锁紧愁眉：“也不知道子文哥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

张兆霖和陶子文正在客厅谈话。他们看似闲聊，实则是张兆霖在陶子文的口中试探一些想法。

张兆霖问陶子文：“听说今天新港孤儿院有两名小女孩被人抢走了？”

陶子文点头：“是的。”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陶子文说：“自从梁安被正法，上海儿童丢失的案子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昨天，闵行辖区内就发生了三起，淞沪一带更是有深夜偷窃儿童，当场把孩子母亲打死的恶性事件。所以，我感觉现在发生的这些儿童丢失案虽然犯案者各有不同，但与之前的儿童丢失案肯定有着莫大的联系。”

张兆霖品着一杯清茶：“那你认为凶手为什么要抢这些孩子？”

陶子文直言不讳道：“做人体试验。我曾见过被人注射毒剂之后，身体皮肤彻底变成枯黄色的小男孩。而且，在黄浦江边捞起来的那些孩子遗体也都有被注射毒剂的迹象……”

张馨和丫鬟小梅顺门廊走到客厅的外面，听见陶子文说话的声音，躲在门后静心听着。

陶子文继续说：“……郭庄槐曾经在麒麟制药厂有过生物实验的经验，他又嗜赌如命。如果他想挣钱，他极有可能会通过人体试验来制作一些违规药剂，获取相应的报酬。他很有可能在为某一个药品研发机构服务。”

麒麟制药厂是周俊生周家的产业。在七年前，郭庄槐确实在麒麟制药厂就职，但是随着周俊生和陶公瑾、张兆霖之间因为“生体”项目的纠纷，郭庄槐早就成了陶公瑾的得力打手。当然，这是一个十分微妙的职位，陶公瑾的陶氏医药集团从未对外公布，所以，陶子文对郭庄槐的了解也仅仅是七年前的若干资料。

张兆霖对陶子文的说法不以为然：“这些都是你个人的猜测，你还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吧？”

陶子文说：“目前还没有，不过，许多目击者都描绘过凶手的体型相貌，而且凶手武功高强，这些都与郭庄槐不谋而合。大帅，您今天怎么会跟我谈论这些东西？”

张兆霖忽然转了话题：“贤侄啊，这上海滩的治安本来就不好，丢几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是警察，你爸的陶氏医药集团进出口的货物屡屡被带刺玫瑰抢劫，你是不是该凭借你的力量查出带刺玫瑰是谁，帮你爸把带刺玫瑰抓起来呢？”

陶子文说：“就因为陶氏医药是我们陶家的家族企业，所以，我才应该回避带刺玫瑰的案子。直系亲属办案避嫌的法则自古有之。”

“噢，我是军人出身，对这点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所有的法则都是可以变通的，到了明天，我就给你们警长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你看怎么样？”

陶子文敏感地看着张兆霖。张兆霖也注意到了这点。

张兆霖说：“我是你爸集团的大股东，你爸赔钱我也会跟着赔。你也不希望我从陶氏医药撤资吧？”

就在这个时候，张馨和小梅出现在客厅的门口。此时的张馨看上去俨然是一个端庄贤惠的大家闺秀模样。

张馨喊道：“子文哥！”

陶子文和张兆霖同时看向张馨。张馨跨进门槛，一直走到陶子文对面的座位坐下。

张馨说：“子文哥，之前我一直缠着你，真的很抱歉。那时候的我真的太天真太傻了。以后，我不会再到警察局耽误您的工作了。”

张馨说的这些话让陶子文倍感意外。

陶子文说：“没关系的。就算我们最终不能走到一起，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兆霖一头雾水地看着女儿和陶子文。

陶子文说：“大帅，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张兆霖道：“没事了，我让管家送送你！”

张馨却说：“我去送子文哥吧。”

张馨站起来，十分真挚地看着陶子文。

陶子文也站起来：“大帅，那我就告辞了！”

张兆霖点点头。陶子文和张馨一同走出客厅。

陶子文和张馨都不说话。就这样，他们都沉默地朝大门走去，一直走到大门门口。

小梅打开大门，张馨和陶子文走出门洞。

陶子文这才礼貌地说道：“张小姐，请留步。”

张馨站在门洞下，看着陶子文离他远去，便伤心落泪起来。终于，她忽然冲着陶子文的背影喊道：“子文哥……”

陶子文回身，只看见张馨娇美面容带雨梨花。

张馨轻声，悲凉的声音问道：“难道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陶子文看着张馨。他对张馨怜悯同情，但还是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在陶子文一步步走开的时候，张馨一直看着陶子文的背影，直到陶子文在前方的路口拐弯，消失在她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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