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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亲自来捉伥鬼的陆闻音，陆子堂回想伥鬼给他的熟悉感，猜到了真相。

“它是……”他盯住她手里的伥鬼，心情复杂，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是陆君哲？我爹？”

“对，它就是陆君哲。”

陆闻音没料到陆君哲死后会变成不受鬼虎榕控制的伥鬼，捏着伥鬼仔细观察，根本不忌讳陆子堂知道事实：

“陆君哲斗不过我，拿别人出气，差点把别人打死。

“我觉得陆君哲没救了，赏了他一道雷。

“他变成了灰。”

她叙述的语气是这么平淡，仿佛杀的不是爹，而是一条鱼、一只鸡。

这跟陆子堂想象之中的不一样，他以为她会恨陆君哲，会嘲笑陆君哲妄想掌控她，结果她完全不把杀死陆君哲当回事。

但这才是陆闻音，她的目标始终明确，脚步坚定，目光永远向前，被她击败的一切皆是过眼云烟，没有资格在她的心里停留。

而他陆子堂，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庸人，不知道飘往何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陆子堂打心眼里佩服陆闻音。

他没有对陆闻音弑父发表任何看法，她看了他一眼，似乎感到迷惑：“你不惊讶吗？噢，你都直呼陆君哲大名了，看来是不想念他的。啧啧，陆君哲做人真失败。他死了，没有一个人为他伤心，包括他的宝贝儿子。”

听着她挖苦陆君哲，陆子堂忍不住开口：“我不是陆君哲的宝贝儿子，陆君哲宝贝的人只有他自己。”

陆闻音咯咯笑：“是吗？”

她把伥鬼扔到他面前，说：“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会杀了它。现在你是继续杀它还是把它带回人间呢？”不无恶意地告诉他一件事，“亲爱的哥哥，你刚才采的九转回魂草要是给伥鬼吃，它就能从伥鬼变成普通的鬼魂。”

果然，他采到九转回魂草的秘密瞒不住她。

揣着珍贵的九转回魂草，陆子堂看着陆君哲变的伥鬼，在杀掉它、留着它、给它吃九转回魂草之间陷入犹豫。

源于世俗的孝道拷问他的心灵：“他是你亲爹，你要学大逆不道的陆闻音弑父？你爹确实没有把你当成宝贝疼爱，可是他由始至终没亏待过你！”

他的心怀着恨意：“陆君哲辜负我娘，从未关心我想要什么！我道心崩溃是他害的！”

孝与恨纠缠，陆子堂感到了煎熬。

他拨开一动不动的伥鬼，宁愿自己从未遇到它。

陆闻音还没走，她点破伥鬼的底细，又把伥鬼推回给他，仿佛要看他做出何种选择。

她恶劣得近乎歹毒。

人们叫她小魔星，叫得太对了。

抬起头，陆子堂与看热闹的陆闻音直视，按捺住愤怒，扬声质问：“陆闻音，这都是你的安排？”

月光黯淡，陆闻音背对月光，面容显得晦暗不清。

她语气轻快：“你猜。”

陆子堂能想象她的心情，她说这两个字时，必然是得意洋洋的，期待着他出丑。

为什么她这样对他？

因为他得到陆君哲的偏爱，所以她就像小时候抢走他的剑那样戏弄他？

陆子堂不懂她。

他遏制住内心的烦躁和恼怒情绪，冷静思考，想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