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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带回家
将军府里一场闹剧莫名其妙的结束,江辞和江震父子俩忽的就掐了起来。
午饭时候江辞端着饭碗,看着吃着吃着马上就要黏在一起的两人,砰的一声就把碗放桌上了。
兰心无语看他,然后一把将还和儿子置气的相公推开,“你俩都给我好好吃饭。”
江辞:“兰姨你看我爹,都是他非要给我显摆!”
江震:“我给你显摆什么了?我和我娘子吃饭也碍着你眼了?”
江辞那个气啊,放下筷子起身就想走。
江震:“坐下!干什么去?饭都没吃完就走,我从小是这样教你的吗?”
江辞:“我去找我心上人去!”
江震瞄他一眼,“吃饭。”
江辞扭头愤愤的看了他爹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拿起筷子不满的戳饭。
江震见儿子服服帖帖的,也吃舒服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道:“吃完饭去书房找我,丛广陵回来也不知道回家。”
江辞咬着筷子闷闷说:“知道了。”
兰心怕江辞真不开心了,江震走了以后就想着和江辞说些体己话,别真和他爹闹了别扭。
谁知江震前脚刚走,原本蔫头耷脑的江辞忽的就坐直了,然后把远处那盘糖醋排骨端到自己面前来大快朵颐。
兰心:…………
江辞一边巴拉饭一边还嘟囔:“饿死我了,老江可算走了。”
兰心算是知道了,江辞这是哄他爹开心呢,为了心上人他也算是忍辱负重了,这要搁平时江辞非得和他爹争个一二,哪能像今天似的受了委屈。
兰心无语放下茶杯:“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就想着要操心你两?”
然后觉得自己真真是脑子进了浆糊,兰心也愤愤的走赶回屋看睡觉的小儿子去,还是小团子软乎的招人疼。
桌上就留着江辞一人,他腮帮子鼓鼓的转头看了看门口,咽下去嘴里的饭菜自言自语:“还是得把老爹哄好了,以后媳妇才好进家门啊~”
吃饱了以后江辞端着沏好的茶,毕恭毕敬的给他爹端过去。
江震一手字写的极其霸道凌厉,周围放着写好的字,江辞去的时候‘海晏河清’四个大字摆在江震眼前的桌案上。
江辞:“爹,请喝茶。”
江震抬头瞅看他一眼,看他那狗腿样气顺了不少。
江震放下笔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茶,然后一边圆桌边走一边问:“这次去广陵怎么样?”
江辞:“一切都好,之前黑猫送来的信里说广陵有南面的细作混进来了,而且和上头有勾结。我去的时候黑猫已经把混进来的老鼠抓住了。”
江震:“可有问出什么?”
江辞点点头,伸手沾了些倒在茶盘上的茶水,在桌面写了三个字,‘袁庆帝’。
江震眉头皱起,放下茶杯沉默了很久。
这些年袁庆帝盯着江震手里的兵权,虎视眈眈,就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把那快虎符叼回自己嘴里。
江震年少成名,17岁上阵杀敌功名加身,当年袁庆帝凭着江震这个左膀右臂立下不少功劳,后来继位江震也功劳不小,但是两人都知道,当时的江震要庇护江家,袁庆帝需要兵力,两人就是各取所需,没有什么浓厚的君臣之情。
当年其他皇子实在是能力欠缺,难得出袁庆帝这么个能力智力都出众的,江震从各方面考虑都觉得袁庆帝继位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保得大庆三十年内风雨无忧。
可江震一直都知道,袁庆帝就是只狼,能撼动他地位的任何因素,他都不会放心交到别人手里,现在看来,这老东西终于是要动手了。
江震忽然问江辞:“那些幼龙,你看好哪个?”
江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三皇子,大庆风调雨顺,需要的是稳而不是野心。”
三皇子伯铸才学、胸怀、能力在皇子中是称得上拔剑,而且此人没有其他皇子的急躁,性格宽厚但不乏皇家的果决。
江震点了点头,他认同江辞的观点。
袁庆帝现在年龄在日渐增长,人居高位时间久了就容易走偏,三十多岁继位,好好当了二十多年好皇帝,已经是很值得人敬仰的存在了。
只是偏偏他不愿意服老,越老越折腾,也不知道他到底怕自己什么?
三十多年了,自从袁庆帝坐上那个位子,那双眼睛就盯着江家没松开过,难不成江家还能冒天下之大不讳谋权篡位不成?
江震:“日后怕是要更小心了,如果不出意外,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得发兵去南面了。”
江辞知道,袁庆帝怕是要联合外族,逼的江家不得不做选择了。
江辞:“还有,今晚我得去兵部亭长李蜀家中一趟。”
江震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嘱咐自己儿子一定小心:“李蜀的案子交给国师府,刑部辅佐,因为青面尸的案子疑点太多,刑部没收到国师府通知暂时不能搜查李蜀府邸,不过时间不会太久,你要尽快。”
江辞点了点头。
交代完事情,江辞也不多逗留,因为一会儿他爹肯定要去陪他兰姨午睡,正要走的时候,一直安静想事情的江震开口了。
江震:“今日和你说的话还算数,定下了就带回来吧。”
江辞要迈出门的脚步一顿,然后也没理他爹装作镇定的往外头。
也就出门没多久,江震就听外头江辞一声兴奋的吼叫。
江震无奈摇头,心想着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糟心事儿够多了,不想再操心那些没用的。而且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江辞这个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能让这臭小子看上的人,不管出身如何,他知道都不会差。
顺了心的江震也不逗留,心满意足的找自家媳妇准备午睡去了。
江辞下午先去找了林和如一趟,为晚上的事情做好准备后他就离开林府了。
走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他做事情前就喜欢放空的走一走,就这么漫无目的溜达着,再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小馄饨铺子前了。
摊主一抬头就注意到了他,然后十分热情的走过来招呼,“小公子,又来吃馄饨啊!您里边坐,我去给您做。”
江辞笑着和摊主说:“您先帮我上一碗,要辣,然后帮我再煮一碗,我带走。”
摊主不好意思说道:“小公子不好意思啊,我这没食盒,带不走的。”
江辞摆手示意没事,“没事儿,您做,我一会儿去一旁食楼买一个。还有摊主,您熬的那个辣椒油,您帮我熬点儿怎么样?放很少的辣椒,其他香料都别落下。”
摊主一边忙乎手里的活,一边和他聊天:“呦,小公子嘴刁啊,我那辣椒油确实是祖传秘方,香的很。您……是要给那日那位公子带吧?”
江辞一手撑着下巴,笑的十分开心:“对的!摊主您真聪明!”
摊主也跟着笑:“哈哈哈……小公子,老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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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两般配的很。”
江辞:“摊主不觉得奇怪?”
摊主:“那有什么奇怪的,人嘛一辈子碰上喜欢的人,还能好好走在最后的那得是很辛运的事情,要好好珍惜啊。”
江辞望着灯火通明的长街,满目向往和星光。
时倾久坐在自己的小木楼里,手里的茶水凉了便倒掉然后再沏一杯,等新沏的茶再凉了就再到一杯,来来回回不知浪费了多少茶水,可就是没有一口是进了嘴里的。
他自回来就坐在这里想着心事,隔着窗子看着院子那扇浅色的木门,像是在等什么人推开。
忽然,当啷一声巨响,时倾久警惕的想外间看去,低声喝到:“谁?”
没有人应。
转过屏风一看,他就看见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手忙脚乱的往起扶窗边被碰到的架子。
时倾久:“什么毛病,就要攀窗子?”
江辞听到这声质问身形一僵,然后立马调整好姿势笑眯眯的转过身来,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怕某些人害羞不见我,我不得偷偷来堵人嘛,顺便来给你送馄饨的。”
时倾久知道这人向来脸皮厚,可这话说的这么直白,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江辞把他拉在桌边,把汤盅端来揭开,往时倾久那里一放说道:“久久赏脸吃一口?”
时倾久接过江辞递来的勺子,因为案子的事再加上有心事,今天没怎么吃饭,现在闻到香味以后肚子立马开始叫嚣。
连着汤舀了一个馄饨送在了嘴里,然后眼睛便是一亮,埋头开始吃。
江辞看他这副模样可爱的心痒痒,问道:“还好吃吗?馄饨摊离这里有些远,刚刚又耽搁了一会,有些凉了。”
汤的表面有一点点的红,时倾久吃的很小心,但是一口下去馄饨十分鲜香,而且只能吃到一点点的辣味,反而开胃的很。
时倾久点着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说道:“好吃,是同一个摊子吗?怎么不辣呀?”
江辞两手撑在桌上,然后撑着头看他,笑着说:“还是那个馄饨摊,摊主记着你呢,知道你不吃辣,就放了一点点。”
江辞:“而且摊主还问我,怎么不和你一起去。”
时倾久嚼着小馄饨看他,那眼神在问你怎么回答的?
江辞头一歪,看着时倾久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说:“我说我要拿着馄饨去追人呢,能追到了就带他一起去吃。”
第六十二章误会
江辞就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双白嫩嫩的耳朵变的越来越红。
时倾久都要把脸埋进汤盅里了,半晌也不说话。
江辞看不过去了,伸出食指轻轻的戳了戳时倾久额头,然后转手把汤盅夺了过来说道:“好了,不问了,再一会儿我都怕这馄饨汤把你淹了。”
时倾久不自在的骚了搔下巴,“对不起,我……还没想好。”
江辞不在意的把他手里举着的汤匙也拿过来放回汤盅里,“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可以再问,直到你想好做好决定。”
时倾久:“那我要是要想很久呢?”
江辞:“没关系,你想想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久久吃饱了吗?”
时倾久点点头,看了看还剩下的小馄饨,果不其然,江辞随手拿起汤匙两口扒拉完了小馄饨,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那动作流畅且自然。
时倾久也习惯了一些,等他吃完馄饨还给他递了杯茶。
江辞一手端着汤盅,一手拿着汤匙,嘴角一挑说道:“没手了,久久喂我。”
时倾久一愣,看了看一旁的桌子,眼神示意江辞,那不是有桌子能放吗?
江辞摇头,十分无赖:“不想放。”
看着时倾久半天没动静,江辞心想是不是有点过了,就想放下碗,但就在动作的前一刻,嘴边递上了一杯茶。
江辞立马乐开了花,低头就去接。
时倾久好像看见了江辞身后坠了条尾巴,已经开心的转成了街边摊子上买的小风车。
卖够便宜又贴贴了心爱媳妇的江辞看着渐渐升起的明月,就准备离开了。
时倾久给他送到小院门口,和他说到:“下次走门。”
江辞感觉马上要把媳妇骗到手了,忍不住又蹭上去贴了贴媳妇,然后乐呵呵的转身潇洒离去。
留下一抹粉色站在青墙浅门内,悄悄勾了勾唇角。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懊恼的用双手揉了揉脸,把翘起的唇角压了下去,脚步轻快的走向了自己的小竹楼。
一块儿云朵遮住了月光,一处僻静小院门口两个捕快忽然听见一阵声响,警觉的看向身后院子。
“喵~”
两人抬头,就看见一只大白猫端坐在屋顶上正在用后爪扒拉脖子。
两人松了口气,又转过头继续守门,没看见藏在屋顶后面的江辞。
江辞躲在屋顶后头,忽的冒出个尖儿,怒视那只大白猫。
来到李蜀住处的江辞一个纵越蹦上房顶,可谁成想房顶一只大白猫正在打瞌睡,看见忽然蹦上个人一惊,圆滚滚的白面团子险些掉下去。
得亏江辞捞了一把,但是发出了声响,引起了门卫的注意。
江辞转身落入屋后的窗户口,小心的支起木窗,然后翻身入内。
小心翼翼的摸进书房,江辞就开始翻腾,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江辞认命的一本一本往下找。
但是最后不仅翻完了书,连整间屋子都翻遍了江辞也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不禁有些急躁。
江辞开始找屋里的机关,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江辞在挪动一个书缸的时候,靠在墙边的书架发出咔哒一声。
江辞过去伸手掰开书架,果然发现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密室。
密室里也摆着排书架,江辞没翻几下,就发现了一本小册子,里面记载着李蜀手绘的一张地图,还有详情记录。
江辞挑起嘴角,又翻了翻其他地方,确保在没有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后拿着册子就准备走。
他刚把册子塞进怀里,就感觉脚下似乎碰上了生么东西,就听叮铃一声脆响,江辞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觉得后颈一疼,整个人失力倒了下去。
就在昏迷的前一刻,他就看见原本空旷的墙角凭空就出现一个人,偏偏这人他还认识,正是许久未见男装打扮的,莫相识。
随后整个人意时陷入黑暗。
原本已经睡下的时倾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莫相识:“久哥哥!开门呐久哥哥!”
时倾久迷糊的坐起身,心想着小祖宗又怎么了大半夜的来扰他。
谁知门一开,就看一个身影猛的倒向自己,他下意识伸手一推,就听咚的一声,黑影摔在了地上。
莫相识张大嘴愣愣的看着时倾久,然后忽的又转头看摔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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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倾久也彻底醒觉了,他跟着莫相识的目光看过去,借着月光,就看见刚刚被自己一把推在地上的黑影,正是昏迷不醒的江辞。
时倾久也是一惊,赶忙过去把人扶的坐起来,摸了摸对方后脑,果然摸到了一个大包。
莫相识赶忙摇手:“不怪我啊!不是我给他摔的!”
时倾久伸手抚了抚额头,然后把人扶进自己怀里靠好,抄起对方膝弯把人抱起来放在自己床上。
时倾久把人安置好,就转头问莫相识:“这是怎么回事?”
莫相识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解释道:“今天我去李蜀家里,发现他屋里有个密室,然后我就想看看能不能等来他的同伙。”
时倾久:“然后呢?”
莫相识:“然后等太久了,里面又暗……我睡着了。”
时倾久无语,亏得碰上的是江辞,这要是别人,谁知道这小崽子今天还回不回得来?
时倾久:“再之后呢,他怎么晕了?”
莫相识:“我当时隐在了角落,江大哥应该进来有一会儿了,最后走的时候他碰上了魂铃,然后魂铃响了,我醒了。”
莫相识十分尴尬的挠了挠下巴,继续道:“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朝人打过去了,等人晕了,我才发现……是江大哥,然后我就把人带回来了。”
“哦,对了,还有这个。”说着莫相识把一本册子从怀里掏出来递给时倾久,“这是从江大哥怀里掉出来了,我就顺带一起带出来了,但是应该是从密室里找到的。”
时倾久接过册子,问:“这册子你看了?”
莫相识摇头,“没有。”
时倾久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怼了怼莫相识额头,“你呀,是不是最近又不好好睡觉,自己出任务还敢不认真,我是不是该把你再丢给师父带几天?”
莫相识立马扑上他的好师兄,“别!久哥哥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好好睡觉,出任务时候也不开小差了!我真知道错了!”
许是莫相识真的怕了,眼神十分真诚的认错,时倾久也无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去静室抄书去,晚饭再出来,老规矩。”
莫相识赶忙点头,让他干啥都行,别送回师父哪里就行,师父一罚起人来太可怕了。
时倾久给人送去门口,不放心嘱咐:“回去早点睡,不准再夜里不睡觉瞎玩儿了,不然我就给你屋子下禁制。”
莫相识点头,乖巧应道:“知道了,久哥哥你也早点休息。”
等人走了,时倾久坐回床边,看见那本蓝皮册子他也没看,而是把册子放进自己怀里,然后伸手把江辞又抱进怀里,跃出小楼朝着将军府的方向掠去。
等到天都要有亮光的时候,江辞猛的坐了起来,脖子像是要断了一样,他也顾不上摸,赶忙就往怀里找。
结果胸口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江辞顿时一身冷汗,赶忙就要起身。
谁知动静太大,床边趴着的人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坐起身,嘴里含糊问:“你醒了……”
江辞一愣,才发现身边原来一直有个人,正是时倾久。
他揉了揉疼的头,现下才想起来晕倒前看见的,凭空出现的莫相识。
时倾久见他揉着头也没其他反应,以为是莫相识下手太重了给人打坏里,术法施到普通人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想看看江辞的情况,然后就要上手摸他的头,谁知刚伸出去的手被猛地攥住,抓的他有些疼。
他也愣了,下意识看江辞,就发现对方眼神冰冷满眼警惕,看着他十分戒备。
不知怎么,心里又酸又疼,胸口闷闷的。
江辞:“册子呢?”
时倾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你枕下……”
江辞另一只手回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他也是下意识的问:“你看了?”
时倾久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手上用劲挥开了紧抓着他手腕的手,然后站起来后退了两步。
手被甩到被子上,江辞脑子也转过来,愣愣的盯着被面。
时倾久站在两步开外,语气冰冷:“昨日是意外,小识是失手,册子我和小识都没打开过,江公子放心……以后,也别来醉清风了,我这人最怕麻烦,若是有日引的江公子起了疑心了,惹上麻烦事我也是不愿意的。”
说完时倾久转身推开窗户,趁着剩余的夜色马不停蹄赶了回去。
仓促的背影像是要甩开什么似的。
时倾久动作太快,快的江辞连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或者说,他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江辞手里捏着册子,向来挺直的脊背垮了下来,把册子扔回床上,脸埋进手心,长长叹了口气。
第六十三章希望你幸福
自从那天以后,江辞继续装着他的纨绔子弟,青楼是不去了,变成了日日酒馆里进酒馆里出,林和如从里面不知道捞过他多少次。
大街上的百姓就日日看着江家小公子喝多了大呼小叫。
江震也难得看的儿子三天两头醉醺醺的从外头让林家小子送回来。
林和如从莫相识那里隐约的能猜到一些什么,有次送江辞回去恰好碰上了江爹爹,把喝多了的江辞送回屋,林和如就被江震叫去了书房。
江震:“这小子最近怎么了?”
林和如理了理杂乱的衣服,犹豫着说道:“其实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隐约能猜到些缘由。”
林和如忽然顿住了,江震看他一眼,林和如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忽然问江震:“伯父,您一直以来觉得江辞委屈吗?”
江震一愣,委屈吗?
外人看着江辞日日花天酒地,顶着将军府嫡子的名头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天天在上京都大街上闹的鸡飞狗跳的。
但是江震觉得呢?江震也觉得儿子委屈啊!怎么不委屈!
他儿子自小天资聪颖,在军事武学方面的天赋惊为天人。但是偏偏明珠一样的儿子自小习武要躲着学,困在小小一方天地中。江辞第一次去演武场的时候已经十岁了,江震看着在演武场上小猴子一样的江辞上蹿下跳,满脸神采盎然。
但是呢?不敢让儿子的天赋让外人发现,江震连让他多玩儿一会儿都不敢,生怕小江辞让有心人试探出端倪来。玩儿的开心的小江辞听着他爹叫他回去,看看眼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眼里的光慢慢淡下来,却从不会和他爹发脾气。
再后来,别人家的儿子一个个不管官场还是学问场该出彩的出彩,该得到赞扬的受到赞扬。
就他的儿子!去哪儿收到的都是轻蔑的目光,尽管江辞说他不在意,但明明就是天上的蛟龙,偏偏要天天像个废物一样活在别人眼里。
江震:“委屈啊……怎么能不委屈……”
林和如:“您也知道江辞的苦,同样江辞也知道您的苦,所以他从来不抱怨,甚至很骄傲您能放心把背地里的那些事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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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直都尽力做到最好,把您的嘱托永远放在了第一位。”
江震陷入沉思,江辞的转变仔细想想能回溯到那日去李蜀府邸拿回册子那天,他原本以为儿子只是累了,可后来江辞的行为就越来越反常。
江震:“那天晚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林和如:“那册子我也看了,里面记载了李蜀在西郊密林外的调查详情。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西郊的藏兵十之八九要暴露。江辞之前一直都注意着李蜀,但一直没找到机会,那晚他终于找到册子了,但是……册子被别人发现了。”
江震皱着眉看着林和如,“谁?”
林和如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是江辞的那位心上人……但是对方并没有去看册子内容,但我想两人估计因为这事儿,闹误会了……”
说到这儿,林和如有些心虚,因为事情偏离是因为那不平凡的小家伙的意外状况,总感觉坑了江辞一把。
莫相识从那天以后也注意到他久哥哥的反常了,隐约觉得自己闯了祸,只敢和林和如私下嘀咕,想想有什么办法。
江辞和林和如两人之间早就通过气,林和如知道时倾久和莫相识身份不平常,他当时也没敢多问,只是从莫相识说的事情里大致猜到了一些缘由。
林和如安慰莫相识不关他的事,这是两人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即使没有这次的事,也会有其他的事情点了这个炮仗。
江震现在也想知道那位从来没见过的儿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和如倒是一脸的惊讶,问江震:“伯父,江辞是不是没和你说过他那位……心上人的身份?”
江震:“说了,青楼出身,还是个男子。”
林和如摇头,“其实……对方是国师府的人,我猜江辞不和你们说,大概是不想他感情里牵扯太多的不那么纯粹的利益,他知道你们不会介意,但是我觉得……他有时候也会害怕。”
林和如:“他肩上担子太重,一步行差踏错那就是险整个江氏于火海,那是他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我不知道伯父您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您愿意和江辞聊聊,他或许能好一些。”
书房内沉默半晌,江震沉沉叹口气。
那日林河如走后,江震去了自家儿子的院子,轻轻推开了紧闭的屋门。
屋里弥散着一股酒气,江辞的靴子随意扔在床边,整个人和衣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被子。
江震走过去,看了看已经睡死了的儿子,抬手给他把发冠解下来,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许是感觉到身边有人影晃动,江辞翻了个身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
江震凑近,鼻尖都是江辞身上浓重的酒气,就听儿子小声的一直叫着一个名字。
第二日,江辞从宿醉中醒来,整个人头重脚轻的,感觉脑子要炸了一样。
看着已经当头的太阳,他觉得胃里翻腾,就想出去放放风。
刚开门,小瓶子就迎了上来,“少爷!你醒了!”
江辞嗯了一声,然后扶着额头坐在凉爽的门廊下吹风。
小瓶子:“少爷,已经过了饭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您做去。”
江辞摆摆手,“不用。”
他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什么饭也不想吃。
小瓶子:“少爷,我要不去后院给您摘些桃子吧,这几日桃子熟了,我给您稍微凉凉,您看看想不想吃?”
江辞一愣,原来都到这个时日了,他想了想和小瓶子说道:“叫些人收拾收拾屋子,我自己去后院,不用跟过来。”
小瓶子点头,目送他家少爷出去以后赶忙招呼人给满是酒气的屋子收拾了去去味儿。
现在日头正盛,江辞被晒的有点儿晕,好不容易走去后院赶快躲在树荫下避凉。
等脑袋清醒点儿了,他抬头看看树上一个个又圆又大的桃子,觉得有了些食欲,然后两下窜上树,不一会儿就抱着一怀的桃子蹦了下来。
江震刚刚想去院子里看看儿子,然后就被小瓶子告知江辞来了后院,他也就跟着追过来。
等一进后院,就看见自家儿子头发散乱,头上还插着几片叶子,怀里抱着一捧桃正啃的香甜。
江震没忍住笑出了声,这简直就是个猴子精转世。
江辞嘴里叼着吃了一半的桃子,抬头看像前方,见他爹一脸笑的开怀的模样,还从怀里掏出一颗桃子给递了过去。
之后他就直接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认真啃桃子。
江震也和儿子并排坐下,用袖子随意蹭了蹭也送在嘴里啃。
他像是随意的开口一问:“这几日有心事?”
江辞一愣,然后摆摆还拿着桃子的手,“没有啊。”
江震:“没事你日日喝的烂醉,还得人给你送回来。”
江辞一笑:“我是有名的纨绔,吃点酒乐呵乐呵多正常啊。”
江震:“那你之前说的心上人呢?这么久都没见你再提。”
江辞啃桃子的动作慢下来,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道:“大约没结果了吧,我们不合适……再说了,爹你不是觉得我找个男子不合适吗?”
自从江辞十四岁能上房揭瓦开始胡天海地的闯祸后,这是这么多年来江震第一次因为儿子心里发酸,眼眶发热。
江震问他:“你觉得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在天子脚下藏兵,是为了什么?”
江辞想了想:“为了保护江家,您从最开始和袁庆帝合作就知道他不可靠,天子脚下的那些藏兵是您留下保护江家的最后一条路。而且如果开始夺嫡,那些藏兵就是江家在下一任皇帝那里的护身符。”
江震点点头,“所以,不管这条路怎么走,都是为了庇护江家子孙,而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兰姨,你,还有小宝。”
江辞点点头,“我知道的。”
江震摇头,看向他,“你不知道。”
江辞一怔,抬头茫然看向他爹。
江震:“这世间要发生的任何事,从来都不是靠一个就能力挽狂澜的,我只是在用尽可能保全将军府的方式去走了这条路。而我的目的,是为了子孙的平安幸福,但是我的儿子他不高兴了,受委屈了,还把自己当个救世主一样使唤自己,这在我看来就是在本末倒置。”
江辞就愣愣的看着他爹没了话。
江震拍拍他肩膀,继续道:“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太好了,好到我忽略了,这些事情会对你一个还有很多事情没经历过的孩子来说,会造成怎么样的误解。”
“如果不是江家的这种形势,我最希望的是我儿子幸福快乐的长大,能选择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然后幸福相伴一生,而不是现在因为所谓的责任,连心上人都要弄丢了。”
江辞:“爹,我……”
江震拍拍傻愣愣的儿子的胸口,告诉他,“你最先应该负责的,就是你自己。”
第六十四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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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通明,人声鼎沸。
醉清风门口一侧,来来往往的路人就见江家的大少爷低着个头手托在下巴上,来来回回的在那转圈,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来找莫相识的林和如走在不远处,就见身边的人一走在醉清风门口就往过望,引得他也好奇的不得了,跟着人们一起看过去。
然后林和如脸就黑了,上去一把扯住都要给原地传出龙卷风的江辞,“你干什么呢?是想直接给这里钻个洞?”
江辞让他扯的一个踉跄,看了看他然后脑袋忽的就耷了下去,有气无力说道:“我不敢进去。”
林和如奇了,还有他江辞不敢干的事儿?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江辞的胳膊就往里拽,“走了走了,有问题就解决,有话就去当面说。”
他可从那小兔子嘴里知道,时倾久这两日也是恍恍惚惚的时常发呆,要说这两一刀两断了,给他头拧下来他都不信。
而偏偏今天巧的很,林和如拽着江辞去了三楼,迎面就碰上了正要下楼的时倾久和莫相识。
林和如脚下一停,江辞耷拉着头也没注意,一头创上了林和如的后背差点儿把脖子扭了,“你走的好好的干什……”
看见朝思暮想的美人儿,江辞脑子也宕机了,傻不愣登看着也不说话。
跟在时倾久身旁的莫相识赶紧给林和如使眼色,林和如也反应过来了,两个健步跑上楼绕过时倾久,拉着莫相识去了雅间,砰的关上了门。
留下楼梯上的两人沉默对视。
挡路的两人少了一个,楼梯让出了路,时倾久继续抬脚往下走,脸上没什么表情路过江辞时目不斜视,好像从来不认识他。
江辞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就拉上了对方手腕。
时倾久停下,转头问他:“江公子有何事?可是看上了我楼里的姑娘或是小倌,需要我引荐一二?”
江辞赶忙解释:“我来……我来讨媳妇……”
时倾久冷笑一声,想要把手甩开,“那就去找,莫要挡我的路。”
江辞紧抓着人不放,他觉得现在放开了一定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死死的盯着时倾久,见他眼里都是烦恶和不耐,心里像被刀子痛了一下,生疼生疼,还觉得十分委屈。
江辞:“久久……我错了。”
时倾久看向他,“江公子自有千难万难,我清楚,我们没办法坦诚相待,那就点到为止,江公子可以放手了吗?”
江辞摇摇头,向来嘴皮子利索的他现在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辞好好想过了,先前种种时倾久其实已经给过他机会了,知道他走的一条不好走的路,但是对方给他机会接近自己,他愿意陪自己尝试着走下去,是江辞先不信任对方在先,伤了他的心。
但江辞也是生来这么头一遭,碰见了日思夜想都想娶回家的人,对方表现的太决绝,江辞一下子慌了神。
时倾久皱了皱眉,感觉江辞抓他的力道有些重,手下用力就要挣脱出来。
时倾久本就身手不凡,再加上法力加持,江辞竟真感觉对方的手脱离了自己,语气乞求弱弱说了一声,“别……”
时倾久一愣,抬头看去看去,竟发现对方此时眼眶都红了,乞求的看着他,那样子像是街边讨食的大狗。
时倾久忽的就散了手里的力道,任江辞再次施力抓上了他的手腕子。
时倾久无奈叹口气:“那你要如何?”
江辞见他不走了,态度也缓和了,眼睛也亮了亮急忙说道:“来求你原谅……然后,看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家……”
时倾久:“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做,而我身份也特殊,或许有一天……”
江辞连忙打断他:“我该信你的!对不起……我该信你,即使将来立场不同,我也该信你不会害我,最坏不过好聚好散,但起码我们先试试,行不行?”
时倾久这几日也难受,原本他以为江辞可以冒着大不韪也要来招惹他,他以为江辞也是信他的,但是偏偏那么快就给了他一耳光把他打回了现实,即委屈,又难过。
江辞:“久久……你能不能,再、再考虑一下……”
时倾久彻底转回身,看了看手腕,又看了看江辞说道:“松手。”
江辞一惊,心里咯噔一声愣在了原地没了反应,脸色都要变白了。
时倾久叹口气:“你太使劲,抓疼了。”
江辞着急慌忙的放开手,然后拉起对方手腕一看,果然被自己不知轻重的住出了一圈红印子。
江辞真慌了,还没哄好呢又给人添了新伤,这下算是真完了。
时倾久头一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捧着他手腕像是怕他手腕碎了似的,心虚的看着他。
抬手指了指楼上,时倾久道:“房间里有药油,我自己不好擦。”
江辞后头拿根耷拉下去的尾巴忽的就支楞了起来,先是试探的摇了摇。
时倾久:“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别人。”
江辞:“愿意愿意!”
这下尾巴彻底转成了大风车。
小心翼翼的捧着易碎的纤细手腕,江辞跟着时倾久回了对方在楼里专门为自己准备来休息的屋子,然后屁颠儿屁颠儿的找了药油,小心的给人揉搓。
江辞:“久久,可能会有点疼,要是太疼了你就掐我,都怪我下手没个轻重。”
手腕处热热的,草药香气在空气中蔓延,时倾久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半跪着正满眼心疼给自己揉手腕的人,开口问道:“你这次真的想好了?再反悔……就真的没有下次了。”
江辞也不看他,依然仔细的给他上药,说道:“我其实当时就后悔了,但一直没敢来找你。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在你这里我似乎小心过头了,为什么?”
时倾久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听着。
江辞:“因为在乎程度不同,如果我要找个合作伙伴,我只从利益出发去考虑,最多最后遭人背叛我结果了他。但是你不一样……若有一天是你背叛我了,我受不住。所以我畏首畏尾的,总想能有最万全的准备,但是越想,就越觉得似乎怎么都不够,就想着能稳妥些,再稳妥些……”
江辞:“而这世上,最不可求的就是一个‘再’字,人总是太过贪心,最后就会什么都留不下。”
手腕处热乎乎的,时倾久冷了几天的心也好像被揉的热乎了起来。
时倾久:“那就……试试吧。”
擦好药,江辞正想给人用布巾把擦了药的地方遮起来,以防把药蹭到衣服上,听着这句话,忽的抬头,眼里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光彩。
江辞:“久久……你再说一遍。”
时倾久扭头不乐意,“没听清算了,没有第二遍。”
江辞:“那我说!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要星星不给月亮,以后我任你差遣,久久,你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别过眼不看江辞满脸的希冀,时倾久耳朵红红,矜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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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一声,“嗯。”
“哈哈哈哈哈哈……”江辞起身把人扑在床上,真的像只撒欢儿的大狗一样抱着时倾久蹭来蹭去。
时倾久红着耳垂也任他蹭,甚至有些开心。
两人就这么躺着像两个小傻子似的咯咯直乐。
江辞把人搂在怀里叨叨叨叨叨……
江辞:“我有媳妇啦……哈哈哈、我有媳妇儿啦!媳妇儿、小宝贝、小心肝儿、小乖乖……”
时倾久揉揉发烫的耳朵,终于受不了他了,推了他一下,“你别乱叫……”
江辞:“那不行,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尤其是我爹,我也要回去炫耀,让他天天仗着自己有媳妇在我面前嘚瑟。”
时倾久听到这里但是冷静了一下,问道:“大将军他真的愿意让我回家?你怎么和说的啊?”
江辞:“原本只是说你是醉清风的普通人,结果从林二虎那儿给漏出去了……所以我爹现在知道你是国师府的人了,不过没关系,我爹和兰姨一定会很喜欢你。”
时倾久顿了顿,问:“所以一开始,大将军只以为我是醉清风的一个小倌?”
江辞点头啊点头。
时倾久都惊了,“那你爹还让你带人回去?你们大将军府的门这么好进吗?”
江辞笑嘻嘻说:“别瞎说,哪里好进?只有我媳妇儿才进的去。”
江辞两手捧着时倾久的头,让两人额头相抵,说道:“久久,从一开始我就是很认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保证的家人也会喜欢你。”
江辞:“所以我的宝贝,愿不愿意和我回家?”
时倾久:“我……你等等我,我回去问问师父……”
江辞一愣,猛的坐起来,“师父?完了完了,久久你有师父?师父他老人家知道我把他白菜拱了吗?”
时倾久摇头,“不知道啊。”
江辞忽的就从时倾久床上跳起来了,那样子好像失身的大姑娘,“不行,师父还不知道我,我们躺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久久,我什么时候能去拜会一下他老人家?”
时倾久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笑:“你干什么?说得好像我们偷情一样,哈哈……”
说完他自己又倒回床上开始笑,把自己给逗乐了。
江辞也不和他逗闷子了,把他拉着坐起来,问道:“那久久回去和师父说,之后我登门拜访,好不好?”
时倾久眉眼弯弯,眼中都是喜色。
第六十五章这小腰,得劲儿!
上京都的国师府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是神祇一般的存在,高高的围墙自囊括出一片天地,朱红的大门似乎就没有开过,整个庞然大物看的人不禁的心生敬畏。
但只有国师府里面的才知道,国师府里奇花异草满园,任你是开在冬季还是夏季,只要你想,就能在这里看见他们并排着争奇斗艳。
国师府内有一处飞檐阁,据说那是国师居住的地方,除了时常遮面进入的三个弟子,国师府的人从未见过有其他人出入,所以没有人见过大庆真正的国师到底是怎样一副天人之姿。
而此时飞檐阁内,一尘不染的门廊下一个粉白色身影正端端正正跪着。
阁楼最下方是宽阔的镂空建筑,前后通透,只一层薄薄的珠帘遮挡了些许视线。
时倾久跪在外面,和里面正安静看书的人说话:“师父……你到底同不同意,给句话呀……”
屋里的人不经意的掀起眼帘,好看的仿佛仔细雕琢而出的样貌,清冷俊逸,但是美的好像没有人气。
辰仄:“想好了?”
时倾久点点头:“师父,我刚来的时候就说过了,以后您那个位子是大师兄的,我辅佐他,所以我才没有一直恪守您的律条要断情绝爱。”
辰仄看看他,语气清冷,但是时倾久觉得他听出了其中的嫌弃之意:“你当小月他能做到吗?单单就在你和小识两个师弟身上就毫无底线,宠爱至极。这么些年非但没有长进,还愈演愈烈。”
时倾久低着头,半晌后小心翼翼抬头然后嘟囔了一句,“要不您再收个弟子?”
辰仄扫他一眼,时倾久立马噤声然后心虚的低下了头,心想着您总共就三个弟子,最成事儿那个您还看不上,那我也没办法么……
辰仄:“命晷只让我收你们三个,若是日后无人接替我的位子,那就是有其他变数,我无法干涉。”
时倾久早就习惯他师父这样了,他师父看着很冷,但事实上从未凶过他们,但是也从没和他们亲近过,他师父一切的行为都按照着命晷的指使去做,无论是领他们回家,还是教导他们。
他的师父一直以来都是淡淡的,时倾久几乎没见过他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那张脸是假的一样。
他一开始是有些害怕辰仄的,但是后来小识来了以后,两个皮小孩儿混起来就是混世小魔王,胆大包天的竟敢去戏弄师父。
当树上的花瓣全部落到头上的时候,两个小孩儿从树上悄悄探出头来,想看看师父什么反应。
谁知辰仄只是抬头看了看吓的缩回去的两人,抬手捻下一片花瓣碾了碾,之后就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花瓣那么离开了。
之后可想而知,两个小皮猴子越来越胆大,直到现在依旧在师父面前不时皮一下。
辰仄:“你要知道,人的一生起伏难料,不仅要想好的,也要想想坏的事情,你真的考虑好了,无论以后是好是坏,都不后悔?”
时倾久摇了摇头,认真和辰仄说:“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错过我会后悔,日后想起来今日也是一生的遗憾。”
辰仄继续拿起书看,语气依旧平常:“既如此,那便随你心意。”
时倾久眼睛一亮,也不好好跪着了,身体前倾往前爬了几步看他师父,“师父你答应啦?那我过几日带他来拜访您行不行?”
辰仄眼皮都没掀一下,“随你。”
时倾久这下彻底活络了,“师父您最好了!”
然后整个人乐呵呵的往外跑,一点儿都没有在外的稳重样子,好像还是当年那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飞檐阁又恢复了寂静,半晌后辰仄放下手里的书,拿起了一旁的龟卜。
卦象就那么大咧咧的摆在桌上,辰仄沉默看了半晌后转头看向窗外,视线落在院中的荷塘里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出神。
“你个老不死的!我说你天天晚上回来那么晚,原来是拿着老娘的钱来给兔儿爷花!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舔着个脸来我家倒插门的!敢玩还不敢说?老娘告诉你,老娘一会回去就休了你!”
醉清风门口,一个悍妇把一个书生相的男人推倒在地,站在门口唾沫横飞。
男人看起来三十来岁,此时形容狼狈的坐在地上一脸惊恐无措的试图拉女人的手,“不不,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来来往往的人们看着戏,或唾弃或谩骂或不屑。
一个身着轻纱,胸口要露不露的妖艳男子倚在门边,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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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胸,看好戏似的打量着两人,嘴里幽幽道:“原来你有妻室?还是个倒插门?你也好意思说要给我赎身?切~窝囊废。”
这话说的听似幽怨,实际上又冷又淡甚至连不屑都没有。妖艳的男子被人们围观,却也没有半分羞窘之态。站了一会似乎是嫌无聊,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便晃着腰肢进了门,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留一个。
“阿柳,阿柳!”
这样的事情每月在醉清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于这里的人,连个饭后余谈都算不上。
但对于江辞来说可不是,他趴在窗台上手里抓着瓜子磕的津津有味。
闹剧散了,江辞躺回窗边的软塌上,看着对面好看的小少年弹琴唱曲倍感无聊。
有我久儿那张脸好看吗?有我久儿身段好吗?虽然大美人儿没给他弹过琴,但肯定比他弹的好听!
“哎~”叹口气,江辞也只能继续乖乖待着,也不知道他的久久去哪儿了。
江辞:“停停停。”
忽然被叫停的小少年抬头有些无措的看他,葱白的手指紧扣着手里的木琴不敢说话。
小少年听同屋的哥哥们讲这位有钱少爷将醉清风当自己的家,想来来想走走。他刚来不久胆子又小,到现在还未露过面,但他弹得一手好琴,有技艺傍身,到是颇受无韵主事照顾。
今日忽然把他叫来给这位弹琴,猛地被对方不耐烦的叫停,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道歉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对方。
江辞倒是被他看得一愣,自己长得也不吓人吧?看对方那煞白的小脸,感觉像是见鬼了似的。
“你……”
对方开口了,可能是害怕到了极致,开不了口的小少年竟然磕磕绊绊的抢了先,“对、对不起,是小白哪里惹贵人生气了吗?我、我……”!
江辞:“诶,等等!你先起来,你别拜我!”
对方扑通一声跪那儿就给他请罪,吓得江辞连忙叫人,“无韵,无韵——”
无韵一袭青衫打开了门,先是看了看匍匐在地上的小少年然后才开口道:“小白是哪里惹江公子生气了吗?”
“没没没!”江辞连忙摆手,“我就叫了个停他就忽然跪下了,我可什么也没干!你别想在久儿面前污我清白!”
无韵看着他笑眯眯道:“恩,江公子什么也没干,是小白不好,他向来胆小。只是主子今日走时嘱咐我给您安排些事,省得您无聊。”
江辞长出口气,就说他来这里这么久也没这待遇,弄了半天是无韵自己安排的。
看起来笑眯眯一人,怎么就一肚子坏水?
无韵给小白使个眼色让他出去,“起来吧,江公子并未生气,不必害怕。”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江辞索性开门见山的问,“久久到底去哪了?我晌午来的,现在都华灯初上了还不见人影。”
无韵微微俯身行了一礼,“江公子见谅,主子的行踪我不能随便透露。”
江辞无奈,正想摆摆手说算了,实在不行他明天再来,就见对着后院的窗户忽然翻进来一个人。
正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打扮,黑巾蒙面的时倾久。
无韵也是一愣,他记得给他主子传音了,说这里有人,他回去可以先回小楼。
他扭头看看江辞,就见对方只是惊讶一瞬,然后立马跑过去围着时倾久左看右看转着圈,像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他来了一句,“好看,这小腰,得劲儿!”
然后时倾久就直接一巴掌糊他一脸,把人推开取下面巾和无韵说起了话,“带人去城西马家布坊,青面尸案有了线索,师兄在那里等你们。”
无韵赶忙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去找人往城西赶去。
时倾久坐回桌边,江辞屁颠屁颠跑过去给人沏了杯热茶递过去,问:“久久你还有师兄啊?几个啊?”
确实感觉渴了,接过茶一饮而尽,时倾久点点头,“一个,怎么了?”
江辞臭不要脸凑过去,问:“久久,你的师父和师兄都喜欢些什么?我好提前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