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这里的,不过是单雄信、徐世勣和刘黑闼,三人在瓦岗日久,交情甚好,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单雄信笑道:“今天倒要看看是洛阳的哪位重臣,早就起了改朝换代的心。”
刘黑闼却道:“我等聚众反隋是皇帝征辽不堪忍受,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朝中重臣是谁,平日里都给皇帝出什么主意,说什么话。”
随着他这话出口,气氛为之一滞。这就是近来他们三人没有互相言明却都有所不喜的缘由了。
刘黑闼算是把话挑开了讲,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虽说这位瓦岗背后的郎君得到大首领翟让的认可,其军事能力也得到他们的信服,但是这个人与他们不一样,不是起于民间,因受迫而反。从种种迹象和翟让透露的消息看,他是朝中重臣,培植瓦岗是为了谋反改朝换代,可以说是个野心家了。
仅是这点,就让瓦岗上的他们觉得不舒服了。如果这个人平时逢迎天子,是那几位出了名了天子宠臣的话,他们扪心自问,实在是不太愿意认其为主的。
徐世勣功名心更盛一些,心里想,若是能在新朝成就一番事业,也不是不能捏着鼻子忍了——但心里既然都想着要捏着鼻子去忍一忍了,其实到底还是不太乐意的。
就在这一片沉默而尴尬的气氛中,翟让领着两个幕离遮身的人回来了。魏徵一进门就摘了幕离,向众人抱拳,以在瓦岗时从没有过的热情向大家见礼:“诸位,我回来了。”
收获一片尴尬的“哈哈”,毕竟他那时候都在烧窑的地方,又憋着股被强掳上山的气,不爱交流,跟他们不能算很熟。尤其徐世勣自觉没面子,年青气盛的,闲着没事还会跑去挑衅,嘲笑他啥也不会,上山白吃饭,气得魏徵隔几天就跟他吵一回。
众人的目光还是落在李世民身上,李世民不慌不忙,坐到了上首的位置,这才取下幕离,向大家微微一笑:“诸位,终于见面了。”
诸位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单雄信最沉不住气,直接指着他“你你你”说不出囫囵句子来。
李世民便朝他笑,一派阳光少年气质,越发叫人不相信了起来。
徐世勣蹦出句话来:“你是那位郎君家的子弟,替他来瓦岗吗?”
李世民目视翟让,笑道:“我说了你们不信,让翟统领说吧。”
翟让无辜地看着大伙:“我可从来没说是什么洛阳重臣。不过郎君确实家世不凡,是唐国公次子,只是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安排。”
老实说,他原本也还是怀疑背后是唐国公,直到李世民擒了始毕可汗回来。
单雄信三人脑子里一过,唐国公次子是谁?
等反应过来,果然像翟让预料的那样,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