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2 / 2)

霎时间,她只觉背脊寒凉,心头彷徨。

长达两年多的执念,按照司马濯锱铢必较的性格,怎会这般轻易放过她?

或许今晚、明晚,之后的某晚,他还会来临华宫,然后以各种手段磋磨她。

若真是那样,沦为他的禁.脔,被他不停的折辱……

云绾越想心口的闷堵感愈发明显,连带着眼前都发黑晕眩,她扯开幔帐想透透气。

然而幔帐才扯开一半,她便双眼一黑,而后再没了知觉。

玉竹那边见天色不早,刚想来唤醒娘娘起身用膳,待绕过那扇八尺高檀木画屏,看到那只无力垂在幔帐外的雪白胳膊时,陡然变了脸色,手中的茶盏也“哗啦”摔落在地,发出剧响。

“主子,主子!”

她惊慌失措跑上前,看着陷入昏迷的主子,吓得脸都白了。

外头的秋曼听到里间动静,也跑了过来:“玉竹姑娘,出什么事了?”

玉竹转脸,含泪朝她喊道:“快,快去找太医,主子晕倒了!”

秋曼匆匆瞥了一眼,见锦衾后掩着的那张精致小脸是雪一样的白,心里咯噔一下,半分不敢耽误,忙飞奔着往外去。

紫宸宫内,檀香冉冉。

“嘎,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金丝笼里一只浑身翠羽的扁嘴鹦哥儿正嘎嘎学舌,这是李宝德从百兽园里挑出的最漂亮、也是最聪明的一只。

“陛下,您看这只如何?奴才只教了它一个上午,它就会说了,待好好调.教一番,定然能逗得太后开怀。”

李宝德看向御座后的年轻帝王,见他自临华宫出来后神清气爽,早朝时待那些朝臣也是一派和颜悦色,看来昨夜在临华宫怕是得了快慰,心下也不禁放松,果然解铃还得系铃人,瞧吧,尝过鱼水之欢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因着皇帝心情好,李宝德也壮着胆子敢邀功:“陛下有所不知,奴才在那一干鸟儿中挑花了眼,最后才挑出这么一只。奴才敢打包票,这天底下绝对寻不到比这只更机灵的鹦哥儿了。”

“这话你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一袭影青色圆领斓袍的司马濯施施然坐在长案之后,手头奏折搁到一旁,那张一贯清冷的脸庞透着淡淡愉色:“将这鹦哥儿拿上来看看,如真那么好,朕自不会少了你的赏。”

李宝德心花怒放,立刻提着笼子上前,搁在一旁的高边几上:“陛下,您请过目。”

司马濯静静打量着笼子里那只漂亮小巧的小鸟儿。

那只小鸟儿果真也机灵,那双黑黝黝小眼睛眨了眨,便扯着嗓子喊:“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倒有些眼力见。”

司马濯笑了两声,拿起银签子逗着那小鸟儿:“再说句,太后吉祥来听听。”

绿鹦哥儿歪了歪脑袋,又低头啄了啄毛,才喊起来:“吉祥,吉祥,娘娘吉祥——”

闻言,司马濯垂眸静思片刻,而后淡声道:“叫娘娘也行。”

反正她这个太后,已经从玉牒抹去。

待他腻了,寻个由头叫她“病逝”,到时连同云家罪证一起揭发,宣告天下,从此便再也没她这一号人——

怎么说也是他初次经历过的女人,叫他再将她葬入晋宣帝的帝陵或是妃陵,他都不愿。

她身上都沾了他的气息,自然就是他的人。

司马濯漫不经心逗着那只绿毛鹦鹉,长睫在眸底沉下一片淡淡的暗影。

念在她伺候过他一场的份上,除了她一个全尸,他再给她一个恩典,日后允她的骨灰罐子葬入他的帝陵。

起码她不用像云家其他人那样做鬼魂野鬼,日后自有皇家香火可受……

就在他思考着抽个空交代工部修建皇陵,殿外忽然匆忙跑进来一个小太监:“不好了,不好了——”

急促的喊声打断司马濯的思绪,两道浓眉也皱起。

下首的李宝德一看皇帝变了脸色,心里打了个突,赶忙走向小太监斥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紫宸宫是你乱喊乱叫的地方吗!”

那小太监帽子都被打歪了,抬头见到李宝德那张既担心又怨怪的脸,再看上座帝王那张喜怒难辨的脸,两股战战,忙不迭跪下磕头:“奴才该死,陛下恕罪。”

司马濯面色不变地逗着鸟,慢声道:“你先说是何事不好了,朕再看恕不恕你的罪。”

李宝德一听,赶紧瞪着小太监催道:“还不快说!”

小太监颤抖着道:“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

那握着银签的修长手掌微微一顿,司马濯侧过脸,沉眸看向地砖上跪着的小太监:“说清楚。”

那锐利威压的目光叫小太监愈发紧张,哆嗦道:“是…是临华宫的秋曼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后娘娘突然晕了过去,至今未醒,太医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

司马濯神色陡然沉下:“至今未醒?”

小太监道:“是,秋曼姑娘是这样说的。”

李宝德闻言,也惊骇看向皇帝:“陛下,您看这……”

司马濯将银签放下,取出帕子慢条斯理擦了一会儿手。

就在李宝德奇怪陛下怎么一点都不紧张,难道真的只是当太后娘娘是个玩物时,上首之人将擦手帕子随手掷向桌边,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摆驾临华宫。”

李宝德连忙应下,再看那只鸟儿,犹豫片刻,多问一句:“陛下,要不要顺便将这鹦哥儿送去?太后娘娘醒来,也可逗个趣,纾解心情。”

司马濯若有所思抿了下唇,而后开口道:“你带着。”

说罢,起身离案,大步往外走去。

当御驾到达临华宫时,御医正好写完方子交给玉簪,并叮嘱着她一些注意事项。

玉簪听得连连点头,拿着方子就要和小太监去抓药,刚转过身,便见着那丰神俊朗的帝王阔步走来。

她先是一愣,而后心间复杂情绪翻滚几番,最后还是屈膝行礼:“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金安万福。”

司马濯径直入到殿内,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直直看向御医:“太后可醒了?”

御医给皇帝行了礼,而后摇了摇头:“回陛下,太后娘娘还在昏睡之中。”

司马濯蹙眉:“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晕倒,可查出症结所在?”

一旁的玉簪听到“好端端”三个字简直气得咬牙,连着两日将人折腾到天亮,自家娘娘一身娇嫩皮肉如今深深浅浅都是痕迹,这哪里叫好端端了!

御医此刻也十分为难,甚至不敢多看帝王,低下头,心里斟酌着用词。

司马濯却耐心有限,沉沉道:“作甚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御医心头一颤,想了想,朝司马濯拱手:“陛下,微臣请借一步说话。”

司马濯见御医神色窘迫难堪,眉心一动,隐约有几分猜测。

沉吟片刻,他负手与御医走到幔帐之后的隔窗旁。

“现下说罢。”

夕阳余晖透过雕花隔窗,金色光芒一棱一棱洒在男人深邃的脸庞与宽厚的肩背之上,明明灭灭光影里,他神色难辨:“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有了这句话,御医就像吃了颗定心丸,这才敢将太后的情况说出:“禀陛下,太后原本就有心症,郁结于心,难以抒怀,现下这份心症越发严重。再加之……”

稍顿,御医脑袋垂得更低:“房事过度,气滞血瘀,两症一冲,娇弱身体难以抵抗,这才陷入昏迷。”

话音落下,隔窗后便陷入一种难熬的静谧。

良久,司马濯才出声:“她何时会醒?”

御医道:“太后身体太过疲惫,微臣给她开了一副补血宁气的方子,服用之后歇息一阵,自然就醒了。”

司马濯嗯了声,须臾,又道:“醒来之后,她这身体该如何调养?”

“其实太后身体一向安康,只是近日因先帝驾崩之事,伤心悲恸,患了心症,原吃着药慢慢调理,待日子长了,自然也就好了,只是……”

御医也不敢多说,只硬着头皮继续道:“太后醒来之后,还是以放松开怀为主,汤药为辅,慢慢调养。唯一要注意的是,咳,房事上要节制,且避子汤性寒凉,女子多饮伤身,不利于病情。”

司马濯闻言,下颌紧绷着,许久,他转身道:“你说的朕都知道了,以后太后的身体就交给你调养,若有差池,朕唯你是问!”

那御医是又惊又慌,忙不迭跪下领命:“微臣遵旨。”

待那脚步声逐渐走远,御医这才悄悄抬头,只见那道修长的影青色衣袍径直往内殿走去。

不一会儿,内殿里伺候的宫人们统统垂首退了出来。

御医扶着柱子,撑着两条发软的腿起身,眼皮子左右跳个不停。

早知道宫廷污糟事一堆,却没想到当朝皇帝竟与太后……

他抬手按住狂跳的心口,陛下把这差事交给了他,自己日后是死是活,是富贵还是倒霉,便全倚在这位新寡的太后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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