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会儿再去。”唐紫宸知道他虽然是下人,可也是顾家的一份子,深得顾长生信任,自然不能闹僵了,便焦急地透过他朝顾秋莲看去,谁知她早已经进了屋,便顿了顿足,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入席落座。
这新屋落成,男女宾是分开的。顾家新宅院子大,男宾在前院,女宾在后院,柳氏作为顾家的老太太,自然是陪着阮婆婆和村里其他的妇女们在后院自娱自乐。赵菊花带着一众妇人,手脚就是麻利,按照林清漪说的上菜顺序,已经有两道凉菜上了桌。
顾长生在主桌上陪客人,陈恩台身子已经没有大碍,自然是在受邀之列,唐紫宸也算是他们的朋友,虽然心系顾秋莲,可是面子上的事情却也不能过不去。再加上村长、里正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在新房的大厅里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早就注意到自家娘子不在,顾长生心里有些挂念,正惦记着去老宅那边看看,陈恩台便知晓了他的心思。
“顾家小哥,去看看吧,我们这些都不是外人,既然互相认识了,你也不必刻意陪我们。”
“陈老,多谢体谅!”在座之人都知道陈恩台曾经是帝师,地位尊崇,如今告老还乡,又和顾家结了缘,自然是想要多巴结他一下,见他开口让顾长生去找媳妇,自然愿意多和他说几句话,也纷纷表示,他们可以不用他招呼。
顾长生略微颔首,对在座来宾表示歉意,又拜托郝满顿多帮衬,自己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在新宅的院子里打听了一圈,也没见着自家娘子,当即心里有些不放心,抬脚就朝旧宅的方向走。
直到远远的看见林清漪站在门口,正和一个女人说着话,才放下心来,大步朝她走过去。
“清漪,情况秦姨都和你说了,你就行行好,让秦姨在你这里住下吧!秦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秦雪岚可怜巴巴地求着她,眼里的泪珠还不住往下滚,她的脸颊并没有施什么粉黛,泪珠一落,显得皮肤更加晶莹剔透。
“秦姨,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我不是这家的主人。这家姓顾,不姓林,我只是一个嫁过来的媳妇,我能做什么主?”林清漪不想让多余的人打扰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便找了这个理由直接拒绝。
“清漪,你这话说的秦姨可不爱听。”秦雪岚又拭了拭泪,显然有些生气,“秦姨来以前可都是打听好的,你在顾家混得那是风生水起,顾家自打娶了你,也是今非昔比。这顾长生都把你宠到天上去了,你让秦姨住下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林清漪的脸色也拉下来:“秦姨,这话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和长生那是相敬如宾,互相尊重。若是我仗着他对我的宠爱,就无法无天,随意决定外人的去留,那就是对我丈夫的不尊重,恃宠而骄。秦姨好歹也在我林家住了这么多年,我爹熟读四书五经,想来当年也对你说过不少道理,怎么如今秦姨却要清漪做这种事情呢?”
秦雪岚闻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顾长生这时正好走过来,听了林清漪这话,赶紧走过来,伸手将她端着的盘子接了过来。
“清漪,怎么不过去,在这戳着,秋莲的笄礼都结束了。”
见自家男人来了,林清漪赶紧摇了摇头:“哦,有些事情耽搁了,长生咱们走吧。”
见林清漪根本没有打算说她的事情,秦雪岚自然不高兴,她上前一步,喊了一声:“姑爷。”
顾长生早就注意到这个女人,只是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自家小女人身上,这会儿听她叫自己,才定睛朝她看过去。
他终于认出,这个女人就是林清漪的后娘秦氏,便微微蹙了眉,试探性地问:“你是清漪的……秦姨?”
他并没有直接叫岳母,因为他看得出来,林清漪似乎很不喜欢她,自己媳妇讨厌的人,他自然没必要给什么好脸子。
秦雪岚见顾长生认出了她,自然是笑呵呵地腆着脸过去:“姑爷,正是我啊。这不前段时间夫家遭了劫难,我这是天可怜见才保住了一条命,如今也是走投无路,才辗转回到大山村,想要住在这里。可是清漪嫌弃我,还说自己做不了主,你看……”
林清漪瞪了她一眼:“秦姨,林家老宅空着,至今没有人住,你若真是走投无路了,住在那里也好,我稍后差人给你送去被褥,保证也不亏待你!”
秦雪岚闻言,却如同受惊一般:“不!不不不……我绝对不要一个人住!太危险了!清漪,秦姨就要和你一起,住在顾家!”
林清漪还想说些什么,顾长生却捏了捏她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秦姨,既然你是清漪的继母,又走投无路,我顾家再怎么说,也不能绝情绝义到不让你进门暂住。你先进来吧,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不迟。”
说完又给了林清漪一个暖心安慰的笑:“清漪,我知道你是尊重我,不过她毕竟是你的后娘,再怎么说,不让她进门也是不好的。”
于是,秦雪岚笑呵呵地跟在两人后面,朝顾家的新宅走过去。
林清漪接受到顾长生手掌上的信息,知道他心里有数。自己的后娘无缘无故跑来顾家,本就可疑,这会儿顾长生还让她住下来,说不定是想要将她的目的引出来。
想到这,林清漪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搂着顾长生的胳膊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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