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夏千枝耳根发烫,呼吸开始紊乱。“我只是让你看清自己。”“看清什么?”陆曼臻双腿交叉往餐桌边一靠,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嘟起嘴。“你绝对不是百分百直。就你那个反应,撑死双性恋,疑似同性恋。”夏千枝表情扭曲,不知道该说什么。屈辱感爬上心头。不对,也不完全是屈辱,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情变化。现在不光是池卿她们,就连这臭丫头也怀疑起自己性向了!凭什么啊,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待了!“但我感觉出来了,你并不喜欢我。”陆曼臻叹了口气,失望地摇摇头。“那你讨厌我吗?”娇滴滴的。夏千枝僵住了。说实话,她并不讨厌陆小花直率又敢爱敢恨的性格,刚才的肢体接触也只是紧张,并没有恶心的感觉。而她素来是不想撒谎的。“不。”听到这个答复,陆曼臻笑成一片灿烂的花海。“那我就还有机会。千枝姐,从现在开始,我要追你了哦。”夏千枝一脸惊恐,连忙摆手,耳根烧得越来越厉害。“哈?不用,你还是换别人吧。”“这怎么能换?你告诉我,这怎么换?又不是换家餐厅吃饭,泰餐意大利餐轮着来。”慢慢的,陆曼臻的语气都委屈了,让夏千枝不禁一阵心软。小妹妹撒娇什么的,至今一点办法没有。“可世上这么多人,一定会有你既喜欢又喜欢你的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语气温和,像劝解即将跳楼的失足少女。“你这么好,别人没意思。”陆曼臻好似在撒泼打滚。态度之坚决,语气之强硬,让夏千枝霎时明白逃不掉了。“我哪里好了?”“哪里都好。”“……”夏千枝表情复杂,复杂到哥德巴赫猜想都甘拜下风。陆曼臻回到座位,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粥。喝着喝着,她又冲姐姐嘿嘿一笑。“你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这孩子是怎么做到一边喝粥一边笑的啊,在表演杂技吗,夏千枝不理解。“嗯,可能是你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听到这话,陆曼臻的表情比吃了蜜还甜:“姐姐,你还想怎么样,我都满足你。”说罢,单眨了下右眼。为什么陆小花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都像在搞黄色啊!难道是自己脑子里黄色废料残留了吗?一定是她那个语气的问题!夏千枝尴尬摇头,放下勺子:“没有了。我吃完了,想睡觉了。”“那你就去睡,我收拾完桌子自己走。”陆曼臻抬起手机,给自己的司机发了句话。“你先走,我再睡。”夏千枝深吸一口气。“怎么,怕你睡着之后我来强的?”陆曼臻笑眯眯,小白牙咬住下唇。能不能不要老误会啊!夏千枝闭上眼睛,扶住额头揉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家里有人我睡不好。”“我知道,开玩笑的。那我收拾一下,马上走。”“谢谢。”陆小花行动力很强,说走就走。不到五分钟,桌子就被她收拾干净,所有饭盒都放到了大袋子里打包好。“明天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聚餐取消。”“好。”“那千枝姐,好好过春节,节后再见。”陆曼臻抬起右手,五指轻轻上下摆动,像小猫的爪子。夏千枝靠在玄关边,目送换好鞋的陆小花走出家门。“再见,今天谢谢你。”送走陆曼臻后,夏千枝飞速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脸从那时候烫到现在,整个人像被火烧过一般。她从镜子里看到,素面朝天的自己此刻脸颊全是绯红,难怪陆小花看自己的眼神一直似笑非笑。——看清自己吧。你绝对不是百分百直。那句话一直在内心回响。长这么大,她头一次真正地怀疑自己的性向。无论池卿和柳宛宛那两个恶人如何鼓动,自己从来没动摇过;但当现在真有女性跟自己告白时,心突然就拧得难受。难道过去二十多年的经验都是假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夏千枝擦精华的手突然开始颤抖。又头疼了。她也顾不上做护肤了,随意抹点没看清楚的瓶瓶罐罐就上了床。那天晚上,她做了不可描述之梦。感冒带来的乏力与燥热相互交织,梦境中的小蛇衔来一枝绯红的花朵,盛开了灼热之花。热流从胸腔贯穿脚底,浑身软绵绵的。但随着梦境一点点推进,她惊恐地发现,肌肤之亲的对象没有脸。一团白雾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朦胧,尽管那雨是暖的,却让她的心拔凉拔凉。而也就是那时她发觉,自己幻想的对象甚至连性别都没有。好像一直以来的幻想都没有性别,暧昧不清的身影雌雄难辨。完蛋了。惊醒时已是半夜,冷汗顺着脸颊滑到脖侧,留下一片冰凉的水渍。夏千枝看向窗外,月色正浓。浓雾在午夜散去,露出冰轮般的月亮;似水的光从窗子撒到地板上,波光粼粼。天晴了。第40章今年的春节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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