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龙飞凤舞,比例自成一派,无一不是随手画就,即便如此,在杨还眼里依然是很自由、很熟成的创作。这样的宝物被当成垃圾扔得满地都是,他觉得十分可惜,便一团团收拾起来,跪在地上依次展开、抚平,对齐边缘叠在一起,直到身后突然响起咳嗽声才住了手。
杨还缓慢扭头,盯着李兰舟。心脏因为一丝心虚而并不受控制地加速跳着。
李兰舟在睡梦中抖了几下,并没有醒来,眼睛闭着,眉头紧皱。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嘴唇微微翕动,似在呓语,却听不出完整的句子。
当杨还发现自己正看着李兰舟出神,迅速扭过头,深呼吸好几次,告诉自己要无视这一切,才稍稍重新获得自如呼吸的空间。
他站起身,想要越过李兰舟下楼,却一脚踢到画框。
李兰舟动了动,睁开眼看见杨还,支起上半身,声音沙哑:“你怎么都不发出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布条掉落,反面竟带血,有条贯穿手掌的血痕,就这么任凭豁开着,触目惊心。
杨还脚步被牵住,在李兰舟身前蹲下,本能伸出手,想把受伤的手抓过来检查,又及时停在半空,只问:“您手怎么了?”
“绷画板给钉子划了一下。”才一会儿,李兰舟眼睛又闭上了,头一坠一坠又打起了瞌睡。突然一下把自己惊醒了,开始拿那只受伤的手揉眼睛。
李兰舟任由杨还拉着自己的手,手背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杨还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腕:“我帮您包扎一下。”
李兰舟倒吸一口气,手往回抽。杨还意识到自己失了轻重,赶紧松开手:“抱歉!”
这一下子给李兰舟疼清醒了。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打量着杨还。
“扶我起来。”他说。
杨还几乎是松了一口气,小心地伸出胳膊,暂且作为一个牢靠的扶手。
李兰舟的手很小,几乎比杨还小了一圈。他的手指很细,却不光滑,甚至意外的有力。他的手很凉,手触上皮肤时,神经仿佛同样被攥了一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钳住杨还的手臂站起来后,李兰舟拨开他就往外走。来不及发呆,杨还赶紧追上去,从顶楼追到一楼,好容易才把李兰舟劝到沙发上消毒。
李兰舟死活不肯去医院,幸好前日习惯性买了急救包回来,生理盐水和绷带都不缺,姑且可以做一些简易的清理工作。
杨还用纱布按着李兰舟的手掌止血,忍不住问:“您白天买的画板呢?”
“放在工作室里了。”
“为什么不重新买一个?”“我不买那种现成的垃圾,感觉不对。”
“那您为什么不戴手套?”“戴手套手感不对。”
“问题真多,”李兰舟呵欠连天,眼睛半睁半闭还在犯困。他伸出手:“快点。”
那为什么还要回半岛?那么讨厌绷画板,为什么不留在工作室?是在等他吗?杨还一个都没能问出口。如果他当时在这里的话,就能帮忙把画板绷好,李兰舟的手也不会受伤了。
找不到碘伏,杨还拿着酒精棉,告诉李兰舟:“可能有点疼。”
棉团轻轻碰上伤口,李兰舟打了个寒战,皱眉。杨还赶紧道歉。他一边道歉,一边观察着李兰舟的反应,将浸满了酒精的棉签一点点覆上伤口,没想到李兰舟惨叫一声后跳了起来,好像被捅了刀似的,大叫着:“算了。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还被李兰舟的反应吓到了,好像手上拿的不是酒精棉而是沾着满手鲜血。他冷静地与惊恐万分的李兰舟对视,表示:“被钉子划伤的话会有破伤风的可能性。”
“所以?”
“会感染。”杨还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趁机又往伤口上抹了一层酒精,用哄骗小孩子的语气说,“然后整只手烂掉,再也没法画画。”——这套说辞完全是他赋闲时被沈柠拐去幼儿绘画班教学的后遗症。
“那我可求之不得。”李兰舟嘴硬着,却不再反抗着要抽回手了。
杨还尽可能全面地消着毒,这也导致李兰舟的手像是浸在油锅里炸似的避之不及,左手在沙发一端被杨还捉着,身子逃到沙发另一端。
涂完最后一点,杨还说“好了”,李兰舟闪电般抽回手。
“我操,”他弓着背,倒吸着气,“太他娘的痛了。”
杨还压下不必要的负罪感,耐心拉回李兰舟的左手,开始给他包扎。这时他才仔细观察到李兰舟的手。比起主人的脸,这只手苍老而丑陋,毫不夸张,简直一片狼藉,像是战壕,布满了陈年的疤痕,新伤覆着旧伤,深深浅浅,全部肉眼可见。
一圈圈缠好绷带,李兰舟的手被缠的像极了面团子。他伸展胳膊活动几下,脸又垮了。坐着发了会儿呆,自言自语:“饿了。”
及时制止了想要打开泡面柜的手,杨还找出新买的一把活面,青菜还有牛肉片,很快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兰舟坐在餐桌前盯着面不屑地看了一会儿,抬起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宣布:“我不吃。我的手都成这样了。”
他的头发没有梳过,乱蓬蓬的像个白毛黑毛攒一团的鸟窝。只是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藏在下面,叫人看了怎么也生不了气。
杨还耐心地在他旁边坐下:“您尝一口试试。不好吃的话,我重新煮一碗泡面。”他端起碗,夹了一筷子面,送到李兰舟嘴边。
李兰舟看着杨还的手,皱着眉,难掩满脸的嫌弃,磨蹭半天,才把面条衔进嘴里。
这一口咽下去,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小口汤吸进嘴里,砸吧了几下嘴,然后从杨还手里接过筷子,一言不发地把面吃完了。
虽然满嘴怨言,但是吃饭时很专心。他端着碗,一口一口地把面往嘴里塞。吃得很快,风卷残云,但是不脏,一滴汤也没溅出来。
杨还回过神,发现自己看他吃饭看得出神。这感觉跟朱薇生病时喂她吃饭不同,反倒像是喂小动物。还不是小狗,必须是小猫。小猫嗅嗅,不情愿地吃下一口,尝着滋味不错,就整个儿先囫囵叼到一旁,自顾自大快朵颐。
李兰舟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给出刻薄评价:“居然不算难吃。”
朱薇长期不在家的缘故,杨还六岁前都是保姆看着长大的。六岁后他不想再让那么多人围着自己转,开始自己上学放学,也自己做饭。即便朱薇打算给他请一个保姆做饭或者干脆点外食省事,但是杨还觉得麻烦别人很不好。
杨还知道李兰舟是在夸他,便说:“之后我也可以帮您做饭。画板也是,既然手受伤了,也请让我来帮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兰舟不知从哪儿掏出根烟已开始吞云吐雾,含糊不清地反驳他:“不需要,我的手好用得很。”
放下此言第二天,李兰舟就问杨还会不会剪头发。
剪头发?
现代社会,手受伤了大概也有不少渠道可以处理。
提出这个要求时是凌晨两点,李兰舟回到顶楼的空白画布前,杨还陪着他也没睡,蹲在在旁边捡他扔掉的小稿。
杨还从小就给自己剪头发,确实擅长理发。但听到这话,还是好心为他指点迷津:“出门走三步就有一家还不错的连锁理发店,我之前去过他们的三里屯分店,还不错。”
没想到李兰舟眼一瞪嘴一歪,语气斩钉截铁:“我绝对不会让随便什么人碰我的头发。也不想被绑在座位上还得被迫和人聊天。”
说了这些还没够,又补充:“理发店都是骗人的,这人啊,和头发实在没什么关系,靠的是头发下面那东西。”
所以他指的是脸吗,还是......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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