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求鸾》 第19章 眼泪(第1/2页)
第19章眼泪
晌午的日?头渐渐攀高,宫墙下是一大片阴影,元妤仪怔在光影交错的地方。
倘若她没理解错,谢洵是要与谢家决裂。
亦或是,打算与谢家决裂。
百年?的世家,高风亮节,是寻常百姓提起要羡慕的对象,其底蕴深厚可与皇朝比肩。
这样优渥的家族,在谢洵眼里是囚笼。
他宁愿效力元氏皇族。
元妤仪的太阳穴隐隐发胀,原以为只是因为利益关系绑来的驸马,现在真的成了自己身边的人,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结果。
可她为何觉得伤心?
他都?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心如死灰。
谢衡璋的投诚,她要接受么?
这于谢洵是一场豪赌,对靖阳公?主来说?也是一样,她若答不介意,那么日?后?两人就算婚姻破裂,也会因着今日?的利益牵扯在一起?。
就算不是夫妻,他们照样藕断丝连。
到那时?,再后?悔也甩不开。
谢洵看?着沉默的少女,平生第一次这样紧张,整个胃像是被人捏紧,泛起?痉挛的痛苦。
他离开侯府,终于有了少见?的自由,这些天早出晚归,多番查探陆家旧案,沉浸在各种旧案宗里,十几日?没好好吃饭休息,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样的糟践。
面色越来越白,斜阳半倚,直直地笼住他的半个身子,眼睛半眯起?来,交杂的痛苦蔓延至四肢百骸。
紧绷的精神?状态终于在此刻迸裂。
谢洵隐约看?见?元妤仪说?了些什?么,他的五感极其敏锐,今日?耳朵却似塞了一团棉花,只能?听到嗡嗡的细碎声音。
疲倦和连日?的压力一同涌上来,谢洵竭力保持清醒,意识却不受控制地渐渐涣散。
他看?见?靖阳公?主一脸焦急地靠近,又朝着身后?的宫人吩咐着什?么。
终于听见?了,她沉声道:“去?叫太医!”
谢洵勾了勾手指,正撞到元妤仪握过来的手,他嘴唇翕动,想说?没必要去?喊太医,他只是有些累,歇一歇就没事了。
可是他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重,那股痉挛的疼痛从胃传到肠道,向上蔓延至浑身,让人只想呕吐。
谢洵闭上眼前?,忽然想起?多年?前?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就在三年?前?的那个秋日?,他一个人守着母亲的灵棺,每日?只有前?院送来的素食。
那是什?么素食?已经馊了的白菜,和稀的根本看?不见?米粒的粥。
谢洵一开始没有吃,可是每一顿都?是一模一样的饭食,他不吃,来送饭的婆子会把那些饭收走,当着他的面骂骂咧咧地喂狗。
后?来谢洵变了主意,他吃,无论是馊掉的生菜,还是夹生的饭,他通通吃掉,一口不剩。
杂使婆子们围在一起?,站在灵堂外指指点点,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真是下贱,这东西也吃!”
“就是,喂狗都?不吃的东西。”
“哪里有候府正经主子的模样,恶心。”
……
谢洵不理睬,他得吃饱,倘若他的身体垮了,没人会为母亲守灵。
就在第七日?,母亲出丧的最后?一夜,他倒在了灵堂,胃中痉挛,口吐白沫。
他昏了整整三日?,因此没能?为母亲送葬。
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形容枯槁,干枯如木柴,从此再提不起?半分胃口。
没想到今日?旧景重复,他倒在了靖阳公?主面前?,她要把他送到哪儿??
谢洵想,大概是宣宁侯府。
他野心勃勃,大逆不道,可与野心不匹配的是他看?起?来如此不堪重负的能?力。
一个庶子,只比寒门略好一点。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怎会因他这样低贱的人垂眸?何必冒险留他在身边。
谢洵再也忍不住,沉沉地闭上了眼,送回去?,想必又是一顿毒打吧。
这么想,公?主待他要好上许多。
只可惜,他大概无缘留在公?主府。
只能?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
但没关系,谢洵想,只要完成了母亲的遗愿,他就自由了,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死去?。
不必活得这般辛苦。
……
瑶华宫内殿拉起?屏风,一众宫人守在外殿,宽大的拔步床上躺着个青年?。
一张脸毫无血色,眉头紧皱,分明极其痛苦,睡相?却很乖巧,只咬紧了唇,连丝毫嘤咛都?没有。
太医给他搭完脉,走到外殿,恭恭敬敬地对着坐在圈椅里的少女道:“回禀公?主,驸马脉弦而涩,乃气血瘀滞,又有寒邪内侵,腹胀亏损之象,还需要尽心调养。”
元妤仪揉了揉额角,关切问道:“他平日?倒并未显露这些病症,如今是怎么了?”
太医叹了口气,如实道:“驸马虽是男子,却有气血虚的症状,至于胃寒是陈年?旧疾,恐怕是近日?心绪滞塞,才会引发胃病。”
说?罢他又一拱手道:“公?主放心,这样的病不会要人性命,臣开些行气化血的药,日?后?多加调养,以食进补,驸马年?轻,自然容易恢复。”
元妤仪这才放下心,他方才突然昏过去?,整个人仿佛迅速枯朽的枝条,吓得她不轻。
不消片刻,已经有宫女端着太医开的药进殿,元妤仪心绪不宁,将谢洵身边跟着的小厮岁阑喊进来,摆手道:“去?给驸马喂药吧,记得动作轻些。”
岂料谢洵唇咬的极紧,任岁阑再努力,药汁还是顺着他的下唇淌了出来。
岁阑实在无法,一脸苦涩地跪下,“殿下,我们主子他病得浑浑噩噩,这药实在喂不下去?。”
元妤仪下意识想到景和帝小时?候,病的厉害,也喝不下药,每次喂药都?颇费一番力气。
看?着内殿隐约的人影,她最终妥协,对岁阑道:“把药给我吧。”
接过药碗,绀云给她搬了个锦杌,坐在床边。
一喂才知,并非岁阑夸大,他这张嘴未免闭得太紧了些。
让人取了帕子,将他吐出的药汁重新擦干净,苦涩的药味立即盈满四周的空气。
元妤仪这次长了教?训,她舀了一勺药,先凑近谢洵,轻声道:“郎君,张开嘴,喝药了。”
青年?依旧紧皱着眉。
元妤仪干脆坐到他身边,勺子凑近他唇边,放轻声音,唤道:“谢衡璋,听话,只有乖乖喝了药,病才能?好。”
不知是哪句触动到沉睡的青年?,他竟真微张开紧闭的唇。
元妤仪眼疾手快,立马将药汁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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