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单手耷拉在案几,仰着头,脸上露出无趣的表情。直到蹭了一勺辣子鸡丁后,眼底又隐隐闪烁着快乐和不舍。他扭头,正准备对张婴说什么,忽然注意到旁边这一只站起来一米多高的大狼犬,准确点说,项羽目光集中在悬挂在大狼犬身上的布袋和小木板。项羽瞅了一眼,觉得有些微妙。他又瞅了一眼,再仔细瞅了好几一会,忽而瞳孔一缩。“你!”他忽然握住张婴的肩膀,力量大到张婴忍不住尖叫一声。要不是附近的同窗都去上骑射课,只怕早就引起众人围观。大狼犬烙饼都不吃了,用大脑袋将项羽顶开,对他龇牙。“你作甚?”张婴没好气地看着对方,“我饼差点掉了。”辣椒鸡丁越吃越少,心疼啊!“我。不是,你……”项羽不停地挠头发,他被一件猜测困扰,又觉得有些惊喜。他幼时是见过大黄犬腰间木板的花纹,那是独属于赵国李家的家族徽记。联想一下张婴的身高,大黄犬的身高,以及那被布匹捆绑的木板位置,这多半是可以让人踩上去,是可以运用在骑射上面。七国战乱时期,只有赵国坐拥数万骑兵军团,在骑射方面颇有一绝,有点关于骑射方面的独门绝技,说得通。还有对方这奇特的,偷偷藏起来吃,明显不符合老秦人的调料口味。这小子该不会和他一样,是某大贵族的后裔偷偷溜来咸阳读书。他猛地扭头看张婴,眼底闪烁着精光:“我明白了,我们是一样的。”张婴迷惑地看着对方。明白了什么?“你……”项羽在咸阳始终没有归属感,陌生的名字,四处皆敌的老秦人。陡然看到一个可能的同盟,还是个自己最认可、惋惜的聪明小朋友,那惊喜可想而知。项羽俨然有一种当老大哥的责任感,他迫不及待地认真邀请,“今日长辈正好在家,走,随我回一趟家用膳。”说罢,他单手揽着张婴的肩膀,兴冲冲地就往外面走。“等等。”“不远,就在隔壁邻街。”张婴:?这是远不远的问题吗?我为啥要去见你家长?第30章“不过家中没甚美食!走!我先带你去长阳街吃些好克化的,补补身。”项羽稍作思索,又爽朗大笑。张婴本不乐意,但听到对方的话又有些意动。穿来这么久,他不是在马车里,就是在野外,宫殿、学室。他还真的没有逛过咸阳城。张婴对秦朝美食不怎么感兴趣,但对长阳街还是很好奇。咸阳过去只有一个大市,便是长阳街,虽说自从嬴政将六国大贵族和大商贾强行迁徙到咸阳后,长阳街便成为国市,也就是本地商贾商圈。其他六国的贵族和商贾则在距离长阳街数百米的区域,组成闻名天下的尚商坊。但隔着不远。所以那条街称得上汇聚六国建筑、文化的精华。……张婴的目光落在项羽的脸上,嗯,本来一张帅气的脸,努力挤出笑容后反而更显狰狞。但这脾性还是挺少年的。“夫子若同意就去。”张婴怕扶苏担心,还是想报备一下。“你放心。”项羽压根不想给老秦人报备,但考虑到张婴身份或有特殊,所以还是拿竹简“刷刷刷”敷衍地写上了理由。之后光明正大地拧起张婴离开。“骑马,还是坐车?”“骑马!”“哈哈哈……”项羽见张婴毫不犹豫的爱马模样,越发肯定心中的误判。他将张婴置于胸前,就像袋鼠妈妈一样缠好,“走,我让你见识下楚……我家的骑术。”“嗷嗷。”这几天没能骑马,张婴还是有些回味骑着大狼犬飞驰电闪的滋味。“哒哒哒!”骏马沿着郊外飞速前进。张婴本以为会是一番刺激的享受,或者沿途能看看自然风光,然而没跑几步,他差点被这马匹给颠吐。【我去,系统,这马怎么比你颠簸那么多啊!】【宿主,其一,你被绑在其他人胸前,无法稳住自身重心。其次,那匹大黄犬被我用能量改造过,平衡性,稳定性都是最佳,别说这些普通马,就是汗血宝马也不一定比得过我。】光团还在那叭叭叭自我夸奖。晕晕乎乎的张婴全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好不容易停了马,他手脚发软地被项羽裹抱着穿过茂密的山水城池,踏上城内大道。项羽见张婴不太舒服,便先到城门门口的小摊稍作休息。这儿坐着许多过往歇脚的老秦人,他们一手锅盔羊肉,一手浓羊汤,吃相豪放,络腮胡上都能滴出汁水来。所以当他们见项羽又是嫌弃地垫垫子,又是让酒仆过来擦桌子,清洗碗筷,一副贵族做派的讲究模样。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搞那些作甚!还当自己是贵族?”“对头,小娃娃都得贱名贱养。昔日的贵族,也得学会贱养才是。”“看看,娇气。一副容易夭折的样子!”……项羽原本闷不吭声,只自顾自地给张婴盛羊汤。只当最后一人嘲讽早夭时,“刷!”青锋剑出鞘,桌子旁边的小树一分为二,然后齐齐整整地劈叉落下。项羽平静地看着那人,手法迅速地将青锋剑收回,动作流畅,美如画。在场的秦人安静了几秒,忽然拍掌哄笑声。“彩!”“壮士也!”……就连最初说闲话的男子也讪笑着起身道歉,先大声高赞乌壮士几声,之后便跟着同伴们一起悻悻然离开。店家也没生气,反而多送了一份羊汤过来,甚至还打听乌的名字。哪怕始终面对乌的高冷脸也不生气,反而笑着称赞乌,说乌绝不会一辈子籍籍无名,迟早会建功立业。张婴目瞪口呆。他没看错吧。乌刚刚也算是破坏景致公物了吧!怎么老秦人的表情不像在看一个危险分子,反而像在看一个在给酒店吟诗作对的状元郎一样,眼底充满了艳羡。秦朝真不是一般的崇尚武力。项羽面无表情,完全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他喂好张婴,谁都没有搭理起身带他离开,可没走几步,项羽又将张婴放下。张婴疑惑地抬头。便见对方蹲下来,表情严肃认真,眼神担忧,语气不容拒绝。“阿婴得练练!”张婴心头一暖,知道对方可能是被那句造谣给刺激了,他刚想卖萌问一句,练练是何意?然而下一秒,他听着对方的碎碎念,整个人渐渐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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