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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傅云声垂眸,目光落到谢轻雪手里所拿上的玻璃瓶上。
正当谢轻雪以为他会犹豫时,他却抬手,从谢轻雪手中接过药剂,而后打开瓶塞后,一饮而尽,姿态自然得仿佛喝的并不是苦涩的药剂,而是一瓶带着甜味的饮料。
谢轻雪眼睁睁地看着傅云声的淡唇多出一抹水色,她看了看空了的瓶子,又看了看神色自若的傅云声,久久没有回过神:“你……就这么喝下去了?”
傅云声眨眼,唇边绽露出一抹浅笑:“你不是想让我喝吗?”
谢轻雪哭笑不得:“我也没让你现在就喝啊,”说着,她又有些担心,目光紧紧盯着傅云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舒服吗?”
傅云声摇摇头,正想说自己没事,然而下一秒,心脏处忽然传来一阵令他发颤的悸动,浑身血液瞬间沸腾,傅云声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皮肤被“火”烧得滚烫,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传来,红色的血液顺着毛孔缓缓流淌而出。
傅云声闷哼了一声,冷汗“唰”地一下子便流下来,他身体晃了晃,谢轻雪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接住他的身体。
“傅云声……傅云声?!你还好吗?”
谢轻雪焦急地呼唤着,然而傅云声已无力在回应她,他死死地咬着牙,铁锈般的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一切声音逐渐离他而去,意识恍惚间,傅云声只来得及抓住谢轻雪的衣袖。
黑色的风衣被抓得皱巴巴的,谢轻雪倒不是很在意,她可以感受到傅云声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正在经受常人难以忍耐的痛苦,见状,谢轻雪不再出声,只是微叹一声,而后轻轻揽住了傅云声。
精神力重塑的过程极其痛苦。
谢轻雪目前能做的,仅有在一旁安静地陪伴着傅云声。
傅云声此时的神智早已不大清晰,他的双眼渐渐失去焦距,过程中,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想要放弃,疼痛让他忍不住想要就这样晕过去,可每当视线从谢轻雪身上扫过,他便会微微回过神,继续咬牙强撑下去。
谢轻雪见过很多人因为强烈的疼痛而打滚、痛哭流涕,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傅云声也会如此的准备,可傅云声没有,他紧抿着苍白的唇,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鲜血淋漓,他却恍若未觉。
“傅云声……傅云声!放手!”
谢轻雪蹙起眉,不得已将傅云声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然而指尖所用的力量比谢轻雪预想中的要大很多,谢轻雪又不敢太用力伤到傅云声,废了半天功夫才将他的手掌彻底解救出来。
此时手掌上正不断地滚出血珠,谢轻雪无奈地抬眼,看向傅云声:“张嘴。”
闻言,傅云声茫然地回望谢轻雪,他的神智已全然不清醒,但听见谢轻雪的声音,他还是费力地将唇张开,谢轻雪这才发现他的唇也被他咬得不成样子,谢轻雪眉心跳了跳,而后眼疾手快地将准备好的毛巾塞进傅云声口中。
“再忍忍,还有一分钟。”
谢轻雪的声音是难得轻柔,傅云声无力回应她,谢轻雪似乎也知道傅云声现在的状况,她抱着傅云声,让傅云声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随着指针的转动,墙壁上的时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当时针彻底指向6这个数字时,傅云声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他解脱似地闭上双眼,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泪珠从眼尾滚落,掉到谢轻雪的衣衫上,谢轻雪愣了愣,抬起眼时,却正好看见许凛沉沉睡去。
眼神从惊讶逐渐变得柔和。
谢轻雪呼出一口浊气,将人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来,安置在沙发上,此时傅云声的衣衫已被冷汗打湿,谢轻雪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太久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她的四肢不免有些发麻。
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谢轻雪的肩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她转身进入房中,提出一个医药箱。
细心地为傅云声处理了手掌上的伤口,谢轻雪合上医药箱,目光落在傅云声咬得嫣红的唇上。
看着唇上的血迹,谢轻雪莫名觉得有些刺眼,她伸出手,指尖触碰着柔软的唇瓣,轻轻地为傅云声拂去血迹。
谢轻雪眼帘颤了颤,她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忽然间想起了傅云声方才由于忍痛而不经意渗出眼泪的模样,以及不久前那句……“我也喜欢你”。
那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谢轻雪想,眸色渐深,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身体却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她俯下身,像被诱惑了一样,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傅云声,而后鬼迷心窍地吻上了对方的唇-
傅云声一早醒来,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重,他沉下心,感受着自己的精神力,以往微乎其微的精神力此时竟回应了傅云声的试探,它比起以往要壮大了一些。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也足够让傅云声欣喜不已,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迫不及待地想同谢轻雪分享这个惊喜。
只是今天的谢轻雪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比起傅云声的精神奕奕,她却显得格外提不起精神,只在傅云声雀跃的时候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轻声回应道:“嗯,那很不错”
傅云声很快就注意到了谢轻雪的不对劲,喜意逐渐消失,傅云声墨色的眸中染上些许担忧,他看着谢轻雪眼眶下的青黑:“你没事吧?”
说着,便要靠近谢轻雪,谢轻雪一惊,赶忙后退。
傅云声的脚步瞬间顿住,谢轻雪状似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动,她讪讪地停住继续要后退的动作,企图转移话题:“咳咳那……真不错。”
傅云声眯起眼睛。
在他探究的目光中,谢轻雪身体一僵,而后很快恢复如常:“早餐我做好了,你先去洗漱,等会你吃完后我送你去学院。”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傅云声愈发狐疑,尽管谢轻雪很想做出无事发生的模样,但以傅云声对谢轻雪的了解,还是能感受到谢轻雪身上那努力想要遮掩起来的心虚。
……心虚?
难不成谢轻雪瞒着他做了什么。
傅云声百思不得其解,而谢轻雪又绝不可能告诉他,最后他只能在谢轻雪的催促下,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转身进入浴室。
昨天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尽管如今已经干了,但傅云声还是有些不舒服,他干脆换下衣服,洗了一个澡,这才感觉清爽了不少。
用过早餐后,谢轻雪带着傅云声回到学院,她这时看上去又同平时一样了,甚至还不忘语重心长地嘱咐傅云声:“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傅云声哭笑不得,想来谢轻雪估计不知道他将水泼在别人头上的模样。
不过,不知道也好,傅云声很心机地想,他在谢轻雪面前永远是无害的样子:“嗯,我知道了。”
谢轻雪满意点头,又要再说,若是她此时这幅“啰嗦”的模样被冬之城的人看到,必定要惊掉下巴,傅云声到不介意听,不过……他垂眼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无奈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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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轻雪,我要迟到了。”
谢轻雪这才收住话头,意犹未尽,傅云声弯起眼睛,站在车窗旁垂眼看着她:“谢轻雪。”
“嗯?”
“要不是年龄不对,别人都快以为你是我爸妈了。”
别说,谢轻雪方才宛如爸妈送儿子上学,语重心长的模样确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
闻言,谢轻雪眉头扬得老高,一双凌厉的眼眸非笑似笑地扫了一下傅云声,谢轻雪故意道:“那你喊声爸来听听。”
“妈也行。”
“……”
这话换傅云声不说话了,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谢轻雪。
被傅云声这般盯着,谢轻雪连忙举手投降,傅云声以为她会稍微正经一些,谁知,她话锋一转:“行吧行吧,那喊姐姐总行了吧。”
“……谢轻雪,我比你大一岁。”
傅云声不动声色地提醒。
谢轻雪自然知道,她不过是想“调戏调戏”傅云声罢了,她总是很喜欢看傅云声露出“为难”、“不知所措”的神色。
如今如愿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神色,谢轻雪也就不再臊傅云声,转而摆摆手,懒洋洋示意人可以离开了:“好好好,那不喊总行了吧,不是说快要迟到了吗?快进去吧。”
话音未落,一直站在原地的高岭之花脸上忽然绽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如春风拂面。
“不过也不是不行。”
“?”
谢轻雪还没回过神,傅云声却略微弯下身,凑到谢轻雪耳边,两人靠近的瞬间,青年身上如薄荷般清爽的味道顺着衣衫传来,谢轻雪恍惚间记得那似乎是她新买的沐浴露的味道。
看着谢轻雪倏地睁大的眼睛,傅云声眼中似有愉悦一闪而过,他轻笑,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清冷:“……姐姐。”
第三十二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尖上。
有点痒。
随着时间的流逝,微弱的温度开始逐渐消散,谢轻雪这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傅云声渐行渐远的背影,千言万语在此刻汇聚成同一个字:“草!”
心脏跳得有些厉害,为了平复心情,谢轻雪蔫蔫地用脑袋抵着方向盘,得出一个叫她不愿相信的结论——傅云声学坏了。
而更加不巧的是,带坏傅云声的人正是谢轻雪自己。
这就是因果报应吗?谢轻雪沉痛地想,她哀嚎一声,忍不住用脑袋在方向盘上轻轻撞了两下。
黑发掩盖着微红的耳根,谢轻雪垂眸,欲盖弥彰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耳边里仿佛又再一次响起了傅云声的声音,如此半晌后,谢轻雪总算忽然回国神,忆起今天还要做的事情,她这才抿了抿唇,掩去眼中的笑意,这才启动了车子。
车辆发动时的轰鸣声很快响起,谢轻雪踩下油门,黑色的车辆腾空而起,宛如流星般消失在天际-
谢轻雪一路来到了约定地点。
这是塔灯城和帝都的交界处,有着一小片荒野,谢轻雪刚一下车,一阵寒风便迎面扑来。
冷风吹拂着半枯黄的草叶,呼呼的风声响起,树影也接连不断地摇曳,不远处,光秃秃的枝桠上附着着一层白霜,越来越多的雪花压弯了树枝,随着一声轻响,积攒起来的雪花没入地上的银白中。
谢轻雪凭借着绝佳的视力在雪地里巡视了一圈,她忽然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自然是有着她的目的。
今早,谢轻雪刚接到一个委托,委托的内容是获得一根银焱雀的羽毛。
何为银焱雀?
银焱雀是一种B级游怪,实力算不上格外强大,但数量却极为稀少,踪迹难觅,其羽毛是魔纹师绘制魔纹时的绝佳材料,谢轻雪依稀记得,在某场拍卖会上,银焱雀的羽毛曾被炒出几亿的天价。
当然,买到羽毛的人虽花了大笔钱,却依旧笑得合不拢嘴,毕竟银焱雀的羽毛非常珍贵,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还要看运气。
银焱雀的性格极为警惕,它一般不会轻易露面,就算露面了,只要有任何一丁点风吹草动,也能将它吓跑。
银焱雀的移动速度极快,人类的肉眼难以捕捉到其运动轨迹,大部分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银焱雀就不见了,这也是银焱雀羽毛能卖出高价的原因,因为普通人类根本碰都碰不到它,能从它身上得到羽毛的,不是能力超凡的自由猎人,就是抓住时间捡漏,等羽毛自然从银焱雀身上脱落的。
谢轻雪今天运气大概极好,一来就看到了传闻中在荒野附近出没的银焱雀,当然,这也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是难得的晴朗,万里无云,许久不见太阳久违地露出一次面,温暖的阳光引得本就生性喜欢温暖的银焱雀一时忘记了警惕,主动跑出来晒太阳。
白色的小团子挂在枝头,像是一颗大汤圆,凉风轻轻地拂过它柔软的绒毛,小团子沐浴在阳光中,圆溜溜的眼睛渐渐眯起,竟是打起瞌睡,直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响起,小团子这才慌张地睁开眼睛,一双黑黝黝的豆豆眼映出谢轻雪讪笑的模样。
“啾!啾啾!啾啾啾!”
小团子立马惊恐地叫起来,它惊慌地扑棱着翅膀想要飞走,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仓惶,它竟是差点从树枝上摔下来。
“……”
谢轻雪一愣,连忙伸出手,要去接住那个小小的身影,然而,下一秒,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小团子的求救,越来越多跟小团子长相相似的团子接连冒了出来。
比起双目灵动的小团子,这些随后出现的“银焱雀”便要显得更呆板僵硬,因为它们是银焱雀的分/身。
谢轻雪先前曾经听说过,银焱雀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攻击能力,但为了保护自己,它与生俱来便拥有一种“分裂”的能力,每隔一段时间,银焱雀便会分裂出分/身,时间一长,这些分/身也会越来越多。
看着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小团子们,谢轻雪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恐怖片片场,被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是可爱,被无数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便是恐怖了!
谢轻雪头疼,不知道第几次后悔没看到在地上的那根小树枝。
“啾!”
鸟群中,一声清脆的鸟鸣传来,随后,越来越多的分/身朝着谢轻雪袭来。
在第一只“银焱雀”朝自己扑来时,谢轻雪脸上的讪笑微敛,她目光一厉,飞快地握住了腰间的长刀。
银焱雀本身并不危险,但它这些分/身可不一样,谢轻雪微眯起眼睛,刀锋终于出鞘,她可不管这些“萌物”究竟有多可爱,若真因为可爱而下不了手,那死的可就是谢轻雪了。
银光闪过,数十只分/身变为虚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小心!”
火光一闪而逝,刺眼的白光亮起,紧接着便是巨大的爆炸声,这些分/身竟是选择自爆的方式给本体争取逃跑的时间!
好在谢轻雪早有准备,早在分/身选择自爆的那一刻,她便及时撤离出爆/炸范围,除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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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有些饱受摧残,实际上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接下来十几秒,偌大的荒原之上,刀光与爆炸声交织,比起寻常可见的血腥战斗,谢轻雪动作轻灵,身姿敏捷,活像只慵懒优雅的猛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处处直指敌人的要害。
同分/身对抗的过程,谢轻雪也不忘关注银焱雀本体的踪迹,银焱雀身材娇小,浑身又是像雪一样的白色,在这样被雪覆盖的荒原之上,它很容易融入这样的背景,从而使得敌人难以看到它的身影。
好在谢轻雪眼力绝佳,而这只银焱雀刚刚成年不久,比自己的同类要笨了许久,察觉到危机,恐惧占据了它的全部心神,它恨不得离谢轻雪远一点,再远一点。
一抹银光在谢轻雪的视线中一闪而过,谢轻雪微微勾起唇角,将一只朝自己袭来的小团子用刀柄拍开,而后迅速地从□□的自爆范围中撤离,朝着银焱雀本体所在方向靠近。
“啾啾啾!”
眼看着恐怖的人类离自己越来越近,银焱雀急得加快了拍动翅膀的速度。
银焱雀的速度本就极快,也许是恐惧激发了它的潜力,就连谢轻雪也差点没能捕捉到它运动的轨迹。眼看猎物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谢轻雪眯起眼睛,干脆挥出一记攻击。
银焱雀眼前的枯树应身一分为二,朝着银焱雀的方向倒下。
“啾啾啾!”
银焱雀连忙“刹车”,吓得不敢动弹,再这样下去,银焱雀必定会被树身压死,好在关键时刻,谢轻雪及时赶到,她从另外一棵大树上一跃而下,赶在树身彻底压下来之前抓住银焱雀,又在落地时就势向前一滚,顺利躲开了身后压下来的大树。
做完这一切,谢轻雪呼出一口浊气,她站起身,脸上露出笑意,微微摊开手掌,谢轻雪看着被自己小心翼翼抓在手心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毫发无伤,身体却僵硬的厉害,谢轻雪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它也根本没有反应,谢轻雪脸色微变,心道不会被吓死了吧?谢轻雪从未见过这般胆小的游怪。
好在,下一刻,小团子似乎终于回过神,圆溜溜的豆豆眼渗出一抹水光,它在谢轻雪手中摊成一块雀饼。
“啾啾啾!”
放松过后,银焱雀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落住了敌人手中,它大惊失色,连忙用爪子蹬着谢轻雪的手要往外跑,谢轻雪扬眉,眼中弥漫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她坏心眼地将手掌微微收拢,看着小团子探出个圆脑袋努力挣扎,然后用爪子踹着她的手心。
“我可不能让你跑了。”
“啾——!”
银焱雀这类游怪是极为聪明,它们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闻言,银焱雀身体微僵,许是意识到逃跑无望,它整只鸟都傻了,半晌后,它忽然没形象地哭得涕泗横流,一边哭好一边用鸟鸣悲愤地朝着谢轻雪输出人类根本听不懂的“脏话”。
谢轻雪哭笑不得,正要安慰它,这时,一串鼓掌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谢轻雪愣了愣,回过头,便看见一名白发白须的老人正精神矍铄地望着她,见谢轻雪看来,老人有些古板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称赞的笑容:“好身手。”
老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保镖模样的中年男人,男人身材魁梧,虎腰熊背,虽是个beta,却让人不敢轻视。
谢轻雪能够感觉到对方这壮硕的身材并不是所谓的假把式,而是实打实具有一定的爆发力,换而言之,这是一个高手。
在谢轻雪打量这忽然出现的两人的时候,老人和中年男人也在打量着谢轻雪,方才谢轻雪的战斗中年男人早已尽数收入眼底,他自认身手不错,但他把自己代入方才的战斗,发觉自己绝不可能像谢轻雪一样做到毫发无伤,更别提抓到银焱雀了。
瞥了一眼谢轻雪手里努力挣扎的银焱雀,中年男人眼中升起一缕敬佩,他上前,对谢轻雪露出一个笑来:“您好,您应该就是谢轻雪,谢小姐吧?我们是这次的委托人……”
第三十三章
谢轻雪眉头微挑,余光从老人和中年男人身上缓缓扫过,她扬起唇角:“幸会?”
中年男人脸上笑意更浓,他看了看谢轻雪手中垂头丧气、还没从被抓住的打击中走出来的银焱雀,继续开了口:“谢小姐,如果可以,除了这次委托,我们还想同您谈一笔交易。”
男人话音未落,谢轻雪却是直接开门见山,她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抚过白团子的羽毛,结果下一秒就被银焱雀气愤地啄了一下,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谢轻雪抬眼:“你们想买下它?”
无论放在哪里,银焱雀都是叫人眼热的存在,中年男人会提出这个请求一点都不稀奇。
闻言,中年男人连忙点头:“是的,价钱您尽管提……”
话还没说完,谢轻雪就打断了男人的话:“我并不缺钱。”
男人对这个回答并不讶异,毕竟像谢轻雪这般实力的猎人,大概率不会缺钱,男人早就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说辞,他自以为能说服谢轻雪,谁知,无论面对怎样的诱/惑,谢轻雪都只是微微摇头。
“你说的东西我都不缺。”
“这……”中年男人总算面露难色,他本还想说些什么,从刚才开始一直没说话的老人却忽然出了声。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的武器绘制魔纹。”
谢轻雪的眸光终于微微动了动,她看向老人,老人也正目光熠熠地看着她,准确来说……是看着她手里的银焱雀。
“啾?”
似乎感觉到老人灼热的视线,银焱雀歪了歪脑袋,而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一副格外警觉戒备的模样。
眼看着银焱雀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消失,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越发灼灼地望向谢轻雪:“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老人似乎格外自信,觉得谢轻雪必定会答应他。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笃定,自然也是因为他有着自信的资本——他当今世上唯一一个突破了九级的魔纹师!
魔纹师向来数量稀少,而九级魔纹师,更是立在金字塔顶的存在!魔纹发展至今已有数千年的历史,而在这段历史中,九级魔纹师也仅仅只出过七位,这七位,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备受追捧的存在,其绘制的魔纹千金难求,倘若眼前的老人当真愿意为谢轻雪绘制魔纹,那谢轻雪用银焱雀作为交换根本不亏。
先前谢轻雪愿意接这个委托,的确是看见委托人时起了一点小心思,但……谢轻雪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摇了摇头:“抱歉,这小家伙我不会卖。”
谢轻雪要把银焱雀带给另外一个人,银焱雀看上去并不是很想配合,黑色的豆豆眼怒视着谢轻雪,白色的小团子不怀好意地张嘴要啄谢轻雪,结果谢轻雪手指动了动,小团子就被谢轻雪按住了,对上谢轻雪非笑似笑的目光,小团子两只嫩黄色的爪子动也不敢动,就这般与谢轻雪对视了几秒,小团子讨好地蹭了蹭谢轻雪,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
谢轻雪从未见过这样怂的银焱雀,毕竟一般的银焱雀个头虽小,但这性格却是一等一的暴躁,若是被人这般对待,怕是玉石俱焚的心都有了,而眼前这只非但不挣扎,甚至还有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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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的银焱雀大概是银焱雀家族里的异类。
谢轻雪垂眸,同手里的小团子不知说了些什么,小团子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甚至谢轻雪放开它时,它跑都不跑反而,雄赳赳气昂昂地落在谢轻雪肩头,一副同谢轻雪无比亲昵的讨好模样。
谢轻雪失笑,另一边,老人似乎终于从被谢轻雪拒绝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轻雪,吹胡子瞪眼:“你可知我是谁?”
没错,老人以为谢轻雪会拒绝他,是因为谢轻雪不清楚他的身份,然而谢轻雪早在接下委托的那一刻,便将老人的身份背景摸得一清二楚。
闻言,谢轻雪摸了摸肩上的小团子,等到小团子顺势蹭了蹭她的指尖,舒服地眯起眼睛,谢轻雪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自然知道,”她弯了弯眉眼,“孟老先生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怎会不知道。”
被谢轻雪这么一恭维,孟鹤清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但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仍是炯炯地看着谢轻雪:“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何不愿我这笔交易,难得你觉得我绘制出来的魔纹的价值比不上这银焱雀?”
若是放在平时,孟鹤清断然不会这般咄咄逼人,不过这一次,他在手上正在研究的古魔纹正好需要这银焱雀的羽毛,孟鹤清心中实在着急,这才脱口而出这么一番话。
“若你愿意将这银焱雀交予我,你以后有需要,我都可以为你绘制魔纹。”
这当真是一个极为诱人的条件,饶是谢轻雪,也不免心动了几秒,孟鹤清见她态度有所松动,眼睛亮了亮,正要露出笑容,却听谢轻雪又一次拒绝了他:“抱歉,虽然很心动,但我还是不能答应,我有一个……朋友也正好需要这银焱雀。”
接二连三被拒绝,孟鹤清脸色着实有些不太好看,他“哼”了一声,却是没有摆架子为难谢轻雪,只道:“你可知这银焱雀的羽毛极难使用,就连七级魔纹师,也不一定能够炼制成功。”
一旦炼制不成功,银焱雀的羽毛便会作废,而银焱雀三个月最多仅能取一片羽毛,一想到这般稀罕的材料要被浪费,孟鹤清的心就隐隐作痛,恨不得立马说服谢轻雪。
谢轻雪倒不似孟鹤清这般心疼这一两片羽毛,她耸肩:“失败便失败吧,无论他需要什么,我都会为他取来。”
话里话外都是纵容,孟鹤清被她这一态度震撼得久久无法言语,就连呼吸也困难了几分,看样子大概很想指着谢轻雪的鼻子斥上几句“暴殄天物”,不过好在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只不动声色道:“你那朋友是谁?我和谈谈总可以吧?”
孟鹤清算是看出来了,想要得到银焱雀,最需要说服的不是谢轻雪,而是谢轻雪那“朋友”!
这谢轻雪倒是无所谓,还不如说这本就是她的目的。
“可以,这银焱雀本就是我打算送给他的,您若是能说服他将银焱雀转交给您,我也不会反对。”
“真的?”
小老头露出怀疑的神色。
“真的。”
谢轻雪笑笑。
于是傅云声刚一结束课程,便在学校门口看见了谢轻雪和一个目光灼灼看着他的……老头?
傅云声愣了愣,视线在谢轻雪和孟鹤清两人身上游移了一会,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目露无奈之色,而后快步走向两人。
“诶,傅云声,等等我!”
跟在傅云声身后,戴着眼镜的青年连忙出声,他追上傅云声,而后把手里的纸张往傅云声的方向一递,推了推眼镜:“傅云声,我觉得这魔纹还是要从这里开始……”
傅云声许久未应,青年这才有些疑惑地抬起眼,然后看见了眼前的谢轻雪和……看见老人的瞬间,青年睁大了眼睛:“爷、爷爷?!”
孟鹤清一路跟着谢轻雪来到学校,他不是傻子,从最开始的冲动清醒过来后,他自然想明白自己这是被谢轻雪牵着鼻子走了,小老头正怒视着谢轻雪,结果扭头却听见了自己乖孙的声音,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瞬间春暖花开,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诶,小文,你怎么在这?”
孟嘉文大概习惯了孟鹤清这副模样,倒也没什么感觉,倒是一旁的谢轻雪和傅云声皆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没想到孟鹤清堂堂九级魔纹师,平日里板着一张老脸,而私底下对待自己亲孙子确实这么一副模样。
“爷爷,我在这里读书,”孟嘉文推推眼镜,提醒孟鹤清,“倒是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是找到银焱雀的羽毛了?”
话音未落,孟嘉文眼尖地看见孟鹤清手里正攥着的东西,白色的绒毛随风飘扬,这不是羽毛又是什么!孟嘉文眼睛瞬间亮了。
这些珍贵的材料对于魔纹师以外的人来说,除了能够卖出个好价钱以外一无是处,然而对魔纹师来说,却无异于稀世珍宝!从孟鹤清刚刚得到羽毛后,甚至都不愿撒开手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来。
爷孙俩正围着一根羽毛聊得兴奋,傅云声还没来得及表露出一丝羡慕,谢轻雪就拍拍他的肩膀,傅云声还没回过来神,一只白色的小团子就跟炮弹一样撞入他怀中,令傅云声措手不及。
“啾啾啾!”
银焱雀看起来非常中意傅云声,看见傅云声的那一瞬,它整双豆豆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恨不得立马上前要同“美人”贴贴,最后还是谢轻雪眼睛一眯,伸出指尖拎住了这只色雀,露出核善的微笑,银焱雀身体一抖,总算安分下来。
听见鸟叫声,刚刚还讨论得开心的爷孙俩下意识朝着傅云声望去,自然也看见了那白色的小团子,看了看手里孤零零的一根羽毛,又看了看银焱雀那毛茸茸的身体,爷孙俩同时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四章
“啾!”
不知是不是旁边两道视线太过于“炙热”,银焱雀飞快地扭过头,目露警惕之色。
“这是……?”
傅云声愣了愣,他垂眼看着谢轻雪手里朝他“啾”个不停,试图装可爱引起他注意的白团子,久久回不过神。
“银焱雀。”谢轻雪回答,她朝着傅云声露出一个笑来:“你上次绘制魔纹的时候,不是因为少了银焱雀的羽毛而苦恼吗?”
傅云声的确因为这事而烦恼过。
银焱雀的羽毛属于稀有材料,随便一根都能炒出天价,而傅云声目前也没有那么多钱,尽管加入银焱雀的羽毛能让绘制出来的魔纹达到最佳品质,但出于实际情况考虑,傅云声还是不得不放弃了原有的计划,转而寻找能够代替银焱雀羽毛的材料。
但显而易见,这并不是多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在连接失败了几十后,饶是傅云声,也忍不住有些头疼。
不过傅云声并不是一味只会抱怨的人,相反,他花在研究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谢轻雪一觉醒来,转眼却发现这人还带着眼镜,对着魔纹图纸苦苦思索,眼眶带着浓重的青黑,大概率从那个时候起,谢轻雪便对这事上了心。
将“啾”个不停的白团子轻轻放入傅云声掌心,谢轻雪扬眉,调侃道:“你今晚可以主动去好好睡觉了吗?弟弟。”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谢轻雪略微加重了声音,她语调散漫,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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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时有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感,显然还小心眼地记得不久前被傅云声反调戏了一把的事。
傅云声的耳尖染上一层浅粉,不光是因为谢轻雪那一声“弟弟”,更是因为记起了不久前那几段“不堪”的回忆,比如——谢轻雪劝了他好几次,让他去睡觉,结果他一心想着快点将魔纹出来,表面乖巧点头答应后却又阳奉阴违,惹得谢轻雪颇为无奈,干脆直接将人扛入屋内,末了还要哼笑着问他,需不需要讲故事哄他睡觉。
将人欺负得红着耳朵一言不发,谢轻雪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反而恶劣因子又接连不断地往上冒:“弟弟,你怎么不说话了?”
一旁摸不清楚状况的孟嘉文加入了这场对话,他先是看了看傅云声,随后又看了看谢轻雪,满脸困惑:“你们是姐弟?”
说罢,孟嘉文看向傅云声手中的银焱雀,露出羡慕的神色:“傅云声,你姐姐对你可真好。”
傅云声的耳尖越发红了,谢轻雪发出闷笑声,言语上愈发猖狂,她臭不要脸地对孟嘉文的话表示赞同:“是啊,弟弟,姐姐对你这么好,你都不谢谢姐姐,姐姐好难过。”
被接连喊了几句“弟弟”,傅云声羞到不行,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谢轻雪,傅云声轻叹,忍无可忍:“谢轻雪,我比你大一岁。”
傅云声强调,谁知谢轻雪听完,根本连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倒笑嘻嘻到改口:“哦,那哥哥?”
说着,谢轻雪微微拉长了语调,傅云声本能地产生了些许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听见谢轻雪说:“哥哥今天晚上应该不用我讲故事‘哄’你睡觉了吧?”
孟嘉文被这信息量过大的话震到神色空白。
傅云声倏地略微睁大眼,随即耳尖红得快能滴出血,飞快地撇了一眼一旁眼神在他和谢轻雪之间不断游移,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的孟嘉文,傅云声差点连话都没能说完整:“谢轻雪,你……你别胡说。”
“好好好。”谢轻雪深谙逗人不能逗太过,不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示意自己暂时闭嘴。
“咳咳咳!”
看着粉色泡泡越来越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忽略的老人假模假样地发出咳嗽声,被咳嗽声所吸引,傅云声脸上的热度终于稍稍褪去一点,他愣了一下,看向老人:“……您是?”
“这是我爷爷。”
听见傅云声的询问,一直沉浸在震撼中的孟嘉文终于在此刻回过神,他推了推眼镜,同傅云声介绍孟鹤清。
在魔纹师界,几乎很少有人不知道孟家,毕竟孟家出过不少优秀的魔纹师,比如孟嘉文,年纪轻轻,便已是三级魔纹师了,虽天赋比不上之前的傅云声,但也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
无论是傅云声还是孟嘉文,两人皆醉心于魔纹一道,这也是这两人现在能够成为朋友的缘故。
孟嘉文之前听说过傅云声的传闻,他也曾在不清楚真相的状况下,对傅云声抱有恶感,但接连几个月相处下来,孟嘉文心中那点偏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认可了傅云声,也不再相信那些传言,至少傅云声绝不是传闻中那个毫无才华,只懂得占据他人成果为己有的小人。
“爷爷,这是傅云声。”说着,孟嘉文还有些高兴,他早已认可了傅云声,很早前便想将傅云声介绍给孟嘉文,此时孟嘉文不知因何缘故出现在学院门口,倒是“爷爷,您上次不是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当您的徒弟……”
眼看着孟嘉文的胳膊越来越往外拐,孟鹤清连忙清清嗓子,打断了孟嘉文,他略微眯起眼睛,他看向傅云声,视线却是让人不怎么舒服的打量:“你就是阿文经常提起的傅云声?”
面对孟鹤清不怎么友善的态度,傅云声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太难过,他平静地答应了老人的问题,语气是晚辈对于长辈的尊敬:“是。”
见状,孟鹤清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阿文总说你很厉害,可我怎么听说,你窃取了别人的成果,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呢?”
这么不客气的话一出,谢轻雪和孟嘉文俱是变了脸色,谢轻雪蹙着眉想上前,转眼却被傅云声摇了摇头,无言地拦了下来,最后反倒是孟嘉文率先开了口:“爷爷!傅云声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孟嘉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也被孟鹤清没好气地打断:“行了行了,你爷爷是老了,眼睛也不太行,但还没瞎呢,他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会判断。”
孟鹤清这时倒是顽固起来,孟嘉文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深知孟鹤清的性格,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怎么说也用,反倒还会加重孟鹤清对傅云声的厌恶,于是孟嘉文只好暂时先闭了嘴,看向傅云声的眼神饱含歉意。
在谢轻雪和孟嘉文两人担心孟鹤清的话会伤到傅云声时,傅云声这个正主倒是神色如常,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孟鹤清。
孟鹤清被他看得有些纳闷,不由得开口问道:“你看什么?”
傅云声微微一笑:“您说您眼睛不太好,需要的我话可以带您去眼镜店看看,配一副眼镜的钱我还是有的。”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孟鹤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以为傅云声是想讨好他,然而一句冷硬的“我不需要”还未脱口而出,孟鹤清便听见傅云声说:“您确定您不需要吗?”傅云声露出苦恼的神色,“万一您老眼昏花……啊,抱歉,我说错话了,应该是万一您眼睛不太好,判断错了怎么办?”
“噗。”
两声闷笑同时响起,看着傅云声真诚的神色,孟鹤清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看笑话的小孙子。
莫名奇妙被牵连的孟嘉文:“……?”
眼瞧着自己即将成为第二个被瞪对象,谢轻雪连忙收住笑,做出正经的模样,不过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一下傅云声。
见过傅云声这怼人的模样,谢轻雪扬了扬唇角,倒是相信了谢轻霜先前的话,彼时谢轻雪还在担心傅云声在学院受人欺负又不会反抗该怎么办,她将傅云声脑补成一个备受欺负的小可怜,结果谢轻霜从一旁路过,轻描淡写地告知了谢轻雪,傅云声在学院时的各项“英勇事迹”,比如——书被人故意扔里水里,傅云声便淡定、“热情”地帮人在大冬天洗了个头,谢轻霜直接无情地戳破了谢轻雪的幻想。
当时谢轻雪还无法将谢轻霜话中的傅云声与自己印象中的傅云声联系起来,不过现在看傅云声这半点不愿意吃亏的模样,她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一场对话下来,孟鹤清半点没讨到好处,一张老脸拉得跟驴一样长,连最原本的目的也忘了个精光,半点没提到银焱雀。
被接连刺了好几次之后,小老头学乖了,只能通过冷哼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虽心情不太美妙,但孟鹤清倒没直接翻脸,毕竟他很清楚先“挑事”的人是自己。
因着孟嘉文对傅云声的认可和崇拜,所以孟鹤清先前其实是看过傅云声绘制出来的魔纹的,虽然嘴上说得难听,但孟鹤清心底倒是对傅云声绘制出来的魔纹非常满意,他本就有意收傅云声为弟子,不过孟鹤清也听说过关于傅云声的那些传闻,先前的话便是他的试探。
如此一看,傅云声倒是通过他的试探了,只是老爷子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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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来台,不好当场收傅云声为弟子,便哼哼了几句,恶狠狠地让孟嘉文多带几次傅云声去给他看看,他要继续“考察判断”。
孟嘉文喜出望外,他知道孟鹤清这是答应收下傅云声这个弟子了,连忙点头说好。
“回家!”
没好气地拄着拐杖,孟鹤清连银焱雀的存在都忘了,便带着孟嘉文风风火火地坐上轿车,看样子是要立刻回家苦练“怼人”技术,争取下一次赢过傅云声。
不得不说老爷子是有着非常强的胜负欲的!
目送着爷孙俩离去,谢轻雪哭笑不得地收回目光,她看向傅云声,若有所思:“你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
面对谢轻雪时,傅云声倒是又恢复成先前那副无害的模样,闻言,他心下一紧,忐忑地同谢轻雪对视:“那……你讨厌吗?”
谢轻雪没有立刻回答,这份沉默让傅云声的心往下沉了沉,他抿住唇,还没来得及表达出难过,谢轻雪却忽然笑吟吟地捧着他的脸:“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这样很好。”
傅云声怔愣了一下,他垂眸,感受着脸颊传来的温热,冷凝的眉眼总算逐渐柔和下来,他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谢轻雪:“你别这样开玩笑。”
“好,”似乎是感觉到傅云声心情的低落,谢轻雪顿了顿,“抱歉,我开玩笑开得太过头了。”
说着,她牵住傅云声的手,眼中是歉意和满满的认真:“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
傅云声的心漏跳了一拍,方才低落的心情再度明媚起来,他的脸又有些发热了,好在这个时候一阵悠扬的铃声解救了他。
傅云声接通了通话,在了解到通话那边的来意后,他脸上的热度总算散去了一些,他看向谢轻雪,提出“有事要离开一会”。
“好,我等你。”
谢轻雪自然不会阻拦,她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而后目送傅云声离开,然而又过了许久,谢轻雪始终没能等到傅云声回来。
掏出通许器看了下时间,谢轻雪皱起眉,最终还是选择去找傅云声。
整个魔纹学院很大,不过谢轻雪很幸运,只走了不到几分钟,便找到傅云声的身影。
谢轻雪露出笑容,正要走过去,可走不到几步,视界逐渐清晰起来,谢轻雪终于看清傅云声对面正站着一个人,那似乎是个身处高大的Alpha。
谢轻雪心下一紧,以为傅云声又受到了欺负,她面色沉下来,加快了脚步。
正在对话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谢轻雪的靠近,对话仍在继续——
只见身材高大的Alpha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粉色情书,娇羞地递给傅云声,粗犷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了调,让听者的心情倍感负责:“傅、傅云声,我、我喜欢你!”
面对这真挚的告白,傅云声神色不变,又或者他最近已经经历了许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只太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便非常熟练地给出了回答,无情地让一颗娇羞的少女心摔了粉碎:“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谢轻雪猛地停下了脚步。
第三十五章
傅云声有喜欢的人了?!
谢轻雪眉心一跳,双眉逐渐蹙起。
她快速翻找着记忆,却发现自己从未听傅云声提起过,但说起那所谓喜欢的人时,傅云声嘴角微微向上,他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浅笑。
仅仅只是提起那个人,傅云声便能如此满心欢喜,眼中好似闪烁着星辉。
因此,谢轻雪并不觉得傅云声是在骗人,亦或是在敷衍追求者,他是当真……有了喜欢的人。
想到这,谢轻雪脸上仅存的笑意散去,她抿唇,忽然觉得有些不太高兴,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感悄悄蔓延至胸口,谢轻雪眸光微沉。
傅云声没有注意到谢轻雪,他同追求者浅浅交谈了一番,不多久,追求者面露难过之色,拿着没能送出的情书失魂落魄转身离开。
傅云声也跟着转身,然而他一回过头,便看见谢轻雪站在树下的身影。
傅云声一怔,心跳漏跳一拍,他几步来到谢轻雪身旁,试探:“你都听到了?”
谢轻雪眼中映出傅云声惴惴不安的模样,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傅云声,脸上神色莫辨,如此几秒后,正当傅云声心跳变得越来越快时,她却忽然轻笑,若无其事道:“听到什么?刚才那人是你的同学?”
傅云声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嗯”了一声,心底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
谢轻雪扬眉:“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有秘密瞒着我?”
傅云声觉得谢轻雪的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他顿了顿,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说真话,只不自然地略微偏开视线,编造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没什么,在说学习上的事情。”
谢轻雪没说信还是不信,她拉长语调,眸色却逐渐变得越来越幽深。
谢轻雪笑笑,也没继续追问。
“那我们回去吧。”
谢轻雪说,她作势要离开,但这一次,她转身时却没再继续牵住傅云声的手,只给傅云声留下一个背影-
自从那日从学院回来以后,傅云声便一直觉得谢轻雪变得很是奇怪,不仅同他说话的次数逐渐减少,语气也变得冷淡许多,就连有时候两人不得已有所接触,谢轻雪也会拉开最大距离。
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傅云声却觉得自己和谢轻雪正在渐行渐远。
这种感觉对傅云声来说并不好受,任谁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冷落,想来都会如此。
傅云声越来越心绪不宁,他忍不住想,谢轻雪是不是讨厌自己了?
每当这种想法一跳出来,傅云声眉心便紧皱成一个“川”字。
不会的。
傅云声安慰自己,他想,谢轻雪若是讨厌他,就不会收留他,更别提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般想着,傅云声紧皱的双眉终于松开少许,他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手里的长刀。
长刀上附着的魔纹已经快要完成,它本来就只差最后一味材料——银焱雀的羽毛,如今材料入手,傅云声很快就能够大功告成。
轻轻抚摸着刀上用精神力一笔一划刻下的纹路,傅云声脸上浮现出一个浅笑,他将擦拭后的刀收入刀鞘中,心底越发期待后天的到来。
因为后天,是谢轻雪的生日。
傅云声早就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
他用至今为止所赚到的钱委托一名五级工匠所锻造了一把长刀。
因为这一举动,傅云声好不容易日渐鼓起的钱包再一次迅速见了底,但傅云声一点也不在意,他只要想到谢轻雪能收下这份礼物,便已经足够高兴了。
傅云声并不指望谢轻雪会使用这柄刀,毕竟谢轻雪平时使用的刀最低也是由六级工匠、七级魔纹师共同锻造的,像他手里这柄刀,谢轻雪平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傅云声心里很清楚,尽管他为了给这柄刀附上魔纹,忙活了快几个月,通宵也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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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数个晚上,但傅云声不想太贪心,只要……谢轻雪能够收下就好了。
傅云声眼帘颤了颤,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期待。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谢轻雪回来了!
傅云声暂时不想被谢轻雪发现这份礼物,他一怔,随后视线连忙在屋内扫视了一圈,转而将长刀藏进身后的纸箱里,但也许他动作太过于仓促,纸箱没能完全合上。
无奈之下,傅云声只好用身体挡住纸箱。
做完这一切,谢轻雪的脚步已然近在咫尺。
傅云声抬头,对上谢轻雪疑惑的视线。
早在进屋之前,谢轻雪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在她也没多想,只脱下手套随口问傅云声:“怎么了?”
傅云声回答得倒是镇定:“没什么。”
但谢轻雪却略微眯起眼,与傅云声同住了这么久,她自然早已摸透傅云声的性格,此时傅云声声音听不出波澜,但视线却是微微避开她的。
显而易见,傅云声在骗她。
又或者说,傅云声有什么不愿让她发现。
看着傅云声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谢轻雪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她点头,假装相信了傅云声,实际上却朝着傅云声一步步靠近。
当然,谢轻雪目光没有落在傅云声身上,而是落在傅云声身后的箱子上。
果不其然,随着谢轻雪距离纸箱越来越近,傅云声脸上紧张之色越来越浓。
谢轻雪恍若未觉,她越过傅云声,作势要去打开箱子,傅云声听见她轻声嘀咕:“这快递来得倒是快。”
眼看谢轻雪指尖下一秒就要落在箱子上,傅云声大惊失色,方才的伪装终于维持不住,他伸手要拉住谢轻雪:“等……”
话音未落,傅云声却是因向前扑得太快,不慎脚底一滑,整个人便向谢轻雪倒去。
谢轻雪怔住,眼看傅云声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无奈轻叹,指尖落到傅云声腰间,谢轻雪迅速将人揽住。
两人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原本被傅云声挡在身后的箱子也在混乱中倾倒,露出里面藏着的长刀。
但傅云声已经来不及注意这些了,两人一同摔倒,傅云声却没感到太大痛意,他下意识垂眸,对上谢轻雪幽幽的目光。
“……”
傅云声耳尖瞬间覆盖一层热意,他终于发觉两人离得极近,只要他一低头,便会触碰到谢轻雪的唇。
傅云声忽然不知道该将视线往哪里放,他动也不敢动,心跳却越来越快,竟一时忘了起身。
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好似不分彼此,谢轻雪手掌仍落在傅云声腰上,她没有松手,反倒就着这个姿势缓缓抬眼,目光状似漫不经心地往上移动,最终好巧不巧落在傅云声唇上。
接连好几个月下来,傅云声虚弱的身体被谢轻雪养得好转了不少,原本苍白的面容上多出几分血色,就连双唇也覆上一层浅粉,好似花瓣一样。
谢轻雪眸色渐深,她忽然记起之前感受到的那份柔软。
心底再一次产生某种隐秘的冲动,谢轻雪悄无声息抚上傅云声的脸颊,她靠近傅云声,渴望再次品尝到那份叫人上/瘾的滋味。
傅云声瞳孔微缩,他似乎意识到谢轻雪的意图,可他没有半分想要躲开的意思,相反,他很期待。
两人距离无声拉近,可这时,一样物品却跃入谢轻雪眼帘,那是一柄长刀,长刀半截露在刀鞘外,谢轻雪轻而易举便能看出这把刀的品质。
还算不错,但与谢轻雪那些藏品相比,这柄刀就仅能算得上是劣等。
平时谢轻雪绝不会多看这样的刀一眼,不过这一次,她久久注视着这柄刀,就连刀身上的魔纹,她也一并收入眼底。
谢轻雪恍惚间记起,这几个月来,傅云声总是背着她在专注地做着什么,若非谢轻雪强硬抓着他去睡觉,否则傅云声怕是要接连好几天不眠不休。
谢轻雪原先以为傅云声是在做学校的课题,直到刀身上魔纹映入眼帘的这一刻,谢轻雪才恍然大悟。
傅云声原是为了这柄刀。
这柄刀不太可能是傅云声自己用的,那么如此一来,答案便很简单了——傅云声想将这柄刀送给某人。
究竟送给谁呢?
不经意间,一句对话在谢轻雪脑子里冒出来——“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青年在说这句话时,脸上是难掩的羞赧。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口中那个人。
谢轻雪眼帘微动,她叹息,动作忽然停住了,随后,她推开了傅云声。
傅云声被推开后露出愕然的神色,还没等他回过神,谢轻雪一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傅云声听见谢轻雪说:“傅云声,你该从这里搬出去了,这里不是冬之城,你不会再有危险,我们一个Alpha,一个Omega,再住在一起不适合,你放心,房子我已经在让人帮你找了,大概几天后就能找到,你这几天可以把东西先收拾一下……”
说到这,谢轻雪顿了顿,她偏开视线,故意不同傅云声对视:“到时候,我让人把东西给你一并搬过去。”
第三十六章
傅云声怔怔看着谢轻雪,像是没有回过神。
半晌后,傅云声浓而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半垂下眸子,声音带着某种无措:“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若不是他做错了,谢轻雪为何要赶他走?
越来越多杂乱的思绪朝傅云声涌来,傅云声脑子有片刻空白。
又要被抛弃了。
傅云声想。
那些曾一度消失的扭曲恶意再度出现,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傅云声耳畔响起,让他耳朵嗡嗡作响,傅云声的唇顷刻间覆上一层苍白,他勉强扯了扯嘴角,语气小心翼翼:“抱歉,如果我做错了,我可以道歉,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谢轻雪头疼:“我不是想赶你走,只是……”谢轻雪斟酌着用词,“我们现在住在一起不太适合。”
谢轻雪承认,自己有私心。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捡回傅云声,甚至与傅云声同住在一起。
那绝不是因为怜悯而能够做出来的。
但现在,傅云声有了喜欢的人,谢轻雪若再同他住在一起,显然不太适合。
谢轻雪向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她想要傅云声,再这么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做出过分且无法挽回的举动。
为什么不适合?
有一瞬间,傅云声很想歇斯底里质问谢轻雪,但最终,他没那么做。
因为那样会惹谢轻雪更讨厌他。
傅云声恍惚间忆起方才那个吻。
若说方才有多期待,那傅云声现在就有多痛恨自己的愚蠢。
谢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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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吻他?
也许那只是一次试探。
通过试探,谢轻雪确认了他肮脏的心思,所以才会想远离他,想赶他走。
数个月来谢轻雪的温柔体贴,她从地狱里将他拉出来,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当有人欺负他时,谢轻雪又会护着他,让那些人同傅云声道歉,所有的一切,都让傅云声产生一个错觉,他错觉地以为,谢轻雪是喜欢着他的,至少,谢轻雪对他有那么一点好感。
然而现实在傅云声沾沾自喜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谢轻雪并不喜欢他。
甚至在知晓他心思后,还要赶他走。
傅云声以为自己正在逐渐变好,可原来黑暗一直紧随着他。
谢轻雪不要他了,那个把他从地狱里扯出来的人不要他了,于是傅云声的光消失了,他仿佛再一次跌入了地狱。
*
自从那日谢轻雪提出让傅云声搬走后,两人越发无言。
这日,谢轻雪回到家,手里正拎着一个袋子。
傅云声略微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几管类似抑制剂之类的东西。
谢轻雪脱下外套,食物的香味已然传来。
傅云声将做好的食物端上餐桌,他忐忑又期待地望向谢轻雪:“我做了饭……”
最近几天,傅云声诸如此类小动作越来越多,目的也很显而易见——讨好谢轻雪,让谢轻雪别赶他走。
谢轻雪动作顿了顿,她将袋子放在桌上,随后来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她朝着傅云声露出一个笑:“闻着好香。”
傅云声眸光亮起,他刚一升出几分妄念,却又听谢轻雪说:“不过你下次不用再这样,会有人来做饭的。”
谢轻雪本是好意,却不想傅云声大抵是误会了,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谢轻雪分毫未觉,继续往下说:“房子我已经帮你找好了,你明天就可以搬过去。”
“啪——”
谢轻雪一怔,抬眼望去,却见傅云声手里的汤匙摔回碗里,水花渐起,傅云声衣衫上多出几处污渍,但他恍若未觉,只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轻雪。
谢轻雪看见傅云声的手背红了一片,她叹息,也没了心情吃饭,她上前,俯身拉起他的手查看:“怎么那么不小心?”
傅云声没有说话。
谢轻雪只好取出药膏要为他上药,只是略微靠近傅云声,那股若有似无的甜味便萦绕上谢轻雪鼻尖,谢轻雪眸色渐深,往日里她闻到这样的味道,虽不说毫无反应,但她完全有把握能控制住自己,可现在,谢轻雪垂眸,只觉得喉咙忽然变得有些干渴。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它们分外渴望,叫嚣着想将眼前一无所觉的猎物彻底吞噬。
谢轻雪揉揉太阳穴,她倏地改变了动作,将手里的药膏交给傅云声,谢轻雪别开视线:“你自己涂一下吧。”
说着,她又询问傅云声:“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天我有空,可以帮你搬过去。”
傅云声低头看着手里的药膏,像是上了发条的人偶,终于有了反应,他半垂着眼帘,手却微微拉住谢轻雪,声音很轻,脆弱不堪:“可不可以……不搬?”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傅云声明知自己是在强求。
他与谢轻雪,从未就不是恋人关系,在冬之城时,谢轻雪为了保护他,才同他住在一起,可到了帝都,谢轻雪早就没了理由与他同住,谢轻雪没反应过来,但傅云声却是知道的,但他为了自己的私心,从来没跟谢轻雪说过这样不合适,仿佛一场缥缈的梦,傅云声拼命想将梦境延续下去,可梦终究还是醒了。
谢轻雪略微皱眉,她似乎有片刻心软,但看了看一旁的袋子,她又及时止住想法。
“傅云声……”
谢轻雪微叹,正想开口,傅云声却似乎是意识到了她会拒绝,他抿唇,眼中是一片郁色。
“可是谢轻雪,我害怕。”
“也许离开这里,那些人又会找上我。”
傅云声示弱,他竭尽全力找能让自己留下来的借口。
谢轻雪愣了愣,她安抚傅云声:“别怕,傅家伤不到你的。”
然而傅云声要的从来不是这样的承诺。
傅云声无声攥住手掌,墨色发丝如瀑般垂落,黑眸中似有暗色漾开,傅云声忽然露出些许委屈之色:“谢轻雪,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谢轻雪讶然,她皱眉皱得更紧,似是想解释。
“你要赶我走。”
其实这话说得颇为无理取闹,谢轻雪只要稍微一思考,就连反应过来。
但傅云声这幅脆弱模样蒙蔽了谢轻雪,生怕傅云声想太多,谢轻雪哭笑不得地解释:“没有讨厌你。”
“真的?”
“真的,只是我们住在一起不太适合,”谢轻雪尴尬地摸摸鼻尖,“我的易感期快到了。”
再有就是她喜欢傅云声。
可惜傅云声有了喜欢的人,平时谢轻雪还能保持冷静,但易感期到了,她还真说不好。
至少现在她早已按捺不住嫉妒,偷偷调查起傅云声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若那人不好,那她就把傅云声强行抢过来。
谢轻雪想。
傅云声骤然眯起眸子,他一下子捕捉到关键词:“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