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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吃晚饭时白珠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沈书似乎对沈青月抱着莫名的敌意。
就算是没有明确的说出来,按照白珠同他一?起睡了那?么多年?的了解,这?男人眉头动动就能明白他心里头想着什么。
有点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沈书如此讨厌一?个女人,白珠摸了摸自?个的脸,一?瞬间?自?恋的以为是自?己。
里头吃着呢,外头的炮仗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喜欢热闹的沈星河第一?时间?跑了出去,满眼满天空的烟花迫不及待的大喊她们?出来。
白珠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沈书走了出来,用毛毯把人盖的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头,两人仰头看向天空中绽放的烟火,不自?觉的握紧对方的手。
忽然?双瑞指着远方的火光惊讶道,“哪儿发生了什么?”
向那?看去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的黑夜,滚滚浓烟升起,似乎在这?里都能闻见焦糊味。
沈书看着看着发现不对劲,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妻主,犹豫的说道,“那?个地方…”
白珠面容僵硬,笑意凝固在了脸上,肩膀微不可查的颤抖,冷冷的说了句,“学院。”
此话一?出全安静了下来,就连闹腾的沈星河都不敢再说话,全都在观察白珠的脸色。
白珠俯身在郎君的耳边轻身道,“时候不早了,我?推着你回?去休息吧。”
张了张口,沈书想要说的话在侧头发现妻主的眼角带红时咽了下去,心疼的道了句:“好。”
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也没提及此事,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回?北院的石板道两旁红艳艳的灯笼照耀路面,耳畔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墙外传来孩子的欢笑,沈书搓了搓鼻子不敢乱动。
学院是白珠前半辈子的心血所在,那?把熊熊烈火下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残留,沈书根本不敢想此刻的女人心中是怎么样的情绪。
鼻子痒痒的,沈书没忍住的打了个喷嚏,捂着脸缓和了好一?会?,察觉到手腕被握住后?立刻抬起了脸来。
女人蹲在他面前,查看他的衣裳是否穿戴整理?,殊不知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看见她流泪,沈书也控制不住,捧住妻主的面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替她分担此刻的心情。
白珠明白失态了,捂住了面颊缓和了一?会?,泪水擦干后?扯着嘴角笑了下,替沈书抹去了滴落下来的眼泪,“没冻着就好。”
默契的两人没再说话,安静的回?到院内,照往常一?样洗漱身体?后?上床休息。
沈书在妻主躺下后?紧紧的抱住了她,感受肌肤相触传来的体?温。
虽然?不知道火灾是为何引起,也不清楚还剩下多少可以用的东西,但沈书唯一?能清楚的是一?切的冷静不过是妻主为了不让他担忧的伪装。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沈书喃喃的说了一?句,不清楚妻主听到后?会?有什么想法,但这?是沈书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闭上了眼睛,希望一?觉醒来发现都是梦罢了。
睡的并不安稳,沈书对被子里热源的消失非常敏感,伸手摸了一?个空就睁开了眼睛。
隐约看见了白珠穿衣的背影,想询问大半夜的要去那?里,却困倦的怎么也无法张口,只能看着她离开。
火势蔓延的那?一?刻立即受到守城君的注意,派遣了大批的人马扑灭大火,看不到火光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烧焦味,越靠近学院越是浓重。
白珠走路踉跄,宽大的披风压在肩膀上仿佛要将人随时压垮似的,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冷风刮在脸上生疼的,无知觉的站在一?片废墟前。
学院大门亲手贴上的对联,被烧了一?半残破的挂在上头要掉不掉的,红艳艳的喜庆显的格外嘲讽。
天空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的落在她的肩膀上,白珠低头拽着袖子擦了把脸。
焦黑的建筑落上了白雪,星星点点的纯白色。
“白大人。”带着人从废墟中走出来的武棋一?愣,“我?们?刚扑灭,还没来得及去通知你。”
“全都烧了吗?”白珠喃喃道。
说出来过于残忍,武棋只得点头,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么大的学院说没就没了,谁能接受得了。
“有人员伤亡吗?”白珠又问。
“附近没有居宅,火势及时得到了控制,目前没有人员伤亡。”武棋抿唇捏着腰间?配剑的手紧了紧,随时准备接住脸色苍白的白珠。
女人比她想象的心理?承受能力强,身子只是晃动了两下堪堪站稳了,规矩的作揖,“给各位增添麻烦了。”
武棋本不该多嘴,但在看见白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没忍住的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白大人莫要自?责,依照我?观察并非是意外之火,还得打起精神来,莫要让宵小之人得逞。”
白珠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波澜,说什么都无法再刺激到她,纤长的睫毛上落了雪花,轻颤了一?下,“多谢武郡守。”
武棋点到为止,不再多言,“明日会?转交给六扇门,天冷还请早些回?去歇息。”
大部队撤去只剩下白珠一?人站在废墟前,一?砖一?瓦皆是她看着建造起来的,如今化为了灰烬。
仅仅是一?把火就将她四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心脏已经麻痹察觉不出痛感了,或许现在出现一?个要杀她的人,白珠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大早上的起来睡到迷糊的严文文听说了学院昨晚被大火烧毁的事情,立刻清醒了过来,拔腿就来到了学院查看情况。
烧焦的糊味还没能散去,学院的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严文文快步走了过去,看见了蹲在墙边坐着的白珠。
身上落满了雪,如同身后?被雪覆盖一?层的废墟一?般,无视她人的指指点点目光呆滞的望着一?处。
嘴唇毫无血色,脸苍白的几乎接近透明,严文文下意识的明白从昨晚上人就呆在这?里了,心中翻涌出怒火将她一?把子拉了起来,“你在这?里伤害自?己有用吗?学院能恢复如初?”
白珠缓慢的眨眼,终于是看清了来的人是谁,耳畔是嘲笑惋惜的指指点点,吵闹的她脑袋疼。
被拽着胳膊上了马车,温暖的环境让她忍不住的哆嗦,靠在车厢壁上闭口不言,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去分给严文文。
对此严文文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任劳任怨的拍打着她身上的雪花,脱下了已经被雪沾湿的披风。
“不论是天灾人祸,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守在门口冻死又能怎么样?”严文文气?的瞥了她一?眼,捏着人冰凉的下颌晃了晃,“振作一?点,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沈书,还有未出生的孩子,你病倒了落下了病根子,让他们?拖着你过下半辈子吗?”
终于白珠有了反应,慢吞吞的坐直了身体?,严文文见有了成效,更?是一?鼓作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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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不想查清楚学院失火的真实原因,给那?些学生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吗?”
“白珠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现在不是颓废的时候。”
白珠像从大梦中惊醒,喃喃的起身要出去,“六扇门,我?去六扇门。”
可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腿软的直直摔了下去,撑着半天都没能爬起来,浑身软的厉害,脑袋也隐隐作疼。
“去看郎中!”严文文吓的手忙脚乱的扶她起来,“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一?听到回?去,白珠立马摇头,死死抠住严文文的胳膊,“别告诉沈书,不想他担心。”
“你现在知道不想让在意你的人担心了?”严文文叹了口气?,“暂时住在我?家吧,我?会?给你想借口的。”
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白珠终于是放松下来晕了过去。
男德学院失火的消息迅速蔓延开,大街上酒馆里讨论的都是这?件事情。
金如意在失火的第一?时间?得知了,她坐立不安了一?天就在等白珠进宫来,可偏偏没能等到人,终究是按耐不住的派人去沈宅召见白珠入宫。
可回?来的人说白大人并不在沈宅,半夜出去后?就没了踪影,沈宅的人也在寻找她。
金如意所在高位上,目光深沉的望着远处的大殿,烦躁的将面前的奏章扫开。
身旁的小太监轻声的道了句,“陛下,武郡守来了。”
“让她进来。”金如意整理?好情绪,又是一?副帝王家威严的模样。
请武棋前来是为了询问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具体?的情况还是当事人最清楚,火是她带着人灭的。
不过金如意最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白珠去哪儿了。
“微臣昨晚上见过白大人。”武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将昨晚所知道的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微臣走后?就不知道白大人是否还在学院里。”
而后?又补充道,“不过在晨起巡逻时,听到有百姓传言白大人守在学院门口一?夜,被赶来的严侍郎带走了。”
“严文文。”金如意蹙起眉头,不悦的神情写在了脸上,摆手道,“退下吧,朕明白了。”
“是。”武棋迅速的抬头看了陛下一?眼,后?退着转身离开。
沉浸在思索里的金如意并没有发现异样,想到什么生气?的猛拍了下桌子,吓的身边的侍从连忙跪下。
第六十二章
送走陛下的人后沈宅陷入了?寂静,双瑞安静的陪在沈书身边,昨天还是他安慰自己,今天就轮到来开导他了?。
沈书不喜欢香薰,平日?里屋内会放新鲜的瓜果代替,冬日?里的水果少运输困难,只能替换成郎中调配的安神香。
可?怎么也?无法让沈书安神,反倒是越看香炉里升起的白烟越是烦躁,一巴掌将它打翻,香灰散落一地。
双瑞连忙查看他的手,有些责备道,“就算是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下意?识的要去收拾东西,被沈书一把按住,冲外头喊道,“福瑞进来把地上?弄干净。”
福瑞把香灰处理干净,准备重新点上?时,沈书不耐烦的摆手,“拿下去,拿的远远的,看的心烦。”
“是。”福瑞知道主子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不愿意?触霉头连忙带着东西走了?。
门关?上?后沈书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助的捂着脸,尾调带上?了?哭腔,“到底去哪里了??”
自责于在看见其中离开时醒不过来的自己,更加的讨厌发生事?情?后选择独自面对的白珠,就像是拿他当外人一样隐瞒内心的想法。
“别多?想,白娘子可?能是去处理学院的事?情?了?,没来得及回来,再等等,等晚上?再说。”双瑞无法子,心里头也?是没底,连陛下都暂时找不到的人,会去哪里呢。
去而复返的福瑞洋溢着笑容,连忙将听到的好消息告诉愁眉不展的主子,“奴在前头见着严侍郎了?,严侍郎说白大?人在她的府上?商讨学院的事?情?,还让主子不要担忧,一切安好。”
沈书悬着的心松懈下来,怨气转为了?委屈,压制着想要去侍郎府寻找她问个清楚的念头。
人没事?就好,总是要回家的,到时候再询问也?不迟,现在不回来说不定是查到了?什么,免得过去打扰到她们。
双瑞顺着沈书的后背,也?跟着放松下来,“中午就瞧没吃多?少,我去让小厨房做点吃的来。”
犹豫了?一会,沈书点头了?,就算是自己不饿,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吃一些。
头疼欲裂,鼻子吸着不通气,浑身像是散架重新组装一样,白珠悠悠的睁开双目,浓重的药苦味在嘴里头蔓延开,刚才有谁趁着她昏迷灌了?药。
最后的记忆是被严文文带回府去,四周的装饰和上?一次住的一样,果真是在严文文这?儿。
屋内的碳火充足,放在床边烤的暖烘烘的,白珠穿的单薄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凉意?。
看窗外雪似乎又下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势头不小,想下床却浑身没有力气,无奈的又躺了?回去。
严文文掸去肩膀上?的落雪,解开披风大?步的走到碳盆旁边烤火,动作一点儿也?不想屋内有病患需要安静修养的架势,凑进了?才察觉到白珠望着床顶发呆,连她进来都没有反应。
好奇的凑过去躺在了?旁边,挤着人往起头挪了?挪,“有什么好看的,让我也?瞅瞅。”
漆黑的床顶什么都没有,也?不晓得白珠是如何看的入神的,免得身上?的凉气再侵入如今脆弱的白大?人体?内,严文文很快就撤开了?,端着绣花凳坐在旁边。
“我看到了?好多?东西。”白珠喃喃道。
也?不想管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心理上?的感慨,严文文自顾自的说道,“我刚才去了?一趟沈宅,告诉沈家的人你和我在一起处理学院的事?情?,让他们不要担心。”
拿过放在桌子上?的铜茶壶放进了?烧的猩红的碳盆内,搓着手道,“你就别担心,在我这?里安心养病吧。”
提到沈家白珠才将视线转移向她,免不了?的要询问一番沈书的情?况,自己一夜没回去想必很担心。
“我是没见到沈公子的,不过呢你担心他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严文文啧了?一声,指着外头道,“我可?是听说了?陛下派人前往沈宅召见你,扑了?个空。”
“学院失火,找我也?是应该的,是我没能保护好学院。”白珠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拽了?床尾的软枕垫在了?身后,神情?恹恹的,嘴唇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你别自责了?,想整你的人你防着有用么?”严文文最看不得她这?副样子,把什么问题全都归结于自己身上?,生怕好过一点点似的。
“你倒不如想想怎么通过六扇门找到纵火的凶手,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相?信是意?外的啊。”严文文等着她回话半天没能等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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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推了?一下,“跟你说话呢。”
白珠缓缓的抬起眼睛,铜炉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水开了?。”
“知道了?。”严文文任劳任怨的倒了?热水给她,昏迷前还是要死要活的一个人,醒了?后就变成看淡一切了??
捧着茶杯吹了?吹,白珠喝了?一小口?,烫的嘴唇终于是有了?血色,淡淡的道了?句:“陛下会来找我。”
“你脑子冻糊涂了?吧?”严文文毫不客气的嘲笑她。
陛下召见她还差不多?,且多?半是兴师问罪的,还过来找她是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能值得让陛下亲自过来。
面对严文文的嘲笑白珠不做解释,喝完杯中的水后躺了?下来,拉高被子背对着她表示自己要休息了?。
严文文的话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憋的难受的厉害,可?白珠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样子让她不再好开口?,只能先离开了?。
睡梦中的白珠感觉浑身又冷又热,在冰火交界之间徘徊,身上?汗津津的维持不了?温度,猛的从梦中惊醒。
刺眼的烛光让她不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白珠恍惚间感觉有人向她靠了?过来,当触碰到肩膀的那一刻才察觉并非是在梦中,也?不是错觉。
面生的郎中端了?碗药给她,白珠寺丝毫没有犹豫了?喝了?下去,苦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将她从虚无中拉回到现实。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白珠踉跄的不顾郎中的反对从床上?爬了?起来,一阵的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连忙扶住凳子缓了?一会,翻涌的胃在不停搅动,仿佛是在让她安静的留在原地休息般。
白珠强忍不适推开了?屏风,膝盖一软的跪了?下去,长发随着动作滑落在脸侧,“参见陛下。”
屏风后被吓着的两?个人一动不动的,严文文悄悄的打量陛下的脸色,谁能想到陛下真的找过来了?,白珠又一副昏睡死的模样,只能她上?前去陪着。
这?是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要和陛下聊什么来度过尴尬的时光。
金如意?肩膀放松下来,语气带笑道,“头都没抬,就知道朕来了??”
“给微臣药的郎中是个生面孔,看气质并非是民间医师,那就只能是宫中的御医了?。”白珠说一句咳嗽一声,面色苍白嘴唇却被烧的通红,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扶起来,地上?凉。”金如意?道。
严文文第一个冲了?过去,利落的把白珠架起放凳子上?,取来厚实的披风给她盖着免得着凉。
“陛下来见微臣,想必是学院失火的事?情?。”白珠捂着心口?平复了?一会,眼皮无力的垂下,捏紧了?拳头不甘道,“是微臣无能,让心怀不轨之辈得逞,要是能让微臣有机会复仇,绝对要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你还是先将病养好再说,身体?弱成这?样。”严文文帮她拍背顺气,光是咳嗽她听着都难受。
金如意?的眼中闪过笑意?,不过掩饰的很快不留痕迹,起身手搭在了?白珠的肩膀上?,故意?诱导的说道,“朕明?白你心中的恨,朕也?厌恶不把朕放在眼中的人,有什么困难尽管来寻朕,朕会为你做主。”
“多?谢陛下。”白珠作势要跪下,被金如意?一把拖了?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打哑谜听的严文文一头雾水的,直到陛下离开都没能琢磨出其中的意?思,但看白珠一副又要晕过去的模样,疑惑的话放在了?心中。
“你赶紧上?床休息吧,待会我让下人把晚膳递过来。”严文文嫌弃的不行,催赶着她上?了?床。
“你能…”想了?想白珠叹了?口?气,“算了?。”
严文文来气了?,刚和陛下在她面前打哑谜就算了?,现在说话还说一半的,“你说啊,说一半的给谁听。”
白珠勉强的笑了?下,侧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想见沈书,但又想到自己这?副样子,恐怕只能让他担心,说不准还会传染疾病给他。”
“你也?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好好把身体?养好就是给在乎你的人积德了?。”严文文又是忍不住的去说教她,当真如老妈子般。
身体?还在发烧吃不了?大?鱼大?肉的东西,清淡的粥配上?小菜白珠勉强吃了?一点,实在是没胃口?逼着自己吃下去的。
从宫中来的太医暂时在侍郎府住下,等到白珠的病完全好了?才会离开,相?当于是陛下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消失了?一会儿的郎中端着一碗新的药走了?进来,看见凳子上?还剩下的一大?碗米粥时不自觉的蹙眉,“大?人就算是不舒服,还是要勉强吃一些才好。”
“这?个我是知晓的。”白珠望着她,模样年轻不像是宫中的老御医,应该是新晋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关?溪文。”关?溪文将药给她,“再喝一副,晚上?好睡觉。”
白珠抬眸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喝了?个精光,“那么年轻的太医不多?见。”
“我是院使?关?旗的女儿,靠着母亲的关?系进来的。”关?溪文说这?话的时候全然不避讳,也?没有任何走后门的羞耻感,“药效差不多?了?,也?该困了?。”
话音刚落白珠感觉到眼皮沉重的厉害,保持清醒都是无用的,迷迷糊糊的躺了?下去,瞧着收拾东西走的关?溪文,渐渐闭上?眼睛。
第六十三章
不清楚是不是睡前那碗药的缘故,这一觉睡的极其?的好,头也没有那么的疼,身上有了一点力气。
白珠撑着身体?做起来,瞧见外头白茫茫一片,似乎雪还在下,一想事情脑袋就隐隐作痛,只能暂时搁置在一旁。
“这雪下的诡异啊,真的如鹅毛一样。”严文?文?推门而入,蹦跳着把身上雪花抖落,身后跟着进来的还有关溪文?,依旧是端着她的药来让白珠喝。
苦涩的味道再次蔓延,多尝试几遍后发觉还能接受,似乎尝出了一些甘甜味。
“还在下雪啊。”白珠放下空碗,准备起去窗边看上一眼,屁股还没离开床铺就被关溪文?按回了床上。
年纪不大?教训起人来不容拒绝的,“即使窗户关着,也有风吹进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一点儿风都吹不得,一着凉又要发烧。”
“我现在是不烧了吗?”白珠试探的摸了摸额头,相比于昨天身体?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应当是好了吧。
可惜她还没能高兴一会,关溪文?不留情面的道,“你只是烧恒温了。”
白珠一听这话乖乖的将被子?拉高了一些,指着整理斗篷的严文?文?道,“你可别靠的我太近,免得身上的凉气冻着我。”
“谁敢让你生病啊。”严文?文?拎着斗篷挂在了架子?上,搬着绣花凳子?坐在碳盆旁边,“陛下可是等着你病好去见她呢。”
不理会她的打趣,白珠漱完口感觉嘴里没那么苦涩,接过严文?文?扔给她的橘子?剥吃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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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喉间清凉的汁水瞬间舒服了不少?。
“六扇门可是在调查此事件?”白珠询问?道。
“失火的第二天早上就派人开始调查了,你猜猜是谁负责?”严文?文?挑眉,见她没反应也无趣,“江月月。”
不禁感慨,“你和她真的是有不解的缘分,如果我没记错关于你的每一个案子?都是由她负责的?”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从江月月毛头小妮子?匆匆来沈宅被吓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到现如今成?为六扇门的中?流砥柱,无法缺少?的一人。
严文?文?搓搓手,凑进了一些低声?询问?道,“你心里头肯定是有想法的,快和我说?说?看。”
白珠轻哼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关溪文?,不甚在意说?道,“谁最痛恨男德学院的存在,那凶手就是谁。”
没有指名道姓,却胜过指名道姓。
谁能不知道男德学院是哪位高管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没说?一会儿话白珠又困倦了,懒散的躺在床上,眼皮子?打颤,“困了。”
“什么?”严文?文?连忙揉搓她的面颊,还没陪她说?几句话呢,不可思议道,“你这刚醒又要睡觉?”
关溪文?上前替白珠放下了床帘,驱赶严文?文?的态度,“药中?我加的安神的成?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睡觉,让身体?能够在睡眠中?得到恢复。”
这可是陛下钦点指派过来的宫中?太医,全权负责白珠的治疗,严文?文?可不敢乱说?话打扰进度,免得到时候在陛下面前落个不好的名声?。
“知道了,我走就是了。”严文?文?小声?嘀咕了一句。
吃瘪的样子?看的白珠心里头直发笑,不过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中?,药效可真足。
不清楚睡了多久,但能够察觉到有人来看过她,可惜的是太困倦了睁不开眼睛,睡的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
真的是奇怪,白珠不免怀疑关溪文?给她药里头加的安眠成?分是想让她好好休息,还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她起来。
又是陷入了睡眠,再次有感觉的时候是手被什么人握着,想了想侍郎府内没人会对自己做肉麻的动作,白珠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
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白珠下意识的就清楚是谁了,除了沈书还能是谁会如此的担心她,守在身边一动不动的。
果不其?然睁开眼睛后白珠看见了朝思暮想的郎君,红着眼眶子?坐在床边牵着她的手,还不忘记给她替换额上的湿毛巾。
见白珠醒过来担忧的神情立马转变,扯过毛巾扔进了水盆子?里,负气的要离开。
“等等。”白珠一把抓住了郎君的手腕,说?话太急猛烈的咳嗽了好几下,不得已撑着半坐起来,自始自终没松开手一下。
瞧见妻主咳的脸都红了,沈书哪里能想着再生气了,连忙拍背顺气的,拿来温水给她喝。
“我没什么事情。”白珠平复后擦去眼角咳出的泪水,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在,说?话也就不用顾及太多,“你怎么过来了?”
说?道这件事情沈书就来气,恨不得揍女人两拳解气心里头才舒服一些,带着愠怒的质问?:“我若是不找来,是不是打算病好了再见我?”
白珠确实是那么打算的,没理由反驳解释,干笑着揉了揉郎君的手腕,察觉出自己的体?温又升高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我感染了风寒,容易传染。”
“我能不知道吗?我又不是不懂事,你总不能连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告诉我吧。”沈书说?着说?着委屈了起来,低头擦试着流下的泪珠,又觉得自个这副样子?属实是矫情了一些。
抽回了手推着妻主躺了回去,凶道,“你还在发烧,别乱出被窝。”
白珠老实听话的躺下,眼睛一直盯着帮她淘洗毛巾的沈书,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郎君陪在身边说?不开心是假的,昏沉中?的白珠不知道梦到多少?次沈书了。
乍看见人出现在眼前时一瞬间以为又是梦,直到沈书生气才察觉出来眼前的人是真的。
“我让下人送吃的来。”沈书下巴隔空点了点女人攥着他的袖子?。
白珠摇头就是不松开,侧过身子?来勾起唇角笑道,“不饿,让我好好看看你。”
毕竟还在生病不能靠的太近,保持着距离互相看着对方?,对此白珠已经很满意了。
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白珠微微蹙眉,抬头看向窗户外头,白纸浆糊的看不清楚外头的真实情况,但透过光亮能察觉出来雪并不小。
“外头还在下雪吗?”白珠疑惑的询问?。
沈书不客气的将人按了回去,换下她脑袋上的毛巾,刚放上去没多久就被滚烫的身体?捂热了,又得重?新的淘洗,“我来的时候还在下,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沈书嘀咕了一句,“说?来也是奇怪,年前洪灾,年后难不成?是雪灾?这两年真的是多灾多难。”
虽然没能亲眼看见外头的情况,但每次严文?文?来时身上落的积雪能看出来雪势的大?,加上沈书说?的一连好几天,白珠大?致能猜测出外头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了。
“什么时候回家?”
沈书一句话把白珠的思绪拉了回来,不回家是为了隐瞒生病的事情,现在沈书都知道了自然再赖在侍郎府就有些打扰。
白珠摸了摸男人的脸颊,“等雪停就回去。”
关溪文?好似掐着时间点来的,药是一顿也不给她落下,隔着远远就能闻见飘过来的苦涩味道,白珠忍不住的拉拢脸来。
白珠端着药碗放在唇边顿了顿,抬头看向等候着的关溪文?,“安神的成?分能不能去掉,不想每天睡的昏昏沉沉的。”
“可以,我明天会逐渐减少?剂量。”关溪文?面无表情,扫过旁边挺着肚子?满脸担忧的沈书,“我能给你把脉吗?”
沈书一愣,突如其?来的奇怪要求不得不警惕,不悦的准备拒绝时,白珠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关太医是陛下钦点来照顾我的,大?可以放心她,看看也是好的。”
听白珠这么说?沈书才逐渐放下戒备,将手腕伸给了关溪文?。
诊断号脉的时间并不长,关溪文?依旧是那副表情,点了点头,“恭喜白大?人是双生子?,不过郎君要记得别忧思过度,免得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
关溪文?拿走空碗,转身要离开之际听见了沈书道,“我在这里陪着你,好吗?”
停下了脚步,冷声?说?道,“还请郎君注意身体?,白大?人现在的情况容不得陪伴。”
就算是关溪文?不说?,白珠也是不会让沈书留下来的,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这次大?病一场不是几天就能恢复的,到现在还无法控制住发热的情况。
“听话,侍郎府不适合你安胎,我等着身体?好一些就回去。”白珠见男人的眼泪又要委屈的落下来,连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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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等着擦去,“我会好好的听太医的话,我的身体?从来不差,你是知道的。”
沈书并非是胡搅蛮缠不懂得事理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在面对在意的妻主时,所?以的考量瞬间消失不见,满脑子?都是白珠一个人生病的躺在床上,身边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光是想着就心疼的厉害。
沈书点点头,没忍住的搂住了妻主,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感受透过布料传递而来的炽热温度,“学院发生那样的事情不难过是假的,可不能总是向着过去看,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未来。”
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明显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沈书不自觉的抱紧了一些。
“重?建学院只是钱和时间的问?题,我这几年做生意存下了不少?的银子?。我算过了耗材,不能说?让学院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但能建造一个雏型出来。可以再向父亲母亲借一些,她一定会同意的。陛下那儿肯定也会出资的,我们慢慢来。”
听郎君说?了许多的话,白珠的眼神逐渐温柔下来,抚摸着沈书的头发低声?笑了。
瞬间明白了严文?文?为何?看见颓唐的她会那么生气了,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在意她的人,而她却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伤害自己。
“学院的事情我已经看明白了,心中?有自己的考量。”白珠心中?隐藏的欲望在此刻达到顶峰,站不高永远会被别人按着脑袋的欺负,“烧了就烧了,它对现在的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一切都够了。”
沈书不清楚妻主的心中?在想着什么,但无条件的相信她,就像是白珠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一样。
趁着天色未晚,街道上的路不算难走,沈书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本以为他要住下来的严文?文?都准备好了干净的房间,从沈书在钱阮青难产时陪伴在身边鼓励着阮郎开始,严文?文?就不再是从前把钱看重?的态度面对他。
不过一转头,人还没感慨完从沈宅内送过来的贵重?礼品就砸的严文?文?头晕眼花的,满满一大?箱子?的东西不是给严文?文?的,也不是给钱阮青,而是送给嗷嗷待哺啥都不懂的严兰。
严文?文?蹲在箱子?前一件件的盘点,抓挠的头发乱糟糟的,惆怅道,“这该怎么还礼啊。”
大?致能够明白是为了感谢她将白珠带回来的恩情,要是送的不是小孩的玩意严文?文?还能退回去,可这些东西是给兰儿的,这可让她如何?退。
送礼也是真的会送,让对方?完全没法子?。
抱着孩子?从里屋走出来的钱阮青垂眸看了眼,明白了沈书的意思,没忍住的捂唇笑道,“这是给兰儿的东西,自然是要等着兰儿长大?还了。”
严文?文?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有着什么小秘密。
第六十四章
这病见不得风,白珠为了?尽快的好起来屋门是?一步也?不踏出去,药中安神的成分减少后没那么嗜睡了?,会?让严文文带些?书?来给她打发无聊的时光。
该停下急匆匆的步伐,捡起书?本继续学习了?。
沈书?没办法过?来探望她,就让宅内的下人送书?信来,上?头写着家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对白珠身体上?的各种叮嘱。
几乎是?两天一送的,白珠看的津津有味。
沈青月毕竟是?陪着双瑞回来的,自己?身上?还有职位在不便京城多留,得知白珠没事情后就带着双瑞离开了?。
关溪文走了?进来,手?中罕见的没有端药,“白大人今日的心情不错。”
“看来我是?不需要再喝药了?。”白珠将信件整齐叠好放回了?信袋子里头,枕头下面已经存放了?好几封沈书?让人送来的书?信了?。
“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白大人也?能?感觉到吧。”关溪文倒了?茶水递给她,坐在了?旁边的绣花凳子上?,“不过?依旧不能?放松警惕,这个冬天都不能?受凉,吹冷风也?是?要避免的。”
白珠点头,太医的话还是?要听的,看向关严实的窗户,“外头还在下雪吗?”
“比前几天好了?,断断续续的下。”
关溪文静静的看着她,平淡的眼中却让白珠看出了?此?人似乎有许多话要同她说的样子,可惜关溪文藏在心底暂时不愿意表露,白珠也?无意多嘴询问。
“或许明天就能?回家,我也?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关溪文起身,穿着的衣裳简单朴素,全?然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会?喜欢的款式,不论是?医术还是?说话都给人一种少女老成感。
手?中的茶逐渐流失温度,白珠失神的盯着屋内的一处发呆。
从迫切的想要出去将事情处理好,去了?解六扇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到现在身体好了?可以出门了?,反倒是?有点恍惚。
说是?生病,却也?是?给了?白珠一个强制休息,思?考人生的时间。
没有了?药中安神的成分,身体休息的很充足,白珠睡的也?就浅了?些?,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更不用说是?树枝被压折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了?,咚的一声听的她心肝一颤,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的看向昏暗的屋内。
确认没有外人入侵后,才爬起来将蜡烛点上?,柔和的光晕瞬间充斥整个房间,耳畔是?噼里啪啦的碳火声。
黑漆漆的外头仿佛有什么动静,白珠拽过?厚重的披风搭在肩膀上?,一步步的走向窗户处,推开了?许久未动的窗户。
眼前的景象让她呆愣在原地,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很快就院子内清扫出的小道淹没,那一直立在院内大树的粗壮枝桠终于是?承受不住大雪的重量,断裂倒了?下来。
冷风吹来白珠连忙将窗户关上?,坐在软榻上?手?脚瞬间冰凉。
算下来持续小半个月的雪了?,这架势并没有要停,反倒是?越来越大,就像是?要吞没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事物。
在众人没意识到的时候满满蚕食脆弱的生灵。
有了?意识后外头的雪花落下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吵闹,白珠没再上?床睡觉,而?是?坐在软榻上?抱着膝盖。
早上?过?来找她的严文文直朝着床处走,发现人不在床铺上?,被褥里连个热气没有时,转身准备喊人就看见了?如坐化般的白珠,吓的她差点腿软了?。
“你怎么都不吱一声。”严文文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边,“我来是?准备告诉你一件重大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白珠动弹了?一下,骨头发出嘎吱的响声,“雪灾了?。”
严文文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四处去寻找有没有书?信来告诉她这件事情了?,放眼望去是?什么也?没看见。
白珠不愿意花费时间在无聊的解释上?,反问她道,“除了?雪灾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严文文正色不玩闹了?,“年前的那场洪灾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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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到了?收成,这次的雪灾直接冻坏了?苗子,再不干涉,恐怕要闹饥荒了?。”
要干涉自然是?何等的困难,说了?和没说一样,白珠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再怎么做饥荒是?避免不了?的,哄抬物价仿佛就在眼前,好不容易安置好洪灾的灾民,没来得及喘息又跑出来雪灾。
“最关键的是?不止田地里苗子冻死了?,家禽也?死了?不少,就单单京城内发现了?不少被冻死的流浪者。”严文文眉头皱起,神情算不上?好,“陛下安排了?元丞相和裘宥去解决这件事情,说是?洪灾有了?经验。”
话语声停止,白珠奇怪的看向盯着她的严文文,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你也?是?洪灾是?处理人。”严文文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真诚,“你要是?主动请缨,能?在陛下心中获得不少的好感。”
这下轮到白珠眨不眨吧眼睛,有些?不确定严文文的意思?,“你认真的?”
严文文点头的架势快要把脑浆晃匀了?似的,“我算是?发现了?,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我不愿意与你立场上?为敌,阮郎也?不能?缺少沈书?闺中密友,那我就只能?选择和你站在一起,就是?说你站在哪一队我就站谁。”
算得上?是?剖白,严文文为人没问题,好几次也?是?多亏她出手?帮助,白珠是?拿她当朋友的。
既然严文文坦白了?,白珠也?就不藏着掖着,盘起腿靠在软枕上?,“我不参与这件事情。”
“为什么?”严文文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
“洪灾的事情尚可有回转的余地,疏通水道,防护堤坝。这次的雪灾你觉得能?有什么法子降低损害?”白珠勾唇笑了?下,“陛下指名道姓让她们?两个前去,怕不是?真的让她们?去解决问题的。”
严文文一拍大腿,明白了?其中的事情眼睛睁大大的,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雪灾和上?一次的洪灾不一样,没有办法妥善的处理,陛下心里头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专门挑选了?两个替死鬼推到大众的面前。”
“你是?清楚陛下有多忌惮元丞相手?中的权利,外加上?元若确实是?有才能?的人,在百姓中的口碑算得上?是?一位好官,上?一次洪灾处理暴民让她的事迹更是?广为流传。”
还是?生病后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嘴唇有点烦躁,白珠不免想下去倒杯水来喝。
停下来可把严文文急坏了?,几乎走过?去将一水壶都提了?过?来塞给她,“你赶紧喝,喝完继续说。”
严文文要是?处理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可以处理的很好,但事情一旦上?升到陛下,上?升到政治脑子就不够用的了?,身边又没有人能?够帮助她梳理,可谓是?想也?想不明白,只能?看见事情的表象。
除非是?事情已经发生后,后知后觉的感受出来,对于白珠同她讲的格外新鲜。
白珠无奈的喝了?几口,擦去了?嘴角的水渍继续道,“在百姓中口碑好对陛下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证明往后要处理掉元若需要花费大手?笔堵住悠悠众口,而?雪灾的事情恐怕是?陛下临时想到整治的法子。”
“你知道的,为百姓办事做的好是?好名声,是?身为朝廷的官员应该的,做的不好可就是?骂名,特别是?关乎到利益钱的事情。”
白珠眼神暗了?下来,“让裘宥也?跟着一同去,我猜测…新任状元娘的通病,自傲的认为可以改变朝廷而?触碰到了?陛下的怒点,面上?不训斥,可保不准用什么事情来整你,挫一挫身上?的锐气。”
一番话听下来,严文文忍不住的想拍手?叫好,谁能?预料到一个雪灾能?看出来那么多的事情。
“你当初不挺好的吗?前任状元娘。”严文文打趣的推了?下她的肩膀。
“侥幸。”白珠只道了?这一句。
当初放榜后看见状元娘的名字下写的是?自己?后,白珠也?膨胀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特别是?所?有人看见她都礼让三分地时候。
可对比之下幸运的是?白珠的傲气误打误撞的和陛下站在了?一条线上?,不愿意入朝廷且孤注一掷的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创办男德学院,为对抗一手?遮天的国女监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所?以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同严文文分析当前的局势。
傻人又傻福说的或许就是?她这样的,当时不入朝廷成为了?多少人口中的惋惜,谁能?知道兜兜转转的未来又会?是?什么变化。
“雪灾的事情咱们?是?管不着了?,我就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向陛下解释学院失火的事情。”
严文文起身双手?叉腰的来回走动,学院失火后她也?在想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怎么想都是?要钱的,重新建造花费的时间漫长不说,也?不清楚会?不会?收到其他的影响。
在重建的时间内,够国女监做许多小动作的了?。
“火不是?我放的,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才是?受害者,伤心欲绝到卧塌半月,身上?还落下了?病根子。”
白珠看她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不免弄的有些?头晕,移开了?目光,“创建学院本就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我也?坚持那么多年了?,算是?尽了?心。”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搞男子学院了??”严文文疑惑道。
“你觉得呢?”白珠垂下眼眸,掩盖住落寞,声音很小很平淡,“在女子为尊的时代,男子学院本就是?一个笑话。”
严文文重重的拍着她的肩膀,“无论你心里头如何想男子学院,但学院创办后是?真正的帮助到了?想要摆脱束缚的男子。”
白珠红了?眼眶,声音带着丝颤抖,“那就好,我想父亲也?不会?责怪我半途而?废了?。”
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落下,静谧无声只能?听见碳盆内噼里啪啦的烧火声,一切都得到了?释然,多年的执念也?在此?刻放下。
第六十五章
午饭在侍郎府解决后,白珠穿戴好厚实?的衣裳确保外头的冷风无法吹到重要的部位才走出屋子。
毛茸茸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白珠走路晃晃悠悠的,就连口鼻都被严文文贴心的用绸缎蒙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来。
“马车在外头等着,阮郎屋内陪着兰儿午觉,就不?出来送你了。”严文文扶着她走路,免得在雪地里摔倒,到时候沈公子又是要心疼的了。
白珠自个成这样还不?忘去关心别人,“孩子还小?,别冻着她。”
知道?她今日要回府,马车是沈书?特意派去接的,柔软的毛垫子和烧的火红的碳盆,侧边窗户也加固的木制推拉,就连马车的门?都不?例外,一点儿风都吹不?进来。
稍微打开?窗户的缝隙看街道?上的情况,原本该热热闹闹的主干街商家小?贩少了许多,路面的积雪没?来得及处理变成了冰渣子和肮脏的泥水,车辆和人走在上头格外小?心打滑。
收回视线的一刻马车刚好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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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巷子,看见了几个官兵用破烂的竹席包裹着一具被冻的发紫的尸体,等待着运送的推车过来好送去城外的乱葬岗内。
白珠倒吸一口冷气,如何都远不?及亲眼?目睹来的震撼人心。自然是宽容的,雨露土地滋养着大?地上的人们,同样也是残忍的,稍微的严酷就能击溃防线,打的她们毫无还手之力。
沈宅门?口有人在等着她,沈书?坐在轮椅上不?断的看向道?路的尽头,直到视线内出现了熟悉的马车,终于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福瑞站在身后为他撑伞遮挡落下的雪花,看见大?人完好无损的回来紧跟着松了一口气。
厚实?的衣裳也遮盖不?了白珠因为生病而消瘦的身型,仿若风再?大?一些?就能跟随风散去,抓都无法抓住。
沈书?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妻主的手,扯着笑容道?,“欢迎回家。”
很想好好的抱着沈书?浓情蜜意,互诉思恋,可理智告诉她要先去见岳母大?人把事情说清楚,沈穆南没?有出现就已?经证明她在生气。
不?过换位思考,要是她儿媳妇一声不?吭的消失许久,让怀孕的儿子找都找不?到人,白珠揉了揉脑袋,大?概率回来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先是陪着郎君回到屋内,白珠亲吻了他的额头安抚情绪,捏了捏白嫩的脸蛋子,“我先去母亲那儿一趟,很快就回来。”
沈书?知道?是去做什么的,人在眼?前还没?捂热又要走了,有些?不?开?心的瘪嘴点了点头。
外头看能隐约瞧见书?房内闪烁的烛火,年后名下的店铺陆续开?业,上交来的账簿和一年的安排都要给沈穆南过目后再?进行抉择,这几日一直在书?房处理这些?事情。
书?房内的碳火十足,白珠知道?是为了她准备的,脱去了繁重的外衣感觉轻松了许多,没?开?口去打扰低头处理事情的沈穆南,乖巧的坐在旁边烧茶水。
咕噜咕噜冒泡后白珠倒了杯放在沈穆南的手边,依旧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
本是想借着机会好好训斥一番的沈穆南被她这副样子弄的说不?出话来,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女儿是来和母亲坦白的。”白珠不?自觉坐的端正了一些?,消瘦的下巴尖尖的,脸依旧苍白毫无起色,唯独一双眼?睛还算事有神。
光是凭借这副外貌沈穆南心就软了下来,说不?得什么重话再?让小?孩难过了。
实?打实?的从心眼?里心疼父母早逝,一个人独自闯荡到如今地步的白珠,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宠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真心把当女儿来疼。
“从侍郎府回来后书?儿都同我说了,学院的事情你心中自有打算我不?会多插手,只是没?了学院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沈穆南叹了口气,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满口清香的茶叶使得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若是想走商这条道?路,趁着我还没?老?,能带着你一些?。”
“母亲的好意孩子心领了。”白珠垂下眼?眸笑了笑,“我不?打算入商,也不?打算再?创建学院了,我要入朝为官。”
没?能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沈穆南挑眉看向她,眼?中带着不?可思议,重新的审视眼?前的人。
不?仔细看差点忽略了细微的变化,原本是单纯倔强的眼?神变了,变的幽深不?见底,若是就单单坐在那里,谁都猜测不?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穆南很快的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来,白珠身上有状元娘的身份入朝并不?困难,只是在朝廷中银子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于是道?,“你可想好了,入朝后得自行立府邸,朝廷中的事情沈家没?办法帮你。”
“母亲放心,入朝后女儿会小?心谨慎,关乎于家族的存亡不?可不?小?心。”白珠的态度诚恳,从容不?迫的回答。
没?有讲述入朝后的宏伟大?志,心中想要报复谁的激昂,一句小?心谨慎让沈穆南彻底放下心来。
两人闲聊了许多,从日常的生活琐碎到如今朝廷的局势,沈穆南将自己所能够知道?可以?帮助白珠路好走一些?的诀窍,一一的讲述给了她听?。
一壶茶水很快就见底了,天色也逐渐暗沉下来。
“人各有志,三十岁能摸清楚人生的门?道?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沈穆南站起身来走到了碳盆旁,“沈家能如此?对待你,是清楚你是个好孩子,就算是往后身处于高位也不?会忘记根本。”
白珠神色微动,心中的思绪一瞬间?的飘过,很快整理好说辞道?,“沈书?的陪伴和照顾白珠一辈子难忘。”
“明白这些?就好,留在我这里那么久,相比书?儿已?经着急了。”沈穆南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独自的坐了回去,手边还有一摞没?有看完的方案,看来是要挑灯处理了。
白珠仔细的把衣服穿戴好,确保一点儿也不?会吹着风后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外头的雪势小?了些?,下人趁此?机会赶忙的争抢着去清扫地面的积雪,免得被管事的看见罚扣工钱。
白珠踩在带着雪水的石板上走的小?心翼翼的免得打滑,脑中回顾着在书?房内的谈话。
其他的倒是没?有问题,沈穆南最后一句让白珠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她就肯定会坐上高官?
虽决定要入朝为官,但白珠自己都不?能保证会担任什么样的职位,又会做成什么样子,倒是让岳母大?人先担忧高官后的行为了。
想着想着脚下不?留神的打滑了,一个屁股蹲的摔坐了下来,白珠疼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周边的下人想过来却?又是不?敢动的,毕竟手里头还拿着扫帚,凑过去会不?会就同自己脱不?了干系。
“大?人!”拐个弯的福瑞一眼?就看见了跌倒的白珠,想都没?想的小?跑过来,差点自己也摔了一跤,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训斥周边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胆子肥了!大?人大?病初愈摔倒就在旁边看着!是想吃板子吗?”
“无碍,就是脚底打滑,一时半会站不?起来。”白珠虚扶着福瑞伸过来的胳膊,要怪就怪她明知道?路滑还边走路边想事情,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摔倒。
白珠弯起眼?睛笑了笑,纤长的睫毛让人看不?出眼?眸中是否带着笑意,“你有什么事情先去忙吧,我能自己回去。”
福瑞也是自小?进入沈宅的,没?见过多少人,看见白珠冲他这般的笑不?自觉红了脸颊,好在冬日里风大?吹的早就红了,不?然被发现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连忙解释道?,“奴就是奉主子的命来寻大?人回院子的,时间?不?早了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主子说等您回来一起吃。”
既然如此?白珠也不?推辞,大?病初愈的身体还是虚弱的,有人在身边扶着点走起来也轻松。
到院子门?口自觉的抽回了手,冲人点了点头,虽然是好意的搀扶,但还是不?要让沈书?看见为好,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能避免的误会自然是要尽力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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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许久的沈书?终于是能独占女人了,连忙上前去帮助女人脱去外氅,冰凉的手好不?介意的放在了怀中捂着,心疼的瞧着瘦了许多的人。
“定然要弄些?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沈书?的目光落在了福瑞挂起来的外氅上,发现了上头湿掉了一处,疑惑的询问道?,“外衣怎么湿了?”
“走路想事情不?小?心摔倒了。”白珠趁着郎君气鼓鼓的没?发话,赶紧抱住了他吻了上去,一切的话全吞了回去。
轻微的挣扎不?过是情趣罢了,紧紧的抱住女人的脖子享受此?刻的亲密。
白珠拖着他躺在软榻之上,揭开?了外衫露出白嫩隆起的肚皮,没?忍住的亲了一下,一发不?可收拾的往下延伸。
惊恐的沈书?要抓着妻主上来,在触碰到什么时手瞬间?脱力了,虚浮的搭在女人的脑袋上,指缝间?白珠的发丝扫过带着酥酥麻麻的养意。
眼?尾带上红晕,难耐的声音压在喉咙中,咬着嘴唇不?让其泄出。
在一瞬间?没?了力气,红艳的唇吐出热气,变得懒洋洋起来。
突然肚皮一动,连白珠都愣住了,擦了擦嘴角耳朵贴在了上头,又是一脚准确无误的踢在了白珠的脸上。
奇怪的感觉让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还是沈书?撑着软绵的身子坐了起来,娇羞的说道?:“就连孩子都知道?你欺负我。”
心跟被猫挠了一下似的,白珠眼?神暗了下来,极其克制的将郎君的衣服穿好,“不?能太折腾,等小?家伙出来的,看她如何在护着了。”
脸更是红了,却?是怎么也拒绝不?了这样的妻主。
第六十六章
满地白雪阳光照在上头反射的格外亮堂,白珠身?上盖着?毛毯子坐在软榻上借着?外头的光亮看书?,眉头时儿紧皱时儿放松,瞧在沈书?的眼里好玩的厉害。
就是喜欢赖在妻主的身?边,怎么着?都?是要挨在一起的,沈书?撑着?身?子探头看白珠书?本?上是什么,从圣贤书?上看着?看着?目光就转移到别的地方了,女人饱满的唇瓣格外的诱惑他,想到昨晚上的感受不自觉红了面颊。
以为怀孕后得禁欲,谁能想到还可以玩出别的花样。
轻轻靠在妻主的肩头,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儿似的,晒着?太阳舒展身?体,沈书?对书?上的内容并不感兴趣,透过窗户看枝桠上跳动的喜鹊。
忽惊奇的坐了起来,“雪停了。”
刚才还飘着?的小雪停了,白珠终是放下了书?本?,侧身?将男人往怀中?搂了搂,嘴唇擦过耳廓,炽热的呼吸拍打在耳边,“终于是停了,下午进宫一趟,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进宫做什么?为了雪灾的事情?”沈书?不解的扭头看她,顺势亲了一口在眼前晃悠半天的嘴唇。
“雪灾的事情我管不了,其他的事。”本?是不想解释太多,没定论的事情和男人说了让他平白无故的担心,可见沈书?倔强探究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进宫是为了和陛下商谈学院后续的事情,还有…”
沈书?眼睛瞪大大的,迫不及待的追问:“还有什么?”
白珠贴着?他的耳朵,讲悄悄话的语气小声的说道,“我打算入朝为官。”
男人的心中?百转千回,从眼神?的变化?就能看出纠结来,一双眼睛转悠了半天才垂下来,“不会出去后又?小半个月不见踪影吧。”
“保证在天黑前回来。”白珠道。
雪一停就开?始打扫街道,去除地面上结的冰霜,大多数的百姓自发的帮忙,快一些整顿好城内的交通。
白珠光是听?旁人说起此次雪灾的情况都?有好几个版本?,无一例外只能信一半,想要知道真实?情况最?好的是去询问陛下。
马车缓慢的停在宫门口进不去了,只能够腿走了,白珠的身?边从不会带着?侍女,独自一人有时候真的挺不方便的。
走的很慢,害怕像在府内一样摔倒在地,那可是丢人丢出家门来了。
远远就看见太和殿外站着?人,白珠眯起眼睛在冰天雪地下看的并不真切,隐约的猜测是裘宥在门外争辩什么,只不过对象是陪着?笑?脸的李素。
李素挡在太和殿前不让裘宥前进半步,看见后头来的白珠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的菩萨,连忙高声的喊道,“白大人!许久未见!”
裘宥顺着?看过去,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来,作揖道,“大人消瘦了许多。”
“一场大病身?体亏空,是消瘦了不少。”白珠回礼,双手拢袖放于身?前不再说话了,静静的等待她们的事情先解决完。
裘宥不满的要推开?挡路的李素,怒道,“我要见陛下,再拦着?要出事情了。”
李素满脸苦相,嘴巴都?说干了可就是没用,无奈的扯进白珠道,“白大人你说说理,陛下说了今日不见任何关于雪灾的事情,老奴要是放进去那可是触了陛下的眉头,到时候追责老奴首当其冲。”
“我说过出事情一人担着?!”裘宥极其不耐烦,“那么怕死,外头冻死了多少百姓!”
李素怯怯的不说话了,甩着?浮尘看似不言语,实?则都?是老狐狸心里头打量着?呢,有些话能接,有些话是万万接不得的,装聋作哑可是一把好手。
在太和殿门口闹腾成这样,白珠也是明白了为何陛下要派她参与雪灾了,心中?满是百姓导致目无皇恩,这哪个统治阶级能够接受的。
白珠不参合事情的评理,微微欠身?道,“我先来和陛下商谈学院的事情,还请通报一声。”
李素点头,召来了徒弟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拦着?,免得离开?的功夫人闯进去,这事情可不够裘宥做的。
正?被闹腾吵着?烦的金如意听?到白珠前来觐见后心情好了不少,让李素给人放了进来。
裘宥脸色非常不好,却是按耐住性子道,“大人学院的事情还请节哀,天灾人祸世事无常。”
“我唯一值得开?心的事烧毁的只是建筑,而没有人受伤,不然我怕是不止病倒半月了。”白珠苍白的笑?了笑?,从宫门口一路走过来手脚已?经冰凉,嘴唇也是冻的没了血色。
身?体一时半会养不起来,只能等开?春后好好的锻炼,说不准多花几个月能好一些。
李素从太和殿内出来请白珠进去的举动直接让裘宥无法忍耐,竟然想要强硬的闯进去,大声的叫喊着?陛下。
白珠叹了口气,雾气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出于当初洪灾时同僚情分?劝说了一句;“不论事情如何紧急,太和殿前都?不容喧闹。”
说罢没再理会裘宥神?情如何进入了大殿内。
金如意撑着?下巴耳朵竖起来听?外头的动静,听?见白珠的话满意的勾起了唇角,被吵闹而烦躁的情绪缓和不少,看白珠也越发的顺眼。
白珠恭恭敬敬的双手附在额前跪拜,陛下允许她起身?却并未动弹,而是沉声道,“微臣身?体已?无大碍,前来是请罪的。”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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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学院的事情?”金如意收回收,饶有意思的垂眸看向她,压低的头颅看不出脸上的情绪,观察了一会也觉得无趣了,于是缓缓的开?口道,“你知道六扇门查出来失火的原因是什么吗?”
白珠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六扇门查案她没有去过问,大病一场想开?后释然,查到对方是如何作案的已?经是无用的事情了,还不如思考未来要怎么做。
“还请陛下直言。”
吵闹声响起,李素终归是没能拦住裘宥大胆的闯入,被撞翻在地,灰溜溜的扶正?帽子站了起来,在陛下面前出这样的糗老脸一红。
“陛下!”裘宥箭步走上来撩开?衣袍跪下,“臣有要事汇报!”
看她直勾勾的冲着?陛下而去,李素脸是红了又?刷白,连滚带爬的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解释,“陛下饶命,老奴该死,怎么着?也是没拦住人。”
一个两个的闹腾金如意心中?烦的慌,摆手让李素下去了,后者知道这是不追究责任,一刻也不敢多留的出去将门关严实?。
白珠依旧是没抬头,旁边发生怎么样的事情都?影响不到她,微微将腰塌下来,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陛下此次的雪灾波及范围广阔,需要增派人力物力去救助灾民?,灾民?已?经对朝廷的救助不及时哀怨了。”裘宥说的诚恳,满眼的祈求愤慨。
而坐在高位上的金如意神?色分?辨不清,无喜无怒的问道,“前有洪灾,后有雪灾,朕体谅民?情减两年?赋税,朕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全投入救助雪灾百姓,那军队吃什么?国家如何稳定运转?拿什么发给你们?”
说着?明显是动怒了,金如意直视裘宥的双眸,“朕要你参与救助雪灾的事情,是让你动脑子去帮朕排忧解难,而不是只会冲着?向朕索要!”
大手一挥扫去桌面上的摆件,瓷器碎裂的声音叮当作响,吓的裘宥肩膀一哆嗦。
女帝的威严只在一瞬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才后知后觉的惊觉自己的冒失,想要弥补已?经没了机会。
金如意扯出笑?容,却看的人不寒而栗,“朕回答了你的疑问,是否也能回答朕一个问题。”
“陛下…”裘宥张口欲言,金如意却没有给解释的机会,抢先问道,“朕已?经对你在太和殿前的喧闹行为一再容忍,可你依旧擅闯太和殿,可知罪?”
一肚子的文墨在此刻辩解不出一句话,裘宥颓唐的低垂下了脑袋。
“二十大板。”金如意冷冷的吐出一句。
白珠摸到了掉落在手边瓷器碎片,似乎是茶盏碎裂的,默默的将手指蜷缩起,免得不小心被划伤。
大殿内又?恢复了平静,金如意坐着?揉捏胀痛的太阳穴,好一会才从怒火中?缓和过来,暗生闷气最?是伤身?体。
“六扇门查到了失火原因…”金如意顿了顿,似乎是不想多说话直接扔了一本?奏章给她,“你自己看吧。”
白珠麻溜的拿了起来,奏章上写火是从院长办公室内蔓延开?,而后其他地方独立的建筑才陆续被点上火,所以从火源不单一能推测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事情早就如白珠所料,但在陛下面前不得不装作诧异,一双大眼睛饱含泪水的抬头看着?金如意,察觉到不能直视皇恩后立马低下头颅,扯着?袖子擦试眼泪。
“可恶!是谁毁了我的心血,我一定要让她加倍奉还!”白珠咬着?后槽牙的低吼道。
“痛恨男子学院的怕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吧。”金如意说的隐晦,余光看向跪在地上的白珠,“单凭自己的力气想要复仇恐怕是天方夜谭了。”
白珠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转瞬消失??,再抬头是一双通红满怀恨意的眼睛,“还请陛下垂怜。”
洋装叹息的金如意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点着?扶手处的垫子,“朕不想再提拔,万一又?是如裘宥这般敢私闯太和殿的臣子,那朕还要不要操劳国事。”
“恩是恩,仇是仇,白珠从不是忘本?的人。”白珠捏紧拳头,也不自觉的捏皱了手中?的皱书?,“若是陛下愿意用臣,臣定当为陛下扫除心头大患,为金风国鞠躬尽瘁。”
到达目的的金如意得意的扬起笑?容,上前将白珠扶了起来,关系颇好的说道,“不必同朕如此拘束,朕还是喜欢你像以前那样。”
心意表达后白珠回去等着?陛下的旨意就好,出了太和殿扑面而来的冷风凉的她一哆嗦,不禁裹紧了披风。
听?到了被风带过来隐约的拍打声,白珠向外走了走垫着?脚尖看去,裘宥被大庭广众之下压在长条凳子杖刑,愣是咬着?牙齿一句哀嚎没有。
李素站在她的身?边,同样是看着?那方向,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也算是一条硬骨头。”
“硬骨头怎么说?”白珠微微挑眉。
“白大人有所不知啊。”李素抹了一把脸,或许是白珠平日里给人的形象不争不抢且又?是朝廷之外的人,李素也没那么大的防备,缓慢的说道,“自从裘大人被委任官职后三天两头的朝陛下面前跑,提出了一大堆利民?的方案。”
其中?利民?二字说的含糊,白珠不用细想都?能知道大致的内容,无非就是从陛下口袋里掏钱出来,那简直就是拔凤凰的羽毛。
且从今天裘宥在太和殿的态度就能推测出平日里金如意是多么的烦她,一大堆的方案在陛下面前高谈阔论的,字字句句为了百姓着?想,无形中?将陛下架在了至高点的位置。
仿若不按照她说的去做,陛下就是不在乎百姓似的。
白珠收回了视线,冲李素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用完午膳目送着?妻主离开?后沈书?自然的躺在了白珠的位置上,拿着?女人没看完的书?本?细细的翻看着?。
上头讲述的道理沈书?都?是明白的,只是治理国家和做生意始终是不同的,久而久之宁愿多花点时间去了解行业动向,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看圣贤书?。
温暖的碳盆让他即使盖着?毛毯也察觉不出凉意,舒服的光着?脚丫子磨蹭柔软的垫子,就那么看着?看着?睡着?了。
鼻子被流苏挠的痒痒的,睡的香甜的沈书?不耐烦的侧过身?去,发现还是躲避不了,一着?急伸手朝着?来的方向打来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把沈书?从梦中?惊醒了,发现是回来的妻主后才逐渐放松下来,责怪的轻拍了一下女人的腿,目光转向外头天色,最?后一下太阳沉了下去。
沈书?懒懒的坐了起来,察觉到女人身?上的凉气还未全部散去,娇气的凑了过去,“也算是赶在天黑前回来了,完成了对我的约定。”
“答应你的事情,不敢怠慢。”白珠捏了下男人圆润了不少的面颊。
沈书?鼻子哼了一声,自然的躺在女人的腿上,把玩着?妻主一直佩戴在腰间的荷包,心里头别提多甜了,询问道,“陛下如何说?”
“等着?旨意就好,怎么你比我还着?急?”拨开?沈书?脸上的碎发,没忍住的弯腰亲了一下笑?道。
“你的事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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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最?在意的。”老夫老妻还是容易被日常的小互动羞红脸来,沈书?微微侧头道。
杖刑不是小事情,加上行刑的地方并不遮掩,路过的宫人全都?看见了,消息也就口口相传迅速传播开?来。
二十丈不是小数目,身?强力壮的武夫挨上都?的躺个半月修养,更不用说像裘宥这般细胳膊细腿的人了,后来白珠听?说是被府内的人抬着?回去的。
冬日里的太阳晒在身?上格外的暖和,趁着?今天气温回升也没什么大风白珠躺在院子的摇椅上晒着?太阳。
说是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小抱被,长辈亲手缝制的是最?好的,沈书?一大早就去了安萧那儿说是去帮忙。
白珠隐约想起了严兰出生时的小被子,怪不得看起来很特别,想必也是缝制出来带着?美好寓意的。
闭上眼睛快要睡着?时听?见隔着?老远急匆匆的脚步声,白珠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严文文一把子按住了肩膀,额角冒出的细密汗珠显得很着?急。
白珠拍拍她的胳膊,示意松开?,“你慢点,我身?子骨扛不住。”
没凳子坐严文文也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蹲在旁边,还是白珠喊福瑞搬个凳子过来的。
“什么事情那么着?急。”白珠玩笑?的抬头看了眼天,“也没塌下来啊。”
“裘宥被杖责的事情你知道吗?”严文文没理会她的胡扯,“我去看了一眼,那趴在床上下都?下不来,听?说当时你也在,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珠眨了眨眼睛,胳膊肘抵在摇椅上撑着?下巴笑?道,“裘宥自作孽的闯入太和殿,只打二十杖是陛下心软。”
闯入太和殿一句话砸的严文文头昏脑胀,想不明白天底下谁胆子能那么大的敢做出这种事情,元若都?的乖乖的站在大殿外头等着?陛下召见才能进去。
“难不成是为了雪灾的事情?”严文文挑眉有些难以置信,再一次觉得裘宥怕不是个疯子,“元若都?没上赶着?去,她倒是积极。”
白珠得知在那日离开?后陛下就下了旨意增派资金去救助灾民?了,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笑?着?说道,“虽然被杖责了,可在百姓的心中?落下了一个好官的形象。”
“你的意思是?”严文文心里有了一个猜想却又?觉得太过于复杂不太可能,更想听?白珠心中?是什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谈到正?事白珠不免坐的端正?了些,缓缓道,“雪灾的难度大家都?是明白的,百姓对于救助的力度不满也是有目共睹的,元若装死不吱声反倒是裘宥冲了过去,你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严文文挠了挠脑袋。
“裘宥就算是再鲁莽也绝没胆子私闯太和殿,顶多就是跑的勤快些,说话不顾及陛下颜面。”白珠敲打着?膝盖,摇椅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我猜测是元若私下里和裘宥说了什么,才会让本?就性子烈的人更加冲动。”
“让裘宥去触陛下的眉头…”严文文一拍大腿,焕然大悟道,“新状元娘前洪灾后雪灾的势头正?盛,元若害怕她成为陛下的得力臂膀,想要借此机会除掉裘宥。”
“应该是这样的,但陛下可不是吃素的。”白珠起身?活动身?体,太阳光从她身?后照射来,看不清她的表情,严文文只能眯着?眼睛仰起脸来听?声音。
“拦住裘宥不让她进来,逐渐消磨耐心等到闯入顺理成章的责罚,而后又?听?从裘宥的意见增加人力物力去救助。
被杖责二十获得陛下准予的裘宥和同样负责雪灾却不作为的元若,你觉得百姓的眼中?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细想其中?一环扣着?一环的,严文文眉头拧起,“可…可要是裘宥就是不闯入太和殿呢,计划不就做不成了吗?”
“那日我去见陛下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才会导致裘宥情绪的爆发,或许就算是我不去,她在太和殿门前大喊大闹陛下也是会降罪的。”白珠耸肩,真要让她有理有据的解释还真不一定能说得通,许多的事情就是那么的凑巧,少一人都?无法做到如此完美。
“陛下还是重视裘宥的。”严文文喃喃道。
白珠没有回答,谁知道陛下心中?想的是什么呢,谁都?能成为她手中?的棋子,没有什么重视不重视的一说法。
或许愿意让她入朝为官的其中?一条原因就是,家中?的人都?在京城好拿捏。
对白珠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家人的,放弃什么东西都?不会放弃家人。
正?沉思着?呢就听?见严文文望着?她感慨了一句,“你真的变了好多,从前没那么多心思藏在眼底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珠时眼底的清澈和热血,也是严文文愿意同她亲近的原因,爱憎分?明的相处起来格外的轻松。
可惜京城就是一个大染缸,只要还带呆在这里就逃不过,就算是以后离开?了这儿,身?上也带着?洗不去的色彩。
身?上还有事情严文文不便多留,来这里只是想要询问白珠当时的情况解决心头疑惑。
目送着?人离开?,白珠也没心情晒太阳了,整理好衣裳准备回屋内睡一会扭头看见了一直站在身?后的福瑞,男人低垂着?脑袋怯怯的,发现白珠的视线落在身?上后更是害怕的抖了一下。
怎么也是没能想到会听?到这些事情,心中?慌张极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说话的声音都?带上的哭腔,“奴不是有意要听?见的,奴绝对一个字也不会往外头说,还请大人饶恕。”
白珠蹲下身?子捏着?福瑞的下巴迫使人抬起脸来,就算是哭花的脸蛋也能看出姿色不错,察觉到手指下人的颤抖后白珠松开?站了起来。
“什么都?没听?见。”白珠神?色莫辨的道。
福瑞连忙的重复了一句,“奴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