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断电话。
他有点头疼的按住额角:“小时……”
信誓旦旦,毫不拖泥带水。
时律是他的alpha,他相信时律的人品,他也了解叶老爷子,这老东西一言堂惯了,像个食古不化的封建大家长,他心中根本没有自由恋爱的说法,也想象不到时律敢反抗,他会自顾自的将所有事情安排好,甚至请帖都发出去了,才想起通知一下时律本人。
梁叙问:“你的证件是不是在他手上。”
之前给他换名字身份,老爷子便用手段将时律的证件全部拿走了,而改名也是剧情的一部分,时律便没反抗,现在,证件还压在叶老爷子手上。
证件押在叶老爷子手上,时律走不了。
届时,说不定还会暴露他与梁叙的关系。
梁叙眉头蹙着,指尖屈起抵在下唇,他收起了温和的微笑,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来,无端显的冷肃,时律知道,这是他在思考,梁叙沉思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于是,他只能乖乖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的等着梁叙。
他的小男朋可怜兮兮的,眼中全是希冀,梁叙甚至能从他那张英俊的面庞上读出他的潜台词:“你有办法的吧?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梁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时律曾给他发过的颜表情“QAQ。”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梁叙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说来奇怪,时律明明是俊逸的长相,身量又高,还有腹肌胸肌,他若是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保证一堆Omega偷偷看他,可梁叙就是觉得他可爱的要命,个子高也可爱,腹肌也可爱,胸肌也可爱,总之,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狐疑的看着梁叙:“你不会真要我和宋家的Omega订婚吧?”
可是……
时律知道其中厉害,也理解如今的形势,但如果梁叙真的要他和宋家的Omega订婚,他还是会难过的,于是低下头,闷闷的说:“我不想订婚。”
他认定的alpha,怎么可能拱手相让,哪怕只是装模做样的让出去一下,也是不行的。
他已经许久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时律了,时律一愣,也正襟危坐:“你说。”
时律:“……?”
叶家对他来说已经是顶贵了,况且时律心态豁达,对权势没什么执念,有当然可以,没有也不是不行,他之前也就是普通家庭,照样活得很好。
梁叙似乎隐晦的松了口气,但也只缓了一瞬,在下句话说出口之前,他再次无声握紧了方向盘:“宋家那个Omega我见过。”
梁叙:“学历很高,漂亮,个性温和文雅,宋家将他教导成了一个典型的Omega,是大多数alpha都会喜欢的对象。”
梁叙语调不急不徐,从容镇定,似乎只是在讨论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时律却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时律皱眉:“……所以?”
时律懵了一瞬。
梁叙补充:“还很年轻。”
他倒在座椅靠背上,又气又乐:“他年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他,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我从小到大就只喜欢过一个,以后也只喜欢这一个,你不知道吗?”
他一偏头,时律就来劲了,他撑着脑袋看梁叙:“你眼角有细纹吗?”
时律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喜欢,愣是没看出哪里有细纹。
话音未落,他陡然停住了动作。
视线骤然变得模糊,有什么事情似乎在走向失控了,梁叙本能的察觉到不安,下一秒,他便看见了时律放大的俊脸。
梁叙控制不住的眨眼,睫毛与唇角相碰,时律细细端详:“没看见有纹呀,哪里有。”
“有也好看。”
梁叙一时哑然。
但时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黏黏乎乎的在梁叙眼角落了许多个吻,依次描摹过眉骨鼻梁,最后落在了唇角。
而梁叙仓促着垂下眸子,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梁叙擅长的是权衡利弊,资源互换,他情况特殊,父母早亡,后来进了叶家,更没有与谁亲近过,他几乎从未体会过亲密关系,与人交际的所有技巧都是生意场上学来的,照猫画虎,酒席推杯换盏,话里话外全是利益,不带一丝真心。
但现在,时律给出了完全的否认的答案。
胸腔里的荒芜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他们一个正直青春,一个禁欲多年,正是忍不了的时候,当即也顾不得车就停在高速入口边,身边车来车往,蹭着蹭着,两人的安全带就开了,梁叙给抵在车角……
梁叙摸索着将眼镜带回鼻梁,苦恼的捏了捏眉心。
时律咳嗽一声,乖乖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欲盖弥彰道:“我们还去海滩吗?”
梁叙苦笑:“改天吧。”
最终,定好的海鲜大餐还是取消了,时律做贼心虚,乖了一路,一直到家门口,才问:“订婚该怎么办?”
但订婚也是绝对不行的,一来时律不愿意,梁叙也不愿意,二来梁叙志在扳倒叶家,一个叶老爷子尚且麻烦,一旦两家联姻,他要面对的形势会更加复杂。
闻言,梁叙打方向盘的动作一顿:“……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时律虽然相信梁叙,可叶老爷子家大业大,宋家也是盘踞一方的家族,两人联手只会比之前更难办,梁叙若是能一己之力抗衡,也不必蛰伏这么多年。
语调平静,表情也平静,换了其他任何人来,都无法从梁叙身上看出丝毫破绽,可时律太熟悉他了,每当出问题时,梁叙会下意识微笑,下意识推眼镜,就连空气里与他勾勾缠缠的信息素都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