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夫人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万教授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不会干有损汪先生名誉的事情。有人说蒋某人在救国,他在救吗?丢东北,丢华北,丢北平,丢上海,丢南京……大半个中国被他丢完了,还谈什么救国?有人说汪先生在卖国,试问,他有尺寸土地可卖吗?没有,他要接管的,全是日本人占领了的土地。这些土地,如果真让日本人去管,那真是殖民地了。汪先生想做的,是有那么一天,能从日本人手中收回这些土地,回到中国人的手中。万教授是有识之士,怎么不明白汪先生的苦衷呢?”
汪夫人喋喋不休地讲着卖国的大道理,万湘剑听了,只觉得好笑,真想讽刺几句,但她忍着。
年玉萍说:“我是乡下女人,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俊峰追随汪先生十多年,从上海到南京,从南京到武汉,从武汉到重庆,从重庆到安南,从安南到香港,从香港到上海,从原点出发,又回到了原点。”
这十多年,是汪先生人生跌宕起伏的十多年,这些地方,也是决定汪先生事业的关键地方。可以说,每个关键时刻,万俊峰都没有缺席,陪伴其左右。作为妻子的汪夫人,她怎能没有感受。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万太太,你放心,万教授不负汪先生,汪先生也不会负万教授的。”
“报告!”正说着,客厅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汪夫人说:“进来。”
一个副官进来,他身穿笔挺的制服,脚穿锃亮锃亮的马靴,扎着皮带,但没配手枪。他一手托着军帽,一手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副官走到汪夫人面前,“啪”地一个立正,恭恭敬敬把文件递了过去。
汪夫人接过文件,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副官敬了一个礼,很潇洒地转过身,准备离去。猛地看到坐在一旁的年玉萍,他似乎惊了一跳,但没做声,继续走着。
副官的这个异常表情,没有逃过汪夫人的眼睛,她马上喝住副官,说:“陈副官,你认识这个女人?”
副官惊了一跳,马上转过身,“啪”地又是一个立正,说:“报告汪夫人,卑职给万教授送文件的时候,见过这个女人。我问她是谁,她说是万教授家的佣人。”
“佣人?”汪夫人腾地站起身,盯着年玉萍,“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