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不是他趁机反攻的好时候,又还有什么时候是!
周瑜当即咬了咬牙,朗声喝道:“援军已至,我等还在坐等何时?”
几乎就是在他喊出这句话的下一刻,那由远及近传来的冲杀声也传入了周瑜等人的耳中。其中还混杂着一句格外嘹亮的号角声,正是扬州军进发之时的信号。
即便有没人能听到周瑜那句振臂一呼,这回荡开的号角声也足以让人听清这个援兵抵达的真切信号了。
敌退我进,从来如此。
那些原本还对张飞屡次进出盾兵队伍心怀恐惧的士卒,在对方急于离去和刘备会合的举动中,都凭空生出了胆魄,也想到了那由周瑜亲口提出的封赏。
富贵险中求,在我方占据上风之中也就更是如此。
刘备本已因形貌特征被文聘追赶,只等着张飞脱身回返便即刻离开,却在刚见到张飞的身影的那一刻,见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个小兵,一刀削向了张飞所骑乘的马蹄。
哪怕下一刻这小兵的胸口就被一记长矛贯穿,刘备依然清楚地看到张飞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而后被围拢在了人群之中。
“翼德!”
刘备的高呼被掩盖在了混乱的战况中。
可惜他何止是声音无法传递到张飞的耳中,他也已经来不及发兵做出救援了。
在韩当前去与周瑜会合之际,蒋钦和文聘都捕捉到了刘备这因兄弟落马而失神的一幕,匆匆拨马而来,眼看便能杀奔到面前。
比起担心落入敌手的张飞,他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
“走!”陈珪年纪虽大,行动却还尚且灵活,他一把拉住了刘备的衣袖,将其拖上了其中一辆战车,正好靠着战车的屏障挡住了几支飞射而来的箭矢。
这箭矢击打战车发出的声响和在启动中的一瞬颠簸,把刘备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他有些恍惚地听到陈珪说道:“府君,别愣神了,我等必须尽快前去和关将军会合,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346.346(一更)无路可逃
距离他们最近的援兵,便是正在和马超、严颜等人对峙涟水的关羽,虽然未必就能在这合兵之中起到效果,起码在退回到北面后他们就有了更多的人力支援。
刘备在徐州北部数年间的经营绝非无用之功,陈珪也相信,虽然出现了鲁肃和臧霸这样的特例,他们在北面的人手不可能全部对他们做出了背叛。
何况,徐州发生此等异变,如果说最开始袁绍还没能反应过来,这才未能及时支援,那么到此刻他也该当做出反应了。
他们是有机会的!
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从这等重重困锁中逃离出去。
但刘备却在此时打断了陈珪的话:“不!我不能就这么走,翼德与坦之还身陷险境之中未能知晓其生死,或许还能一救。围攻周公瑾的最后指令是我下达的,这些陷战其中的士卒,都是因我而至如此境界的。我此刻一逃,如何对得起我这作为府君的身份。”
他来不及阻止张飞落马的那一幕,和来不及对对方重新做出侧面支援完全是两回事。
再说,他当即撤走,未必就能摆脱掉蒋钦和文聘那两路的袭杀。
还不如试一试,能不能来上一出绝地反击,以死博生!
他坚决且快速地回道:“我刘备也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更非只能高坐明堂,昔年能杀黄巾贼子,而今也能征战沙场。此刻周公瑾前后方向各自与援军会师,人人都当我刘备要逃,若我自中军侧翼杀入,寻找破局机会,或许便能给他们找到脱身之法。”
他话说到此,当即跳下战车转而上马,接过了下属递来的长剑,“请汉瑜先生先行,战祸危急,不宜久留,坦之与鲁子敬等人既要过河,在淮阴渡口必有渡船,先生速往便是。”
下一刻,陈珪便见刘备扬鞭策马,率领着他手下未曾参与到先前破阵交战中的精兵,在这乍看将要北逃的举动中忽然转向,朝着周瑜因两面会师后稍有松懈的队伍中部杀奔而入。
刘备昔年能聚敛起那样一批游侠好手为伍,又能在黄巾之乱和征讨董卓中崭露头角,确实也不是个寻常的文士长官,眼下的决断力更令他在举止之间有着一种惊人的号召力。
若说他言语间从未将此番战败的失误推到下属的头上,已让人深觉自己跟着这位州牧绝非误认庸主,那么此刻他身先士卒的进攻,便让这些绝不愿倒戈的下属热血沸腾。
张飞早在落马摔进这些士卒之中,凭借着一身蛮力夺过了两把刀兵,在身被数创之际还真杀出了一条血路。
此刻他敏锐地听到了在北面传来的骚动之声,其中混杂着士卒合力发出的“张将军”呼喊,当即精神一振,与自己同样陷落阵中的兵卒一道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会合而去。
因他伤势不宜上马,干脆弃了手中的一把刀,又从一旁捡起了一块被人丢下的盾牌,一把撞开了面前的长兵横冲而入。
刘备并未弃他而去,反而舍命来救的选择,让张飞明明已算是力穷之时也重新升起了奋力一搏的动力,竟还当真让他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即便是刚刚赶赴此地的韩当都不由对他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
这些为求升官和结束战事的士卒里到底也有惜命之人,眼见张飞左挡右刺之间丝毫不顾忌于自己的损伤,怒目而视的姿态中更有一番令人胆寒的拼劲,也不免露出了畏缩的姿态。
而他所投效的明公也毅然为他涉险而来,谁又能说这一幕不令人动容。
可惜,动容是动容,立场是立场。
此战若不能对刘备张飞等人造成根本性的杀伤,如何对得起他们这种种筹划付出。
周瑜和韩当配合数年,虽彼此之间从未以上下级的身份行动,但在此刻的会师中,没有人提到扬州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劫后重遇的庆幸和叙旧,只有韩当快速地将自己所统帅的部从挪交给了周瑜指挥。
“放刘备入阵,增援外围!”周瑜当即下达了指令。
他既然要逞这个英雄,和自己的下属一道身陷重围,那就干脆将自己的命也给留在此地!
内部的追杀力度好像依然未变,外部的困锁却变得越发坚固。
随着周瑜的指挥,新一批的盾兵形成了包裹住中心的一道屏障。
于是当刘备和张飞终于会合到一处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合兵在一道,并不意味着他们达成了目标,恰恰相反,这正是他们的麻烦开始。
这些新组成屏障的几乎都是刚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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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面而来的兵卒,虽然经历了一番快速的奔袭,在体力上的消耗却远不如经历了一番激战的士卒更多。
张飞环顾四周,在心中已有了个决断。
“往北!无论如何我们也一定要杀出去!”
北面到底是周瑜的辎重后军,在作战的本事上逊色于前中军良多,就算还不知臧霸的队伍到底是何种表现,总比此刻这显而易见的三位将领统帅的援军弱上些才对。
何况,只有往北才能渡江,方有最后的一条生路!
刘备也是这般想的。
在和张飞会合到一处的下一刻,他便已传达了北向突围的指令。
可周瑜这军阵的变化,难道真的会没有令人察觉出端倪吗?
乔亭跟随着贾诩和李儒学习的便是这在细枝末节中发现信息的本事,虽因军阵的范围过大,林立的甲兵也拦阻住了她的视线,让她难以看清那头具体的情况,但她已意识到,此等阵仗——
好像是在围困住什么人!
“快,告知陈副将,不必再和那关平缠斗了,回军堵截,否则怕是要错过大鱼了。”
先前她协助后军阻截关平的建议已经得到了陈武的认可,此刻她说令陈武回军,陈武的部从虽心有疑惑,还是先将这个消息送到了陈武的面前。
陈武回头望去,连忙令人登上了巢车,朝着南面望去,果见那边正是军队合围的征兆。
如果说他们这边还有何处可能成为敌方奔逃的方向,只有后军了。
激战至此,就连他们手中的箭矢也早不剩下了多少!
他确实眼馋这击败关平的战绩,但此刻有鲁肃和臧霸在此,关平想来是跑不掉的,他还不如将这捕捞大鱼的网收得更紧一些。
他飞快地调度士卒回兵,臧霸不疑有他,只觉对方真是个让功的厚道人。
他一刀砍翻了面前的敌人,策马已到关平面前。
借着这股迅猛的冲劲,他这下一刀便挑开了关平手中的长刀,将人给干脆利落地拍翻下了马。
关平可不比张飞,围困住他的也并非是周瑜那些早已疲惫不堪的兵卒,根本没能等他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他就已被按在了地上五花大绑了起来。
臧霸抬了抬下巴,朝着远处行来的鲁肃问道:“子敬先生,你看这位能换取多少战功?”
鲁肃回道:“能换多少战功我是不知道,不过生擒总比死了的好。”
“那便好,”臧霸朗声一笑,“且看看还能不能再多领上一二功劳。”
他刚说到此便陡然意识到,陈武方才的回兵很可能并不是要将功劳谦让给他,而根本就是对方要谋个更大的!
“失策了,这狡猾的扬州人真会做买卖!”
臧霸连忙将关平丢给了鲁肃看管,自己也朝着陈武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过此刻,陈武已经遇上了刚从重围中冲出的刘备等人。
周瑜的列阵封锁,对于刘备他们来说,和撞上了一堵铁壁实在没有什么区别。
当他们极力将求生作为坚持前行的动力破开一条口子的时候,身边的人已一个个倒下,就连刘备自己也已身负了不轻的伤势。
在看到这领兵疾冲而来的陈武之时,饶是刘备已自觉自己心态沉稳,也感觉到了一阵的眼前发黑。
他举目四望之间未能发觉关平的动静,已让他意识到他无法再救出第二人,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带着这些剩下的残部杀出去!
好在他可以确信,经由他们的这一番吸引注意力,先前庇护着陈珪离开的那部分军队,该当已经脱离开了战场。
但还没等刘备重新将手中的剑朝着前方挥出,他忽然看到张飞已抢先一步,领着一队人冲向了陈武所在的方向。
只留下一句“大哥先走!”
自黄巾之乱后刘备领了个明确的官职开始,张飞就很少在正式的场合称呼他为“大哥”,而是以官职或者后来的府君相称,只在此刻,这个称呼重新从他的口中蹦了出来,却一点都没能让刘备感受到这种亲近称呼之中所表现出的喜悦,只有一种深重的悲哀。
在张飞冲向陈武的时候,他分明不是要继续如先前一般合力突围,而正是要用视死如归的姿态,给他争取出一条活路来。
可刘备已经没有了犹豫的机会!
周瑜部从的反应和后军的防守回援速度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原本或许可以达成的逃亡在此刻难度陡增。
他但凡在此地多犹豫一瞬,都会让后头的追兵赶上,让这好不容易杀出的一个口子重新被围拢回去,让张飞在此刻做出的抉择失去意义。
他紧咬着牙关,在此刻做出了一个令他心中悲愤不已的抉择,“走!”
随着张飞率领着断后的余部在阻挡住了那个缺口的同时迎上陈武的回兵,刘备领着残存的数十骑快速冲出了重围。
后方的追兵要么还被自己人阻挡在更远的后面,要么便是被张飞这些已舍生忘死的断后之人拖在此地,竟还真让刘备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但也正是在刘备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张飞已着实没有再战的气力,被围拢在他身边的士卒砍倒在了地上,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周瑜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陈武让人隔绝开一块区域保护着的张飞尸体。
“先记你一功,即刻追击刘玄德!”
杀了张飞对于刘备来说,和断他一条臂膀没有区别;说反了鲁肃和臧霸,意味着徐州北部已经无形之中出现了裂痕。
可刘备和陈珪都逃出了重围,就算他们此番南下的兵卒几乎都被这场合围侵吞了个干净,等他们回返到东海郡后依然有卷土重来的资本。
要知道,刘备正是被陈登给迎入徐州的,而陈珪陈登的存在,正代表着徐州的士族势力。
不能擒获或者杀了刘备,这出战局就还没有到最后终结的那一刻!
但事实上刘备的逃亡绝没有周瑜所想象得那么简单。
他告知陈珪令其往淮阴渡口寻船的决定并没有错,也成功地将这位长者送到了淮河对岸,但当刘备赶赴江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剩余的渡船之上烧起了熊熊烈焰。
刘备不知这把火是身在淮阴城中的乔岚所放,他只觉得,这大概不会是陈珪因自己没选择和他一道撤离后对他做出放弃的举动,但船没了是个摆在眼前的事实,他已无法在此刻渡河,和关羽完成会合。
他唯独能做的也只是在此刻重新选择另外的一条路去走!
淮河一带的三处交战,中路已是面临着这样的惨败,他必须选择与左路或者右路会合,这个大方向是不可能变的,故而他该放弃在淮阴渡河,先往东或者往西走出一段后再行过河!
若选往东,有陈登这位谋臣协助,有陈到这位武将在侧,安全是能保证的,也不需由他孤身定计,或许还能有机会在会合后尽快朝着豫州和兖州发出求援信号,得到曹操这边的支持。
豫州沛国的倒戈充其量也就是他们想要回归豫州的统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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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代表他和曹操撕破了脸皮,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
可这样的会合求援,会不会也能被乔琰知晓呢?
只因这也是一条对于刘备而言最有利的道路!
一想到此,刘备不敢去赌这样的可能性。
他还不如继续按照先前预设的方式来走,前往海西一带与关羽会合,不过是需要往东再走出一段再行渡河之举罢了。
在与关羽会合后他还能继续朝北而行,请求青州那边的支援。
他这个东西方向的选择其实并不算错。
他那些被擒获的下属里也难免会有被俘后投敌的,将陈珪对刘备的建议给说了出来。就连周瑜都以为,刘备势必要另换一条路去跟关羽会合了。
却哪里知道他在虚晃往西行出一段后又南下兜了个大圈子,避开了周瑜等人沿江搜捕的追兵,重新往东而去。
夜幕也在此时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而从西面的战局来看,他这个决定就更没有错了。
只靠着张任和张杨的本事,绝无可能突破陈登的戍守,尤其是在对方手中既有下邳本地势力,又有陈到麾下白毦兵的情况下,可庞统和孙观这一路的突入,让陈登本已找到破局契机的出战忽而变成了受困于楼亭。
刘备若真来了这边,难保便是要来上一出自投罗网。
反倒是按照他此刻的抉择,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线生机。
从盐渎往海西越过淮河的渡口不在少数,刘备等人稍事休息了一番后夺取了其中一处渡口的乘船北上而去。
倘若陈珪和那批先撤走的兵将能先一步往关羽处会合,他再随后赶上,也不算是真落到一个谋划不成反而全军覆没的地步!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关羽军营的那一刻,刘备的体力也当真是到了耗尽的时候。
这都已到了第二日的正午了。
马尚且受不了了,更何况是人。
关羽本还在盘算着有无可能再尝试一次进攻涟水对岸的海西,却未曾想到会突然收到刘备到来的消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会看到刘备以这等狼狈的姿态坐在地上。
送来的食物和水被他分给了这些跟随他逃亡到此的残部,而后他也拿起了一份,极力让自己将其吞咽了下去,以驱赶掉身上的疲惫。
在他将头盔摘取下来的时候,无论是刘备本人还是匆匆抵达的关羽都清楚地看到,在这头盔之上赫然有一道深深的砸痕,似乎是被近距离爆发的箭矢击中所形成的。
但凡没有这个头盔庇护,刘备的脑袋很可能已经被扎了个对穿。
二人随即对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心有余悸之色。
关羽连忙快步行到了刘备的面前,“大哥缘何至此?”
一听到这个称呼,刘备的心中顿时一痛,“云长啊,淮阴围困周瑜的计划战败,被南北两路夹击,翼德为送我突围而生死不知,坦之也不知如何了。是我对不住他们!”
张飞和关平生死莫测!
关羽脸色一变。
这两个消息中的任何一个,对关羽来说都是个莫大的打击。
一个是相处了十多年的兄弟,一个是亲生的儿子,哪一个战死疆场都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可此刻他哪里还能再往刘备的身上扎一刀,又或者是两人抱头痛哭之间耽搁时间。
若徐州中部真出现了这样的战况,就连刘备都是这等疲于奔命侥幸脱逃的状态,这海西附近他们恐怕也不能停留了!
他连忙朝着刘备安抚道:“此时不是多说此事的时候,若他们吉人自有天相,或许也只是被俘,我等总有机会将人赎回来的,眼下要紧的是尽快北上回返,莫要留在此地了。”
“好在这海西的两位将领并未如同中路一边调兵来袭,让大哥还有安然抵达军营的机会。”
刘备握紧了关羽的手,“是极,我等速速回返。”
可还没等他起身,他便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等等,汉瑜先生未曾来到你这里?”
陈珪还没到简直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
刘备的先往西后南下又往东,绕了不知道多少路,又是比陈珪晚出发的,根本不应当比陈珪后一步抵达才对。
这么一想,关羽先前的反应也确实不像是先见过了陈珪会有的表现。
关羽茫然:“汉瑜先生不该随同大哥在一处吗?”
刘备回道:“他早先我一步过河了,按照计划他是该当来寻你的……”
陈珪确实是该当比刘备早到的,他也并未在过河后做出计划的变更。
他深知陈登的本事,便没打算往下邳而去,还是决定去找关羽。
可他的体力比起刘备要差上太多,在抵达淮浦城下的时候眼见城头依然树立着“关”字旗号,他便在城下来上了一出叫门,打算进去休息会儿,而后被门内把守城池的臧霸下属抓了个正着。
这一出插曲并未被关羽获知,他知道的只是,在刘备战败的当口陈珪这位徐州士人代表竟然不知所踪了!
“我看大哥不能随便北上了,若是陈汉瑜已决定在此刻率领徐州北部投敌,我等回返徐州州府便如同送入敌手。”
关羽笃定地说道,“大哥,你的命是翼德他们极力保全下来的,不能再冒任何的风险!不若我等北上行到胊县便从此地寻船出海,直抵青州东莱郡的海湾,去寻那坐镇青州的袁氏公子,向他借兵重回徐州!”
刘备不喜欢将人往坏的方向去想,但关羽觉得,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谁会背叛谁还忠诚已实在难料,与其去试这个可能性,还不如选择更稳妥的方式。
等青州借兵在手,以刘备在徐州的民望,难道还不能重新寻回立足根基吗?
刘备心中一番挣扎后回道:“便按云长所说的做。”
先至胊县,再行东莱!
只不过当他们拔营北上的时候,又当即遭到了马超和严颜的强攻,若非关羽先一步射杀了马超的坐骑,将马超手下的西凉骑兵阻挡了一阵,只怕要想轻易脱身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等到行抵胊县的时候,在他们身后剩下的竟已只剩下了一千多人。
刘备的心中已不能用苍凉来形容。
一夕之间,他所遭到的生离死别打击,几乎将他在徐州的基业断送大半,甚至此时他还需要暂时离开徐州以图未来。
然而他在此时连悲秋伤春的时间都没有,还得尽快寻船而渡。
带着一千多人乘船渡海显然是不现实的,刘备将其中的七八百人留在了胊县内守城,领着余下的人坐上了从此地港口开出的船。
想到海上到底没有在陆地上会遭到那等穷追不舍的打击,明明脚下水波摇曳让船身也有些晃荡,刘备还是不免在此刻终于有了几分将心落定之感。
但还没等船只行出多久,他就忽然发觉周遭的情况不太对劲。
不知道是从何处出现的船只,悄无声息阻挡住了他所乘的这艘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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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北上的道路,打眼一看,竟都是东海麋氏的商船。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胊县隔着一段海峡相望的郁洲山岛屿正是东海麋氏一度盘踞的渔港。
在东海麋氏转而南下前往盐渎后,这一批人手是未曾做出迁移的,也变成了此刻拦阻住他去路的存在。
渔船和商船或许在单独出现的时候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此刻以这般密集成群的方式出现,却成了一道海面上不可逾越的屏障。
更麻烦的是,还没等他寻出一个突破重围离开或者回到岸边的机会,从他的南边又已有船行了过来。
而这一次,不是大型的渔船,不是海航的商船,而是一艘艘名副其实的战船!
刘备听到下属的惊呼声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在那为首的战船船首站定的身影负手而立,那被海风吹开的风氅之下正是被日光映照清楚的金印紫绶。
她的面容还未能被人远远看清,那声音倒是已经传到近前了。
“刘使君,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347.347(二更)徐州请命
大概没有人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听到这句“别来无恙”,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回上一句自己安好。
如果说东海麋氏船队的出现已经让刘备意识到,在此番徐州之战中乔琰设下的天罗地网到底覆盖了多大的范围,分明是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一点退路的意思,此刻她本人的出现,则让刘备感到了一种被命运擒获的在劫难逃。
来得好快,也来得好生精准!
他朝着乔琰看了许久,直到随着船队的靠近对方的面容慢慢清晰,对方的弓箭手尽数将箭指向了他,她踩着稳健的脚步跨过搭建的木板桥走到他的面前,重新问出了这一句问好,刘备才缓缓平复下了心绪,回出了一句“尚可”。
的确是数年不见了。
天下各方势力的领袖能正面相见的情况少之又少,像是乔琰和曹操这般如此和谐的煮奶茶论英雄还能和平分开的,更是几乎不可能存在,这么一算,距离上一次刘备和乔琰的见面,居然已经快有六年了。
当年他还是随同卢植一起参与到讨董一战中的成员,在那虎牢关下由关羽完成了斩杀华雄的任务,随后与袁绍、曹操等人一道进军于洛阳,和乔琰有过几次短暂的会面。
今日重逢,却是沙场对决,还是此等上天入地无门的困锁处境,实难生出什么故人相见的喜悦。
即便,按照卢植一度为汉灵帝所授意教习乔琰,他们两人还得算是同门,他此刻心中也只有对于这位可怕对手的敬畏。
徐州战局的出手果决,三线作战,和扭转战局的一瞬反复,在背后都透露着对方布局策划的影子,而她的出现,则直接堵死了刘备最后的一条求生之路。
除了算无遗策,竟然没有一个多余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她。
但刘备又怎么会知道,乔琰原本并未打算亲自前来,不过是因为在告知了吴夫人,她在徐州会让周瑜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时候,对方问了她一句“原本君侯打算亲往,而今为小儿之死留于扬州,可会出现纰漏”,这才让乔琰改变了决定。
孙策之死和扬州权柄的挪交,都完全按照她所希冀的方向发展,好像的确让她有些疏忽大意了。
刘备是什么人?
在家世贫微的早年间门就学之时,他便能得到同乡的资助和中山马商的财力支持。
在背景远不能和其他各路英雄相提并论的情况下,他硬是闯荡出了一番名声资历。
在屡屡濒临绝境的得失之间门,他又能以平常心看待,又逢凶化吉直到建立蜀汉。
若是在这场对刘备的追捕之中出现了任何一点错漏,让她将刘备给放跑了回去成为袁绍的助力,再倘若又有那样的一场赤壁之战,在时局天定之间门让刘备找到了容身之处,那她又何必于数年前便令乔岚乔亭在徐州搅弄风云,以至今日有这样的一出围猎?
她这被系统点上去的气运固然能让她在横跨秦岭的时候毒蛇入锅,能让她在偷渡阴平道的时候并未遭到任何的险境,谁又知道会否在此刻失效,让刘备逃出生天。
所以她必须亲自北上,再进行一道拦截,确保万无一失!
这道拦截,被她选在了海上。
鲁肃和庞统北上琅琊的消息早前就被贾诩送到了她的面前,这个安排等同于截断了刘备一部分从陆路进入青州境内的希望。
豫州沛国在今年初的倒戈,或许能被刘备所接受,但在真正绝路的逃生之间门,人会下意识规避掉这条路的。
此外,有鲁肃这个投敌的案例,倘若胜利在乔琰这一方,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这会更进一步削弱东海士族和下邳士族在刘备这里的可信度。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与关羽会合后走水路抵达青州境内!
故而在乔琰决意亲自前往追捕后,她将扬州这边的政事留给了张昭,令黄盖、程普等人各司其职,由典韦留守寿春,暂代监督之职,而后,调令新任豫章太守的吴景和孙策堂兄孙贲与她一道统帅荆州扬州水师北上。
将吴景和孙贲带走,美其名曰增加水师势力,实际上则是防止吴夫人所属吴氏与孙氏联手,重新占据扬州。
留下的孙策部从各有来路,联合起来扶持孙权的机会,在孙策已有托孤诏令,扬州又隶属于长安朝廷的情况下可能性不大。
不管这种举措到底是否会有派上用场的可能,有备无患总是硬道理。
抽调走的这两支,也并不影响其余人等继续警告山越势力,和在她回来前确保吴郡四姓都安分待在牢里。
起码,在徐州平定前没有问题。
徐州战罢,手中兵力和将领有余暇布置,扬州也就更不是问题。
事实证明,乔琰这个北上拦截的举动并未出错,她这一路顺着海岸航行的队伍刚抵达淮河界限,正好遇上了刘备和关羽会合,没能被马超和严颜拦截成功逃遁的情况。
听闻陈珪在淮浦被擒,乔琰当即继续行船,赌一把刘备走水路的可能性有增无减,这才有了这出海上狩猎,将这位邺城朝廷册封的徐州牧擒获的胜果。
没能继续从陆上追击得手的马超是什么心情,乔琰就懒得去关照了,最多就是看在他和严颜联手成功留下了关羽大半人手、让乔琰这出海上围剿更加容易的份上,给他把那匹倒霉阵亡的汗血宝马给补上。
现在要紧的还是如何处理刘备。
在押解着刘备和关羽等人行船南下至盐渎登岸后不久,她便令人前往射阳报信,贾诩也没耽搁,干脆亲自前来见她,让她获知了淮阴那头具体的战况。
乔岚和乔亭的劝说显然是让周瑜暂时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将这个诱饵的职责成功担负了起来,最终造成的结果是刘备张飞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不是战死便是被俘,作为刘备左膀右臂的张飞战死,关羽之子关平被俘虏。
“张飞死了……”乔琰敲着桌案心中思忖。
张飞之死对于眼下的局面来说既是好事,也可以说不是好事。
说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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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因为这对乔岚和乔亭来说,是父仇得报。
当年还想着从她们这对姐妹花身上捞到点好处的兖州乔氏,反正是绝不可能助力于她们达成这个报仇心愿的,现在她们则是以自己的能力达成了这个结果。
听到乔亭细心留神到军阵之变,并令陈武及时截击的时候,乔琰甚至还忍不住为她叫了声好。
不过说这不是好事也没错。
作为坐到一方州牧位置的汉室宗亲,对于大汉的意义是不同的。
刘焉、刘虞、刘表这些人和汉灵帝一脉的血缘关系远近其实也很难分出个先后来。
乔琰若在此时诛杀刘备,虽在这建安四年的开端又手握上了收一州克一州的战绩,也难免要令她遭到不少非议,而这显然不是在曹操和袁绍还在的时候她希望看到的场面。
但若不杀,张飞之死已注定成为她和刘备之间门难以消弭的仇怨。
或者说,刘备的汉室立场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为乔琰所用,现在只是又多了一个原因而已。
“不好用,不能用,杀不得,放不得,君侯是否正在为此感到担忧?”贾诩开口问道。
虽然不太明白为何同样是姓刘的,也同样是州牧之名,乔琰对刘备的重视要远比对刘表的重视得多——毕竟那荆州刘表早年间门也得算是单骑入荆州的豪杰人物,刘备在这几年间门的表现也还远没到那等百折不挠的地步——但既然这是乔琰所想,身为臣属的当然就该分忧。
乔琰回道:“我有个对他而言合适的去处,但不知要如何说才能令其发挥出更有意义的效果。”
贾诩在心中斟酌了一番后回道:“那便请君侯先做出要杀他的表现吧,余下的事情会有人替您往前推动的?”
乔琰挑了挑眉头:“由你来做?”
贾诩回道:“那我可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多余的心力。至于是谁,君侯心中其实也该当有数了。”
“我知道了,”她道:“那便不管刘玄德的情况,将其关押着就是,我们先扫尾徐州战况!”——
中军的覆灭对于徐州北部势力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
关羽这支队伍留在胊县的兵卒也随着马超和严颜的向北推进,毫无悬念地被攻破俘获。
这样一来,还剩下需要平定的势力只有两支了。
目前还身在徐州州府的王朗、赵昱等人,以及身在下邳的陈登陈到等人。
前者几乎称不上是乔琰的敌人,毕竟这偌大一个徐州州府郯县随着刘备的三路发兵应对南部势力的北上,已经不剩下多少守卫了。
现在刘备被俘的消息也被乔琰令人送了过去,这样一来,他们到底是引动袁绍的人南下驰援还是被乔琰攻破的速度更快,好像并没有第二个答案。
与其负隅顽抗,甚至给徐州仅剩的二郡之一招来灭顶之灾,还不如干脆一点投敌,看在王朗除了是谋臣外还是经学大家,赵昱怎么说也是个名士的份上,乔琰总不至于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当这份徐州请降的书简被人送到乔琰手中的时候,另外的一封信也到了,正是下邳地界上的战况。
陈登此人的本事倒是很对得起他在徐州的地位。
早前他和陈到支援夏丘的速度其实比张任张杨预料的还要快,在双方交战的第一时间门,他还依然令夏丘以偃旗息鼓的状态示弱,直到在眼见对面松懈之时,这才悍然发动了攻势。
若非张任这位益州武将的实力在此战中被尽数展现,说不定张杨他们还真要吃个大亏。
在随后的对峙中,他先后以障眼法增兵迷惑张杨这头的哨探,又以他在徐州地界上兴修水利积攒起的民心发动下邳民众迎敌,更是将守城的战术玩得花样百出,总之,在庞统和孙观这一支势力到来前,始终是陈登占据着上风。
庞统还未抵达夏丘,便令张杨做出佯装撤兵之举,做出中路有变需要支援的假象,且令张杨不必刻意伪装,只需要按照正常发挥的“佯装”就行。
张杨不太理解庞统的意思,总之就是一边慢吞吞地往东边撤一边留意着陈登的表现,随后按照庞统所说北上而去。
在陈登的判断之下,张杨此举显然是在屡次进攻夏丘无果之后,意图用拙劣的办法趁机进攻下一处县城僮县。
如能得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计划,可以直接绕过夏丘这地方。
就是……执行这计划的人稍微蠢了点。
陈登当即出兵,意图在楼亭拦截张杨的队伍,谁知道北面还埋伏着庞统和孙观,直接将他堵死在了此地。
这几乎是与中路那头的交手同时发生的事情。
而后的情况便没有悬念了。
无论是守御设备还是府库存粮,楼亭都远不能跟陈登先前戍守的下邳相比,他对上的也不再是两位武将组成的进攻队伍,以至于在三日后还是被攻克了城关。
于是在乔琰接受了王朗赵昱等人的投降亲自抵达郯县的时候,陈登和陈到也被庞统等人押解了过来。
但让乔琰听下属说起也觉格外好笑的是,庞统都没觉得自己先说动了豫州沛国转投曹操,顺势说降了鲁肃,又在下邳击败了陈登,是什么需要值得他吹嘘的战绩,已算对得起君侯给他的凤雏之名,倒是那投降过来的泰山贼臧霸挺觉得得意的。
他早年间门身在陶谦麾下,与其部从中的徐州士人格格不入,甚至在前往东海郡述职的时候,时常被人当做贼寇来看待。
陈登虽然不是其中的一员,但他是被徐州士人推崇备至的存在,便等同于是臧霸的对立面。
臧霸这么一算,姑且不说他这一路来援令中路的战况进展顺遂,甚至俘获了关平,他的下属也给他添了不少战功啊。
陈登的父亲陈珪是被他的下属在淮浦抓获的,陈登被擒也有他下属的一份功劳,四舍五入——
就是他自己击败了陈登。
若非投靠了乔琰,他哪里能有这等翻身做主的机会。
这么一看,他这个投降投的不是一般的划算!
“所以君侯打算对他做出何种委任?”庞统问道。
臧霸这种性格,是能放心地将其用作下属的,谁让此人根本没有成为更大范围内统帅的野心。
但要如何用好他,却不太容易。
首先很肯定的一点是,不能将他留在琅琊郡了。
徐州既下,琅琊郡就变成了和袁绍正面接触的地盘,以臧霸的实力还不足以达成替乔琰戍守边界的目标。
这个地方是肯定不能让他待的。
一旦他受到更大的威胁,难保不会选择倒戈相向。
乔琰回道:“让他去扬州,告诉他,我很欣赏他的部从,但是他们此前没有经历过足够的交战,只是因为同乡意气的缘故到了他的手下。而跟随陶谦平定徐州境内的黄巾,其实还不足以算作正式的交战。所以我有意让他们前往扬州和山越交手,磨砺他们的实力,同时会定期将乐平书院达到年限的学子派遣过去在他麾下参战。”
“且让我看看他能否在与山越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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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拿出令我满意的成果,也能否给我送去的这些潜力股提供一个发展的平台。”
要将山越从山中找出,实在是个很费事的工作,交给她麾下的正规军去做,也实在是太浪费人力了,尤其是考虑到还有各地的戍防任务的时候,这种持久战里的消耗更不是乔琰乐于见到的。
但巧的很,臧霸的出现无疑是填补了这种相对低端战力的空缺,且在山越是扬州难以根治的弊病这种普遍说辞之下,这种委任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在高看于他。
吴郡四姓即将遭到的全面打击,又让扬州势必不会是世家繁盛的地界,对臧霸来说也是个合适于生存的空间门。
在加入了乐平书院学子的演兵试炼后,臧霸的部从也可以被小范围动兵的调派陆续瓦解,起码不会引发聚敛兵卒过多的动乱。
简直没有比扬州更合适于他的地方了。
同样身在此地的鲁肃不由合掌一拍,“此法甚妙。”
自打鲁肃转投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在庞统口中令他开启眼界的大司马本人,而乔琰的这第一个安排便令他不由眼前一亮。
“说到扬州便不免令人想到周公瑾此人,君侯对他又是如何考虑的?”贾诩随即开口问道。
周瑜此刻并未在列,但在这场谋士之间门的会议之前,乔琰已经单独找周瑜谈了一次。
鲁肃并不知道周瑜和乔琰之间门隔着个孙策之死,只当贾诩是在问乔琰,到底要如何安排周瑜这个作为诱饵立下大功的角色。
按说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可作为孙策在世之时的左膀右臂,周瑜若是继续留在扬州且担负重任,难免会成为下一任扬州牧的掣肘。
所以必须得给他找个合适的去处。
“这件事我已同公瑾说过了。”乔琰回道,“等徐州事毕后,我有意向天子奏请他为徐州刺史。”
徐州刺史?
这话一出,就算前有乔琰和孙策的例子,鲁肃还是不由为之一惊。
可他旋即便听乔琰说道:“此番淮阴会战,周公瑾于旷野之上与张翼德和刘玄德相持,一直坚持到四方人员到位,军阵转圜自有章法;昔年孙伯符于扬州征讨,周公瑾为其筹谋支援,堪称内政外务精通。徐州乃四战之地,地势平旷,若需有一人在此坐镇调度,周公瑾为首选之人。”
“在其任下调度的将领我也会另行安排,何况,不是还有你鲁子敬吗?”
“我?”鲁肃愕然地指了指自己。
乔琰神情从容地回道:“你鲁子敬看得清臧宣高的态度,难道看不清你自己的实力?徐州既下,你总该升迁才对,我看着主簿之位对你来说实在是有些屈就了,倒不如试一试徐州别驾的位置。”
“周瑜虽自数年前便开始插手徐州南部之事,但若要论起对徐州的了解,还是需有徐州人士在侧相助。还是说……你鲁子敬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鲁肃拂袖起身,朝着乔琰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激将法这东西,君侯便不必用了,您既对我有此等信心,我自然敢接下这个位置!”
“好!”乔琰应道:“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她不会对鲁肃说的是,徐州刺史这个特殊的位置交给周瑜,既是对周瑜的考验也是对其他各州抛出的诱饵。
可一个太过明显的带毒诱饵,在乔琰屡屡行事出人意表的情况下,反而最不容易让人咬勾。
而这种心理暗示,也恰恰是对徐州的一种保护。
这样一来,徐州这里真正剩下的大问题也就只剩下一件了。
鲁肃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君侯对刘使君准备如何处理?”
自建安元年六月里的徐州之变,到如今也已有三年多的时间门了。
刘备在徐州境内的种种举措,虽不能和乔琰在关中与其余各州所做的相提并论,但已算是难得的贤明之人所为。
如果说让鲁肃迟疑于是否要投敌的原因删减到只剩下一个,那便只有可能是刘备。
他眼下被俘,权柄被剥夺,到底要面对一个何种后果?
乔琰叹了口气,“从才干和人品的角度来说,我很欣赏他。徐州北部这几年间门登记在册的信息我都一一翻阅了过去,不难看出他是个做实事的人,最难得的是他早年间门的贫寒经历让他的眼睛还看得到下头的民众,和陈元龙配合,堪称政令通达,但——”
这一个“但”字一出,鲁肃已敏锐得意识到,乔琰绝不可能对刘备从轻处理了。
“他与张翼德情同手足,而张翼德已于此战中身故,若我将刘玄德送交中央,令其凭借着资历重新有升迁为一方大员的机会,参与此战的将士士卒真能因为此人心性仁慈便毫无忧惧之心吗?”
“去岁我进取幽州,陈兵幽冀边界,袁本初依然固守伪朝,自恃州郡在握。若不杀一谋逆之重臣,我以何震慑此人及其下属?”
“刘玄德若为庸才,纵其归山无妨,可他若不是,又难以说降,我为何要留其性命以为后患?”
这三问后,乔琰抬手止住了鲁肃意图开口的话茬,“你不必与我说什么你的想法能发生转变,或许刘玄德也能。他若真有投效长安朝廷之心,早该看在他恩师卢公的面子上投诚而来,绝不必等到此刻!”
“传讯州郡,三日后,杀叛贼乱党于郯县州府之前,以儆效尤!”
——————
“你就没阻止一二?”王朗听着鲁肃转述了乔琰所说的三个理由,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几句乍听有理,再一听总有哪里不太对。
但不管这理由是否站得住脚,有一个更要紧的原因,让乔琰绝不能在此时杀刘备。
刘备有徐州的民心!
准确的说,徐州北部的民心!
正如乔琰在跟鲁肃说起对刘备的那两句夸赞的时候所说的那样,刘备虽为州牧,却并不像是寻常的上位者一般将眼睛长在头顶上。
三年多的时间门足够一个人在此地培养出根基,尤其是对刘备这等脚踏实地的人物来说。
淮河战线的屡屡对峙,并不影响刘备和陈登依然妥帖地处理着徐州的民生事务,让他成为继陶谦之后为徐州北部民众所认可的徐州牧。
他是不是叛贼,对这些百姓来说根本不重要。
若忽然被告知要将刘备处死,无疑会激起民愤的!
这对于刚夺取了徐州的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我是这么说的……但是君侯说她自有想法。”
自有想法?
王朗一拍大腿,有想法也别在这种关键时候啊。
就算现在徐州易主的战报还没送达邺城朝廷,也难保不会被人寻到可乘之机打上门来。
要么就趁着交战之际直接杀人了事,要么就直接将人扣押送走,无论是哪一种,都好过她这番以示惩戒的夺命。
王朗的担心是对的,几乎是在欲杀刘备的决断下达于东海郡各县的第二日,郯县的周遭就已聚拢了数千民众。
这些众人口中纷杂的话语,在最后只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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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句话——
刘使君不能死,他是个称职的州牧啊!
正因为这个缘故,即便明知找上这位徐州的新主或许会给他们惹来天大的麻烦,他们也依然选择了聚拢来到此地。
耳闻这些消息传到她的面前,乔琰的眉头都没动一下,照旧和贾诩商讨着徐州各地的驻兵安排,看得一旁的鲁肃和庞统等人都暗赞了一声她的心性。
可这种冷处理的方式非但没有让这些为刘备请命的声音消失,反而让距离郯县更远地方的人也赶来了此地,顺着这县城的城墙将此地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唯独留下了一条供给行人和车马通行的路。
这些徐州民众选择了一个对他们来说最直观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态度:若是人少的声音还不足以被听到,那就声音更大一些!
莫非这还不足以挽回刘使君的生命吗?
从这两方朝廷对立的角度,刘使君确实站在了错误的一方,可他是从没有对不起徐州的。
那么为何不能将他救上一救呢?
在这些请命之人的群情激昂中,他们并未注意到,一辆疾行的马车便是在此时抵达了此地,朝着州府而去。
而车刚一停稳,便有一衣着朴素的老者从车中跳了下来,直奔正好因民众闹事而从州府出门的乔琰奔去。
那老者似乎是跑得急了,直接将一只鞋子给跑丢了出去。但他并未在此时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一路行来匆匆,在他面上的风尘仆仆之色混合着焦躁的表情,让他显得无比的狼狈可怜。
他一把抓住了乔琰的手,连粗气都来不及喘,便已用另一只袖子半掩着面容,出声嚎道:“烨舒,手下留情啊!元叹与那扬州之变有何关联,你且罚他便是,可切莫伤他性命!”
能对乔琰称呼“烨舒”的,在方今这世上本没有几个,眼前之人不是蔡邕又是谁。
但在这一刻,乔琰做的并不是搀扶起这位“嚎哭”的长者,做出什么安慰的举动,而是将手缓缓地抽了出来,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在那张素来运筹帷幄,只让人觉得远比她年纪冷静成熟的面容上,罕见地出现了一种伤痛悲愤之色。
她静静地看着蔡邕许久,方才用一种沉重至极的语气开口问道:“蔡公,连您也要在此时逼我吗?”
348.348(一更)两种待遇
乔琰这话一出,蔡邕当场就懵了。
什么叫做“也要逼她”?
这好像跟典韦在送信过去时候所说的情况不太一样?
蔡邕在收到来信的时候根本没想太多。
扬州有变,吴郡四姓中有人在孙策之死上做出了推手,既然和顾雍这个弟子没有关联,他来救上一救实在是分属应当。
他还专门拿着信找了身在乐平书院的郑玄和卢植相询,两人一致认定,典韦在信中写到的需要他扮惨一些来表演是有必要的,如此一来乔琰便可以顺着他这一求情举动中给出的台阶往下走,进而将顾雍给放出来。
或许被放出来的还并不只是顾雍,吴郡四姓随着朱荣之死和此番的牢狱之灾警告,若再加上随后的小惩大诫,在眼下的情况里便已够了,若将其干脆利落地连根拔起,反而会导致扬州局势动乱,不利于乔琰随后派遣人坐镇。
蔡邕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想想乔琰给他还有他那两个女儿所提供的容身之所,想想这个对他而言再安逸不过的治学环境,想想顾雍到底是当年他给出过“元叹”之名的弟子,再想想他在乔琰面前做出的丢脸举动反正也不是那么一件两件的了——
现在又能千里救徒弟性命,又能对乔琰有所裨益,他何乐而不为呢?
走个过程就走个过场,大家的面子都好看。
虽然典韦话中说是希望蔡邕来劝,但卢植也说了,乔琰能坐到今日这个大司马的位置上,对于一些利益纠葛和私人交情的问题是看得很明白的,并不需要他有多少口才,便足够达成这个劝说的目的。
何况,他得想想,典韦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明确的意识让蔡邕来救人?
这必然是乔琰已经在无形中展现出了几分自己的态度。
所以蔡邕大可不必担心自己会落到一个下不来台的份上。
故而就算在他抵达扬州后又因乔琰身在徐州,被人转道送了过来,蔡邕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他一心盘算着等到见到了乔琰后该当拿出何种表现,在入城的时候是听到了那么点吵闹的动静,却心无旁骛地将其忽略了过去。
而后便是乔琰和随同她走出州府的人一并看到的这一幕了。
蔡邕着实是表现出了一派急于将徒弟给捞出来的状态,甚至不顾形象地将鞋子都给跑丢了,还几乎掩面而泣,只或许是为了保存自己的颜面这才并未失态到这个地步,都来不及和乔琰寒暄两句,就已经单刀直入地切入了自己的主题。
他想要救一救自己的徒弟。
只不过对于并不知情的人来说,正如乔琰所表现出的那样,蔡邕出现得着实太不是时候了。
城外正包围着那些前来为刘备求情之人,甚至在这郯县之内也不乏有人试图将这求情的讯号传递到州府来,不过碍于乔琰是统兵夺取的此地,这些人和她之间还有着一段距离。
偏偏在此时蔡邕这位对乔琰来说得算是长辈的人来了此地,所为的目的还是求情,又给这威逼加上了一道。
这多令人难办。
眼见蔡邕呆愣在原地,乔琰面露激愤之色的一幕,众人也觉得实属寻常。
唯一在状况之外的也就只有一个蔡邕。
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问题,现在他应该做什么来着?
眼下身在这徐州郯县的地界上,并没有一个卢植或者郑玄来给他解惑,为什么在他说出了这句求情之言后,乔琰做出的回应并不是将他搀扶起来,解释自己在将顾雍连带着吴郡四姓之中的无辜存在一并下狱的身不由己,顺着长辈给出的梯子往下走,而后将人给放出来,却竟然是做出了这等反应。
但他并不知道,对于蔡邕恰到好处的赶到,乔琰是惊喜得很的。
这也正是要让他派上用场的时候!
不过,不需要他做些什么,只需要他坚持住自己的立场——
为顾雍求情!
从外人的角度看来,乔琰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对蔡邕这般说话有些不妥,她稍平复了几分情绪,又开口问道:“蔡公真要在此时为顾元叹求情?”
蔡邕觉得自己该当是明白乔琰的意思了。
这是要来个三请三辞的拉锯戏码啊,才好让人相信她要释放顾雍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的。
蔡邕完全不知道自己将眼下的情形猜错了十之八/九,当即回道:“元叹长于文辞音律,又在担任郡县小官期间恪尽职守,料来同那孙伯符之死无有关联,倒是能为烨舒在扬州地界上协理政事做一番贡献,饶他一命也无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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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他一命,饶他一命……”乔琰冷声将这四个字反复在口中念诵了两边,在蔡邕又一次没料到她下一步举动的时候将人带着往外走去。
在途径那只被蔡邕跑丢的鞋子面前,还不忘让他先将鞋子给穿上,这才带着他一路往南行到了这郯县的城头。
城头上出现了人,还从气势上看可能是主事者的存在,让这些身在此地为刘备请命的民众都暂时安静了下来。
也或许让他们安静下来的,并不只是因为有人来了,也因为这两人此刻出现的表现着实有些怪异。
但他们的安静,并不意味着本不知周遭民众所为的蔡邕无法看出他们的诉求。
置身在此地,还是被乔琰给拖过来的,又将此地密密麻麻的人看在眼中,就算是个傻子也该觉得眼下的气氛不太对劲了。
蔡邕一打眼便看到,在这二丈高的城墙之下,在距离他不算太远的位置,正有一张以布帛写成的横幅,所书正是“为刘使君请命”六个字。
那或许是他们之中为数不多的识字之人所为,又或许是有依然听从于刘备命令的官员在其中做出了一手推动,但无论是何种缘故引发了这一幕,蔡邕看到了一张张面带殷切期许的面容,简直像极了太学生为了达成劝诫的目的而发起的请命。
他也陡然意识到了,为何乔琰会说出那个“又”字。
这么一看,他好像确实来得不是时候。
乔琰已松开了拉拽住他的手,面上带着几分愤慨之色问道:“他们说刘玄德为一方州牧,政绩清明,德行堪为表彰,不当杀之,蔡公说顾元叹才学具备,为官务实,也不当杀之。好!那么我也想问几句。”
“自中平六年孝灵皇帝驾崩后,先有董卓乱权后有天下二分,这汉室便合该权柄不再,尊荣不再,天下州郡只知有长官不知天子何人,州郡之间随时有相互攻讦侵吞之可能吗?”
蔡邕回道:“……当,当然不是,如能天下一统,四海清平,民众各有其家,不必因征兵之祸担惊受怕,自然才是正道。”
乔琰道:“便如蔡公所言,这天下合该只能有一处朝廷。可彼时孝灵皇帝过世,以皇子协为继承人,皇子协尚在人间,董卓也非不可铲除之人,邺城朝廷便急不可待而建,其又无坐镇中央之能,匆匆迁都,以至于令天下人均知——若天子有祸,臣子不当救援,而合该另立新主;若都城危亡,臣子可不必固守,迁出无妨。虽不似董卓倒行逆施,却仍为乱臣贼子无疑,是否如此?”
蔡邕眨了眨眼睛,试图从乔琰这里听到一点别的暗示,但在对方似乎当真是在质问的目光中,他除了说出一个“是”字来也没有别的答复可回。
但乔琰这话问出,何止是蔡邕,就连听到此话之人也觉得好像合该回以一个“是”字。
这么一看,长安朝廷何止是在地盘多寡上强于邺城朝廷?
在这些原本还有些不明就里的人现在看来,在正统性上也更强得多。
若非刘协失踪,乔琰不必请有仁德之名的刘虞入主长安,这和袁绍袁术彼时拥立刘辩即位的情况大不相同。
她所问出的问题也实在有着发人深思之意。
邺城朝廷的存在是否意味着,天子有难,臣子可不救,国都有难,臣子可随意迁都?
这都与都城、宗庙、社稷、天子的存在意义有悖。
“刘玄德先领荡寇将军之名进攻豫州沛国,后领徐州牧之名,于陶恭祖死后接掌徐州北部,遥尊邺城天子为帝,他非乱臣贼子吗?”
“扬州牧孙伯符,其先父为图救驾之事意外亡故,其领扬州牧期间始终以长安天子为帝,历年岁贡无有缺漏,能渡海远击辽东也仰赖于他送来的扬州船工,然天下归于一统的大业未成,他便因吴郡四姓意图独尊于江东之念遭到谋害,此四姓者,非乱臣贼子吗?”
“我杀贼救汉,你等缘何拦我!”
乔琰这字字句句铿锵,虽有这四五米高的城墙间距,依然被最接近于城下的民众和紧随她而来的鲁肃王朗等人听了个明白。
若按照她先前评判的逻辑,既然邺城朝廷立足不正,那刘备确是叛党无疑,杀害了孙策的吴郡四姓同样是叛党。
而她的下一句更是为她的这番行动打上了一个再正义不过的名号。
“董卓小钱问世于长安,令人知晓贸易秩序也可被随意破坏,四年间我等殚精极虑、维护市价,这才彻底断绝其影响。”
“天下二分,帝王可随意废立、迁都而走的影响,却必当等到天下一统之日方能恢复,若不杀人为诫,如何能令此风尚独绝!”
“刘玄德是英雄,是好官,但他看错了君主、站错了位置,令天下随时有灾变复兴之可能,我便容不下他!”
不知是何处传来了一句小声的问询:“可刘使君乃是汉室宗亲,可否问询天子他当不当杀呢?”
乔琰说得是挺有道理,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
若是能让刘虞来决断的话,说不定刘备的命就能保住了。
然而他们听到的只是乔琰冷笑了一声:“汉室宗亲?泱泱炎汉四百年,汉室宗亲不计其数,光只是那中山靖王便留下了百余子嗣,散布于各地,若人人都因身为汉室宗亲便需由陛下裁断生死,这社稷兴衰,政令法典之事又由谁人来定夺?”
“先益州牧刘君郎之子刘璋,意图割据蜀中称王,趁其父病重之时兴发动乱,枉顾父子礼法,君臣纲常,我杀之便是,不必等到天子裁决。”
“倘汉室宗亲都如陛下昔日为幽州牧之时那般,恪行操守,节俭自律,开启互市,镇守边陲,虽动乱之年幽州谷价也不过三十一石,我便是将汉室宗亲都个个供奉着又有何妨?然人有私心贪欲,有不尊章程,有犯上作乱,桩桩件件合该由律法定夺,而非其汉室宗亲之身份!”
“敢问诸位,是否理该如此?”
底下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虽有人觉得乔琰此话像是在将大汉宗室的脸面往下踩,可这宗室子弟犯法也按法典行事,与庶民同罪的言论,对于他们来说,却实在不是一件坏事。
按照这样说来,刘备好像也……
等等!
乔琰语气之中的种种,分明都对昔年还在担任幽州牧位置的刘虞推崇备至,可若如此算的话,刘备在徐州的表现其实也并不差!
既然汉室宗亲的身份在她这里不是个求情的由头,那他们可以拿政绩来说话!
刘备是有话可说的!
当即有脑子灵活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仰头朝着乔琰看来,问道:“敢问大司马,倘若有人虽不能令粮价平抑在三十钱,却能一家一户四方走访,令笮融所传佛经陋法彻底杜绝于州郡之内,而后令民众有田可耕,遵循天时,耕作以图收成,能否称之为仁?”
“倘若有人走访乡里,敦促水渠开凿营建之事,以图徐州民众有水可饮,能否称之为恪尽职守?”
他这一开头立刻便有人接了上去。
“去岁有下邳郡县吏不满使君治理,竟意图派遣刺客将其刺杀,却因亲见使君裁断冤案诉讼,倒戈后将实情告知,此为德行高尚之辈表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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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融偷盗三郡粮食为己用,在徐州南部大兴佛会,却令下邳和彭城二郡无粮,若非使君走访郡县大户,以州郡税收为抵,先行借贷之举,换到了一批粮食,我等之中有不少人早活不到如今了!”
“还有……”
一个个声音争相响起,最后被一个更加出挑的声音盖了过去,“大司马,可否亲自看看,这徐州北部在刘使君的治理下到底是何种面貌呢?”
“纵然他实有过错,也当功过相抵了!”
乔琰立足于城头,看着这一张张将求情说辞说得言真意切的面容,开口道:“将陈元龙从牢中提出来。”
“久闻其乃是湖海之士,文胆武志,不屑于说假话,又为徐州典农校尉数年,深知徐州各处田亩收成,所以——我要他来说。”
陈登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一个处境下被释放出来。
被庞统这个小辈算计了一手后被囚,对于陈登来说其实也不算是个难以接受之事,他只是无法理解,为何乔琰能选择此时,发动出这样的一出仿佛人人相助的徐州攻伐之战。
正因为这种困惑,当他和父亲相继被囚,甚至被关押进了郯县的囚牢之时,陈登只是闭目沉思着思忖此番战况之中的种种,意图复盘这整场败仗。
他并未对自己即将面对何种灾劫而忧心,却还不免有些担心刘备的处境。
他有时候觉得乔琰的行事像是仁善之人,有时候又觉得她的对手相继离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征兆——
一种刘备很可能会亡命于她之手的征兆。
可陈登怎么也没想到,乔琰会将刘备的生死交托在他的手上。
他看了看身后依然缀着的请命民众,又看了看已停放在他面前的车驾,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便听得乔琰说道:
“我听闻昔年有襄阳名士来见你陈元龙,却见您毫无对待客人的礼节,径直上床高卧,令客人坐在下头,自此有人说您有骄狂之气,不知今日元龙要如何为我这个客人介绍徐州?”
陈登回道:“君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令客下床而坐非我有轻看他人之心,实是我欲其有忧国忧民之念,他只有求田问舍之心,既言无可采,自然为我所讳。眼下君侯却是要同我问询刘使君之政绩,我便是与您说上三天也无妨,为何要有骄狂之态。”
乔琰端详了一番他的脸色,笑道:“好啊,素闻下邳陈元龙养耆育孤,视民如伤,让我听听你有何可说!”
陈登毫不避讳这个才从囚牢中出来便登上敌方车驾的举动,拂袖而上,“请车驾慢行,令后方百姓跟从,我等便以这郯县周遭言说一二。”
“郯县之东为徐州州府军屯所在,然此地军屯与君侯在关中的军屯不同,并非正规兵卒所有,实为我等兼并海贼薛州之部从所得。然期年一满,贼已成兵,再无为祸于民之举。此为沿海民众之福祉。”
车驾缓缓行驶过这片还未开始春耕的土地,在田地间已能看见几位耕夫正在松土,远远看去其肤色确实是要比寻常的农人看起来更接近于古铜色,体格上也的确更像是水手。
乔琰缓缓收回了目光,回道:“下一处吧。”
陈登道:“郯县之北有缯山,山中有民户分布,使君曾念山中民众田耕不易,水渠不至,亲自走访于此,因民众不愿出山,便只在山中必经之路上多为他们修建了一座桥梁,此桥可见使君待民之诚。”
这座桥正在两侧山崖之间,乔琰并未亲至,但当她回头看向后方民众的时候,便见有人焦急点头以证其事实。
车驾未停,又听得陈登说道:“郯县之西有沂水支流经行,土地平旷,适宜耕作,可惜早为郯县大户所占据,使君亲往游说,与之对谈数日,这才将其拿回,随后将其分给了县中阵亡士卒亲属。”
“而那郯县之南……”
“你不必说了。”乔琰忽然开口打断了陈登的话,也随即号令车驾停了下来。
让众人都未曾料到的是,这位而今主宰徐州生死的大司马下车后,并不是打断他们意图救援刘备的举动,而是先朝着陈登拱手行了一礼,又朝着这些始终尾随在车驾之后的民众行了一礼。
“若非刘使君诚然明审赏罚,威信宣布,爱民如子,今日没有这字字句句间的功劳,只以其支持邺城朝廷一事便欲将其处死,实为我之失职。”
“然其若仍留徐州,难免因其曾听从邺城朝廷号令引发动乱,我会将其带回关中,交由陛下发落,并表奏天子,看在其有功于民的份上从轻发落。刘玄德既为宗室子弟,便是秉承宗庙祭祀之礼,料来也算合乎情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不知道是谁人在人群中忽然发出了一句呼喊——
“大司马英明!”
这样的一句话喊出,旋即引发了一声声的响应。
这怎么不是英明呢?
虽是她意图将刘备处死以儆效尤,但也同样是她听着他们的据实已告,决定将刘备给释放。
只不过是押解到长安暂时留观而已,甚至还能得到个官职,已比原本的结局好上不知多少了。
那关中需要刘虞这等爱民如子的天子,大约也需要刘备这样的好官。
固然有些可惜他无法待在徐州这地界上了,总还是有了个合适的去处。
他们这番请命的目的达成,也能安心了。
不过——
刘备的事情是解决了,其他的事情可还没解决呢!
蔡邕看着眼前一片欢腾的景象,自觉应当是个合适的说话时候了,又挪到了乔琰的身边,开口问道:“烨……大司马啊,既然玄德之命可保,还能回长安去做个闲官,那元叹那事?”
可几乎是一瞬之间,随着乔琰脸上的神情淡了下去,周遭也重新归于一片安静。
乔琰抿了抿唇,“蔡公啊……这实不是我不想帮您。”
众人见这稍显冷淡迟疑的语气便知道,这个对徐州民众来说陌生的扬州吴郡四姓,大概是远不如刘备品行的,也没有这样多可以用来说服她改变决定的理由。
果然他们随即便听到乔琰说道:“您可知道,光是在我启程北上徐州督辖战况之前,查抄出的四姓非法营收便已达万金以上,侵占良田耕地不计其数,藏匿隐户逾四千人,顾元叹或许对此毫不知情,可他行至沿江港口留神我于何处登岸,分明是知道——一旦我剑指吴郡,他们到底会面临何种后果!”
“就算不管孙伯符之死,又有蔡公求情,他们也势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要周围的百姓看来,这还活什么罪啊,直接杀了便算了。
可他们眼看着乔琰看向蔡邕的眼神,便知道这位求情之人分量不小。
“蔡公亲自来说,不惜披发赤跣,我总得给您一个面子。”
乔琰深叹了口气,很是一副经过了心中挣扎纠结,这才说道:“我可以不杀他们,但会奏请天子,扬州之东有海岛名为夷洲,上有高山族居住,然无有高屋楼阁,美食珍馐,令吴郡四姓居处其上,开岛田耕作,如能自此一改陋习,重现士族之风,再行将其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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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岛上所需书籍法典我都会令人送达,食物饮水武器药品也绝不会有所缺漏。此外,蔡公既对顾元叹称许有加——”
“那便令其为夷洲太守,看管族人,敦促他们早日改过向善!”
349.349(二更+55w营养液加更)徐……
夷……夷洲太守?
蔡邕虽然没有亲自去过夷洲,或者说对于汉朝而言,从来就没有哪一支船队是通过海航正式抵达夷洲境内的,但因顾雍是他的弟子,时常会在给他的来信中提到些南方的奇闻异事。
扬州的丹阳郡在光武中兴之后的后汉,经常作为流放的边境地界。
这种流放或多或少和西面和北面面临的种种动乱有关,毕竟因这些麻烦,凉州并州幽州这些地方不再适合于一直作为充边流放之地,反倒是南面的扬州丹阳和交州日南,原本就已经够偏僻了,又还没动乱到不可遏制的地方,正可以作为惩处之地。
但丹阳郡也至多就是山越横行而已,随着和寻常居住于郡县之中的汉人往来增多,无论是吃住习性、耕作方式和使用工具上,都完全是和中原人一样的风俗。
可夷洲不同。
按照吴人在海航中遭遇风暴漂流到夷洲地界后的经历所说,岛上所用的绝大部分器具还是石制、木制或者是用兽类骨骼制作的,与生活在数千年前的状态没有太大的区别。
将原本在扬州地界上养尊处优的吴郡四姓子弟送到夷洲这样的环境之中去,还要让顾雍在那里担任太守,让他们从此改过向善?
蔡邕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可能已经在地下的凉州汉阳四姓之人都要觉得,他们这个痛快一刀的待遇已经算不错的了。
“蔡公莫非是觉得这个决断不妥?”乔琰拧了拧眉头问道。
蔡邕朝着周遭一转,便知道这些不明就里的人显然是觉得,在吴郡四姓已经做出了这些蠢事后,他还能成功将人求情保命下来,已是实属难得之事,绝不该再做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连忙回道:“不,我只是意外,君侯居然还愿意让元叹做个太守……”
夷洲太守就夷洲太守吧,对外说出来还挺像益州太守的,总比直接被杀丢了性命要强上太多了。或许治理得当,也有重回故土的那一天。
可惜……如此一来,吴郡四姓的尊荣便自此不复了。
扬州这地方的世家势力虽是以这四家最为出挑冒尖,但并不意味着只有这四家。
乔琰并未对这四家行斩尽杀绝之道,他们便不会有真正直面困境的危机感,甚至说不定会觉得,头顶的一个个大石被搬开,正是他们趁机从中抢夺利益的时候。
等到吴郡四姓回返,只怕再怎么深厚的根基也已经被挖了个干净了。
最多也就是剩下已经在乔琰手底下的陆苑陆议,再加上一个还在就学的陆绩而已。
也罢!
这些和他一个在乐平书院中做学问的人有什么关系,总归是先有了让乔琰发作的因,这才有了最后的结果!
乔琰目送着下属将蔡邕送下去休息,脸上露出了一闪而过的笑容。
这出并未提前预演过的戏码,因为刘备的去留问题又加入了新的参演人员和回应台词,但总算还是按照她所希望的方式完成了落幕。
现在的徐州扬州地界,才是真的只剩下扫尾之事了。
“大司马既然并没有杀刘使君之心,为何非要来上这样的一出?”
见为刘备请命的民众已在陆续散去,陈登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只因听说乔琰要杀刘备这才匆匆赶来的百姓,或许并不能看出乔琰此举中所用的花招,甚至觉得是因为他们将刘备在数年间于徐州积累起来的民望展现在了她的面前,这才让刘备得以免除一死。
可但凡是稍有几分政治修养的人便不会看不出——
从头到尾,乔琰就没有要杀刘备的想法!
如果说此前因为陈登对乔琰这位敌方统帅有些刻板印象,还没将她的这种态度给看出来,那么当她在陪同陈登乘车巡游郯县四周,又在还没绕行满一周便匆匆打断的时候,这种“敷衍”的顺应民意,就已经足够清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了。
她只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让刘备得以保有性命被送往长安,绝不是她被刘备在徐州境内所做的种种所打动,这才有了一出想法上的转变。
乔琰朝着陈登看来,一点都不奇怪这种心思会被陈登看出,反正她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
她坦然回道:“你可以认为我这是在惜英雄。”
刘备确实是个英雄人物,还是个在德行操守上远比大多数人对自己要求更高的英雄人物。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徐州得到这样多人的拥趸。
“可以认为我是在借机收买徐州百姓的民心。”
民众的请愿,能让对他们来说有恩的刘备从原本的谋逆等死变成被送往长安担任闲职,其中的参与感和扭转命运所带来的成就感,让他们对被纳入长安朝廷的统治之下本会产生的抵触,或多或少会有些削减。
“可以认为,我是在为邺城朝廷那边提前展示出一个范本。”
刘备一度做到州牧的位置上,还和乔琰正面交锋,尚且可以因为民众的请愿得到活命的机会,那么他们呢?
显然,幽州的公孙瓒这等被彻底剿灭的情况,还是跟他本人与刘虞之间的恩怨有关。
“或者也可以认为,我是希望给长安这头的大汉宗室势力再增添一二助力。”
她虽在口头上说什么中山靖王之后不知凡几,但刘备得算是汉室宗亲这一点,是实打实的。
这位徐州北部的徐州牧若是完成了从邺城朝廷所属到长安朝廷臣属身份的转变,对袁绍来说必定是一个重磅打击。
乔琰道:“你看,随便一说便有这样多的好处,而我所要做的不过是放过这等斩尽杀绝的想法,顺着民众铺设的阶梯走下来而已,为何不这么做呢?”
陈登此刻的心绪稍有几分复杂,也只能回了句:“能够如大司马这般思维缜密,收放得宜的人,实在是少见。”
“那倒也未必。”乔琰认真地朝着他看来,“你陈元龙难道不能算一个吗?在将你从囚牢中请出来的时候我对他们说,你是湖海之士,文胆武志之人,这话就像我对刘玄德的夸赞一般,并不是一句假话。”
陈登道:“大司马不必绕着弯子说话了,直言无妨。”
乔琰笑了笑,“徐州之败,败在积淀不足,人手不足,更输在了全盘统筹之谋划,非输在刘玄德和你陈元龙的德治教化。我乔琰也非心胸狭隘之人,不会因你曾力主刘玄德入主徐州,成为徐州牧,又作为他的左膀右臂替他守城应战,便对你存有何等偏狭意见。”
“而今天下动乱未平,偏生天公多不作美,似你这般的治世能臣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又何敢将你滞留在这囚牢之中作为反贼对待。”
“不过——刘玄德在徐州可谓是一呼百应,足下又如何不是呢?我听士元说,你在楼亭被擒之时,有夏丘民众扶老携幼,要与你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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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徐州州府,还是被你给劝说回去的,要真让你继续留在徐州,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陈登听到这里也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先前的一出表演,还让他觉得乔琰是个习惯于让自己绝不露出弱点和被人攻讦之处的存在,此刻的这番话,倒是有几分过分坦白的利弊权衡了。
他问道:“那么大司马的意思是?”
乔琰回道:“我原本是想表举你为扬州别驾,请你将这在徐州境内治理一方的本事用在刚被平定下来的扬州上,可惜有个麻烦事,我所属意的扬州刺史也是徐州人士,为防你二人同乡叙旧,给我惹出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只能劳驾元龙换个位置了。”
“不知,你可愿担任河南尹的位置?”
陈登眉头一皱:“这不是……”
乔琰打断了陈登的话:“我当然知道这是司马建公的位置,他也并未在任上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可在方今时局之下,能力不足就是最大的问题!”
“河南尹接邻袁绍所据的河内郡与曹操的兖州,又承载着去岁引入洛阳的流民,倘若今年人口续增,光靠荀文若并不足以管控河南尹连带周遭之地。”
“我有意表举司马建公长子司马伯达为扬州刺史麾下的簿曹从事,任期满一年后接任扬州别驾之位,其次子司马仲达也已于幽州任职,正在立功上升之际。家族迭代,长者让位,养志自守,此为求全之道,无有不妥吧?”
陈登将乔琰的这番安排在心中思忖了一番后回道:“若如大司马所说,极为妥当。登愿从大司马安排。”
无论是从利益交换还是从势力平衡的角度上来说,乔琰对人手的安排都堪称精妙。
一二月内的连番变故,令徐州和扬州尽数被归并到了她的手中。
便如同益州的情况一般,此二州内的州牧位置被废除,只设立刺史和各郡太守,连带着驻兵将领一道形成州中的统治势力。
徐州的情况已经明朗了。
周瑜担任徐州刺史的位置,作为他此番吸引到了全部火力并成功支撑到合围陷阱完成之时的嘉奖。鲁肃担任徐州别驾的位置,以表彰他在大局已定前便弃暗投明,并成功说服琅琊的臧霸前来投诚。
原本由长安朝廷委任的张懿,按说在这番南北对峙之中也没做出什么拖后腿的举动,甚至在最开始能进行这沿淮河界限分割,还得多亏有他的存在才能让这出对峙成立,不过就像乔琰和陈登所说的那样,在方今这个局面下,没有能力也是另一种罪过。
徐州毗邻青州和豫州,随时可能重新变成争锋的战场,比起张懿,当然还是由周瑜身在此地驻守,要更符合乔琰的诉求。
此外留守于此地的武将,便暂时先是身在此地的马超、张杨、严颜、张任等人了。
在已经有周瑜、鲁肃作为策划进攻方案头脑的情况下,武将能否独当一面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
而扬州这边也已基本敲定了情况。
由张昭出任扬州刺史,由司马朗出任簿曹从事,往后候补扬州别驾的位置。
因徐州这头戍防压力明显要比扬州更大的缘故,乔琰意在令程普和韩当留守扬州,在将臧霸调任至丹阳郡平定山越之乱后,将黄盖和蒋钦调度至琅琊郡,防备北面的青州。
孙策的旧部中如周泰等人,多有加官安顿之举。
以上的这些安排在她送往长安的奏报中均有明确的原因交代,以刘虞对她向来放心的情况,应当不会被拒绝。
就算真有人要在其中折腾什么幺蛾子,身在长安朝廷中的程昱等人也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这样一来,也就只剩下最后三件要紧事了。
其一便是孙策孙坚家眷的安排。
对孙策旧部的少有调度,是为了让扬州局势尽快完成平稳过度,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要将孙氏子弟尽数留在扬州。
吴夫人为孙坚生有三子一女,除却已经身亡的孙策之外,剩下的孩子里年龄最大的孙权也还只有十三岁。
乔琰要说服她将他们带往乐平就读,顺便暂时定居于并州不算难事。
正好前来给顾雍求情的蔡邕也已完成了属于他的戏份,正要被乔琰着人送返回到乐平书院去,到时候还能凑一个同路。
为显示这番就学的安排并不只是针对孙氏家眷,将孙权等人扣押为人质,吴郡四姓子弟中年不满八岁、不适合经历海上风浪的孩童,孙权的伴读朱然,凌操之子凌统等人,全被乔琰预备着打包送过去。
其二便是对一些不适合于在徐、扬二州担任高位官职,又在此番战事中立下战功的人做出安排。
比如说贾诩。
此番三线出战,若无贾诩的居中统筹和消息传达,进展绝没有如此顺利,可看看贾诩为何会身在此处,便发觉其中有些问题了……
“原本令文和先生以乐平书院师长的身份莅临指导,得算是个掩护,现在看起来倒是个不大方便的情况了。”乔琰看着面前的贾诩开口说道。
眼下孙策已死,无论贾诩是否和孙坚之死有着过分密切的关联,他都已少了一份性命威胁。
因此番立功洗刷了过往投敌的履历得到升迁,在情理上来说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何况,徐州扬州新定,无论是扬州刺史张昭还是徐州刺史周瑜,其实都还不是能被乔琰充分信任的存在,还需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作为监督,贾诩就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给他的位置低了,无法节制住周瑜和张昭,给他的位置高了,又容易招惹来非议。
贾诩摇了摇头,“倒也未必很难。”
乔琰道:“文和先生既然已经有了想法,不如说来听听。”
“……”贾诩迟疑了一瞬,但想到他若真是要当个闲人,打从一开始就不应当接受带着诸葛亮等人前往徐州的任务,君侯的种种举动已让他从归心到安心,便果断地回道:“请君侯向朝廷上奏,举荐我为——”
“青州刺史。”
乔琰讶然于这个答案了一瞬,又忽然拊掌一拍,“文和先生,论起老辣,果然还是得看您的。”
青州刺史!
青州根本还没在他们的手中,何来青州刺史的官职?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贾诩是没有实权在手的,这很符合暂时不给贾诩以高位的利益诉求。
但一旦有夺取青州的战略目标,贾诩随时可以联合徐州、扬州甚至是幽州发起联合会战,是有一定权柄在手的。
以贾诩的眼力和本事,乔琰毫不怀疑,这个官职在他的手中还能玩出别的花样来。
这简直是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官职。
“我会一力促成此事,绝不让任何人影响到这个官职的落成。”连贾诩这种咸鱼都难得在他们越发高涨的气势中被带动了起来,乔琰这个做领头人的又怎能令他失望。
无论是贾诩曾经所做之事,还是他身为凉州人的身份,都绝不会是这个官职落成路上的障碍!
“此外还有个人的官职,想请文和先生帮忙参谋一二。”乔琰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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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开口道:“庞士元。”
庞统在此战之中的作用毋庸置疑,从沛国劝投、说降鲁肃,到擒获陈登,完成对徐州最后一路兵马的围剿,都表现得极其精彩。
按说卧龙凤雏并称,既然诸葛亮现在担任着幽州的治中从事的位置,庞统也该当对应一个徐州的治中从事才对。
但徐州刺史是周瑜啊……
历史上的庞统也曾经是周瑜的下属,现在把周瑜鲁肃和庞统这三个家伙凑在一起,乔琰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这种纠结的表情在贾诩看来可不像是面对真正意义上难题的迟疑,而像是有几分孩子气的较劲。
大概也就是徐、扬二州的战局平定之时,才能让她有思考这等奇奇怪怪事情的时间。
贾诩道:“我不知道君侯此刻到底在存有何种顾虑,在其位谋其职这个道理,不需要君侯说,庞士元自己也是明白的,无论君侯给他做出了哪个位置的安排,他都会竭力去做好的。”
在这片竞争出头的大环境之下,庞统这种不服输的性格会推动着他力争上游的。
乔琰接话道:“看来文和先生对他还是很看好的,那我便还是按照先前考虑的治中从事来举荐了。”
“君侯这话说得不太对,”贾诩回道,“应该说是您对士元看好,这才让他随同这批乐平书院的学子一道前来扬州,而非是我对他有什么另眼相待。非要说的话,我倒是还想问君侯一句,能得我另眼相待的那二位,您打算安排什么职务?”
这也正是乔琰在思索之事,那便是乔岚和乔亭的官职。
张飞之死虽不是此战的必然结果,但既然能达成,无疑是让这两姐妹在世人面前刚以自己姓名出场,便带上了为父报仇的孝义之名。
这就如同乔琰在黄巾之乱中为自己造势的举动一般,有了个绝佳的。
乔岚将关平拒于淮阴城外,又恰到好处地烧毁了刘备的渡河船只,乔亭在周瑜军中也沉稳若定,阻拦关平外成功提醒了陈武的回军,再加上二人对于周瑜的劝阻退兵,怎么算都是个大功劳!
乔琰一向不吝于给自己人争取福利,自然不能只是让她们将名字写在乐平乔氏的族谱上而已。
不过,她们二人所学的东西,更偏向于速成的情报业务技术,若是现在让她们去担任什么郡县长官之类的职务,对她们有害无利。
乔琰思忖了一番,开口说道:“我有个想法,想请文和先生参谋一二。”
见乔琰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贾诩也不由来了兴趣,“君侯但说无妨。”
“我想让她二人回返长安后,在廷尉司寻一奏谳掾或者奏曹掾的官职。律令、刑狱、礼仪、度量均出廷尉司,其间消息往来尤多,正可令她二人从中研读长进。”
“她二人一者长于大局,二者长于谋划,又在文和、文优先生的教导下,对细枝末节的分析有独到之处,廷尉司中的诉讼断狱案例里,也能令她们大有收获。您看如何?”
“君侯啊,”贾诩意味深长地一笑,“您可不只是要给她们选择一个合适的进学环境啊。”
这是要将桓灵二帝时期多由酷吏掌握的廷尉,捏在自己的手里!
立法的权柄已经让出去给制定五刑的那几位了,执法的权柄的确还需要自己人。
情报与刑律的结合,更不会是一场简单的变革!
可在当下会意识到这种悄无声息改变的,或许只有知晓乔琰图谋的几人。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而言,乔琰没有趁机为乔岚乔亭索求更高的位置,其实是并不贪恋权势的表现。
但事实到底如何,却要留待往后来看了。
贾诩又如何会反对此事呢?
能将这样的内幕透露给他,已是绝对心腹的待遇了,他也势必会将这个青州刺史的位置给做到最好。
在这番交谈后,乔琰便启程折返了扬州,与她随行之人还有周瑜。
这一趟回去,一来是为孙策的葬礼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二来也是为了将吴郡四姓打包丢去夷洲。
荆州的船只在乔琰看来还是不太能扛得住风浪,为了确保在这趟海运中不会出现什么船毁人亡的情况,她还专门让一度前往辽东的船只回航走一趟,可算是为他们还能重回故土做了充分的准备。
但大概对吴郡四姓的子弟来说,都即将被流放到跟蛮夷之地无异的夷洲去了,这种所谓的安全措施根本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感动情绪,只会觉得他们简直像是扬州地界上最大的笑话。
就算是大有可能得到那个夷洲太守官职,作为其中领头人的顾雍,也不会觉得这是乔琰对他的优待。
可形式比人强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明白。
他们有什么资格跟乔琰对抗呢?
如果说,还有徐州那头南北对峙的交战拖住了乔琰的脚步,或许他们还可以在扬州这边施压,迫使她不得不将他们给释放出来。
可在她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引爆了徐州全面开战,又以天罗地网将刘备击败后擒获的情况下,他们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只要她能令人阻截住袁绍和曹操夺回徐州的攻势,她便可以凭借着徐州这个屏障,在扬州地界上进行随意的经营,就如同孙策之前所做的那样。
甚至因其已在凉州等地有了足够的经验,在抽丝剥茧对付各方势力的掣肘上更为驾轻就熟。
这个流放的消息随同徐州大胜先于乔琰一步抵达了吴县的监牢之中,一时之间此地便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但乔琰大概是不会顾忌于他们心情的,她此刻正在与周瑜一道登上跨越长江的船。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那场作为诱饵的陷阱中心力交瘁,也或许是因为接受孙策之死和接受某些立场对周瑜来说有过抉择煎熬,比起当年乔琰在长安城中和他见面的那次,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周瑜并未忽略掉乔琰对他的打量,他拢了拢被早春的冷风吹动的衣袖,回道:“大司马请放心,徐州刺史绝不会是一个病秧子,等操持完伯符的丧事,我会尽快投入到徐州的政务中。”
事实上若不是乔琰为了定周瑜的心,他连回返扬州这个举动都不该有。
此刻徐州之变的消息必定已经传到了邺城,以徐州这等难以严守之地,势必会面对袁绍的进攻。
不过眼下还有贾诩、庞统和鲁肃等谋士,外加那一群武将身在徐州,暂时掀不起风浪,还是让周瑜亲自回扬州走一趟才是。
对于乔琰的这份特许,周瑜心中有数。
可当他望着被风吹动的江面之际,依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乔琰敢如此放心地让他回返扬州,去见一见孙策的其余部将以及为其操持葬礼的吴夫人,便已足够说明,她或许在孙策之死中扮演了一个推手的作用,却绝非是决定了这个结局的凶手。
孙策将扬州交托给她,也是在深思熟虑之下做出的抉择。
无论是出于对庐江周氏前途的考虑,是对先主公遗愿的继承,还是对时局的评判,他都应当顺着这条给他划定的徐州刺史之路走下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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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还有任何一点犹豫的情绪。
或许唯一遗憾的,便只剩下孙策未能善终了。
可就像刘备也在这徐州交战中痛失臂膀助力的张飞一般,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可以两全的事情。
在这船只启航南下渡江的时候,他又见乔琰扶栏而望,似有所指地说道:“公瑾,你看——”
“百川总会归入江海的。”
350.350(一更)军报抵邺
百川终有归海之日……
周瑜无法确定,乔琰所说的到底是天下重归一统的趋势已随着她南征北讨之间奠定的优势,变成一种再不可阻挡的潮流,还是在说,孙策的过世也不过是这些自然规律中的一份子。
但或许她也是在说,百川东流入海的滔滔向前,也是他此刻该当让自己保持的状态。
人不能再多回头去看了。
扬州要想不再成为历年间多被选作官员流放的地方,要想从根本上改变这等山越横行的局面,要让他庐江周氏的子弟踏足中央得以一展抱负,他便必须在这个没有第二选择的时候站在乔琰的这一方。
主择臣,臣亦择主的双向选择,有些时候没有那么简单。
无论背后还有多少未知的隐情,起码现在他不能有疑虑了,否则只会给另外的敌人以可乘之机。
而这个敌人,可能并不只是袁绍曹操而已。
“我有个建议不知君侯是否愿意听一听。”周瑜忽然开口说道。
见乔琰颔首示意,周瑜接着说道:“请君侯见一见虞翻虞仲翔。”
渡江而过,便是扬州吴郡的丹徒。
等快马行路赶赴富春,已又过了一日。
距离孙策下葬之日已只剩下不到半天的时间。
周瑜去见孙策最后一面,乔琰也没打算打扰这等手足之交阴阳相隔的叙旧,而是思忖起了周瑜所说的虞翻。
虞翻此人的名字,曾经在陆苑的口中跟她说起过。
当时的孙策刚得到乔琰所表奏的会稽太守位置,又由陆苑南下送交了乔琰给孙策的礼物,顺便将陆氏的一部分子弟送至并州,陆苑提到过,吴会名士中有看到孙策潜力的并不太多,其中得算是凤毛麟角的,便有这位虞翻。
他的父亲虞歆是当时的交州日南太守,不过在去岁的年末,这位日南太守病故,虞翻也辞官归家替父亲守孝去了。
虞翻此人,若说毒舌直言,倒是可以和祢衡来打个擂台,但这显然不是他最大的本事。
历史上孙权曾经对他有一句评价,说他就算比不上伏羲,也应当比得过东方朔了,说的正是他在卜卦上的本事。
不错,他学《易》,还将在易经上做注的几位前辈批驳了好一顿,说郑玄和宋忠都各自立注,宋忠稍微逊色于郑玄,但两个人都还没有入门,作品是不能给人看的。郑玄和卢植等人的老师马融这个人呢,可以和他一起学习易经,但是不能跟他作为同道中人。
天下在易经上作注的人里,唯一一个能算是比其他人强的,也就是一个荀爽了,可惜他写的有一句“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和原文之中的意思颠倒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将赞美大衍四象的那一章列为卷首,就更是很可笑的解读。不过这已经超过其他俗人了,不能要求太多。
要不是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冲着郑玄还在她的乐平书院里教学,荀爽也葬在太行山中,乔琰就应该学习一下孙权,把虞翻这家伙丢去交州让他清醒清醒。
“我听说你曾经和伯符说过一句话,说白龙鱼服,困于豫且,白蛇自放,刘季害之,希望他留意此事,是否确有其事?”
白龙鱼服,困于豫且,说的是白龙下凡,化作了鱼的样子,被豫且射中了眼睛。
白蛇自放,刘季害之,是说白帝之子变成白蛇,被汉高祖刘邦给斩了。
这两句话是在劝诫孙策不要总是轻出微行,带着太少的仪仗部从,可能会像是白龙和白蛇一样遭遇到不可预知的横祸。
可惜周瑜那等直白的劝阻,按照孙策这样的脾气都不会听从,更何况是虞翻这种相对迂回的表述方式。
站在乔琰面前的虞翻因为其父病故的原因,还身着孝服,不过也或许这孝服也可以算是为自己选定的主君所穿。
扬州地界上的官员大多因为乔琰雷厉风行的举动对她怀有几分敬畏之心,就算不是畏,也因孙策对她的托孤之举已将她视为新主,唯独这位虞翻站定在那里,颇有一番凛然不可侵的姿态。
听乔琰这么问,他道:“说过如何,没说过又如何?”
乔琰回道:“公瑾说让我来见一见你,我倒是想听听,你对我有何种建议。”
虞翻看着乔琰似乎当真是在认真问询的样子,回道:“大司马近两年内不宜居处长安,今日方起一卦,见兑下坎上,节,五爻变之临,有身首异处之嫌。”
乔琰面色未变,只问道:“那你宜居何处?”
虞翻想了想回道:“长安富贵之地。”
长安富贵之地是不是要比交州那等流放之所更适合于虞翻居住,暂时不得而论。
但乔琰本以为因虞翻和孙策之间的交情,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会见到的其实是一个刺头,却没想到好像并非如此。
不过无论是虞翻凭借着自己的眼力在这期间看出了什么,又或者是周瑜在回返扬州前给虞翻的信中说了些什么,他此刻的态度对乔琰来说都不算是个坏消息。
乔琰挥了挥手,“那你就去吧,只是——”
“我其实不信谶纬之说,也不信天命。”
不过,有些人会相信的,尤其是当他们还有了个助力的情况下。
当然,此刻的长安还未收到那封由乔琰上表的扬州徐州官职安排,也自然还没听到虞翻的这出言论。
先一步收到徐扬战局消息的,还是袁绍。
自从年初开始徐州消息的陆续送达,让袁绍为了防止出现去年幽州突变的情况,干脆将辛评、郭图、许攸、审配等人组建了个临时会议团体,就住在他的住所隔壁。
因还未来得及对辛毗做出调动,暂时让他还是留在北面。
这个会议团体早在徐州有异动之时就已对袁绍做出了建议,令他支援徐州,以防刘备和陈登等人难以戍守住地盘。
可随即而来的乔琰陈兵洛阳,幽州似也有异动的消息,让袁绍不得不做出取舍,到底是先顾自己还是先顾刘备。
随后他又收到了乔琰对着曹操邀约会面于虎牢关的消息,在暂时被下属打消了想法,确认曹操此举的用意是在表现自己并不会和乔琰达成联盟,而不是希望逼迫他将豫州牧位置也封赏出去后,袁绍才勉强送了一口气。
但这一出连环的变化,已让袁绍再难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东南面那一片,只先留神于司隶校尉部和兖州、豫州交界地的变化。
他甚至盘算起了要不要将许攸先借调给曹操,让他在前往虎牢关下赴约之时再多带上个人,又想着这等举动难免让曹操觉得自己是在对他生疑,最后还是将其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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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了下去。
不过让他这等紧绷情绪舒缓开来些的,显然不是他在某一处的战场上取得了什么突破性的长进,而是他那年少的三儿子袁尚在他的扶持之下正式走到了人前,带着袁绍的默认参与到了政事的讨论之中。
可此时的袁尚其实还没到及冠之年,也就是袁绍才觉得,自己并没有在几个儿子之中有所偏私。
他的长子袁谭虽然被他过继出去给嫡长兄袁基了,已经不能算是他的儿子,但嫡系的名头还在这个长子的身上,现在又驻兵坐镇在东莱郡,明摆着是在替他这个长期身在邺城的父亲行使青州刺史的职责。
从身份和名位上,袁绍觉得自己给袁谭的已经极多了。
次子袁熙,虽然曾经被长安朝廷忽悠了一通,但袁绍也没对他做出任何的问责,甚至在他的夫人过世后,还给他提前预定了一门亲事,定下的是河北甄氏之女,打算等到两年后甄宓十五岁的时候再令二人完婚。
无论是在信任还是子女婚事上,袁绍也觉得自己给袁熙的不少。
这么一算,他只是将袁尚带到了自己的下属面前,又让他也听听这些军政要事,哪里能算是对其过于偏爱呢?
袁绍一边满意地看着这个相貌极佳的儿子坐在堂上,觉得为自己增光添彩不少,一边将手中下属送来的刘备奏报展开,当即大喜。
这封信还是刘备和陈珪等人截获了扬州信使后,在对着周瑜展开围捕行动的同时朝着袁绍送出的,希望他能在徐州无暇从战局中脱身的时候,看看能否对乔琰在扬州的行动做出一番限制。
这封信报原本早就应该送出去,谁知道因在半道上遇到了快马发病,又正好在泰山郡境内,没能尽快完成和兖州地界上的送信驿站交接,以至于当这封信送到邺城的时候,其实已经比它该当送达的时间晚了两日有余。
可袁绍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在信中提到的孙策之死。
孙策死了?
这简直是袁绍自打开年以来收到的第一份好消息!
自从乔琰扶持着刘虞在长安登基到如今,袁绍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为何不让这位亲自征讨的大司马干脆身殒于某一场战役之中,到时候他便不必再面临着这样多的困扰。
可偏偏谁都知道,乔琰的武力值比起顶尖的武将也不差多少,年岁也比他小了一半。
除非出现什么意外,否则必定会是袁绍先死。
但此刻这条孙策过世的消息,却好像是让他看到了一种原本只能算是奢望的可能性。
各州州牧之中年龄最小的那一个,在亲自征讨祖郎的路上意外身死!
而刘备和陈珪都判断,这并非是敌方为了迷惑他们而做出的障眼法消息,也没人会拿这等州牧身死的消息来开玩笑,可信度相当之高。
那孙策能因为这等情况离世,乔琰为何不能?
这些个年轻人个个仗着自己的本事高超,便行横冲直撞之举,还都与他袁绍站在了对立面,而今总算是到了让他们吃到苦头的时候。
可还没等袁绍得意多久,便已看到了刘备信中的后半段,说的是乔琰抵达扬州已完成了对祖郎的征讨,又拿下了吴郡四姓,不日之内便有北上徐州之可能。
倘若他们在对周瑜的围剿中并未起到应有的效果,请袁绍务必尽快做出支援,以防当乔琰本人也亲自参与到此战后,徐州这边会无法抵挡住这两方合兵来击的压力。
袁绍脸上的喜色直接凝固在了当场。
“她是阎王吗!”袁绍震怒间将手中的信报拍在了桌上,“她前脚刚到扬州,后脚孙策就死,还让她顺利地接手了扬州的势力,顺带完成了对祖郎的剿灭任务。”
但凡让乔琰的人手晚一点抵达扬州,让扬州内部因为孙策身死而发生动乱,最好是干脆变成一团散沙,他就有了从中拉拢人手的机会。
目前身在徐州支援的周瑜也就必须回返扬州平乱,徐州地界上的僵持顷刻间就会被打破,甚至将徐州南部彻底给夺取回来。
可乔琰来得太快,达成战果也太有效率,以至于根本没有给人留下任何一点插手的机会。
就算是写信的刘备希望袁绍能在空暇之余对扬州的情况做出干扰,原本也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还是更多地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算计周瑜上,毕竟要让袁绍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对扬州做出什么影响,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袁绍能隔着海从青州出发前往扬州,然后来上一出军事拦阻。
但姑且不说袁绍的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海航作战的本事,就说这航船进军的时间,对比乔琰历来扫尾的效率,只怕也已来不及了。
“也未必来不及,我听闻孙伯符有个堂兄名为孙暠,向来有些桀骜气性,也和孙伯符的关系不算太好,若是能够将他表举为扬州牧,或许还真能给乔烨舒制造些麻烦。”许攸在从袁绍手中将信给接了过来,看了看其上的内容后开口说道。
“不过,就像主公所说,我们可能已经来不及对扬州造成什么影响了,乔烨舒不会随意对着周瑜做出这样的征调指令,极有可能是已经基本掌控了扬州局势,确定孙氏旧人不会做出对她违逆举动,这才送信给周瑜的。”
“最好还是在支援徐州上做出些安排。”
“若父亲需要孩儿的话,儿愿为父亲分忧。”身在席间的袁尚当即接话说道。
许攸的眼神漂移了一瞬,但想到袁绍对袁尚这个儿子的喜爱,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并未说出什么“此事不适合三公子来做”这样的话。
他将目光朝着在座的另外几人都看了眼,不出意外地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相似的神色。
或许也就只有袁绍本人会觉得这是袁尚孝心可嘉的表现,而不是这个年轻人过于好高骛远。
不过袁绍还是有点数的,他自己都不是乔琰的对手,他那个未成年的儿子更不可能会是。
袁绍夸赞了袁尚两句后,便转向了许攸问道:“子远,你觉得倘若让曹孟德自豫州出兵,有无可能在乔烨舒北上之前拿下徐州?”
让曹操出兵其实是个很危险的决定,尤其是在兖州豫州可能会面对司隶那一路兵马入境的情况下。
可危险归危险,也未尝不可一试。
要知道乔琰和曹操之间还有那约见于虎牢关的邀约,倘若人人都觉得曹操是要前去赴约的,那么谁又会想到他会在此时进攻徐州。
许攸心中一番思忖,当即回道:“有可能,不过明公必须在此时从河内郡发兵一路,再给西边制造出些压力,同时作为曹孟德的援军,这才有可能令他放心发兵。”
得到这个回应,袁绍脸上的神情好看了不少。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忽而有急报送达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明明急报的内容还没呈现在他的眼前,袁绍已被数次打击造成的下意识反应,让他先站了起来,又走到了桌案之前,以防自己在激怒之下又将桌子给踹了。
这来报的信使根本没意识到袁绍的这等举动背后还有这意思,想到他要汇报之事,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向袁绍的胆子,而是在疾步进入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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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当即伏地跪倒,用颤抖的声线说道:
“明公,徐州急报,刘玄德沿淮河战线相继落败,张翼德身死,刘玄德、关云长、陈元龙等人均被擒获,乔烨舒亲征北上,于海上登岸,下令各郡,于三日后处决刘使君,只怕此时已只剩一日了。”
袁绍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信使喃喃:“我说……徐州已落入了乔烨舒之手,徐州北部势力全线溃败。”
袁绍:“……”
袁绍听到这里,只觉一阵天旋地选的眩晕感朝着自己涌来。
“父亲——”
袁尚才头一天参与到议事之中啊,哪里会想到,自己居然能见到这种场面。
他眼睁睁地看着袁绍在这一条条消息轰炸面前,忽然一口气没接上往后摔倒,晕厥了过去。
直到医官迅速被调来此地,才让他重新理顺了那口气悠悠转醒。
袁绍的手中还捏着那张前脚送来的扬州情况,又想到方才听到的信使来报,只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比如说这封信是被人有意扣押了超过一个月的时间,这才送到了他的手里,否则为何会出现这样意想不到的突变。
扬州被乔琰给拿下了——这反正本也不是袁绍的地盘,他可以当做与他无关。
但徐州北部的彻底丢失,便是在他原本就不算丰厚的饭盆里又硬生生地挖走了一块肉。
眼下他该当如何办?
总之这绝不是他束手待毙的时候。
他握住了凑上来的袁尚的手,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令……令曹孟德还朝,邺城议事!”
再不联军而击,他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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