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医生走了出来，他抬了抬眼镜，道：“莫先生，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莫凌木然片刻，然后点点头。

医生露出遗憾的神色，道：“经过诊断，病人是宫颈癌晚期。”

不知道为什么，莫凌听到这个答案，竟没有多少意外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已经被宣判死刑的犯人，终于到达了刑场一般，之前的煎熬等待，不过是去往行刑场的路途罢了——只不过哪怕将死之人，也总是不甘心的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他看着医生，声音暗哑：“可是，她之前还好好的……”

医生考虑了一下，说：“根据我们的检查情况，能到癌症晚期，她病的时间应该不短了，但是如果病情稳定情况良好，故意不想被人发现也是可以做到的。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加重恶化，大概是腹部受过什么重击，还和她近期的心情状态有关，毕竟外部因素对病情的影响也很大，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不能一概而论。”

莫凌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指甲几乎扎进了手心，所以说……前几个月，他因为莫言打了她——是因为他，才会突然恶化的吧。

莫凌感到一瞬间仿佛某种寒意沁进了五脏六腑。

莫凌闭了闭眼睛，说：“请你们尽力救治她，无论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钱不是问题。”

医生看得出莫凌是不差钱的主，但还是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的，但你必须要知道，哪怕拥有再好的药物和设备，也只能稍微延缓一些时间罢了……如果发现的早，还有一线希望，但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莫凌说：“我明白。”

医生虽见惯生死离别，心里仍旧有点同情，点点头：“那就好。病人还没醒，但是你现在可以去看看她，我们会尽快制定治疗方案的，请你放心。”

莫凌道了一声谢，转身走向病房的方向。

那个他恨了两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她的身上，衬得那苍白的肌肤如同日光下的琉璃。

莫凌忽然有点不敢靠近，怕走进了，这个人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和之前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一样，怎么都抓不住。

过了许久，莫凌才终于缓步走了进去，他垂下眼帘，看着沉睡中的人。

我都还没有让你尝到后悔的滋味，没有让你后悔离开我，没有让你知晓我当初的痛苦绝望，你怎么，就快要死了？你这样……还让我还怎么报复你？

莫凌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林露的脸颊上的伤疤，这人还是如此的丑啊，他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叶?车亩钔罚?羌舛宰潘?谋羌猓?兆叛劬Γ?３肿耪庋?淖耸埔欢?欢?？墒牵??褪窍不墩飧龀蟀斯职?

他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皮肤的温度，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个人还活着。但是她已经走在通向死亡的单行道上……而自己却几乎无能为力。

这一次，莫凌前所未有的清楚意识到，这个人在一点点离他远去。

和两年前那一次不一样，那时候这个人只是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她拿了钱，也许活的很好，逍遥自在，甚至有了新的爱人……

这一次，和之前的全都不一样。

这个人虽然仍在自己的身边，这个人虽然仍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她依旧在缓缓的离他而去，直到再也不会回来。就像你抓起一把沙子，却依旧会从指缝间溜走。

莫凌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干涩，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你还没有把欠我的都还给我，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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