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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顾长生望着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的灰色人影，半晌才颤声叫出来，跟着顾家其余人便都慌忙跑过去，将地上的人围起来。

“先不要乱动！”林清漪最先恢复了理智，阻止要将人翻过来的顾长生，“还不知道娘是怎么了，贸然翻动伤者，可能会加重伤势！”

她飞快地说完，又吩咐其他人：“秋莲，你去点一盏油灯，春生，快去山下请于大夫！”

姐弟俩慌乱无措，也只能点着头按吩咐做事，很快顾秋莲点了灯，林清漪和顾长生借着亮光凑过去，见柳氏紧闭双眼，头部有被人用钝物重击过的痕迹，额头有血迹，流了一些在院里的土地上，一探鼻息，略略还有一些气息，登时高悬的心放下了一些。

“我们还是等于大夫来处理吧，先看看院子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没有。”林清漪的建议得到了顾长生的认可，顾秋莲举着油灯，独自坐在柳氏身边抹泪，顾家两口子则是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着自家院落。

院子里一片狼藉，角落里一团物体蜷缩在那里，凑过去看，却是半大的阿黄，它的肚子被人剥开，肠子流了一地，临死口里还咬着一块碎布。

林清漪眼眶一酸，顾长生立刻将她搂在怀里，阿黄忠心护主，定然是因为有人闯入了院子，阿黄才会咬他，然后被人一刀破了肚子，送了命。

再看其他地方，都是乱糟糟一片，就连那块不大的菜地，都被人翻过，里面的菜蔬弄得到处都是，对方似乎不甘心，非要从土里挖出些什么。

房间里还没有看，顾春生便背着于大夫，气喘吁吁地上了山。

于大夫见柳氏倒在地上，额头又被人用钝物砸过，当即在她身体其他地方按了按，确定没有伤到脊椎，便让顾长生将人轻轻抱起来，放到屋子里躺下。

抱着柳氏回到房间，大家才发现，屋子里也是被人翻找过的。同上次家里来人一样，乱七八糟的，衣服弄得到处都是，柜子也被人砸了，摆设更是碎了一地，就连枕头都破了，露出里面的谷糠。

林清漪和顾秋莲两个七手八脚将炕上简单收拾了一下，总算能勉强放个人躺着，顾长生将柳氏放在炕上，也不管家里多么凌乱，便请于大夫赶紧为柳氏诊治。

于大夫的医术也算是可以。他快速施针，刺向柳氏身上的主要穴道，又处理了她的伤口，之后便叹着气对顾长生道：“长生啊，你们顾家这日子好了，可是在外头也要当心，别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前几日你们的工厂还被人烧了，如今这顾家嫂子又受了伤，总这么下去，这银子赚着，心里也不踏实不是？”

顾长生闻言，紧紧抿了嘴唇，拳头攥得发白，他怎么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一次又一次来顾家折腾，之前只是破坏了些东西，如今倒好，竟敢伤人了！

“顾家嫂子没什么大碍，就是岁数大了，之前多年亏了身子，所以才被打昏了。我开了几服药给她，等她醒了你们就给她喝，散一散脑子里的淤血，免得引起其他的问题。”

“于大夫，谢谢您了。”顾长生掏出一锭银子，“我娘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于大夫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好，不过肯定会醒的，你们可以放心。只是，她伤在头部，现在看来，命是保住了，只是还会不会引发其他的症状就不好说了。”

“于大夫，我娘都这样了，还能引发什么症状？”顾秋莲抹着眼泪，鼻音很重。

于大夫叹了口气：“顾家嫂子这一次，受的冲击不小，若是引起短时间的记忆丧失或者是痴呆也是有可能的。你们家属还是要做好准备啊。”

一家人听了，如雷打的蛤蟆，顿在那里不动，于大夫这话的意思是说柳氏即便是醒来，也有可能失去劳动能力，变成一个痴傻的人？

还是林清漪先反应过来：“于大夫，您辛苦了，我和您去抓药。”

顾长生也随即反应过来，吩咐弟妹照顾好柳氏，也跟着走出去。

“清漪，麻烦你和于大夫去抓药，我上山看看。”

林清漪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的背影，便随着于大夫下了山。

提了药回来，林清漪见顾长生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便将草药放在一边，问起他来。

顾长生摇了摇头，起身帮着一起熬药，待草药上了火，顾长生才开口：“我去了山上看，刘民并不在那里，四处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后来又去了新房子那里，陈师傅和那几个工人也不见了。我就回来家里，好好看了看咱们各自的屋子，大家的房间都被人搜过，放在罐子里的银钱也不见了。阴房和库房倒还好，没什么事情。”

林清漪听完他说话，便蹙了眉：“你怀疑，这事儿是刘民和陈师傅他们合伙干的，趁我们都不在，拿了银子伤人就走？”

顾长生摇了摇头：“并不像。我们之前全家都去镇上，托了刘民看家，回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说他们是为了银子才伤害的娘，那么之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进去拿了银子分了跑路呢？这说法不对！”

“那么，刘民和陈师傅他们又是去了哪里？”

顾长生摇摇头：“我不知道。咱们家院子里，不但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还有打斗的痕迹。一般按照时间来算，早在我们回来以前，娘就应该给刘民和陈师傅他们准备好晚饭，让他们吃了好回去干活。可是咱们回来的时候，锅里的饭食根本没有动过，灶台里的火，是自然熄灭的。他们根本还没有来吃饭，或者说，根本没有来及吃就失踪了！”

林清漪身子一个轻颤，她隐隐觉得，对方是在顾家翻找什么东西。她又想起之前顾家遭贼人的经历，和这次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