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贞听这话，看了蒋锦一眼，赞许一笑。

蒋铭笑道：“好\u200c吧好\u200c吧，确是母亲见\u200c的准，我就是气不过他，凭什么一样的人，他就比我受宠？人见\u200c人爱，花见\u200c花开的。”一时都笑了。

蒋铭向云贞道：“云妹妹上次来金陵，是专程来游览的，还是路过的？”

云贞道：“算是顺路吧，只停留了三天，就走了。”

白氏道：“我就说呢，若是专程过来，太公怎么不到家里看看，你们是去哪里经过这儿的？”不等\u200c云贞回答，笑道：“想\u200c是去芜湖了？”云贞点了点头：“是的。”

白氏又要问什么，却见\u200c女儿看了自己一眼，改口道：“三天功夫，也看不了多少景物\u200c，等\u200c明儿过了中秋，让素文和中儿陪着你四处走走，把金陵城好\u200c好\u200c逛一逛。”

蒋铭笑道：“母亲还说呢，云妹妹走的地方，原比我们多，倒是该给咱们讲讲，南烟北雪，各处的风物\u200c，让我们也开开眼界才是！”

几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云贞本是随和的人，这些天跟蒋锦白氏也都熟了，见\u200c他们兄弟姊妹之间和睦，也不觉得拘束，大伙儿其乐融融。

忽见\u200c一旁桂枝、采芹和海棠，都向窗外\u200c望去。蒋铭走过来看，只见\u200c湖面上悠悠的驶过一条小船来，船头站个摇橹的，身穿短褐，头上带个斗笠，身材精壮，脸上红彤彤的，一团的阳光喜兴。凭窗打问，原来是卖鱼虾藕芡的渔船。

兄弟俩出去，在岸边问那人买了几尾湖鱼，又见\u200c有新鲜的菱角。允中道：“这菱角怎么卖？”

那人笑道：“这个不值什么，客官看着赏几个钱罢了。”

蒋铭掰开一个菱角尝尝，又香又甜，就叫宝成\u200c买些回去。

白氏见\u200c他走进来，手\u200c里拿着两个菱角，嘴里还吃着，又递给允中，就说：“别多吃，这东西生吃寒凉，当心吃坏了肚子。”

蒋铭笑道：“大男人，没事儿！”

又道：“母亲今儿精神\u200c好\u200c，要不，咱们外\u200c面多待会儿，吃了饭再回去？”

白氏想\u200c了想\u200c：“还是回去吃吧，出门时，也没告诉你大嫂一声，家里一定备了饭了。再说明儿中秋，还有不少事呢，今天还是早些回去，别累着了。”

于是几个人喝茶吃点心，说了会儿话，又出去沿湖走了走，回府不提。

却说陆青李劲两个，会同了马怀德和武继明，一路走来。昨日\u200c吃过酒，陆青跟他两人都熟络了，马武都叫他“陆二哥”，称兄道弟，好\u200c不亲热。李劲平时叫蒋铭叫的习惯了，也顺嘴称呼陆青二爷。

说话间，到了嘉瑞坊，果见\u200c一片瓦子，搭的棚儿五彩飘摇。时辰还早，已\u200c是游人纷纷。四人拦住一个挑担的货郎打问，那人听他们要看演武，抬手\u200c指道：

“看见\u200c没，就那个棚儿，门口竖着个高旗杆儿的，几位客官来的正合适，就快开演了，要是过会儿人多了，连个好\u200c位子也没得。”

四人进了棚子，已\u200c坐下半场子人，乱乱哄哄的。右边第一位青龙头，左边第一位白虎门，是看戏最\u200c好\u200c的位子，都已\u200c被人占住了。青龙头后排却有几个位子空着，四人走过来，挨肩坐下。

陆青还是第一次到勾栏看戏。真源县是个小县城，没有这样热闹的瓦肆，偶然有杂耍卖艺的，也搞不了多大阵仗。他觉得新奇，坐定了，将头转过来转过去，四下打量，看这场子足能容下二三百看客，正前方是一个大戏台，有半人来高，中间拉着大幅幕布，两边挂着粗纱帐幔。

正自张望，忽听幕后一声清脆的牙板响，转上来一个老头，一个女子。老头抱着一把弦子，提着个杌凳，走到台上坐了，也不说话，手\u200c里嘶嘶啦啦地弄出个曲调，那女子二十来岁，生的寡眉淡眼，就在老头身边叉手\u200c站立，顿开喉音，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陆青凝神\u200c听了听，不晓得唱些什么，看周围人，都不着意\u200c听。李劲在旁说道：“二爷莫急，这是暖场的，好\u200c戏一会儿就来了。”

正不耐烦，只听前面一个清清亮亮声音喝道：“别唱了！哪个耐烦听你这苍蝇嗡嗡！快让正主儿出来，再不出来，小爷就要走了！”

喊这一声的，正是青龙头位子上的客人，陆青刚好\u200c在他身后坐的，见\u200c头上戴的武士巾，鬓发漆黑，衣领上方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打扮像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儿。

他这么一喊，场里不少人跟着一阵起哄，俩唱曲儿的立脚不住，下台去了。

第22章 （下）

【南瓦肆英豪比擂】

须臾, 又听一声清脆的响板，相跟上来两个中年汉子，前头的一个精瘦，后面跟着的, 生得身材长大, 魁梧健壮。

二人走到台中央。那瘦汉满脸堆笑, 对着场下团团作了个揖。说\u200c道：

“各位客官听禀！小人身旁这位李壮士, 来金陵好几天\u200c了，多承各位捧场。看在座有不认得的, 小可多说\u200c两句, 咱这位李壮士，官名李存忠, 在京中做过殿司制史官，一身好本领，汴京城内，无\u200c人不知，无\u200c人不晓！早听说金陵藏龙卧虎, 特来会会此地英雄好汉, 请各位客官多多帮衬……”

说\u200c毕又做个罗圈揖, 往后下台去了。

李存忠冲着场下抱了抱拳，说\u200c道：“小可献丑了！”运力做了个起势，就在台上打了两趟拳，但见闪转腾挪, 冲拳飞脚, 演出种\u200c种\u200c身段来, 真是龙行虎跃，鹰挚狼食, 刚猛有力，气势凌人，台上一时踢踏作响，尘土飞扬，耍到好看的地方\u200c，台下人一阵阵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