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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浓熙看到后,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喟叹,好一个探花郎的苗子!
这样的容色,只要能入殿选,一个探花郎是没跑了。
他一定要让徐瑾瑜考上贡士!
林浓熙如是想着,神色变得严厉起来:
“吾且问你,云雷,屯,下句为何?”
徐瑾瑜缓缓垂下眼帘,将脑中原本存入脑海书架的的《易》调了出来,书页翻卷。
“我怎么觉得林先生拷问徐瑾瑜的时候,好像更难一些。没头没脑就三个字,除非背的滚瓜烂熟,否则……”
“君子以经纶。”
徐瑾瑜抬眼回答,林浓熙一顿,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立即又道:
“云上于天,需——”
“君子以饮食宴乐。”
“履道坦坦!”
“幽人贞吉。”
……
二人一来一往,眼看着已经快过了一刻钟,林浓熙终于停了下来,一脸复杂的看着徐瑾瑜:
“你明明倒背如流,为何托词自己未曾背过一本?”
徐瑾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先生,学生未曾说谎,学生只是……”
“好了,我知你想要坐最后一排,干些自己的事儿。但,你既入学,该受管束。你……来把桌子搬到这里。”
徐瑾瑜看着正对先生讲台的学霸专座,一时无言:
“先生,这……不大妥当吧?而且,学生目前真的只记下这本。”
一个时辰,给《易》做了句读,再看另一本根本看不完。
可林浓熙却不信徐瑾瑜的话:
“莫要多言,东西搬过来!”
徐瑾瑜苦笑了一下,拱手称是。
师信随后起身亦拱手道:
“先生,学生请帮徐瑾瑜一同搬。”
林浓熙看着那厚重的课桌,抚恤点头:
“可。”
等一切安置妥当后,徐瑾瑜重新和林浓熙对视,林浓熙有些不解:
“你可有话要说?”
“先生说过关的会奖励一颗星,不知可还作数?”
林浓熙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噎住的滋味,这会儿即便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看不出分毫,可语气中仍带了些没好气:
“且上来领就是了!”
徐瑾瑜立刻笑吟吟的起身上前领星星,那副笑模样,灿烂极了,让林浓熙心里的不痛快也散了几分。
还是个年纪小的少年郎呢。
而作为第一个从先生手里拿到星星的人,徐瑾瑜在这一刻那叫一个万众瞩目。
尤其是,入学第一日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再到第一排,前后只过了一个时辰!
这简直是传奇的存在啊!
“……前头还说人家没有才学,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山长岂会将一个头脑空空之人引入书院?罢了,终究是吾等狭隘了。”
不知道谁低语了一句,满堂学子纷纷惭愧的低下了头。
谁叫他们因为无涯郎君寥寥几句,便迁怒他人,如今惨被打脸,也是他们该受的。
经过一个时辰的读书后,林浓熙开更多自愿在叩抠君羊武二四旧零八一久尔始讲经,大盛朝对于童试的考核分为两种,一种为幼童,一种为经古。
而十岁的少年郎统称为幼童,而幼童只需要考默经或背经。
只不过,如今东辰书院中,十岁以下的“幼童”少之又少,所以是要考经古的经解、史论、诗赋。
正因如此,讲经必不可少。
又是一个时辰的讲经,天气渐热,学子们只觉得昏昏欲睡,但是铁先生在上,只得掐大腿的掐大腿,拧胳膊的拧胳膊,让自己清醒起来。
而这里面,徐瑾瑜却是一直认真的看着林浓熙,将林浓熙的一言一语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林浓熙每每讲到兴头,往下一看,总能对上徐瑾瑜的眼睛,这让他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欣慰。
看来让这个孩子来第一排是选对了。
徐瑾瑜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利用过目不忘来记下先生一言一行的举动,让林先生决定以后都将他放在第一排,
以至于在之后的很多年,徐瑾瑜即便离开东辰书院,林先生看着他那空荡荡的位置,也不愿让旁人就坐。
若有人问及,林先生只会摇头叹息,尔之求知若渴,不及吾生多矣。
属实是,人不在书院,书院却处处都是传说了。
而此时的徐瑾瑜却不知道,下学的铃声一响,徐瑾瑜立刻合起书本,和一众学子们纷纷走出了教学斋。
只是,这一次,一号斋的学子们看着徐瑾瑜的目光不再是曾经的怀疑,而是复杂中夹杂着崇敬。
他不光可以对经书倒背如流,他还能一动不动听先生讲经一个时辰!
简直是个狠人!
丙级教学斋出来的学子们大多都还未适应书院要求的缓步而行,对于干饭的热情驱使着他们加快了脚步。
结果,刚出教学斋的大门,就看到了监察者带着一群监察使在沿路查看,一时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变成了不会动的木头人一样。
而对面的乙级教学斋的学子们却都是步履闲闲,漫步而出,一派悠然自得,颇有几分优雅闲适之感。
而丙级的学子们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若是和这样风度翩翩的人在一同竞争,只怕是个正常人也都会情不自禁的将心中的天平倾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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