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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下着暴雨的静心庵。
静心师太在小尼姑的陪伴下,打着伞,沿着门廊朝里面亮着灯的厢房走去。
这间厢房住着的是张馨。
张馨坐在床边,在昏暗的烛光下,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暴雨冲刷玻璃的道道水痕。
静心师太和小尼姑走到厢房门口。小尼姑去敲门,静心师太把她拦住:“我来!”
说着,静心师太就举起右手,轻轻叩击着厢房的木门。
张馨听到了敲门声,走到门口,拉开门闩,看到门外的静心师太,赶紧把师太请进屋子里。
“师太,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张馨边说边把门关上。小尼姑留在外面,站在门侧。
静心师太坐在一把椅子上:“我想跟你聊聊。你坐在床上。也别把我当成师太,就把我当成一个贴己的人,我们说说心里话。”
张馨不明所以地走到床边坐下。
静心师太问:“你恨你的父亲吗?”
张馨点头。
静心师太又问:“你恨你的未婚夫吗?”
张馨看向师太,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连你自己都想不清是恨或者不恨。”
张馨低下头去。
静心师太意味深长地说:“这世上有很多事就是这样,很难分辨是非对错,越是当事人都越想不明白。你现在吵着闹着要削发为尼,你又是否在心里面问过自己,你真的能舍弃红尘?可千万不要‘悬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静心师太起身出了厢房,只留下张馨坐在床边暗自思量。
第二天的清晨,雨过天晴。
暴雨过后的路边野草沾着晶莹的水滴,被雨水冲刷的路面洁净如新,周围鸟儿的叫声更是清脆动听,清爽宜人。
陶子文和王之远走在这乡间小路。
王之远叮嘱陶子文:“子文兄,你千万别忘了昨天晚上跟你说的那些话,这次到静心庵,你一定得放下姿态。张大小姐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女孩子就得要哄,等你把她哄回去了,你再告诉她你不喜欢她。到那个时候,她再跑就跟咱没关系了!”
陶子文突然停下。
王之远问:“你怎么了?”
陶子文赌气似地说:“旁边有只蚊子,吵得烦人,不去了!”
陶子文转身要回去,王之远赶紧拉住他:“你不能不去!我知道你说的那蚊子是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再把昨天的话给忘了,给你提提醒嘛!”
“不用你提醒,我去了就照我想的来。”
“好好,照你的来!只要能把张大小姐劝回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陶子文又转身,走到王之远的前面。
王之远还是担心:“你确定说大帅突然病重,她就能回去?”
陶子文说:“我能看出来,她说自己恨她的父亲,这只是一时的气话。她这一辈子娇生惯养,哪有耐性在静心庵吃斋念佛?就算今天她硬着头皮不回去,再呆两天,她也绝对住不下去了。”
“行,只要能骗她回去,你怎么说都行。”
他们两人的前方就是静心庵。
陶子文和王之远等在静心庵门外。当庵门打开的时候,已经剪成齐肩短发的张馨穿着俗衣从门内走出来,消瘦的她与之前刁蛮任性的张馨判若两人。
张馨说:“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