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伤害你不会让我开心,只会让我更加难过。
白郁坦然:“理所应该。”
至于之后,等大公调查清楚白郁的身份和上下级,大概会判处他死刑,这本是白郁想要的结果,但不知为什么,白郁并没有完成任务的兴奋感。
白郁想:“也确实是欺负了他。”
伊缪尔默然,抬手摇铃,唤来老管家:“将他带回房间,没有我谕令,不许他出府。”
于是,他沉默着走到白郁面前:“请跟我来吧。”
没有拷问,没有刑法,他被放到到自己房间,门口甚至没有守卫。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医生的房间,蹦到了医生的床上,躺进了医生的被窝,将自己塞进了医生的怀里。
他不说话,只是在白郁身上一个劲儿的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
伊缪尔身上没有伤,看上去一切正常,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猫形态的情感本来就比人类形态更加剧烈,伊缪尔能控制住大公的表情,却控制不住小猫的表情,它恶狠狠的抬起短爪,想要擦掉欲落不落的水珠。
白郁捏着小猫爪,他没有带巾帕,就从床头取下干净的衣服,捏成小角,将伊缪尔溢出的泪水拭去了。
小猫的眼泪越蓄越多,到最后便溢满了眼眶,白郁略显无措的停下动作:“到底怎么了?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医生安抚的揉了揉小猫脑门柔软的绒毛,哄道:“我去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不哄还好,这一哄,伊缪尔越发控制不住,他用短爪挥开白郁,在白郁膝盖上起跳,像炮弹一样,一头撞在了医生的怀里。
小猫是只小猫,可这冲撞的力度着实凶猛,硬生生将白郁撞的后退些许,白郁抱住他,好笑道:“到底怎么了?”
收着牙齿,没用力。
伊缪尔便扒拉在他胸口,牢牢占据了这块领地,不愿意动弹了。
而白医生就没那么幸运了,惨被重物压顶,梦了一晚上的鬼压床,第二日起来时揉揉额角,眼下泛出乌黑色的眼圈。
而后几日,公爵府的调查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而医生在房间吃吃睡睡,不时撸一把小猫。
房间没有守卫,门窗没有上锁,不但白郁来去自如,连白金小猫都可以随时造访。
除了那一天的异常,小猫又恢复了往日活泼的样子,甚至在夜晚叼住了白郁的袖子,强行将他往厨房扯,白郁拗不过他,怕他咬坏了牙,只得亦步亦趋的离开了房间。
伊缪尔歪头看他,狐疑的喵了一声。
还不如出来散步,顺便给大公做夜宵。
调查还在继续,一份有一份的报告送上公爵的案头,白郁确实从未做过对伊缪尔公爵不利的事情,伊缪尔略略回想,医生有无数个机会将毒药下在他的食物中,可医生都没有做。
直接低头有失颜面,示弱的话大公说不出口,一来二去,这事便拖延了一会儿。
那天他变成小猫,顺理成章的占据了医生的胸口,在面团上踩来踩去,却见医生忽然掩唇咳嗽,旋即,唇角便溢出了黑紫色的血液。
医生微敛着双眸,脸色发白,唇色也发白,唯有一点紫黑的血液挂在唇角,又被他随意抹去。
医生身体一直不错,身材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男模身材,至少比伊缪尔健康的多,公爵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黑袍会给每位成员都下的毒药,如果不按他们的要求做事,到时间后毒发必死。
本来调查完成后,他也会被公爵处死,至于是处死还是毒发死亡,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
伊缪尔又开始生气了。
白郁:“?”
这位容貌稠艳的大公衣衫潦草凌乱,似乎刚刚胡乱穿上,他远远瞪了眼下床的白郁,厉声道:“躺回去!”。
伊缪尔没和他解释,快步来到他面前,当的一声甩上白郁的房门,便匆匆走了。
二十分钟后,管家带着浩浩荡荡的医官队伍来到了白郁的房间。
大公躲在不被注意的角落,远远看过来,漂亮的眸中溢满了不安与焦急,可与白郁一对视,他倏忽垂下视线,不敢往这边看了。
他隐约有个猜测,却因为骤然发作的毒性无法思考,只能躺在床上,任由医生们诊治。
他并不知道,看诊结束后,医生们向伊缪尔回禀,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大公的面色沉了下去。
白郁心中便想:“又怎么了吗?”
嗓子却哑成一片,根本说不出话。
不等医生回答,他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喂到医生唇边,手臂却不自觉地颤抖着。
白郁心中好笑,心说,“大公,你手也太不稳了,茶水都泼我脸上了”,可他看着伊缪尔带着水光的眼睛,却恍惚反应过来,那不是茶水,是大公的眼泪。
那双含着水色的湛蓝眸子,白郁似乎是见过的。
大公手一抖,茶杯便直溜溜的,滚到了床下。
医生却是叹息一声,心想:“这回没法走了。”
现在看来,却不行了。
如果这回他走了,小猫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