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点头：“对啊！我也没跟人家纺织厂一起合作生产啊！只不过是帮忙运输原料而已。至于为什么接这个任务，那不是更加简单吗？为了给咱们运输队的司机谋福利啊！”
孙海低头看了看计划书，实在没有话可以反驳安华。
这个计划书，其实是关于南花市纺织厂今年生产羊毛衫的生产计划。这个计划诞生的最初原因，是纺织厂去年开设了一条新生产线。专门用来生产羊毛线以及毛线针织衫的。
新的生产线一开始开设的目的，只是因为省进出口总公司的高主任给他们拉了一台羊毛分拣、纺线机器过来。
这样一来，为了能够更好地使用机器。去年纺织厂就跟上级领导申请，开设了这么一条生产线。结果，年底的时候，生产出来的羊毛线跟羊毛衫居然大获成功。在整个三花省的百货商店都卖断货了。
产品这样火爆，当然引起了很多人关注。这其中，就包括了弄到机器的高主任。高主任过来纺织厂考察一番过后，决定今年4月底的羊城商品交易会，要上一批羊毛衫。
这不，现在已经是2月份了，纺织厂得加紧时间，弄一批羊毛回来。而这羊毛的来源，高主任这边也找到了兄弟单位解决。所以，现在，他们南花市第一运输公司，将会收到南花市纺织厂的委托。前往全国最大的牧区蒙省，运输一批羊毛回来南花市，进行进一步的加工。
这么一个具有意义的任务，安华觉得参与进来，不止能够获得荣誉。而且，蒙省这么一个畜牧大省，他们可以顺道带些好东西回来。
多么好的一个任务啊！要不是安华跟钱厂长还有高主任关系很好，也接不到这样的任务。
纪宏山在角落的椅子坐着，看到孙海这个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孙海觉得烦恼，是因为年后陆陆续续会有委托单子过来。而安华这个车队新队长，得留在公司盯着。现在安华自己接了这么一个出车任务，肯定要跟车的。所以，最后这空缺阶段，还是得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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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跟纪宏山盯着运输队。
“所以我之前不是问了吗？师父这边可以帮忙盯着队里吧！这个任务我预计最多20天就能回来了。蒙省离咱们这里开车也就5-6天左右，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后，安华开始拿着司机名册挑人了。
因为羊毛的体积、密度比较大，而且怕水怕潮。每台货车装的货量是有定数的。所以，这次车队一共需要出动八台车子。算是开年以来，第一次大型长途任务了。
这司机的挑选十分讲究，安华看了又看后，决定挑那些合作过的司机。因为蒙省，他们车队去的不多。她从省运输队伍队长那边打听到一些信息，还弄了他们车队内部的地图回来。而且，高主任这边，还会派一个进出口总公司的职工跟车指路。
这么一通下来，安华觉得司机的人选一定要选好。不然，就要辜负了高主任跟钱厂长的委托了。
——
一天后，前往蒙省的司机集结到了停车场。这些司机包括安华在内，一共有十位。其中，崔景平跟聂新两个新人，是走一趟跟车任务，以学习为主。剩下八位主力司机，有安华、老姜师傅、赵二、孙凯、凌海洋、苏明康、项明、洪三。
其中的项明、洪三两人，是车队司机里面，少数没有跟安华搭过班子的司机。这次挑选他们过来，也是为了让车队其他人有机会了解到安华的做事风格。
车辆集结完毕后，安华也没啰嗦，只是让大家出车牢记规矩。出门在外记得团结起来。
等车队开始启动后，安华作为头车，一马当先地离开了南花市第一运输公司的停车场。坐在她的副驾驶，则是这次省进出口总公司派过来指路跟洽谈的人员，钟芳同志。
车上，钟芳轻声说道：“安华，没想到你居然当上了车队的队长。”
提前一天过来的钟芳，知道安华已经从一名普通的女货车司机，升职成为三花省历史上第一位女货车车队队长时，那个震撼就别提了。这次高主任指派她过来，应该也是为了配合安华的工作。想到来之前，高主任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钟芳就知道高主任特意把安华升职的事情瞒了下来，是想吓她一跳。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理解了安华为什么不肯离开运输队，加入省进出口总公司了。
安华听到这话，笑着回了句：“这我倒是想到了。哈哈……”
这个时代的人都讲究谦虚含蓄，钟芳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那么不客气的。但是，安华这副坦然的表现，又让她暗暗羡慕起来。
果然，也只有安华这样的人，才能压住那些五大三粗的司机。刚刚在停车场，那些个司机的模样，钟芳就觉得这车队队长不好当。
安华要知道钟芳的想法，也只会回她一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司机们得到好处，自然就不会闹腾起来。
——
这是安华出车一年多以来，第一次担任车队头车的角色。
头车不像中间车辆那样，前面就有一个目标车辆跟着，不怕掉队。头车的责任十分重大，必须在保持约定好的车速前提下，做好领路的工作。这也是头车最为重要的责任。其次，头车还必须注意道路上的安全。当遇上意外的时候，头车必须发挥好警示作用。让后车的司机能够提前规避风险。
关于这次任务，安华担当头车的决定，之前也受到了车队部分人的担忧。但是，安华还是力排众议，把自己准备好的路线规划亮出来，才把那些人给安抚了下来。
车队一路上十分顺利。初春的季节，到处生机勃勃，空气很是清新。安华微微打开车窗，享受着春风拂面的温柔。
四个小时后，车队顺利抵达了南花市隔壁的一个城市禾西市。安华的第一个跨市复合任务，就是在禾西市完成的。
这次的任务是一个比较紧急的任务，所以他们是空车前往蒙省的。虽然有点浪费资源，但是时间紧迫，空车前行的话，可以缩短一天的路程。
车队在禾西市休息两个小时，中间安华带着老姜师傅跟孙凯，三人一起去了趟禾西市当地的罐头厂，抱了一堆罐头回来。当然，去罐头厂的时候，安华还被人给认了出来。然后，她才知道，自从上次在禾西市拖拉机厂出了趟任务过后，她已经成为禾西市坊间传闻的厉害女司机了。
这样的传闻，让安华不知道该不该骄傲一把。
抱着重要物资罐头回来后，安华十分高兴。这一路上去蒙省，食物、水、柴油他们都得带上不少。而这罐头，则是长途出车必不可少的食物。禾西市这一家罐头厂，生产的各类型罐头好吃还不贵。关键是，他们以单位的名义购买，连票也不用给。
安华把这些罐头统一平均分配到八台货车上，每台车都能分上好些。
“行了，大家车上的物资记得保存好。这一路过去，再过两个城市，咱们就要开始在荒野跑车了。”
安华叮嘱一番过后，就让大家上车，争取在天黑下来之前，到达三花省的隔壁安省。
不知道是不是安华运气太好了，第一次当头车，顺顺当当。下午花了四个多小时，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车队到达了安省的一个小城市。吃过饭后，车队在当地一家招待所开好房间。安华把车队十个司机排了三个班次来轮班。当然，钟芳提起要一起轮班的时候，被安华给拒绝了。
三班倒到第二天，一人也就少睡两个小时。这样的值夜安排，主要是怕车辆停在招待所，遇到有人使坏的。
第一班轮班的，当然就是老少配。老姜师傅跟聂新两人是第一班。安华则是拉着钟芳一起，赶紧去到招待所。洗了个战斗澡后，躺下休息。
她作为车队的领队以及车队的队长，毫不犹豫，给自己安排了最为困难的时间段。那就是人们最容易困觉的午夜1点钟到4点钟。
午夜0点40分，安华准时起来。看了一眼睡得很熟的钟芳，十分羡慕。小心走出房间后，她走到招待所的大厅，等待跟她一起值班的司机过来。
等看到孙凯跟崔景平下来后，安华朝他们招招手。三人这才统一步伐，朝停车场走去。
这间招待所经常接待全国来往的司机队伍。所以停车的地方，除了他们的车队外，还有其他不同地方过来的车队。
昏黄的几盏灯泡下，安华到达停车场后，发现老姜师傅正喝着水，在跟聂新吹嘘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经历。而两人周围，也围了好几个大老爷们。正时不时“哟吼”两声，十分捧场。
看到安华过来，老姜师傅赶紧起身：“哎哎，我不跟你们吹了。我们队长过来了，要换班了。”
那几个外地司机听到老姜师傅的话后，齐齐转头看过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安华他们三人。
“老姜头，你这车队的队长是哪位啊？怎么看着是三个愣头青。”这个司机说完，另一个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个女娃娃。”
老姜师傅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十分维护车队的荣誉。听到这些问题，立刻吹胡子瞪眼地喊道：“啥女娃娃，是女同志。这可是一位厉害的女同志，也是我们车队的队长。”
这些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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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姜头，你难道是想睡觉迷糊了不成。女娃娃，当啥子司机哟！”
安华大老远就听到这些人的笑声。等听到这句话后，也没生气。只是跟老姜师傅点点头，示意他带聂新回去休息。接着，就接管了值夜的工作。单手撑在车架上，身体轻盈，跳上了车斗。最后，直接坐到了车头顶下。
这几下功夫，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让这些个司机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孙凯跟崔景平落后一步，见安华上去车顶坐着，就在车下找了个地方靠着。
“呐，出长途任务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孙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拉着崔景平叽里咕噜起来。
崔景平眼睛闪了闪，心里开始一阵思量。看向那些个笑话人的司机，好些话就想脱口而出。
那些司机见没人理会他们，倒是摸了摸鼻子，准备回去自己的货车上呆着。
这初春的晚上，天气还是比较冷的。安华穿了件比较厚实的外套，坐在车顶。看着那些司机边走边小声嘀咕着，觉得十分好笑。
在这里休息一晚之后，还要经过两个城市，后面就全部是在郊外行车了。安华在心里盘算着还有没有什么物资需要补充的。这两天必须补充完毕。不然，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补充物资就十分麻烦了。
想着想着，她又看向孙凯跟崔景平。发现这两人果然是年轻人，正小声说着话，一副精力满满的样子。
等时间走到午夜2点多的时候，整个停车场活跃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灯泡因为供电不稳定闪了闪外，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安华也从一开始坐在车顶的姿势，换成趴在车斗栏杆边上往外头瞧。
这一片停车的地方，离招待所并不远。四周除了这个停车的地方外，就是些店铺跟单位办公室。居民楼离这里还有半条街的距离。
看着看着，安华的眼皮子也开始重了起来。这个点要靠熬。熬过去了，后面就精神了。就在她努力撑开眼皮的功夫。一阵阵咕噜咕噜的细微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停车场太过安静，安华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发出声音的地方，位于这个停车场的角落。那个地方，灯泡好像坏掉了一般，一闪一闪的。拉过来供电的电线，也在晚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在这样的环境下，那里发生了什么时候，安华确实看不出来。
只是，大晚上的，有这么奇怪的声音出现，安华直觉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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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夜半抓人
97
小心地从车斗跳了下来,安华轻轻地走到了孙凯附近。
孙凯这会儿跟崔景平已经安静了下来，眼神微微发飘。一看,就知道陷入了想睡不敢睡的状态。安华的到来,让两个人打了个机灵。
看到这两人有反应，安华把手指放到唇上，示意两人安静。接着又用手指了指耳朵,意思是认真听听。
然后，三人都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里面，夹杂着些咕噜咕噜的声音。大半夜的，头顶的黄灯泡又闪啊闪的。胆子小点儿的，怕都要吓得腿软。
“安师父，这是……”
崔景平第一次出任务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不由地慌了起来。
安华摆摆手,示意他冷静点。接着跟孙凯使了个眼神,让他看着点。她要过去那边瞧瞧。孙凯点头后,安华就慢慢走过去。
崔景平开到这人,脸上的表情焦急了起来。孙凯一看就知道这年轻人想啥了：“别急，你师父能行的。”
安华那边,走了大概一两分钟，就把身型隐没到完全没有灯光照射的角落里面。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把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的地方看得比较清楚了。
只见在摇摇晃晃的昏黄灯光下,几条人影围在一台货车车身中间的部位。这些人影有趴在地上的,也有站在周围的。而在灯光摇晃的间隙，安华终于看到了这些人中，有人提着白色的塑料密封桶,有人手中提着根管子。
这样的组合,不知道他们是干啥的才奇怪了。
安华又把目光朝货车周围看了看。理论上,这货车应该有人值夜的。但是，这司机也不见踪影。安华不想自己主动动手。又朝四周看了看，最后从角落捡了几块烂砖头。想也不想，一半朝那几个油耗子丢过去，一半朝稍远处正在睡觉的外地司机砸了过去。
当然，朝油耗子砸过去的砖头，目标是他们的腿。至于朝睡觉司机砸过去的，则是他们附近的地上。
这样一通乱砸，果然油耗子那边发出短促的惊呼声。而那几个打瞌睡的司机，也被安华给砸醒了。
然后，这些司机当然就发现了油耗子的存在。
看着这两伙人斗在一起，安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等发现孙凯这机灵鬼带了好些个司机凑过来。她就知道，油耗子们跑不掉了。
整个停车场的司机一共有十多位。这油耗子也就三五个人。很快，油耗子被司机们三个打一个地抓了起来。而地上则是散落了好几个塑料密封小桶。
有些桶装满了柴油，有些桶却还空着。看样子，他们这个停车场，因为是这帮油耗子第二个偷油的地方了。
而在密封小桶周围，散落着几根塑料软管。安华一看，就知道这是抽油用的。几十年后的油耗子，已经会使用抽油机器进行偷油。不过，这时候的油耗子还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他们偷油是利用软管的虹吸效应。
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发现好几个油耗子的嘴巴都散发出柴油的味道。他们在用软管虹吸油箱的柴油时，用力过猛，把柴油都吸进肚子里了。这种人，一般命都活不长。
“安华，你怎么没出去把这些油耗子摁死在地上啊！”
孙凯过来的时候，见油耗子跟司机缠斗在一块，却没发现安华的踪迹，还吓了一大跳。好在，后面他们这边人多。一人一脚就把油耗子给打趴在地上。
安华看着那几个被麻绳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油耗子，小声回了句：“出门在外，得低调点。”
当了车队的队长，安华觉得做事情应该考虑集体的安危。这种油耗子，一般都是团伙作案。这抓三五个人不要紧，要紧的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他们这一趟任务紧急，没有时间跟这些团伙斗智斗勇。
孙凯听得似懂非懂地，不过，人没事，油也弄回来了，其他也跟他们不相干了。
这时候，安华也知道了那被偷了油的货车主人，就是之前听老姜师傅吹牛的那一个车队的。这车队的司机，值夜居然在睡觉，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三人回到了自家车队的附近，就发现很多司机也眼神警惕地开始在附近巡逻了起来。看来，这油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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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动静闹得太大了。
当两个司机结伴去找了公安同志过来的时候，安华知道今晚应该没问题了。
这时候，值夜的时间结束了，轮班的人也过来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安华拉过苏明康，简单地把刚刚油耗子的事情说了下，让他们注意点后，就带着孙凯跟崔景平回到了招待所。
崔景平看着安华离开的潇洒背影，拉着孙凯小声问道：“孙凯，我这师父怎么那么淡定？”崔景平平淡的人生中，第一次直面贼这种东西。这会儿小心肝还砰砰直跳。
孙凯被他这问题给逗笑了，伸出手臂，一把揽住了崔景平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道：“我也很淡定啊！等你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淡定了。”
崔景平：普普通通的司机，能经历什么事情啊……
——
一天后，崔景平就知道司机能经历什么大事情了。
事情还要从油耗子被抓的那一晚开始。那晚过后，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招待所停留的司机都听说了昨晚油耗子过来停车场光顾的事情。大家都是走南闯北的司机，对油耗子这种人深恶痛绝。
昨晚被偷油的那几个司机，这会儿在招待所的大厅里面，正眉飞色舞地说着昨晚自己如何英勇智斗油耗子。他们昨晚把油耗子逮到后，就去找公安同志过来了。当然，为了配合调查，这些人也跟着去了趟公安局。
所以，这些人都是一晚上没有休息，满脸胡子拉碴的。只是，他们的眼神十分兴奋，好像自己当了一回英雄似的。
只有安华他们几个人，知道事情经过的，看向这几个司机，就跟看傻子差不多了。
这会儿他们之所以还没离开招待所大厅，也只是因为从这几个司机口中，他们听到了一个对他们影响比较重要的消息。
原来，最近这半个月，周边地区的油耗子开始猖獗了起来。公安同志也在加紧抓这些人。只是，油耗子都是三五成群，机动性能很大。他们昼伏夜出，在这个没有天眼的时代，抓起来十分困难。
安华听着听着，发现这些司机都以为油耗子事件是个案。纷纷说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遇上油耗子的。而安华，已经从这几个人口中透露的些微消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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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羊毛加工区
这个不同寻常的地方,终于在离开那个停车场一天后，发生了。
这天傍晚,安华他们到达了一个小城镇。在这个小城镇休息一晚过后,剩余三天晚上，他们都是需要露宿在野外的。所以，熟知行程安排的司机们,在货车开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十分期待。
吃饭的地方仍然选择在小城镇的国营饭店。不过，这个小城镇规模应该比较小。所以，这里的国营饭店也没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安华给司机们一人点了一碗牛肉噪子面，就当成是大家的晚饭了。
而她自己，则是拉着苏明康出来，在等待面条上来的功夫,在外头看着货车。
面条好了以后,孙凯一个人端了三碗出来。三个人,就在货车边上吃着面条。
这时候,正好是小镇人们下班回家吃饭的点。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到这么三个年轻司机,靠在货车边上吃面条，也算是一个稀罕的景象。
边上有一个修自行车的老头子,更是凑过来跟他们唠嗑了起来。
“同志,你们怎么会经过咱这小镇啊！”
苏明康是个聪明的,这会儿看到有人上来搭话，笑眯眯地回了句：“这不是路过这里，要吃饭休息吗？”
那老头子显然是个健谈的。听到苏明康的回答后,更是起劲,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一点儿也不见他累的模样。
等安华把面条汤都喝完，准备喊人去找招待所的时候。那老头忽然说道：“你们外地人来这里，警醒点。”
老头小声说完这话后，又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又多加了一句：“咱们这里没有加油站。”很小声的一句话，要不是安华耳朵灵敏，怕也是要错过了。
不过，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安华警惕了起来。
她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大声说道：“孙凯，吃饱了没有，还要给你加一晚不？”说着，拍了拍孙凯的肩膀。那个拍人动作的频率，孙凯立刻心领神会。嘴巴开始嚷嚷道：“饱了，饱了。这噪子面可真好吃。”
苏明康在边上也看明白了这里面的小伎俩，点点头，笑着跟孙凯说起这噪子面的好来。
两人端着碗进去，准备把其他司机都叫出来。
而安华则是装作蹲下来系鞋带的功夫，看向边上重新埋头开始修自行车的老头子，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随即，因为她这个蹲下来的动作。她发现了不远处，有几个看着闲汉模样的人，在这四周逛来逛去。那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小镇的人看到这几个人，都下意识地躲远了。
这时候，在饭店里面吃完面条的司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这些人出来后，苏明康就凑了过来，小声跟安华说了几句。安华点点头后，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发动货车。在场的人，除了钟芳这个外人外，其他人都明白了自己职责。
安华直接拉过还不在状况的钟芳，把人送上副驾驶。接着自己晚一步上去。发动货车，马上离开了这家国营饭店。直到十分钟后，整个车队停在了小镇唯一的派出所门口大街上。
这么一个动静，在这小镇算是比较大的。就连派出所的警察，都探出脑袋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安华从车上下来后，带着老姜师傅跟苏明康两人，走过去跟警察同志说了下他们需要今晚在这里停车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启程，绝对不会打扰警察的工作。
因为他们是正规运输公司的车辆，证件齐全。警察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跟老姜师傅一起抽了两根烟后，大家也都熟悉了起来。
就这样，整个车队就停在派出所门口的大街上，把这条大路给占了半边。好在因为已经是晚上，路上行人很少，也没怎么影响居民的正常出行。
也就是这个时候，安华把众人聚集到一起，提醒大家今晚要注意点。而值夜的安排，已经从两人一组，变成五人一组了。
“安华，我们不去招待所休息吗？”还不在状况的钟芳，懵懵懂懂地问了这个问题。
安华摇摇头：“今晚，全体人员在车里休息。”
把车队停在派出所门口，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一条路，以前车队的人走过，是不过夜的。而安华从省运输队那边获得的消息，他们也就是晚上在这附近留了几次。但是，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这样说来，近期他们没人在这个小镇停留过。偏偏这个地方，是前往蒙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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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里面，比较近的一条道。
而刚刚在国营饭店，那个修车老头的提醒。无论是好意还是歹意，最起码让安华知道，这个小城镇不平静。最好的方法，其实是开夜车离开。但是，他们奔波了一天，每个人都很累。大家都需要休息。
而且，现在的野外，其实也算不得安全。虽然没有狮子老虎在外面乱跑。但是野猪、野狼，这时候在郊外人烟稀少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大晚上，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无疑，野兽比人更加危险。
另外，安华并不相信，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在派出所边上，还能有多少人敢打他们车队的主意。
当然，安华也不是没有留后手的。刚在这停车的时候，她已经跟派出所借了电话，给运输公司那边的孙海、纪宏山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了他们现在在哪里。这无形中，也给车队增添一份保障。
——
事实上，安华这个骚操作，还真的打破了某些人的盘算。
在安华他们看不到的小城镇阴暗地方，正有好几个人凑到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这几个人穿着打扮看着十分艰苦。但是眼神中都带着一股狠劲。要是安华在这里，肯定能认出，这几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她是认识的。
这几个认凑到一起谈论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华他们的车队。
“老大，今天外面来了个车队。这一票，咱们干不干？”
被叫老大的年轻男人，正是安华认识的那位。只见他慢条斯理地问道：“车队都在招待所停车了吗？”
有两个自从车队来到小镇后就负责盯梢的。现在听到这人问话，愤愤地说道：“老大，他们都跑到派出所边上去休息了。”
“他NND。这车队怎么这样不讲规矩。”这人骂了一声后，单脚就揣了脚边的东西。然后，一声声咚咚的声音传了出来。招待所有他们的人，搞起事情来容易。但是，派出所却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地方。
“行了，生什么气。咱们又不是负责搞货的。既然人家聪明，跑到派出所那去了，你们也被过去自讨苦吃。别忘了咱们这里的工作。”
年轻男人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接着让手下把东西整好，就先离开了这个充满刺激性气味的地方。
就着男人打开这个地方大门的功夫，可以看到地上躺着好几个安华他们见过的塑料密封小桶。一个桶大概就两升到三升的量。除了这些桶外，这里的地板还散落了一根根塑料软管。角落的地方，更是有一个个大铁皮桶。
这么一个充满刺激性气味的密闭空间，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引爆这个地方。
不过，离开的这些人，显然是没有这样的消防常识。他们只知道，今晚错失了一个机会。
——
而安华他们车队这边，在派出所门口的大街上，有惊无险过了一晚。第二天，安华大早上就带着人去国营饭店买了很多肉包子回来。硬是给派出所值班的警察同志，一人送了好几个。当做是昨晚对方好意的报答。
等他们顺顺利利离开了这个小镇后，车队按照计划，继续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后，达到了一条小溪边上。
这条小溪的两边，都是些农田。初春，已经有生产队正在安排农民们挖沟渠引水。车队停在小溪边，让好些个牵着牛准备回家的村民，看得一阵阵羡慕。
所有人都下车后，安华他们也没耽搁。直接从车里拿了酒精炉子出来烧热水。这热水，当然是用来冲泡面用的。
等所有人吃上泡面后，安华这才有机会，慢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重点在于那个小镇存在不安定的因素。
崔景平跟聂新两个新人，没想到第一次出长途任务就遇上这种惊险的事情。两人脸上带着些恐惧，但又跃跃欲试的表情。当然，两人马上就被老司机们教训了一顿。
苏明康这会儿站在安华边上，小声问道：“你昨晚没想去探一探？”
安华看着那两个被教训得哇哇叫的新人，嘴角带上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没有，咱现在可是队长。背着那么多人的安全责任，我可不敢乱晃。”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安华不是队长，她昨晚说不定会去逛逛那个小镇。不过，单单从看到的那些信息分析，也能知道，那个小镇肯定有搞黑油的团伙。不然，那修车老头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说来，这老头也给他们帮了大忙。
“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有就这样假装没看到这些事情的。毕竟，虽然咱们司机不能乱管闲事。但是遇上闲事，那也是不怕事的。”
安华说着，对苏明康露出自信的笑容。
苏明康看到她这个笑容后，就知道，那个小镇的团伙，应该不久之后就要倒霉了。
——
接下来的三天路程，因为都是在野外开车。所以车队基本上遇上了水源地就停车休息。有时候开上一整天，也不见点水源。这时候，随车带着的那几桶水，就显得十分珍贵了。
而越是靠近蒙省，气温就越是下降的厉害。在南花市的时候，他们还是薄外套加身。到达蒙省的地界后，已经穿上了棉袄。当然，蒙省这边的气候十分干燥。安华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紧绷了不少。鼻腔中的黏膜也发干。
车队不少人都有这个症状。比较严重的，连眼睛都开始发干了。像老姜师傅就是眼睛不舒服，不太适合继续开车。最终，安华安排了崔景平跟聂新两人，轮流顶替了老姜师傅开车的位子。
好在，这时候离他们的目的地也不远了。
——
安华在车上开着车，努力辨认着方向。
这一大片都是茫茫无际的草原。初春的季节，草原不是绿油油的，而是在一片枯黄的草场中，偶尔有星星点点的绿意。
这时候，负责指路的钟芳就显得特别厉害了。
“安华，就沿着这条路开，前面就是我们这次要去的牧区。”
安华从驾驶座上举目望去，完全没有看到牧区的感觉。
不过，车子在继续前行了大概半小时后，倒是开始看到有些羊群在草原上慢悠悠地晃荡着。偶尔这些羊会低头，在枯黄的草地里面，找到那些嫩嫩的青草啃起来。
这里的草原不像农田那样，有着清晰的界限。不过，有了羊群，那说明养羊的牧民也离得不远了。
正在她思考的功夫，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踢踏声音。随着而来的，是一阵阵扬尘。在草原能闹出这样的动静，不用想，那肯定是马群到来了。
安华立刻跟后车发出信号，示意大家注意情况。接着，就看到四五匹高头大马朝这边飞奔过来。这些马身上，都有一个人在骑着。等靠近一点，安华发现，这些骑马的人都长得高大健壮，皮肤黝黑。当然，最为厉害的是，他们骑马，居然没有使用马鞍。
这些肯定是草原上的汉子了。
这些人在离货车大概十米远的距离，就从迎面过来的方位，勒紧马头，转向到隔壁的草地。形成跟货车并驾齐驱的局面。
而副驾驶上的钟芳，则是推开货车车窗，跟正在策马奔腾的汉子交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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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安华知道，钟芳居然还会讲蒙语，实在是个人才。安华不得不佩服钟芳的能力之强。她自认自己是个能干的，也就会门英语而已。穿越过来后，她遇上的纪明城，会英语、德语、拉丁语。而高主任这种进出口总公司的采购主任，那就更加不用说了，专业性人才。而钟芳，也是会多门外国语言。
这样的人才，进入外贸系统。在几年后，将会大放异彩。想到这里，安华目光灼灼。她的道路，也是充满了各种艰辛跟成就。
安华一边放慢车速，一边听着钟芳跟那几个汉子交流。说着说着，钟芳忽然说道：“安华，牧区就在前面一公里。你跟着他们的马就可以到达了。”
安华点头，不忘说一句：“钟姐，你也太厉害了。”
钟芳知道安华的意思，笑着摇摇头：“这叫职业需求。哈哈……”
很快，安华就看到一个个被木头围着的蒙古包。蒙古包的最前面，是一个用木架子架设起来的大木门。门头上，写着大大的“蒙省羊毛加工区”几个大字。
安华知道，目的地到了。
——
“欢迎，欢迎！”
听着这带着些口音的普通话，安华愣了愣，接着跟迎过来的几个人问好。车队的司机们也都把货车停好后，纷纷下车。
大家都是走南闯北习惯的，也没觉得怎样。只是，对这个羊毛加工区十分感兴趣。
这时候的羊毛，如果是非牧区的小型养殖场。都是养殖场把羊毛剃下来，然后统一送到收购站。这时候还不允许私人纺毛线。这些小型养殖场大部分是郭嘉畜产公司建立的。
而像蒙省这样的畜牧区，管理就不大相同。不过，眼前这样大型的羊毛集散加工区，那是有建立的。
这时候，钟芳作为省进出口总公司的代表，站在了司机的前面，跟加工区出来的负责人交谈了起来。钟芳显然是多次来过这个地方的。安华看到他们双方交流得十分顺利，大概就知道了这次装货应该速度很快。
等到众人被领进加工区后。经过一排排蒙古包，就看到了一座座小山一般的白羊毛山。
这些羊毛经过压缩后，堆成一个个白色的羊毛堆。这么多羊毛堆，乍一眼看上去，安华简直要被这个规模给震撼了。
就连孙凯这个嘴巴喜欢巴拉巴拉的，这会儿也说不出话来。
“哈哈，你们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羊毛堆吧！”
那带着他们进来的汉子，看到他们好几个人瞪大眼睛，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透出一阵骄傲。
安华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我们第一见到这么多羊毛。你们真的很厉害。”
那汉子被安华这么直白地夸赞，倒是不好起来。
“我们这些羊毛，大部分都是各家养羊的送过来。大家把羊毛集中到一起后，就有收购站的人过来收购。咱们牧民就不用那么辛苦，跑到外面去买生活物资了。你们这开那么多车过来拉羊毛，对我们是好事来着。”
安华大概也了解这时候牧区收购羊毛的政策，听到这儿点点头。那头，钟芳已经跟另一个加工区负责人谈得十分顺利。虽然安华听不懂他们说啥，但是从双方的脸色，可以知道大家都非常满意这次的交谈。
事情谈完后，大家被带回到之前看到的蒙古包。
一进去，安华就闻到一阵阵烤羊肉的味道。
只见圆圆的蒙古包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不同的木桌子。每张桌子上，放着一碗好像酒的饮料。而中间，则是站着一个穿着传统民族服装的汉子，正在使劲儿转悠着烤架上的羊架子。
安华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小羊羔。
而这只小羊羔边上，已经烤好了一只。正放在那里，等待食客的到来。
司机们还是第一次接受到这样高规格的接待。大家都把眼睛看向那只烤好的羊糕。那香味，真是一个劲儿往他们鼻子钻。
“好了，好了。朋友们，坐下来，我们一起喝酒吃肉。”
接待他们的几个蒙古汉子，十分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安华给苏明康还有老姜师傅使眼色，示意他们上去跟人套套近乎。而她自己，则是跟着钟芳一起坐下，听着大家说话。
“钟芳，羊毛今天安排装车还是明天。”安华吃着香嫩的羊肉，小声问钟芳。
钟芳则是喝了口羊杂汤，说道：“他们这边下午还要给旗里送羊毛，应该要明天早上给我们装。装完后，我们就尽快启程。”
安华点头。本来时间就比较紧迫，也没机会在这边溜达那么久。不过，今天是有时间的。所以，安华问道：“待会儿吃完午饭，你能找个人带着咱们司机，一起去弄些奶粉、肉干回来吗？”
来一趟草原，必不可少的特产，当然就是肉干跟奶粉了。
钟芳也知道大家的想法，听到这个，点头：“待会儿让萨仁带咱们去找集市换一些回来。”
这叫萨仁的，是这个加工区一位蒙古族的姑娘。在这里，主要是做羊毛登记工作。
——
吃完香喷喷的烤全羊后，货车那边过去瞧了瞧，发现有专人看管着。安华干脆大手一挥，把人都给带一起，跟着那叫萨仁的姑娘，朝这个加工区唯一的集市走去。
这边的集市摆设得比较像后世的小摊小贩。集市卖货的都是居住在附近的牧民。这里并不需要票就可以换东西。具体交换的东西，由买卖双方自行决定。
安华他们这些司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包里面放着些蒙省这边没有的东西。像是一块劳动布、一个水果罐头、腌菜罐头、塑料鞋等等。
安华来之前跟司机们提过一嘴，到了这边后，带他们去换东西。只是没想到这些司机这么有才，居然啥都掏出来。
这些东西，司机们要弄到，还是比较方便的。而他们换回来的，大部分都是些肉干、奶粉等等。
这时候的肉干，不像后世那种包装肉干。这里换回来的肉干，都有成人手指那么粗。基本上都是加了些盐制作的。没有其他香料的味道。不过这样一来，肉味就十分明显。这些肉干不止能直接吃。而且，还可以在蒸米饭的时候，跟米饭一起蒸。这样蒸出来的米饭咸香好吃。
安华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大家换东西换得一脸喜悦的样子，心里也是很高兴。当这个队长，给手底下的司机谋福利，也算是她的义务了。
走着走着，集市前面响起了一阵阵闹腾的声音。只见好几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中年人，在那边跟集市上的牧民讨价还价。
安华他们都是外面来的，并没有走近去瞧热闹。只是听带路的萨仁说，那些人都是附近一个油田的下井工人。平时油田工作辛苦，这些工人放假后，会跑到这边的集市，购买些马奶酒、肉干来吃。
安华听到油田两个字，脑中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其他。在离开这里前，她转身看去。发现那几个油田工人已经拿着一个小玻璃瓶，正在喝着酒。而他看过来的方向，则是安华他们这几个外地过来的司机。
不知道怎么的，安华瞬间觉得这几个人看着让人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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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
“安华，怎么呢？”走在安华前头的孙凯，见安华走得慢了，回头问道。
安华摇摇头，抱着自己换回来的几桶奶粉，脸上露出笑容来。反正，这些人都是在这边干活的。他们明天装完羊毛就走了，以后也见不到这些人了。
安华这样想着，走在人群的最后。边走边跟孙凯说着回去后，这些肉干奶粉要怎么分配。
行程很顺利。
众人在加工区的蒙古包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钟芳这边跟加工区的领导做好了单据的交接。安华他们的货车，被引导着开到了羊毛装卸的地方。
这里停着好几个板车，就是附近过来送羊毛的牧民用的。
货车停好后，一块块已经压好的羊毛被放到了货车的车斗上。直到把货车车斗填满后，安华就让人把油布给盖紧了。这些羊毛，可不能有一丝缝隙。不然回去之后，怕都要潮掉了。安华他们站在边上，看着羊毛的装卸。
等装完八车羊毛过后，大家在这个加工区最后吃了一顿午饭，辞别了加工区的负责人，就直接往来时的方向开车离开了。
货车行驶了一段路后，已经见不到加工区了。安华心里盘算着路程。他们大概要继续行驶三个小时，直到到达附近一条小河，结束今天的车程。
而当他们顺利抵达小河的时候。那里，正停着一台破破烂烂的货车。这货车的车斗被人用油布严严实实地盖住。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感谢大家的订阅哦，么么哒……
说起内蒙，那里的草原是真的很壮阔。不过，空气也真的干燥。南方人第一次去的话，鼻子、眼睛的黏膜都会干。等适应了就好了。当然，脸部皮肤要做好保湿防晒。
第99章
回程发现
这时候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从这里看过去,完全不知道那台陌生的货车是个什么路数。安华想了想，把车停在了离那台陌生货车比较远的地方。
等停好车子后,她再次看向那台陌生货车。发现那车里的驾驶座上,坐着两个人。看那个动作，好像是朝他们这边张望。
安华想了想，并没有动作。反而转身招呼着车队的人下车,原地休息。
老姜师傅带人，在小溪边找了个比较安华的地方，把草清理干净后，开始生火。
在这草原地带，大家也就生火烧点热水，泡个泡面，就着新买的肉干填肚子。
而剩下的司机,已经在安华的吩咐下,在停车地方附近巡逻了起来。但是,大家都一致地远离了那台陌生的货车。
等泡面泡好后,所有的司机也都回来了。大家一边就着火光吃泡面，一边小声地把刚刚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像经验比较丰富的项明,车队一路上都没发表过意见。这会儿小声说道：“这草原不知道有没有狼群，今晚休息得小心点。”
洪三只是点头：“还有那台货车,我刚走到那边。就看到那里的人一直盯着咱们这边。看着不怎么友善的样子。”
崔景平小声问道：“那车一看装不到多少人,还怕他们不成吗？”
安华瞥了眼徒弟,笑道：“你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来的时候，咱们在这大草原也休息过一晚。狼群应该不用怕，春天都来了。至于那货车,看着不对劲,咱们警醒点。老姜师傅,待会儿值夜轮班跟之前一样。麻烦你带着人守第一班。”
老姜师傅对这些事情驾轻就熟，听完大家的话后，也觉得今晚要多注意。
噼里啪啦的木柴烧断声音响起，安华看了看手表。吩咐大家回车上休息。至于值夜的人，就在火堆附近比较安全。这次他们车队是以车尾环绕的方式停车的。所以，八台货车的车尾排成一个小圈，可以缩短值夜人巡查的范围。
安华在回到自己车上前，转头看了一眼那台货车。夜色下，几乎看不见货车的轮廓。偶尔因为月光的关系，可以看到那台货车后视镜的反光。
而那车上的两个人影，从头到尾也就下车过一次。这样看来，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
安华怀着这样的心理，回到了车上。
副驾驶的钟芳，已经去到空着的货车休息了。安华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姿势调整了一下，把视线对准那边的货车。
休息前，她偷摸着在所有货车的周围，用绳子围了一个圈。绳子的末端，交到了值夜的老姜师傅手上。这下，就看看这个保险能不能起到作用了。
夜深人静，火堆边负责值夜的人有五个。而老姜师傅作为资历最老的一个，拉着身边的人小声说着话。他们谈话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安华这次任务中的表现。
老姜师傅对安华的能力那是心知肚明的。不过，跟他聊天的项明，这是第一次跟安华一起出车。这会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姜，这安华的行事作风很莽。”其实，项明是想说，安华这人行事光明磊落。让他这样的大老粗觉得十分顺眼。
“我本来以为女人会小家子气。但是，这次任务都过半了，这安华的行事作风一直都是直截了当，公正严明。说实在话，让我挺震惊的。”
老姜师傅口中还啃着一条肉干。听完项明的话，笑眯眯地说道：“这小姑娘很大气，行事作风挺对咱们队里的风格。就是一点，她这人容不得手底下的人搞小动作。”
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如果有司机犯到她手下，那就是倒霉的时候。当然，这样的人当队长，只要规规矩矩当好司机。那么，安华也会给予他们相应的好处。
两人聊天聊得正来劲，忽而感觉草原的风向变了。一股子奇异的气味开始朝他们这边涌了过来。
半梦半醒中的安华，闻到这股子味道，立刻清醒过来。她悄悄地把车窗玻璃完全推开，那股子怪味就更加浓烈了。而风向已经告诉她，这味道的来源正是离他们挺远的那台陌生货车上。
这一下，安华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了。那台车，一定跟油田有关。而且，能够携带那么浓郁臭鸡蛋味的，说明那台货车的车斗，估摸着就存放着一定体积的原油。
这种车就这样露天跑，十分危险。而他们远离那台货车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同时，安华也明白，这车载的原油肯定不是合法的。这时候，原油的运输基本是依靠东北的那一条油管进行管道运输。又或者是铁路油罐车运输。像这样露天货车运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那货车载着的原油，肯定是有人偷出来的。只是，这时候手里没有通讯工具，没有办法联系相关部门进行举报。安华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想法，把那台货车的特征在心里暗暗重复了几遍。同时，她悄悄摸下了车，跟值夜的老姜师傅叮嘱了几句。
之后，直到值夜换班，一直都相安无事。当然，偶尔草原的风会给他们带来臭鸡蛋味就是了。
时间一直跑到凌晨4点多，当天空出现一丝光亮的时候，那台货车就悄无声息地开车离开了这条小溪。不过，安华再次把这货车的特征给记了下来。同时，也把这台货车的情况，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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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的那些线索串联了起来。从而得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早上五点多，大家都起来洗了把脸后，就有司机在讨论昨晚闻到的味道。大家都习惯了柴油的味道。所以，对昨晚那臭鸡蛋味，十分敏感。
安华也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几句今天出发的事情后，就起身准备发动货车。这时候，苏明康走了过来，小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安华听到后，有点诧异。最后点点头：“没想到你也这么细心。”
苏明康：“这不是跟着你久了，学到了吗？”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让后面跟上来的孙凯跟凌海洋摸不着头脑。
“行了，走了。还有四天的功夫就到家了。”
司机们嘻嘻哈哈地上车，完全不知道安华的脑海中，已经开始酝酿着一出大戏。
——
回去的路程，安华特意直接绕过了当初那个比较危险的小镇。四天后，车队在下午五点多，到达了南花市纺织厂。
安华下车后，跟纺织厂仓库的人寒暄了两句后，就招呼着他们尽快安排卸货。
因为这个时间点，纺织厂已经下班了，工人大部分都在食堂。听到仓库这边的动静后，大家纷纷跑了出来。等看到八台大货车的车斗，装着满满一车斗白花花的羊毛时，大家瞬间都惊呆了。
而钱厂长正穿着居家塑料拖鞋，往这边跑。安华一看，就知道对方应该在家里休息中，然后被仓库的人喊了过来。
“钱厂长，麻烦你这边尽快安排卸货。我这里的司机一路上可累得很。得赶紧回去休息了。”
钱厂长满脑门汗水地点头：“行行行，我们这边早就安排了一个仓库，专门用来装羊毛的。”
安华见状，把后面的事情交代给老姜师傅跟苏明康。而自己，则是去到仓库的办公室，跟人借了电话。直接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拨通了几个电话。
跟电话中的人说明了自己的猜测过后，得到对方肯定答复。接着安华又给另一边打了电话。确定那边已经安排人跟进后。安华终于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二更晚上发。谢谢大家的订阅。感谢在2022-05-2721:28:33~2022-05-2808:5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灵10瓶；我爱读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油耗子团伙
这天纺织厂卸货卸得很晚,等所有人回到运输公司交班后，时间已经快到半夜了。安华打发车队的司机回去休息,刚好第二天是假期,大家可以好好休息。
回到家里，安国强给她留了盏小黄灯。安华洗漱过后，躺在久违的大床上,终于舒了口气。这一趟车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最主要的是，发现了这么一个油耗子团伙，也不知道相关部门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第二天上午，安家迎来了很多客人。
安华被热闹的院子弄得也不睡懒觉了。打开房门一看，好家伙。院子里面坐满了人。大家不是在忙着清洗肉菜，就是在那聊着天。
“纪师兄……”
纪明城见安华从房间出来,立刻放下了手中抱着的小安钰。走到了安华跟前：“你起来啦？休息得怎样？”
安华看向他这微笑的样子,再看看院子里面忙活的众人,惊讶道：“你们这是准备烧烤？”
纪明城点点头：“你这不是当上车队队长了吗？之前我忙着工作,你刚好又要出任务。今天正好是假期，我就把大家叫过来,给你办一个庆祝会。”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安华却知道对方肯定是花了大力气的。
不然,那两盆肉,还有那些茄子、土豆、蔬菜。在这个初春的季节,并不好找到。
安华刚感叹两句，那边的孙凯就大老远地冲着她这边嚷嚷：“安华，你可起来了。我们哥几个,都来了半个多小时了。你看看你,真是不像话。”
“你才不像话。人家安华都当队长了,你还是个小司机。”孙海听到儿子的话后，毫不客气地怼了过来。这话让疼儿子的柳叶直接给了他肩膀几下。
这下，在场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安华抬眼看去，今天邀请过来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跟她们家关系密切的。比如孙凯这三小伙、便宜徒弟崔景平、独自过来的路武、还有维修队几个安华的师兄。当然，孙海、纪宏山两位长辈，那肯定是在场的。
大家说笑了一通过后，安国强带着孙海，去库房搬了一大箩筐木炭出来。而孙凯跟凌海洋两人，则是拿了煤油过去，准备帮忙点燃木炭。
这热热闹闹的场景，让安华看着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庆祝活动吗？”纪明城小声问道。
安华摇摇头：“当然喜欢，只是这个真是惊喜。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说道最后，略微带上一丝嗔怪。
纪明城伸手摸了摸安华的发顶：“说了就不是惊喜了。这次你出车，我听说你遇到事儿了。”
安华点头。
“知道你没有强自出头，我就放心了。出门在外，低调保命。”
安华知道对方的意思，笑着没吭声。等吃过早饭后，见大家在忙碌着，她想了想，拉上纪明城就出门。
“妈，我跟纪师兄去买些汽水、啤酒回来。”
两人离开安家后，沿着街道慢慢前行。
这是安华第一次在家这边的街道上行走。平时她都忙忙碌碌的，不是着急上班，就是开车回来着急卸货。还真的没有观察一下自己住的这一片区域。现在带着纪明城出来后，一时之间，她居然不知道去哪里买汽水、啤酒的好。
纪明城难得见她犯迷糊，十分新奇。并不提醒安华，反而装作自己也不清楚的样子，跟着她在这几条街道到处乱晃。
好在，这里是居民居住的片区，小型的供销社隔了两条街就有一家。
安华进去后要了些汽水、啤酒，就跟纪明城两人一起提着，往回走。
“我听大伯说了，那黑油团伙的事情。昨天你打电话过后，相关部门已经开始布局了。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把这伙人给挖出来。”
安华昨天也是找了纪宏山跟高主任帮忙，才把这事儿给办瓷实了。所以，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后续的办案结果。这时候缺乏天眼，办案子并不容易。同时，这时候的人热心，而且规矩。所以，要从规矩的人里面，找出不遵守规矩的，工作量算不得大。特别是在有安华提供的多个线索之后。
两人没说多久的话，就回到了安家。安家的院子里，烤架已经安置上了，大家正在说笑着。看到这两人并肩拎着东西过来。孙凯不怕死地调侃道：“哎哟，小夫妻回来啦！”
这话没有什么恶意，安华只是瞪了他一眼，接着把买回来的汽水、啤酒放了下来。她可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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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早就结婚的。
等香喷喷的烧烤吃上后，安华这才坐下来，跟长辈们小声说着这一趟的出车经历。
安国强昨晚是听到一些风声的。这会儿听完女儿的猜测后，鞠了一把冷汗。
“幸好你机灵，没有过去硬碰硬。那些搞黑油的，一见事情要暴露，说必定就直接点火把油给烧了。然后就可以跑得无影无踪。”
这也是安华按捺住心思的最大原因。
特别是回程的时候，在草原上遇上了那台货车。想到一车斗的黑油。要是出了什么变故，着火的不止是那台货车，还有背后一大片仍然泛着枯黄的草原。这种年代，草原着火后，那真是要靠人命来填。
安华想到这背后的连锁反应，就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安华你的处理十分到位。至于你说的其他线索，已经安排下去追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
安华点头，抛开这个话题，又问了问纪宏山什么时候离开南花市。
纪宏山笑着说道：“估摸着下个月就会离开了。”
现在已经是二月下旬了，下个月，那就是三月份了。安华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今年会发生的大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他们这边在庆祝，而运输公司职工楼那边，这会儿也不平静。
昨晚车队的司机回来的太晚，大家也就不知道这事儿。今天一大早，项明的妻子起床后，打开了丈夫带回来的大包裹。然后，惊喜万分地喊道：“哎哟，老项。怎么带了这么多肉啊！”
项明的儿子是个十岁的半大孩子，听到自家亲妈喊道有肉。也不赖床了，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妈，肉呢？肉在哪里？”
职工楼清净的早晨，就被这几家跟着安华去蒙省的司机家属给打破了。
等到项明从床上爬起来后，一出门，发现邻居们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这才知道，自家带回来的那三十多斤肉干，被人给惦记上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跟着一起出车的老姜师傅、赵二、洪三也跑过来串门了。大家聚在一起，一说起话来。才知道，他们家的婆娘也是这样嚷了出来。现在，整个运输公司的职工楼，包括隔壁的公交车车队，都知道了他们这次出任务，弄了很多肉干奶粉回来。
这年月，肉干跟奶粉都是稀罕货。一种是有钱买不到，一种是补身体的营养品。
“估计待会儿，我那些个亲戚就要上门来要点肉干了。”项明听完后，小声嘀咕着。
其他人也是一副肉疼不已的表情。就他们这样经常跑长途的，其实很多工业品反而好弄一点。像这种肉干跟奶粉，那算是比较稀罕的东西了。
老姜师傅人老比较淡定：“反正，也就让点出去，没什么。”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就有闻风而动的司机过来串门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脆坐下来聊了起来。
当然，一聊天，就不能避免说到这次的任务。说到任务，当然就有人趁机问安华的表现了。
这个女队长，在部分司机的心目中，仍然还没认同的。
项明这个当初最不赞同的人，这会儿倒是直接评价安华：“冷静果断、有勇有谋。”
有个司机不相信：“你怕不是被肉干跟奶粉给收买了吧！她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能懂这么多？”
项明见这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也不在意。他自己之前也是这样的，现在不也被安华的表现给折服了吗？当然，嘴上他也不是个饶人的。
“你那么不喜欢肉干跟奶粉，干嘛现在挤到我家里来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七八个司机，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他们各自的心中，对安华又有了一番考量。
——
第二天是上班日。
安华如同往常一般，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运输队。今天，是她当上车队队长后，第一次正式进驻队长办公室。等她拎着自己的东西进来后，发现这个办公室里面，属于纪宏山的私人物品，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安华回头看向笑眯眯的纪宏山跟安国强，好奇道：“师父，你的东西都放哪里去呢？”
“早都收走了。”纪宏山说着，把靠墙柜子里面的卷宗搬了出来。
这些卷宗，安华之前也有接触过，但是并没有仔细去瞧。现在见纪宏山的动作，这才接过来。卷宗是关于南花市第一运输公司从二十多年前成立时候开始，每一年的司机名单。司机任务交接单据等等。这里还只是保存了一部分。剩余的全部在运输公司的档案室里面。
除了这些资料需要跟安华交接外，还有运输队的账目，也得让安华心里有数。
安华一个上午，除了安排出车的事情外，就在办公室里面，跟纪宏山进行文件的交接。期间，有接到过好几个电话。电话内容基本上是运输公司的内务。包括跟其他部门一起开会、计划预算报告等等事情。
忙碌了一个早上后，安华对车队队长的工作愈发有了新的了解。这坐在办公室里面，简直比在外头出车要费脑子。
纪宏山听到这话，似笑非笑道：“领导，不就是这样的吗？”
下午，会计金姐拿了一份文件过来。安华接过一看，是这次他们去蒙省产生的费用报销单。这些单据，一般都是由会计审核后，提交给队长签字确认。最后，由车队会计提交到公司会计那边，进行统一报账。
安华自己刚好就是这个车队中的一员，对这些账目十分清楚。眼睛扫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就签字给了金姐。
金姐接到了文件，也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坐了下来，说道：“安队长，你这工作还习惯吗？”
安华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她当队长后，第一次在办公室里面办公。说实在，就跟后世的白领没啥区别。
“还行吧！金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你就直接说吧！咱们也不是外人对吧？”安华对金姐十分了解。知道她这样的表情，肯定是找自己有事儿。
金姐见安华那么直接，有点不好意思。干笑两声：“就是……早上你排单后就进来办公室。外头那些司机可闹腾了。他们都在打听你们这次去蒙省，是怎么弄到肉干跟奶粉的。”
安华就知道司机们会好奇这个。就像上次他们从长清市弄到那么多松木回来一样。这时候，有些紧缺物资，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还得有门路才行。而安华，总能找到门路弄东西。现在她当了车队的队长，肯定不会随意接单出车。这些司机，估摸着正在后悔以前没跟安华一起出车蹭东西了。
“这事儿直接找老姜师傅他们问就行了。”安华不在意地说道。接着，又让金姐把这一年以来的入账本找出来给她看。然后，就把人给打发了出去。
——
这样的办公室日子，安华过了好几天后，一通电话让她跳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南花市第一运输公司对吧？”
安华点头：“对的，我是运输公司车队的队长，安华。请问你这边是什么单位来电？”
对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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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安华是车队的队长，声音轻快了不少：“我们是省公安局的。这边有个人的档案，需要你们协助提供一下。”
接着，安华从对方那里，听到了一个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的名字。对方要求安华把这个人的档案调出来。安华在脑海中反复回想，终于把这个人的大概情况回忆了起来。
“请问这档案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好意思，案件还在调查中，暂时不方便透露。”
安华听到这话后，并没有继续追问。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后，把电话挂断。接着，她拿起电话，给孙海办公室打了过去：“孙主任，我这边刚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要求调梁礼森的档案。”
梁礼森，就是之前运输队涉及到使用黑油事件的五个当事人之一。这五个人，因为后来积极配合公安同志，捣毁了南花市的黑油窝点。而且，五个人的涉案情节不深。最终被罚款后，放了出来。
孙海对梁礼森的印象比安华深的多。一听到这个，立刻站了起来：“是什么案子知道吗？”
公安局那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安华直觉应该跟自己之前举报的油耗子案子有关系。现在，公安局居然要调梁礼森的档案。那么，是不是证明，这梁礼森，在之前的使用黑油的案子中，一点儿也不无辜。
安华想到那四个经常跟他一起出车的人，心里准备到时候提交梁礼森的档案时，把这事儿跟公安局同志提一提。
两人的猜测一直到纪宏山从外面回来后，得到了证实。
“没错，安华举报的油耗子案子，听说有了眉目。具体暂时不清楚。但是，能找到我们这里要个人档案的，说明这人已经涉案其中。”
三人就这个事情聊了一会儿后，一致决定在外面不谈论这个事情。这五人小车队，包括梁礼森在内。被运输队开除后，就已经搬离了职工楼。现在，这五家人的际遇，没有人知道。
——
三月初，安华的办公室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她得到了比较完整的案件情况。
安家的院子里，这会儿坐着安华的长辈朋友。大家听着她说那油耗子案子的后续，听得个个目瞪口呆。
“所以，其实上次咱们队里那使用黑油的事情，一开始就是这梁礼森起的头？”孙凯这个最沉不住气的，听到安华的话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在场的人，也就孙海跟纪宏山知道了案件的情况。听到孙凯的惊呼后，两人跟着叹了口气。
“所以啊！之前我还以为他是个人才。用黑油的事情，也以为是洪三这个家里缺钱的带头弄起来的。没想到其实是梁礼森搞得鬼。他藏得太深了。”孙海忍不住感叹道。
安华倒是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后，就觉得理所当然了。因为，那五人车队的油票申领单，一直就是梁礼森这边填写的。而且，梁礼森在洪三出了车祸后，就十分积极主动到有点不太真实。
当然，安华在知道他们蒙省的任务中经过的那个小镇，梁礼森就藏在那里的时候，也是震惊了一把。
当知道那个小镇，其实就是华北地区油耗子团伙中转黑油的地方时，她更是惊讶不已。
没想到，在这个民风十分淳朴，人人拼搏奋斗的年代，居然还出了这样的跨省犯罪团伙。说实在，让安华十分震惊。
路霸、拦路抢劫司机们是见过的，但是像偷黑油偷到发展成为跨省团伙的，在座的人，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这一点。安华也只是因为在现代看多了各种新闻，提出了这么一个猜想。
现在，半个月过去了，猜想成为了现实。
“至于咱们在草原遇到的那台货车，确实是油田的几个工人平时用来运输从油田偷盗的石油。这些被偷出来的黑油，会运输到中转站。”
安华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明康的眼睛闪了闪。果然，他跟安华的猜想是正确的。那时候，他们按兵不动的决定，也是正确的。
孙海听到这儿，开始告诫他们以后出车要小心。
而安华，已经准备等案件公布出来后，直接把这个案子，做成一个安全教育讲座的形式，给司机们加强一下新型安全防范意识。
——
第二天，安华上班后，接到了运输公司开会的通知。
运输公司因为业务的缘故，管理层并不经常开会。一般的例会是在月头开一次。中间如果有紧急事情的话，孙海这个主任会单独跟涉及的部门领导商议。
到达会议室后，安华见到了王水口已经坐在那里，正在跟维修队的欧队长聊着天。两人见到安华过来后，欧队长招收让安华过去。而王水口，则是有点不自在起来。
他可还记得，当初安华进运输公司后，自己是怎么刁难人的。没想到，短短一年多，这安华居然从一个普通女货车司机，一跃成为了货车队的队长。跟自己这个几十年资历的公交车司机平起平坐了起来。想想就让人胸闷气短，憋屈得很。
安华眼角扫了一眼王水口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对他扯了扯嘴角，当做是打招呼。接着，坐到了欧队长边上的座位：“大师兄，今天开会的议题是什么？”
欧队长摇摇头：“今天是例会，估计还是总结性质为主。”
王水口资历比较深，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才不告诉这两人。这两个人，可都是纪宏山教出来的徒弟。
在场的人，除了他们三个主营业务的队长外，还有其他部门的负责人。比如会计部门、后勤部门、行政人事部门、工会。
整个运输公司的架构，就是靠这三大队加四部门撑起来的。
当然，最为主要的主营业务部门，还是货车队跟公交车队。
孙海是最后过来的，他的身后，跟着很少出现的运输公司徐副主任。
孙海一出现，第一个议题当然是介绍安华。上一次宣布安华接任运输队队长职位后。因为安华忙着去蒙省的任务，所以一直没有在管理层这边亮相。这次是正式在所有部门负责人面前出现，孙海当然要帮她介绍一下。
“这位是运输队新上任的安华同志，相信大家都认识。”
孙海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安华后，就进入了正题。会议一开始，是各部门对二月份工作的总结。这个总结，安华自己也做了一份。不外乎就是车队的规模、司机情况、接单量以及营收情况。
等各部门介绍过后，孙海这才说道：“市交通局那边发下了通知，今年我们报送到市里的三八红旗手候选名单已经出来了。大家散会后，回去通知名单上的员工，准时参加市里的表彰大会。”
这个事情安华却是不知道的。她不由地坐直身体，看向正在讲话的孙海。
孙海看出了她疑惑，解释了一句：“这个名单是由工会根据公司女职工的表现跟履历，报送上去的。名单出来后，会有一个表彰大会。后续工会那边也会通知获奖人。”
听到这儿，再看看孙海对她的暗示，安华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散会后，安华被孙海叫住：“恭喜你安华，咱们公司一共有三位女同志入选市三八红旗手的荣誉。你是其中一个。”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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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华心中有点感慨。好像自己穿越到这里后，每一年都能拿到这样让人激动的荣誉。
孙海拍拍她的肩膀：“这是你的表现，得到工会那边的一致认可。不然，我也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对了，叫住你，是有一件事情想问清楚的。”
安华一听是工作上的事情，立刻正色了起来。
“我听老纪说你在整理咱们运输队最近这几年跑过的路线对吧？”
安华点头。这两天，她把常规工作完成后。考虑到以后运输业的发展，所以把运输队最近五年跑过的单子都翻找了出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统计一下队里去过的路线。然后把这些路线记录下来。做一个路线整合，提高一下工作效率。
虽然这时候，并不会有人来考核司机们的KPI。但是，如果能更加高效省时安全地完成任务。安华相信司机们还是愿意的。
“你这个想法不错，非常值得鼓励。不过，单单统计咱们运输队的，数据应该太少了。你可以找二公司那边要一份他们的资料。等统计完后，有时间，也可以找省运输队那边要一份。这样的出车路线统计出来后，我相信，咱们运输队的工作效率会提高不少。”
安华也想到可以跟其他运输公司要资料。不过，这样跨公司借资料，会比较麻烦。没想到孙海会主动提出这个来。这样一来，自己倒是可以先跟二公司那边商量一下。反正大家都那么熟悉了。
不过，这资料统计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眼下，安华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市里面接受三八红旗手的表彰了。
表彰大会当天一大早，安华按照工会的要求，来到了运输公司办公大楼下集合。很多人还不知道安华他们去哪里。只是看到有工会的人拿着红色大花丝带出来，好奇地停在原地。
安华跟另外两位获奖的女同志站在一起，互相寒暄了一下。
这两位获奖的女同志，一位是后勤搞卫生的清洁工阿姨。在运输公司勤勤恳恳干了二十年的老职工。一位是会计部门的老会计，同样在自己的岗位干了十年之久。她们两人都对安华能在这样小的年纪，获得这个奖感到好奇。
安华笑了笑并没有多说其他。
不过，等到工会的大姐要求他们把大红花丝带挂到身上的时候，安华的脑袋真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起来。
眼前的红色大花，跟下乡知青挂着的那种差不多款式。一人一个，不偏不倚。
“大姐，这个花一定要带吗？”安华看着热情过来帮自己带花的工会大姐，想要拒绝。
大姐以为安华不好意思，大力拍着她的肩膀：“安华，别害羞。这红花一带上，大家都知道你们获得荣誉啦！而且，刚刚你这小脸白得哟，还是带上红花。这一衬，脸色多红润啊！走出去，大家伙肯定要夸咱们运输队的人长得水灵。”
安华最终还是挡不过大姐的好意，跟两位获奖职工一起，挂着这让人不好意思的大红花，上了同样挂着大红花的吉普车。
当然，开车的人是孙海这个主任。
车子一路上往市大礼堂而去。这次的表彰大会，是由市里面举办的。场所，当然是市里最大的礼堂。
到达市大礼堂后，安华一下车，看到了很多跟她同样装扮的女同志。瞬间，她就不觉得羞耻了。
而最让她高兴的是，她在这里，遇到了两位老熟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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