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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10.6
暖炉里的火焰烧得噼里啪啦，暖气薰得黎芙感觉脸颊烧红。被苏长翎一双透亮的眸子注视着，她耳边全是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苏长翎也有些不自在，在此之前她跟黎芙的关系确实有进展。但远没有到能说这类逾矩的话的程度，她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又补上一句：“当初小姐给我的那碗热粥我永远记得，只要能报答小姐，我做什么都愿意。”
黎芙怔了怔，过快的心跳因为苏长翎这句话迅速冷静下来，语速飞快：“我不缺人报答。那凡是接过我热粥的人都要报答我，我还得都受着吗？”
苏长翎张了张嘴，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黎芙说完也懊恼了起来，暗骂自己这气来得莫名其妙，还把气往苏长翎身上撒，幼稚得很。
她避开苏长翎的视线：“你出去吧，我看会儿书。”
苏长翎敏锐地捕捉到黎芙的情绪，要还看不出黎芙在生气她和爱人待这么多年，陪着爱人穿越那么多世界算是白干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怕你觉得我太唐突了……”苏长翎小心地观察黎芙的情绪，见她没有再赶自己走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和报恩其实没有关系。”
黎芙一颗心算是被苏长翎弄得七上八下，低落的情绪又被高高抛弃，这感觉比她第一次乘坐“天龙”飞上蓝天时还刺激。
“那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总觉得苏长翎应该还有些话没说：“今晚一次性说完。”
苏长翎原本计划再和黎芙多待久点，循序渐进地挑明关系，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半晌没听到苏长翎的动静，黎芙耐心十足地看着她。
苏长翎动了动唇，把心一横：“我喜欢你。”
房间里窗户没有关严，夹杂着雪花的冷风从缝隙里涌进来，很快消融在一片暖意里。屋内很安静，偶有风从窗户缝里穿过的窸窣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因为这一句话空气都暧昧了起来。
苏长翎打破沉默，重复了一遍：“我想待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从不认为喜欢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向爱人大胆表白自己的心意已经成苏长翎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苏长翎突然的强势让黎芙脑子里绷紧的弦有要断掉的趋势，她好像窥到了苏长翎本来的面目。
浑身充满勇气，强大又温柔，让人无法抗拒。
“不用急着答应或是拒绝，在完全考虑清楚前就算你不做回应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苏长翎明白自己的话来得太突然，不小心释放出的感情又太浓太重。黎芙一时间无法承受是可以理解的，她愿意给黎芙消化，而不是逼着她在思绪完全没理清的情况下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我先出去了。”
苏长翎体贴地把空间留给黎芙，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黎芙脸越来越红，苏长翎分明比她小一岁，想法竟是比她还成熟。苏长翎的话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从告白到离开，都掌握在一个完美的度里，完全没有引起她的任何不适。
她，喜欢自己？
这个认知让黎芙忍不住勾起唇角，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低低地笑了起来。
……
一连三天苏长翎都没见到黎芙，虽说她是可以等，但等待的时间太难熬。哪怕是活了千万年的神，也会觉得等待的感觉是那么焦躁。
她在院子里跟着其他人一起扫雪，脑海里全是黎芙。
“长翎，你可算回来了。姐姐好想你。”
苏长翎很快调整情绪，堆起了一个笑：“表小姐安好。”
来人是黎芙的表姐霍小钰，老早就央着黎芙把自己送给她当丫鬟，故每次看着苏长翎都要来撩拨一番。
好在霍小钰不是经常来黎俯，后面苏长翎又跟着黎芙去了国子监，这才躲过她的纠缠。
临近春节，霍小钰跟着家里人来黎府过年，自然又跑来找苏长翎了。
她第一眼看到苏长翎就喜欢，可惜表妹是个顽固的，舍不得把这丫鬟给她。
霍小钰穿着大红长袍，裹了三四层依旧难掩艳丽。她喜欢红色，整个人就如同开在雪地里的红玫瑰，热情到让人难以招架。
“这么生疏干什么，不是让你唤我姐姐吗？”
霍小钰搭上苏长翎的肩，递了块怀表过来：“前先天遇到个西洋商人，从他手里买了这块怀表，送你。”
“这表可好玩了，和市面上的都不一样，你可以直接看到这表是怎么运作的。”
霍小钰兴致勃勃地给苏长翎讲这表的好玩之处，苏长翎敷衍地听着，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些距离。
“接着呀。”霍小钰笑眯眯的，又往苏长翎身边挪了几步：“还是要我亲自塞到你手里？”
说着就要来拉苏长翎的手，苏长翎赶紧避开：“不好意思啊表小姐，我还在干活呢。”
霍小钰拧着眉毛：“这么冷的天，小芙让你出来扫雪？”
画风一转，她妖娆笑道：“不如你来跟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苏长翎耐心快要耗尽，若非知道霍小钰没什么坏心眼，她早就怼回去了。面上维持着笑意：“您就会开玩笑，这表我不能收。府上有规定，我们不能随便收礼的。”
霍小钰不高兴了，嘟着红唇：“你收我送的礼物怎么能叫随便收礼呢？拿着，不然我生气了啊。”
苏长翎一退再退：“真的不行。”
霍小钰一再逼近：“拿着！”
忽而霍小钰脚下一滑，吓得她花容失色，身形不稳地眼看就摔倒。
苏长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霍小钰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见危机解除顺势靠进苏长翎怀里，故意逗她：“软吗？”
苏长翎面如菜色，霍小钰裹得像个粽子，她穿得也不少，什么也感受不到。
“苏长翎。”
平静到冷淡的声音响起，却无异于在苏长翎耳边丢下了一个炸弹。苏长翎忙推开霍小钰，慌忙转头就见黎芙立在身后的台阶上，身后是替她撑着伞的小诺。
霍小钰见是黎芙，理了理衣摆：“小芙来了啊。”
黎芙面无表情地点头，眼神落在苏长翎身上比二月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苏长翎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无辜地看着黎芙，用眼神证明自己的清白。
“表姐，我娘邀你去前庭一聚。”
霍小钰遗憾地看了眼苏长翎：“这就去。”
说完还不忘用恋恋不舍的眼神深情地望着苏长翎：“长翎，我走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苏长翎只想这个戏精赶紧走：“表小姐再见。”
霍小钰婀娜地带着一长串丫鬟随从走了，整片场地当即空了一大片。
苏长翎糯糯地唤了声黎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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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芙气得很，这人分明说喜欢自己，几天没找她，转头就和霍小钰打得火热。
她越是生气，脸色越是冷淡。更可气的是她还担心这人被冻着，冷着声音说：“扫完雪就回去休息吧，今天暂时用不着你。”
说完就带着小诺走了，临走时小诺扔给苏长翎一个同情的眼神。她还从没见小姐发过脾气，苏长翎能把一向温和的小姐惹生气，只能自求多福了。
苏长翎苦笑，怎么就被黎芙撞见了。
她三下五除二的扫完雪，回房休息后，等待天色暗下来才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出门。
屋檐下的蒸汽灯特别亮，苏长翎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黎芙门口。她轻轻敲了敲，没人回应。
过了会儿，屋内才传出黎芙有些疲倦的声音：“谁？”
“是我。”
接着屋内又归于平静，直到苏长翎肩头都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门才被缓缓拉开。
黎芙脸色有不正常的红晕，眼底都疲惫。长发凌乱地垂在肩头，有些黏在雪白的脖颈上，看起来精神很低迷。
“感染风寒了？”
苏长翎赶紧回身把门关上，本想上去看看黎芙，碍于自己满身的寒气不敢上前：“你快去床上躺着，我暖暖身子再过来，不然怕冻着你。”
黎芙双眼迷糊，其实她今天只是吹了点冷风，还没有到生病的程度。不知为何，一看到苏长翎就脆弱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想要苏长翎抱抱她，拥着她一起睡。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黎芙赶紧躺回床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苏长翎脱掉外衣，在暖炉前将手烤热，直到全身都暖烘烘后才走到黎芙床边，探出手摸了摸黎芙的额头和脸颊。
都泛着滚烫的热意。
苏长翎不放心：“我去叫大夫。”
“不用！”
要真叫了大夫，这一晚整个黎府非得鸡飞狗跳不可。
苏长翎坐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那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不想喝。”黎芙余光一直偷瞄苏长翎，她只想苏长翎就这样坐在她身边，哪儿也不去。
可想到白天她和霍小钰抱在一起的场景，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找我做什么？钰表姐过几日就要启程回去了，你还不……”
黎芙猛得截止话头，这酸言酸语竟然会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下意识就拉过被子要蒙住自己的头当鸵鸟。
谁知被子拉到一半就被挡住，黎芙睁开眼，对上苏长翎带着笑意的眼睛。
她心中警铃大作，这也太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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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10.7
苏长翎在距离黎芙一指的位置停下，她甚至能闻到黎芙身上的香味。
黎芙忘记了反应，呆呆地看着她。或许是被寒风吹过，大脑在这晚特别容易出现混沌的感觉。
“这是吃醋吗？”
苏长翎声音放得很轻：“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
黎芙在苏长翎的注视下，连眼尾都染上一抹桃红。她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
“喜欢的话就点头。不喜欢的话……就不动。”
黎芙不懂这些让人害羞的话苏长翎是怎么做到自然地讲出口，若是让她像苏长翎那样表白是绝对做不到的。
还好可以用动作表达，否则黎芙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看着苏长翎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
这三天她想了很多，想她和苏长翎这一年多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第一次见面，原来那时候自己就已经动心了。
只是自己还不清楚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苏长翎的表白反而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原来在意一个人，对一个人的一切都好奇，时刻想和对方待在一起，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一个举动思来想去，这就是喜欢啊。
黎芙理清自己的思绪后，便决定接受苏长翎。她曾经也想过未来会和怎样的人在一起，但当那个人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黎芙才发觉过去所有的想象都是虚的，只有眼前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悸动和心跳才是真的。
苏长翎呼吸重了两分，轻轻拥住黎芙。
无论去往多少个世界，每次表白和在一起都能让苏长翎欣喜若狂。
“阿芙。”
黎芙心脏被狠狠撞了下，僵着身体不敢动，仍由苏长翎抱着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还难受吗？”
苏长翎伸手摸了摸黎芙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
黎芙眼底飞速滑过羞意，还不是苏长翎靠太近，她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恐怕不止是额头，她全身皮肤温度都很高吧。
她顿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苏长翎见状起身替她倒了杯热水：“喝点？”
在一起后苏长翎对她的态度有明显不同，虽然以前还是对自己很好，但现在完全是把自己捧在手里守护，连语气都那么轻柔，生怕惊扰她一样。
黎芙坐起来靠着床沿，接过水小口地喝起来，视线一直黏在苏长翎身上。
这才有功夫仔细看看这人，只穿了中衣，露出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尽管屋内暖炉烧得很旺，只穿这么点还是会冷。
黎芙没多想，对苏长翎的担心和气她对自己身体的不在意占据上风，拉住她的手就说：“穿这么少？赶紧上床暖暖。”
“好啊。”
苏长翎顺势钻进黎芙的被窝，乖巧地躺到她身边。
黎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事，今晚她干的傻事真是够多了。红着脸眼神闪烁，强迫自己盯着天花板，忽略身旁的热源。
苏长翎状似不经意地拂过黎芙的手背，很暖和，黎芙身体状况不大她也就放心了。
“好好睡一觉，明天如果觉得严重了，一定要去看大夫。”
黎芙懵懵地点头，呼吸间满是苏长翎的气息，她根本听不进去苏长翎说了什么。
喜欢的人靠自己这么近，原来会有这么大的冲击力，黎芙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手足无措。
苏长翎暗自轻笑，没想到这一世的爱人谈起恋爱来这么害羞可爱。她主动侧过身抱住黎芙：“不用紧张，放轻松。”
起初苏长翎抱上来黎芙脑子里瞬间炸开了无数朵烟花，而后等她平静下来，才想苏长翎相比于自己是不是太过熟练了？
难道在自己之前，她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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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心事黎芙无论怎样都藏不住，欲言又止道：“你之前……有……”
苏长翎不愧是全世界最了解黎芙的人，看她一个眼神甚至半句话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有，我只喜欢你，也只喜欢过你。”
她和黎芙是注定的爱人，她们天生契合，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哪怕黎芙受到惩罚要经历轮回之苦，苏长翎也甘愿陪着她。
黎芙不相信，苏长翎的游刃有余实在不太像一个新手。可她又不想显得自己无理取闹，只得憋着。
原来话本上说爱情会让人患得患失是真的，会缺乏安全感也是真的。
苏长翎掰过黎芙肩，认真地看着她说：“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你都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如果是一般人讲这类型的甜言蜜语黎芙一定会嗤之以鼻，但苏长翎太过郑重，每讲出的一个字都是在许下诺言。
黎芙也不管了，丢掉那无谓的矜持，缩进苏长翎的怀里环住她的腰。
“睡吧，已经很晚了。”
房间里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苏长翎在床头摩挲了下，找到开关，将屋子里的灯都关掉。
……
为了迎接春节，黎府这几日张灯结彩，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苏长翎被借调到后厨里，帮忙做春节当天的筵席。
自从和黎芙把关系挑明后，两人能腻在一起的时间反而不多。
黎芙虽有七天的假期，但大部分时间都用到功课上。而苏长翎明面上还是黎府的下人，每日都有很多活要做。
虽然她已经是黎芙的丫鬟，不用再做额外的活。但张嬷嬷都开口要人了，苏长翎自然是不会拒绝。当初她进黎府后，张嬷嬷多有照拂，苏长翎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答应。
苏长翎除了打下手，还特意为黎芙做了一道清蒸鱼，寓意如鱼得水、心想事成。
黎府是大家族，在京城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个春节不仅有各行各业的人派了代表来祝贺，就连宫里都来了人送祝福，黎家人受宠若惊，连连感谢圣恩。
宫里送了把蒸汽□□过来，当然是没有子弹的，单纯做欣赏用。这枪说是太子亲自参与设计，统共才二十把。
黎家人又是感谢皇恩浩荡，回赠了两艘刚建好的新式蒸汽船。
好不容易将往来祝福送礼的人都送走，黎府这才得空过一个只有家族亲人的春节。
“长翎，今晚过后就能休息了，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
张嬷嬷本是想让苏长翎来帮忙打打下手，没想到倒是让人从早忙到晚，心里过意不去，亲自包了封大红包给她：“拿着，嬷嬷的一点心意。在小姐身边伺候归伺候，也要照顾好自己。”
苏长翎年纪就跟她孙女一般大，有时看见苏长翎难免想自己孙女了，张嬷嬷便对她额外关心了点。
苏长翎也不推辞，接过红包：“谢谢张嬷嬷。您也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长翎，你还在这边啊？小姐找你呢！”
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赶紧去吧，别让小姐久等了。”
苏长翎道别张嬷嬷后，就快步朝黎芙的房间走。
蒸汽灯被贴了大红窗花，屋檐下的金属风铃被寒风吹得叮咚作响。还有下人正在替飞檐换上灯带，场面很是热闹。
“长翎，你可算来了。”
小诺擦掉额头的汗：“你赶紧来帮忙！小姐把扫地机拆开重组后，这机器不知发什么疯，爬到天花板上就是不下来！我们去抓，它就躲！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吓死人了！”
“我去看看。”
苏长翎疾步往里走，小厮坐在升降椅上，高度已经抵达天花板。
小诺口中的扫地机，是形状如蜘蛛的金属机器。每只脚上都装了尼龙毛，能自动清扫地面。此刻它倒真有些像只叛逆的蜘蛛，在天花板上东躲西藏。
升降椅左边有把手，可以控制前后左右，小厮一手控制方向一手要去抓那扫地机。那机器还时不时冒出蒸汽，糊了小厮一脸。
黎芙则淡定地在一旁翻书，见到苏长翎还无奈道：“是他们大惊小怪，经我改良的扫地机连天花板都能上，这是在清扫天花板呢。”
说着还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将脚边的玻璃随便往桌子底下踢。
苏长翎了然一笑：“小姐的确厉害。”
黎芙的脸蓦地红了几分：“只是还不太稳定，清扫的时候不会避开阻挡物而已。”
“哎哟！”
那小厮好不容易抓住一只“蜘蛛腿”，当即被淋头喷了一脸蒸汽，惊吓中险些从升降椅上摔了下来。
黎芙大惊：“小心！你先下来，别摔了。这机器没动力了自会掉下来。”
小厮揉着额头：“那怎么行，要是砸到小姐怎么办。”
“确实不安全。”苏长翎对小厮说：“你先下来，我来。”
那小厮见识过苏长翎的本事，当即从升降椅上跳下来。
黎芙拉住她的手，不想让苏长翎去：“还是等它自己掉下来吧，大不了我们暂时别进屋子。”
苏长翎偷偷捏了捏她的掌心：“那怎么行，你还得继续研究它不是吗？”
黎芙没想到苏长翎能大庭广众捏她的掌心，脸颊烧红：“那、那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这点程度还难不倒我。”
第143章10.8
苏长翎探出半个身子去拦扫地机，那机器突然灵活起来东躲西藏，时不时就要喷出蒸汽。
“小心！”
黎芙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那机器砸到苏长翎身上。
苏长翎没有再急着去抓，而是观察机器的行动轨迹。很快就被她找到窍门，待那机器再次晃荡过来时，苏长翎看准时机，按住机器表面的一个按钮。
机器趴在天花板上不动了，蒸汽也停歇下来，苏长翎轻而易举地将扫地机拿下：“麻烦接一下。”
小厮立刻接过，啧啧称奇：“你是怎么办到的？”
黎芙也挺好奇，这机器看起来就挺失控的，还有时刻砸到人的危险。
“你看这里，这个按钮正好是整个机器的枢纽，把它按下去机器就会停。”
黎芙一看，立刻明白苏长的意思：“长翎，你好厉害。”
能一眼看出机器问题的人，就算没有经过专业的机械课程学习，也得懂一定专业知识。像苏长翎这样只是跟着她旁听课堂，就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并成功解决的，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处在苏长翎的位置，她或许做不到这样。
“先别管了，快到晚饭时间，先去吃饭吧。”苏长翎不着痕迹地勾了勾黎芙的尾指，把黎芙闹了个大红脸。
“好。小诺，拿我的大氅来。”
小诺应了声，心道果然小姐是最听长翎的话。
晚饭时间下人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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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去的，除却布菜侍奉的几位小厮丫鬟，其余人都在下人专门的食堂用餐。
黎芙不想辛苦苏长翎，让她先自己去吃晚饭。
饭吃到一半，烟火忽然在夜空炸开，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烟火五颜六色的光映照在漂浮在上空的“天龙”，将“天龙”照得五光十色。
虽然没有和黎芙在一起，但在同一片天空下看同一片烟火，苏长翎亦觉得很浪漫。
烟火散去以后，没一会儿就有小厮过来叫他们可以去各自的院子了伺候了。苏长翎和小诺往黎芙的院子走，黎芙正站在她房门口。看到苏长翎立刻扬起眉毛，露出狡黠的笑。
小诺下意识停住脚步，总觉得小姐和长翎之间有种奇怪的气场，将她排除在外。当即有些失落，她可以说是陪小姐一起长大的，如今还不如刚来不到两年的苏长翎同小姐亲密。
苏长翎察觉到小诺突然低落的情绪，大致能猜到她的想法。她没说什么，小诺作为黎芙身边最亲近的丫鬟，早晚会知道她们的关系。到那时，小诺的心结就会放下了。
黎芙对小诺说：“你去外面候着，我跟长翎说会儿话。”
小诺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苏长翎，恭敬道：“是，小姐。”
终于只剩她们两了，等这一刻黎芙已经等了很久。她从没觉得跟家族亲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有这么难熬，刚和苏长翎确定关系，她只想同这人腻在一起。
“刚才没有一起看到烟花，一起放仙女棒怎么样？”
黎芙变戏法似的拿出几只仙女棒晃了晃，苏长翎笑着上前：“好啊。”
黎芙拿出打火机，挨个点燃。仙女棒立刻被点燃，一簇簇火花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两人挨在一起，用手中的仙女棒划出各种光影。黎芙轻轻的笑声回荡在苏长翎耳边，她环住黎芙的腰，略微使力将人拉进怀里。
映照在两人脸上火花的倒影不断变化，两人都无暇顾及只是安静地看着彼此。
苏长翎率先拉近距离，将微冷的唇瓣印在黎芙的嘴唇。她没有离开，而是含住这柔软的唇瓣，向黎芙发出邀约。
黎芙发出一声小小的嘤咛，苏长翎的吻让她浑身发软。手中的仙女棒不知何时已燃烧殆尽，昏黄的蒸汽灯下，她软绵绵地趴在苏长翎怀里，哪怕有细雪落到肩头也浑然不在意。
这一幕恰好被不经意往里瞥的小诺看在眼里，她震惊到无以复加，难怪小姐和长翎的关系进展如此迅速，原来她们竟然……
这绝不是件小事，小姐是被当做黎家未来家主培养的，若是被老爷知道了这事，小姐会怎样小诺不敢想。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小姐死守这个秘密。
小诺站在院门口，抬头挺胸，绝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
春节假期很快就过了，黎芙再度启程回到国子监。这一次黎芙的心境完全不同，甜得都要溢出来蜜意将她包围，导致她整个人都如同散花香味的水蜜桃，走哪儿都是视线的焦点。
苏长翎无奈，黎芙的眼神可以说很大胆了。她自己绝没察觉，苏长翎倒想提醒几句，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风景。
小诺则是尽职尽责的当起了电灯泡，同时还要赶走一切往黎芙身上扑的狂蜂浪蝶。当然苏长翎身边有何人小诺也都暗中注意着，她可不会让自家小姐受到一点伤害。
“黎姑娘，功课完成的如何？”
小诺立刻发觉这人是曾和她家小姐又说有笑过的公子，当即如临大敌，再看苏长翎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就操碎了心。
黎芙友好地朝他点头：“顺利完成了，詹公子呢？”
“差不多了，就是有几处还不太明白，专程等黎姑娘讲解一二。”
苏长翎知道这人，原剧情里詹盛一心研究是个著名的科学狂人，称得上是无欲无求。本可以有一番作为，只是因为替黎芙鸣不平便遭到打压，从此一蹶不振了。
“好，是哪里不明白？我们现下就可以探讨一二。”
詹盛眸色一亮：“先谢过黎姑娘了。”
附近有学生纷纷侧目，不多时实在有人忍不住上前围观，没多久黎芙身边围了一圈人。看到她的解读都大呼震撼，对黎芙的佩服之情又加重几分。
黎芙也很乐意同其余人交换想法，原本只是她和詹盛的探讨，很快变成了一场多人参与的思辨会。
苏长翎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黎芙，她喜欢这样闪闪发光的黎芙，由衷得为她感到开心。可转念一想，她的爱人何时才能被完全唤醒，苏长翎感觉长路漫漫，好像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
好在这条路总会有终点，她一直坚信总有一天她的爱人会完整回来。
“长翎，小姐这样，你不担心吗？”小诺站到苏长翎身边，绞尽脑汁委婉地问她。
“为何要担心？”苏长翎视线就没从黎芙身上挪开过：“小姐有自己想做的事，并为之努力着，不是该替她开心吗？”
小诺嘟囔着：“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哎算了算了，你们开心就行。”
蒸汽船靠岸时，蟠螭号刚刚离开。
巨大的“天龙”把阳光都遮挡了一半，蒸汽喷发出的热气让附近温度都拔高了几度。
蒋月璃走在前面，她身边跟一个男子。
让众人疑惑的是，这男子背了一把长剑，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皮质腰带缠在精瘦的腰部，上面挂了三个牛皮袋，都装得满满当当。
除了那三个牛皮袋，还别了把蒸汽枪。
国子监不让带武器进，为何这男子还能如此大摇大摆的进来，难道就因为他是三公主带来的人？
“他是谁？”
“不可能进去的吧……安先生难道不拦着他吗？！”
“他是三公主的人，想必会受到优待。”
“他进去了？”
“凭什么！”
一时间怨声载道，皆是对这男子的讨伐，倒是没人敢往三公主身上说事。
黎芙心有不好的预感，三公主本就对她不喜，如今又带了个如此危险的人物在身边，看来这学期她要更谨慎小心了。
三公主的事她已经和黎未铭讲过，黎未铭也很是疑惑。至少皇上那边没有传出对黎家不喜欢的态度，那么只能猜测这是三公主的个人行为，让黎芙先静观其变，有任何情况便修书回家告知。
她低声唤来小诺，对她低语了几句，小诺一改往日的憨憨模样，神色严肃认真地听着，末了点头以示明白。
苏长翎盯着那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果然因为她的到来剧情产生了蝴蝶效应。那男人苏长翎不会认错，就是原剧情里的男主云藏。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云藏要在两年后才会出现。而这次却提前和蒋月璃认识，还被她带进国子监。
云藏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冷峻地下颚。对身后不怀好意的视线视若无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子弟，在他剑下活不过半刻。
这一年多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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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生死，在无数个鬼门关徘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能被随意扫地出门的狼狈少年。
当晚国子监便发了份通告，告知所有人男子的身份。此人名叫云藏，是皇上特意准许的护卫。
苏长翎也是从小诺口里得知的事情原委，原来是蒋月璃在休假期间遇到刺客，恰好被云藏救了。蒋月璃见他身手了得，便带在身边当护卫了。
“这你也知道？”
小诺得意地挑了挑眉：“别小看我们丫鬟的关系网。”
苏长翎点头称是，主子们有任何风吹草动，贴身丫鬟们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她和黎芙的关系，是不是已经被小诺知道了？
小诺一激灵，埋头往嘴里塞了只鸡腿：“干嘛这样看着我？”
第144章10.9
云藏的事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国子监的深潭，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蒋月璃连上课都带着云藏，国子监的先生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连皇上都答应了，可见这三公主有多受宠。
云藏整日不讲话，帽檐拉得极低，没人见过他的长相。
苏长翎跪坐在黎芙身侧，一边帮黎芙整理书桌一边观察云藏。
云藏行走间步伐很稳，哪怕是跪坐在蒋月璃身侧一整天身形都依旧挺拔。
“你好像对三公主身边的护卫很感兴趣？”黎芙翻过一页，装似不经意地问到。
她其实很在意，苏长翎的视线黏在那人背上很久了。
“此人不简单，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但武学造诣一点都不低。”苏长翎客观评价起云藏：“尤其是他的一双手……”
黎芙没兴趣听苏长翎夸赞别人，打断她：“你倒是看得仔细？不如我引荐你们认识？”
苏长翎这才回过味来，她刚才陷入对原剧情的沉思，没顾得上黎芙的情绪。立马堆上笑脸：“那倒不用。我对他是单纯的怀疑、警惕。”
黎芙翻书的手顿住，微侧过头道：“是吗？那你说说看他哪里可疑？”
苏长翎冷汗直流，黎芙还没满十七岁吧，这气势可一点不像十几岁的少女。
“他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黎芙又翻过一页：“还有呢。”
“嗯……待人冷漠，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苏长翎尽捡负面形容词往云藏身上扔。
黎芙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满意了？”
苏长翎凑过去，有指尖蹭了蹭她的耳垂，压低声音：“我对他可没兴趣，你别误会了。”
黎芙浑身一抖，僵着脖子不敢动。绯色从她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耳际：“别闹！还在上课呢！”
苏长翎含笑退了回去，眼里都是温柔。她替黎芙把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黎芙耳尖红得快滴血。
黎芙瞪了眼苏长翎，继续专心看手中的书。
云藏的余光其实一直注意着黎芙，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国子监，他才不要跟着这什么三公主一起来。
他永远忘不了黎芙那日给她的热粥以及那让他魂牵梦绕的眼神，在梦里黎芙一步步走向他，朝他露出笑容。
云藏便是靠着这笑容撑过一个又一个生死关头，如今他日思夜想的人就近在咫尺，他好想站到她面前。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成功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那时候他就有资格站到黎芙面前了。
蒋月璃对云藏是一见倾心，自然不会错过他的情绪变化。国子监一定有他要找的人，否则他不会这么顺从自己，连自己的守卫都愿意当。
云藏是江湖侠客，她见识过他有多自由。如今却为了另一个人，甘愿被拘在这里。蒋月璃眼神默默转了一圈，思索着谁会是云藏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下了课，蒋月璃被先生叫走。云藏孤身一人站在外面等，他抱着剑低头看地上缓慢行进的蚂蚁。
他看了会儿觉得无聊，便抬起头漫无目的地乱瞟。忽然他的视线定格，远处一男一女抱着书聊得开心。
云藏不会认错，那女子正是曾推掉同他的婚约，还羞辱了他的白尚书家的嫡女，白小琉！
此仇不报他愧对爹娘的在天之灵，尚书府欺他曾是孤寡小儿，强行撕毁婚约，这就是在打他们整个云家的脸。
云藏眼神一凛，疾步朝两人走去。
白小琉和詹盛正讨论着新一代发动机的设计方案，眼前忽然笼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一看，一个只露出精瘦下巴的男人挡在两人面前。当即被吓得不轻，定睛一看发现是三公主身边的守卫。
詹盛对这人没来由的就不喜，这人虽是三公主的守卫，但行为举止没有半点守卫的样子。高傲冷漠，好似谁都不放在眼里。
加上他身上冷凝的气息，这是真正双手沾满血鲜血的人才会有的。
“白小琉，你还认识我吗？”
云藏一字一句，目光森然地看着白小琉。
白小琉只觉莫名其妙，她和这守卫八杆子打不到一起，认识他干嘛啊。她冷下眼：“你虽然是三公主的守卫，怎可对我们无礼？”
好歹她还是尚书府的嫡女，詹盛亦是户部詹大人的幼子，哪怕是宫里的下人见了他们也得礼待三分。
这个守卫，未免太嚣张了。
云藏冷笑一声：“白小琉，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狗眼看人低。”
“你！”
詹盛也皱起眉头：“放肆！”
云藏不屑地看了眼詹盛，这种小鸡仔一样的男人接不住他一拳：“劝你别多管闲事。”
詹盛挡在白小琉面前：“怎么，你难道要在国子监当众杀人不成！”
苏长翎跟着黎芙出来，正好撞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她挑了挑眉，眼带兴味地看着云藏。
这云藏如今只是个拥有不俗武力值不久的锐气少年，让他不顺眼的人和事他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远没有几年以后的深谋远虑和老练成熟。
她倒不觉得云藏会当场杀人，他这是在给白小琉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给尚书府一个信号。当年被他们欺辱过的少年强势回来了，还发誓要找他们报仇雪恨。
此时不少人都下课出来了，看见这一幕本就心有怨恨的众人，这下是找到发泄口了。他们本就是一群富家子弟，尽管被教得知书达理，但骨子里的优越是不会变的，自然受不得被一个守卫爬到头上的委屈。
“你好大的胆子！”
“三公主的守卫就可如此目中无人吗？”
“你还敢杀人不成！”
何种被羞辱被指责的场景云藏不知经历过多少，他早就无所畏惧了。可当着他心中白月光黎芙的面，他怎么可能如此狼狈！
云藏当即抽出长剑：“谁敢再多言一句，我砍了他的头！”
长剑寒芒乍现，反射出的日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不用仔细瞧就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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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定是把好剑。
云藏一直偷偷观察着黎芙，见她眼中无半点涟漪，不免有些失落。
苏长翎侧身挡在黎芙身前，护着她不被剑风误伤。
蒋月璃这时才姗姗来迟，看到这一幕凤眸一凛，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立刻噤声，皇室中人的威势到底不容挑战。
云藏目光森寒，“唰”一声长剑入鞘。他冷冰冰地说：“白小琉，你给我记住了，我叫云藏。”
白小琉一怔，云藏？
是曾被她退掉娃娃亲的云藏？！
白小琉瞪圆双眼，不敢相信。他竟然攀上了三公主！她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她爹，让尚书府早做准备。
“云藏初入国子监，规矩还不太懂，惊扰了大家本公主替他道一声抱歉。”
众人一听哪还敢有微词，微微行礼表示不敢。
蒋月璃都搬出公主的自称了，这一刻他们的关系不是国子监的同窗，而是阶级分明的君臣。
蒋月璃带着云藏大摇大摆地走了，临走前，云藏回眸深深望了黎芙一眼。他要找个机会先认识她，得先让她知道自己绝不是坏人。
云藏的眼神让黎芙满心都是怪异，她自认和这个守卫没有半点交集。为何他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故人？
“我知道他是谁了。”
黎芙惊讶：“你知道他？”
苏长翎点点头：“他说自己是云藏，还和白姑娘有怨，应该就是曾被尚书府退过亲的那位。”
被苏长翎这么一说，黎芙倒是有了印象。当年这件事算没闹得轰动京城，但不少人都是知道的，还一度成为坊间谈资。
难怪他看到白小琉会如此怒火中烧。
“但他这样还是太失礼了，自以为有了武艺，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那和当年欺压他的人，又有何分别？”
黎芙实在不喜这类阴险之人，当年尚书府的做法虽然过分了点，但也情有可原。谁会把自家儿女嫁给一个家道中落之人，更何况云家就只剩云藏一人。
当然这世间也不乏真的信守诺言，哪怕对方家里已经破败不堪也要把落实子女的婚事。这在黎芙看来，不过是利用子女一生的幸福来成全自己的名声罢了，归根结底还是自私。
退一万步讲，哪怕云藏真的娶了白小琉，以他当时的个人能力，能不接受尚书府的资助吗？以云藏这性格，恐怕还会将尚书府的帮助当做施舍，一样会记恨尚书府。
黎芙摇了摇头，对这云藏实在没有好感。
“云藏不过是仗着会点功夫，就觉得没人再能欺到他头上了。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要得到别人的尊重，绝不是靠暴力。”
黎芙同意苏长翎的话，笑道：“你倒是把他看得透彻。”
苏长翎突然放低声音：“阿芙，我怎么觉得你今天醋味特别大？”说着还笑着扇了扇风：“好酸啊——”
“你！”
黎芙被苏长翎逗得面红耳赤，干脆抱着书就往宿舍走，完全不想再搭理她了。
苏长翎赶紧追上连连讨饶，黎芙这才缓和脸色。把书一股脑的塞在苏长翎怀里：“这是惩罚！”
“遵命！”
这点重量对苏长翎来说不算什么，她抱着书走在黎芙身边，笑意就没下去过。
黎芙气鼓鼓的，暗自思忖早晚要调戏回去，灭灭苏长翎的威风。
第145章10.10
白尚书接到女儿的飞鸽传书很奇怪，他从鸽子腿上取下一指宽的铁制小筒。
小筒上方有一圈可以转动的密码锁，这是他们白家只有在说最为机密的事时才会使用的密码锁。白尚书既疑惑又脸色凝重，女儿在国子监学习，按理来说不该用上这密码锁才对。除非遇上什么大事，是她难以解决的。
白尚书脸色沉重，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往心头涌。
他打开密码锁，从里面抽出一卷纸条。待看清里面的内容后，瞳孔震动，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江南云家的那个小子，竟然攀上了当朝三公主，并且对他白家存有极大敌意！
白尚书脸上乌云密布，如果只是一个云藏他还不放在眼里。可是三公主蒋月璃他却不得不防，三公主深受皇上宠爱。国子监这个地方，至少一向在表面上是一视同仁的。但皇上却为了三公主破例，准许她带护卫进入，那护卫甚至还携带武器。
可见三公主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他白家要早做打算才行，以云藏对他白家的怨恨，他定会通过三公主向白家报复。
看来和黎家的联姻要尽快提上日程。
黎家不仅有数人入朝为官，深入各方势力，最终要的是黎家祖上就牵头过蒸汽机的设计与投入使用，说是整个王朝的大功臣也不为过。
加上黎芙嫡女黎芙在国子监的表现，新“天龙”很可能会出自黎家。
只要能和黎家联姻，三公主在对白家的动手的时候自然会忌惮一二。哪怕皇上再宠爱三公主，也不会为了她寒了黎家的心。
白尚书立刻叫了几个儿子到书房议事，晚间便写了张纸条飞鸽传信给女儿。
……
黎芙并未将云藏的插曲放在心上，整日不是上课、做研究、继续优化设计图纸，就是和苏长翎腻歪在一起，整个国子监的人都知道黎芙和身边的丫鬟异常亲密。
黎芙这日跟着秦知去了实验室，小诺去整理房间，苏长翎就有了难得的独处事件。
她回到自己房间，窗台边已经放了一个正方体的包裹。
苏长翎上前拆开，是一张地契和一把钥匙，还有一本样书。
她看完地契满意点头，这些天她一有空闲时间就在着手拓展自己的事业版图。这个世界工业发展迅速，然而在宣传领域则太过落后。这也同蒋氏王朝对报纸的管控严格有关，凡是要出版发行的，不管是报纸还是刊物，必须经过中央书局的审核，发放书号，这才可以在市面上流通。
但在话本创作领域管得却没那么严，市面上流传着很多“野书”。苏长翎没法办报纸，便开了家书局。安排了两人专门进行创作，在其中夹带私活，以黎芙为原型创作主人公。
那些主人公有男有女，大都有黎芙身上的一些特质。苏长翎要早做准备，将黎芙的名望在普通人心里抬高再抬高。
苏长翎要在他们心里造一个神，这个神就是黎芙。她要早做准备，在三公主动手之前就把黎芙的名望给立起来。
书局已经安排好，首个话本也创作完成，就等苏长翎一声令下就开业。
苏长翎仔细翻阅话本，基本是按照她的意思进行的创作。她修改了几处地方后，就飞鸽传信回去告知改过那几处后，就能开业。
做完这一切后日头渐沉，夜幕开始低垂。
小诺轻敲苏长翎的房间：“小姐差不多该回来了，你去接吗？”
苏长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累了一天，迫不及待要找黎芙充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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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我去。”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后才出门。
刚出宿舍楼，就见蒋月璃带着云藏远远走来。苏长翎垂下眼，礼貌地朝蒋月璃行了一礼。
蒋月璃目不斜视，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跟没看见似的。云藏抱着剑扫了她一眼，这是黎芙身边的丫鬟，他有印象。
蒋月璃看他这样，冷笑道：“怎么，看上那小丫鬟了？你要想，我把她送给你。”
云藏邹起眉，眼底都是厌恶，没有回话。
蒋月璃加重脚步：“还是说，你看上的，是那小丫鬟的主人？”
她不是傻子，云藏这样冷漠高傲的人，看她这个当朝三公主的眼神都透着淡漠，唯有黎芙出现时，云藏身上冷凝的气势会有所软化。
刚才他亦多看了两眼苏长翎，恐怕也是因为黎芙。
蒋月璃越想越气，这黎芙是天生就跟她不对付吗！功课上压自己一头，连带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人心思也尽往她那边跑。
蒋月璃眼里酝酿着狂暴，顿时脚下拐了个弯，朝苏长翎走去：“你给我站住！”
苏长翎和云藏同时愣住，前者则一脸莫名，但也恭敬地垂首：“三公主有何吩咐？”
蒋月璃冷着脸：“你就是这样对我行礼的？目无规矩！”
当朝公主要对下人发难，拿捏住一个小丫鬟，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的事。
苏长翎却没有如她所想惊恐下跪，而是不卑不亢道：“若是有哪里惹三公主不快，我向您道歉。”
说完又行了一个标准礼节。
蒋月璃这下没有从行礼上挑出错，抓着她的话开始发难：“在本公主面前，你敢自称‘我’？！”
当年太上皇曾颁布一条旨意给天下人，无论对谁大家都可自称“我”，用“我”来统一代表自己，起到了简化自称的作用。
而真的敢在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面前自称“我”的寥寥无几，久而久之，以至于世人都快忘了曾有道那样的旨意。
云藏忍不住轻咳了声：“三公主，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蒋月璃充耳不闻，视线紧紧擒住苏长翎：“本公主也不想计较你的失礼，只要你下跪道歉，本公主便原谅你了。”
苏长翎头一直垂着，看在蒋月璃眼里只当着小丫鬟不敢看她，她也没注意苏长翎的表情。
苏长翎已经到忍耐的极限，竭力压抑住自己想一把揪住蒋月璃往墙上撞的冲突。
云藏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这杀意的来源还未明确，就已有致人死地的气势。若是这等大能现身，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忍不住出言低声对三公主说:“三公主，情况有变，劝你赶紧同我走。”
蒋月璃还心有不服，在她看来云藏这就是在为苏长翎求情。她当即怒不可遏，甩开云藏的手，朝苏长翎冷冰冰道：“跪下！”
苏长翎一手已经默默探入袖口，她不介意给蒋月璃点颜色看看。
忽然一道温柔却不失沉稳的声音响起：“三公主在惩罚我的人之前，是否该有合理的理由呢？”
黎芙从实验室里出来没看到苏长翎的影子，等了会儿也不见她来。便自己朝宿舍走，想着她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等她见了人定要好好问下。
谁知刚走到宿舍附近，就远远看到苏长翎和三公主僵持的场景。尽管隔了段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那剑拔弩张的气势。
看到三公主怒意横生的面孔，黎芙心里发紧，赶紧快步上前挡在苏长翎面前。
蒋月璃看来黎芙突然出现，神色嘲讽地瞄了眼立刻变得紧张的云藏。
“黎姑娘，你这丫鬟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这是在替你教下人。免得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为主人对她好，就能蹬鼻子上脸。”
蒋月璃刻意加重“丫鬟”“下人”这几个字，暗讽黎芙和一个下人厮混在一起，丢了黎家的脸。
黎芙面无表情，并未被蒋月璃的话激怒，她问道：“臣女斗胆问一句，长翎是如何对三公主不敬的？”
蒋月璃冷笑：“你放肆！凭你也敢质疑本公主的话？”
这时已有不少学生回宿舍，自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蒋月璃不好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仗势欺人：“也罢，本公主就告诉你。一，你这丫鬟见了本公主，行礼敷衍动作随意。二，她在本公主面前自称‘我’，这还不是对本公主不敬？”
苏长翎忍不住上前半步，黎芙一把拉住她，冲她轻微摇头。
黎芙恭敬对蒋月璃说到：“黎府的所有人，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在礼节方面都接受过系统且严格的教导，绝不会出现敷衍不敬的情况。至于自称‘我’，据我所知，太上皇帝曾颁布一道律令，所有人都可自称‘我’。这条律令，还并未废除。”
蒋月璃黑着脸，看着黎芙的眼神带着刀子：“没想到黎姑娘不仅学识渊博，还这么能说会道！”
“自称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这丫鬟对本公主不敬是事实。难不成本公主还会说谎？！”
黎芙根本不为蒋月璃刻意释放的威压所动，态度从容：“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蒋月璃第一次对黎芙起了真正的杀心，她紧盯着黎芙：“云藏，你来说。”
云藏沉默不语，但沉默已经是他的答案。
蒋月璃被云藏这态度气红了眼，如果不是以为她，谁会高看他一眼？这云藏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连自己的脸都敢下！
云藏到底没蠢到无可救药，他不想得罪蒋月璃，又不忍黎芙受到伤害，只得说：“方才我在想别的事去，没注意到。”
“三公主？”
蒋月璃这才中盛怒中回过神，暗瞪云藏一眼，不依不饶道：“总之，要想本公主放过，你这丫鬟必须下跪道歉。”
第146章10.11
蒋月璃这番表现就是故意要拿苏长翎给黎芙难堪，不惜摆出公主的谱，拿身份出来企图压制黎芙一头。
“难道堂堂黎家大小姐，还真要为了一个丫鬟与本公主作对？”
蒋月璃笑得不怀好意，眼里的阴鸷更是半点都不掩藏。
黎芙看得心惊，看来这三公主是对她积怨已久，眼底甚至有了杀意，甚至比当初对她的怨还要深。
她一开始以为三公主只是不满自己在新“天龙”的设计上将她比了下去，现在看来，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三公主眼底甚至有了杀意，黎芙兀自冒了冷汗。
被皇室的人，尤其还是被皇帝宠爱的三公主盯上，黎芙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三公主如此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那就是不把黎家放在眼里，那到底只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黎芙被惊出一身的冷汗。
蒋月璃很满意自己对黎芙的震慑，她眼带得色的看着苏长翎。连你家主子都要对我恭恭敬敬，更何况你一个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