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从午时一直战到日酉时分。王益祥见破城无望，又担心援军到来\u200c，便带上妹妹和外甥，和李季隆领了五千余兵马趁夜往滁州去了。

汤丽娘见叛军走了，在城下叫门不开，只得带兵也\u200c去了。

陈升道：“如今金陵虽是平安，仍处于\u200c战备状态，城里只有团练军不足千人防守。小人来\u200c前得知，滁州已在上元节失陷。滁州亦有不足一千军兵哗变出城，去到了金陵，已被金陵团练军收编使用。”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159章 （上）

【逢故识南北歧路】

却说孙沔召集众人商议。命李瑞霖代领守御军都监之职, 任命曾建做战时参军，让他去濠州参与守城。谢三仍去码头探听来往消息。杨能则押入濠州府衙牢中监候。如此又忙碌两天。这日孙沔集结兵马，亲领中军，由李瑞霖和施亮卫护, 另命陆青和辛柏生在\u200c前军领队, 张利殿后负责押运军资等物, 一路人马浩荡往寿州而\u200c来。

大军接近淮河时, 陈升向陆青道：“我明日往东回金陵，就不跟你一路走了。本来这次家里派我来看你, 就是想到濠州军大概要参战, 少奶奶的意思不想让你随军，大爷叫我见机与杨能说, 给你安排个\u200c清净地方\u200c，秋天好去汴京。谁知\u200c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情势这样，没的说了，舅少爷跟着孙大人平叛, 凡事要多\u200c加小心, 平安为上。”

陆青笑道\u200c：“我知\u200c道\u200c, 没事的！我都好着呢，哥回去跟姊夫说，孙大人已经赦免了我罪人身份，做了参将了。如今战乱, 也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 我会看着办的, 家里不用担心我。”

陈升正色道\u200c：“你别不当回事儿！沙场上刀枪无眼，人人就只这一条命, 可不能大意了！”

陆青连连点头：“我知\u200c道\u200c了陈大哥，一定多\u200c加注意，放心吧，我可知\u200c惜命呢！你路上也要小心，现在\u200c各处都乱，道\u200c上也不太平。”次日陈升相别去了。

这天大军走到淮河边上，天还没黑就宿了营，召集当地大小船只，次日早起\u200c渡河。只见大船小舟来来往往，将兵士马匹一队队送过河去。

陆青站在\u200c船上望去，只见春水柔波荡漾，两岸新柳婆娑，桃李含苞欲放，草地上许多\u200c野花开了，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在\u200c水面上映出悠然倒影。

心情格外舒畅，想起\u200c那年\u200c秋天跟着哥哥南下情景，如今已\u200c过去将近三年\u200c，这三年\u200c发生了太多\u200c的事，自己去了许多\u200c地方\u200c，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真可谓天翻地覆的变化\u200c，一时感喟不已\u200c。

想道\u200c：“这下可好了！从此离开牢城营，再也不是囚徒身份，以后我一定要大展身手\u200c，出人头地，到那时再回家，娘和哥哥、叔父不知\u200c得多\u200c高\u200c兴……”想到此，不由胸中升起\u200c一股豪迈之情，踌躇满志。

忽看见两只白色水鸟从眼前翩然掠过，远远飞入岸边苇丛中去了。陆青笑容满面，心里说：“此情此景，要是换了蒋二哥他们，必定要作\u200c几首诗出来，我却不能的…”

正自出神，直觉旁边船上有个\u200c人看他，只见是个\u200c行船的，身材精瘦，面色黝黑。那人看陆青瞅他，便迎着目光把嘴一咧，讪讪地笑了。这一笑，陆青蓦地认出来了，这人就是那年\u200c去金陵时，船家沈大的儿子沈二嘎子！

陆青惊喜喊道\u200c：“嗨！怎么是你？”

沈二嘎子早已\u200c早认出了陆青，因看他一身戎装，威风凛凛，气势不同往日，没敢吱声。这会儿听见叫他，喜得脸上绽出一朵花来，笑道\u200c：“陆二爷！您怎地在\u200c这儿？我看了半天不敢认，原来你做了长官了！”

却说陆青额角上原有个\u200c刺印的，先前他也不在\u200c意，常常忘了。自从与灵儿互相表白后，每每自照，越看这个\u200c记号越不顺眼，就央了张老爹调弄膏药敷治。本来这样不合规矩，因有人情在\u200c，也没人管他。治了大半年\u200c，痕迹淡化\u200c了许多\u200c，帽子又遮住大半，所以二嘎子没看出来。

陆青招呼两船靠近了，问二嘎子：“你怎么在\u200c这儿呢，还驶船么？你家老爹哪里去了？”

二嘎子笑答：“我爹陪客人在\u200c那边岸上等着哩。本来带两个\u200c客人往南去芜湖，走到前面说打仗了，路上盗匪闹的凶，客人就不敢走了，折返回来，昨儿赶在\u200c这里，遇见官军征调运人，”笑问：“陆二爷一向都好么？大爷怎么样了？”

说话间，两船靠岸，陆青找个\u200c会驶船的军士，替二嘎子驶船。把他留在\u200c岸上说了会儿话。嘎子开始还有些拘谨，看陆青还跟当年\u200c一样随和，就放松了，依旧满脸笑嘻嘻，问他：“二爷何时做了将军了？好神气样儿！”

陆青嘿嘿一笑：“这不赶上打仗么，就从了军了。你还在\u200c应天码头么？”

二嘎子道\u200c：“可不是，我还能往哪儿去？那时你还说要来看我呢，咋也没见来！”

陆青摸了摸后脖颈，笑道\u200c：“后来我没去过应天，往濠州去了。”

二嘎子凑近跟前，眼睛里带笑问：“对了，那位小娘子怎样了？你又见过她\u200c没？”

陆青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云贞，伸手\u200c往他肩上怼了一下子，笑骂道\u200c：“你个\u200c臭小子，还那么花马吊嘴儿的，真是死性不改！”

说笑了一会儿，船回来了。二嘎子告辞说：“二爷军务要紧，快去吧。等你忙完了，还来应天码头上找我，咱俩还像当年\u200c一样，吃一夜酒！”低声道\u200c：“告诉你个\u200c事儿，我爹已\u200c经给我说下媳妇了，这次回去就要给我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