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在哪啊?”余铭铭紧张的声音传了进来。我紧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我想要换个姿势站一下,左脚踝的刺痛让我浑身一个战栗。我不禁疼的倒吸一口气。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了余铭铭那里,那端的她在已经失去了平静和耐性,满满的都是她焦急的声音。我又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去报警了!”突然,我距离我身边十米外的地方,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女性的声音。余铭铭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出口处。我透过操场上的路灯看到她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这一刻,我觉得余铭铭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突然我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所有的不安,难过,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余铭铭背着我不急不慢的走在去校医务室的路上,我的眼泪鼻涕弄了她一身。她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突然气氛又变的凝重起来。我觉得余铭铭一定在生气,所以我也不敢说话了。我总是怕,总觉得体重压着她,自作聪明的想把自己的体重往上提一点。
“你怎么这么瘦啊。”这时余铭铭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我有那么一秒钟的错愕,把她当成了陆安宁。余铭铭的声音轻飘飘的。“我一个女孩子背着你都觉得你太轻了。”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背着我的是余铭铭。我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妈曾经说我是猪,所以面对她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医务室到了,余铭铭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椅子上,我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8点多钟了。
我看着一脸表情严肃的余铭铭,小声的问了一句:“老师有问起我吗?”“没有!”余铭铭冷着脸简单的说。我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没有再问什么。我们坐在医务室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校医,余铭铭不耐烦的看了一下时间,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做了一个要背着我的姿势。我左脚用力趴在了她的背上。其实余铭铭也是一个很瘦的女生。只是她个子比我高一点,我趴在她的肩膀上,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肩胛骨硌着我的胳膊了。
“不等了么?”走出医务室,我轻声的说。
“本来是想图近一点的,还好校医没有来,我想了一下,还是去医院吧,校医也是老师,传到学校耳朵里,怕不好解释,对你不好。”听到余铭铭说这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终于知道那天她为什么会说“现在全校都该知道了吧”这句话。是啊,一个女孩子被打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我都不想被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更何况她呢,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而已。
走到校门口警卫室那里,余铭铭示意我不要说话,乖乖的趴着就好。我也就很听话的乖乖的趴在了她身上。看门的警卫打开窗户,伸出头,疑惑的说:“你们这是怎么了?”“老师,我的同学生病了,医务室没有人,我要带着她去医院。”我看不到余铭铭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很平静。“有假条吗?”警卫不冷不热的冒了一句,我顿时觉得脊背发凉。“今天晚上我们上的是晚自习,老师们都不在,我们没有假条。”余铭铭说完话,就是一阵沉默。大概过了三四分钟,警卫打开大门放我们出去了。可能他觉得我们也不像是逃课的坏学生。当然,逃课的学生一般是不走大门的。更何况我病怏怏的趴在余铭铭肩膀上一动不动的倒也像那么回事。
“如果你是背着你,我才懒得跟他费那么多话。翻墙头才是我的强项。”刚走出校门,余铭铭自嘲的说着。像是在逗我开心。
我也很不客气的调侃她一句:“是啊,背着人翻墙头是你的短项。”我暗自笑了一下,因为我感觉得到了余铭铭笑的声音。
我们很容易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这个时间段,坐车的比较少。
我们坐在车上,我看着司机师傅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看我。是啊,像我这个样子,正常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司机师傅每看我一眼就是又摇头又叹气,仿佛看他自己家孩子一样,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失望劲。
我们没有去大医院,就在我家小区外面有一家还算大的诊所停下了。我们下车的时候,我还听到司机师傅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诊所的医生说,我们再晚来一会,他就要关门了。是啊,折腾了这么久,都九点多了,谁家医院不关门啊。医生看了看我脸上的伤,给我抹了点消毒液,疼得我龇牙咧嘴的。看着我的窘态,医生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现在知道疼了,疼就不该去打架啊。长得挺漂亮一女生,脸坏了可怎么办啊。”余铭铭站在一边靠着墙没有说话,我也识趣的没有接话。
“吊点消炎水吧,好得快。”说完,医生就去内室配药去了。余铭铭跟着医生又说了什么,我没听见,过了一会,医生拿着一个盐水瓶来了,他把盐水瓶挂到架子上,然后蹲下身,把我左脚的鞋子脱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叫过之后我又捂住了嘴巴。余铭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看着似笑非笑的余铭铭,红着脸,忍着疼,窘迫的低下了头。
突然,我感觉到我的下体有一股暖流,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又想了一下日期,操,中标了。怪不得肚子会这么疼。我尴尬的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余铭铭说。
余铭铭此时不再屋里,我转头向外面看了看,然后又靠回椅背上。紧张的心情压抑着我。过了一会,余铭铭进来了,她看着不自然的我说:“娜娜不舒服吗?”“我我”我支吾着。“铭铭,我,我大姨妈来了。”我话说得很小声,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反正让我这么自然的说出这话,打死也不行。
余铭铭沉默了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我总是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棍,所以才换来今生的厄运连连。我总是活的很认真。对朋友认真,对家人认真。从来没有像过要去害过谁,为什么,倒霉的却总是我。
余铭铭给我提着盐水瓶,我费劲的换好了卫生棉。此时我的脸已经可以蒸熟一块面饼了。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子,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很尴尬。
在我盐水吊到一半的时候,我妈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站在我面前的大妈是谁,就只听见她机关枪一样的声音,“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会给我惹事啊。小时候这么老实,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长的不怎么地也就算了,在把本来就不怎么地的脸给弄花了可怎么办?你将来找不到婆家,我可不养你。”说完还不住的“啧啧啧啧”几声。
突然觉得我的头变大了。我的耳边嗡嗡的。我不得不感叹我妈的狮吼功。要不是这时人家诊所,她的声音能传开三条街不夸张。
这时我看到了旁边一脸错愕的余铭铭。我无奈的叹口气,把目光移到我妈脸上,语重心长的说:“妈,我长得不怎么地到底是遗传谁啊?”“反正不是遗传我。”我妈脱口而出。
我幸灾乐祸的“哦”了一声。余铭铭在一边使劲忍着笑。这时候我妈反应过来了,刚想上前来收拾我,有碍于自己的面子,使劲往下收了一口气,“你出息了啊出息了。”说完塞给我两百块钱,转过身对余铭铭说:“铭铭啊,辛苦你在留一会,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好的,阿姨。”我看着我妈走出诊所,长舒一口气,然后瞪着余铭铭。
“你妈不是我找来的,是你妈突然给你打电话,正好你电话在我这,我就”我看一脸无辜的余铭铭,也就没说什么。无所谓了,反正这件事是躲不过去的。
之后,余铭铭把我送回了家。在路上,余铭铭终于问出了她忍耐很久的问题。
“倾情,你妈以前不这样啊。”我当时看到她错愕的表情就知道,早晚她都会问的。我也没有多讶异,反倒是很平静的跟她说说,我妈的性格转变的过程。
“唉,说到底,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村子里那个医生吗?”余铭铭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就是他啊,给我妈在城里的医院找了一份护工的工作,还给我妈找了一个心理医生给她看病。就这样,我妈在医院里工作了5年,她的性格后来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我倒是挺高兴她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只要一想到她受了刺激发起疯来的样子,我就浑身哆嗦。现在好了,我宁愿她没事挤兑我,也不要她回到过去那样子。太可怕了。”余铭铭听完顿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这么多年,倾情,你见过你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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