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从\u200c里间听的清楚，吃了一惊，走出\u200c来问陆玄：“文权跟你说什么了？昨儿小二也打架了？”

陆玄道\u200c：“文权没说什么。我刚回\u200c来路上，听人说，昨儿他俩喝醉了酒，在街上打架，都骨碌到一块堆儿了。”

陆母诧异，向小儿子道\u200c：“是\u200c么？是\u200c你跟文权打的？你把他打成那样儿的？”陆青还是\u200c一副赌气样子，只不言语。

老太太看这光景，知道\u200c是\u200c他干的无疑了：“你！这是\u200c喝了多少酒？那天醉了你打小厮，现在连权哥儿也打起来了？”

想起文权模样，恼上来：“反了你了！脑子有毛病了？谁你也动手打，越长越倒回\u200c去，没个王法了？”走过来扯陆青：“走！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过去给你婶娘赔个不是\u200c！”

那陆青黑着脸，梗着脖子，只不动弹。陆玄劝道\u200c：“娘别着急，低声些。那边文权也没说，想是\u200c不愿意让婶娘知道\u200c。”问陆青：“到底怎么回\u200c事？你是\u200c喝糊涂了，还是\u200c有别的甚缘故，说呀！”

第80章 （下）

【计将来母女交心】

陆青气哼哼道：“是他自己欠揍！活该！”

陆玄：“他怎么活该？你倒说出个理来！”陆青又不言语。

陆母斥道：“你个混账东西, 不知\u200c尊卑长幼么？他是哥，你是弟，他就有\u200c甚不是，还有\u200c你叔, 你婶娘, 再不济还有你大哥呢, 轮得着你管？”

陆青仍不言语。老太太更来气了：“还站着, 你给我跪下！”陆青待要不跪，见老娘气得直打哆嗦, 不情不愿跪下了。

陆母看他梗着脖子, 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越发恼了，转身\u200c左右踅摸，抓到一根棍子，就要打他。陆玄忙拦着，喊陆青：“你还不快说, 到底因为什么？”

陆母把棍子递给陆玄：“还问, 这个犟种, 越来越驴性了，我还治不了他了！你给我打着问，我看他不说的！”陆玄接过棍儿，低声喝：“你还犟！你也不想想, 这么大事儿, 你蒙的过去么？还不快说！”

忽见陆青从地上站起来, 转身\u200c往外\u200c就走\u200c，倔头倔脑, 一径穿过前厅，出了大门，扬长而\u200c去。

陆母和陆玄都\u200c没料到他来这出，都\u200c怔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母结结巴巴说道：“这，这是怎么了，这小二\u200c是失心疯了么？他敢跑了？”

陆玄劝道：“算了娘，我看先由他吧，从没见他这样过。从小到大，啥时他打过权哥儿？只有\u200c倒欺负他的。也从来不会忤逆娘，搁在平时，早都\u200c认错讨饶了。”

陆母：“可是呢，今儿他……他怎么跑了！”

陆玄道：“他俩这次打架，必有\u200c甚缘故，您看文权也不说，不如先不管他，看看再说吧。”

母子二\u200c人寻思半日\u200c，没个结果。又怕西院听见，不敢高声。叶妈在前头屋檐下立着，猜着大概，也不则声。

直等到天擦黑了，陆青还没回\u200c来。陆母念叨：“这小二\u200c跑哪儿去了？”陆玄：“多数去找卢九了。”使来福去问，果然在那。

陆青在卢家连着住了两个晚上，这日\u200c一早回\u200c来吃饭，家里都\u200c不问他，都\u200c装作无事发生，就含糊过去了。

待到陆廷玺回\u200c来时，文权伤势已平复许多，廷玺只道年轻人酒醉挥拳，也是常事。安慰了儿子几句，也就罢了。

转眼到了二\u200c月花朝，天气和暖，日\u200c光明媚。鹅黄染柳，鸦绿生波。陆母陆婶带着家中\u200c大小妇人出门踏春，挑菜看花。廷玺与\u200c陆玄照常经管买卖事务。一切皆如往年一般，只陆青与\u200c文权对面不说话。文权的伤早好\u200c了，只不大出门，每日\u200c在家或是歇着，或是逗弄孩子，被菊芳絮叨烦了，就去书房看书打发时间。

一日\u200c，又有\u200c媒人上门给陆青说亲，是十六里外\u200c刘家段一户人家，祖辈乡宦，女孩儿知\u200c书识礼。七拐八拐的，与\u200c陆家还沾着亲，陆母觉着挺合适，就要相看。叫来陆青说了，陆青只是不要：“不用\u200c管我，以后我自己找，找着中\u200c意的了，再替我提亲不迟。”

陆母斥道：“混闹！这还有\u200c你自己找的？谁家姑娘走\u200c在大街上让你挑？你说吧，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看合适，本资源由滋源君羊已无二儿七五儿吧椅收集就给你定下了！”陆青只得答应：“行行，我去。”

到了那天，两家约在城边清风桥下酒店见面。陆青自始至终板着脸，蹙着眉，见媒婆也没一丝笑。大喇喇看了人家姑娘一眼，就跟没看见一样，只对着他娘摇头。末了茶也没吃，钗也没留，放下一匹缎子就走\u200c了，把陆母气了个立睁睁。——老太太跟人家长辈说得来，红心要结这门亲的，却叫陆青自己弄破了。

回\u200c家路上又要去玩。陆母怒道：“玩什么玩！跟我回\u200c家！”把他提溜到上房，衣裳也没顾上换，臭骂了一顿。陆青只嘟囔：“我都\u200c说了，不想成亲，您老人家急什么？以后再来媒人，让她先别操心我，还是早点儿给我大哥找媳妇吧。”

陆母气道：“你这么着，以后哪个媒人还上门？难不成，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儿？”

陆青嘀咕道：“就是打光棍儿，也比成天老婆孩子叫叫抓抓的强。”

陆母抄起炕上一把小笤帚扔过来。陆青一把接住了，笑嘻嘻凑到娘跟前：“娘，您急什么，让我再玩两年。您儿子又不缺胳膊少腿儿的，还愁找不着老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