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 / 1)

单据上密密麻麻几页的注意事项,以及家属须知,里头写明了包括死亡在内的各种风险,这是时律第一次签这种东西,笔尖在纸张上划过长长的痕迹,最后他提起笔,一笔一划的写好了自己的姓名。

在这种事情上,梁叙显然比时律老道的多,他熟练和助手敲定各种细节,又去收银台缴纳了所有费用,才坐回时律身边,和他小声解释风险。

X,或者是梁叙就是有这种魅力,他身上有种安定而平和的能量,有他镇在那儿,坏事便不会发生。

时律权衡片刻,做出选择。

等选定了治疗方案,梁叙和时律能做的就有限了,需要仰仗医生,他们便坐在宠物医院的长椅上,相对无言。

半夜因为自家小猫吵得老板不能睡觉来医院陪他坐硬板凳,甚至还披着老板的衣服刷着老板的卡当治疗费……

他斟酌一下叫法,接着道:“连累你半夜过来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能解决,治疗费用我可以从工资里抵扣,您如果困倦了,请回去休息吧。”

“……”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有多依赖梁叙。

属于他的小橘猫,还躺在手术室中。

而唯一说的上是朋友的,只有不知身份,不知姓名的X了。

新叶的总裁,时律的顶头上司,身份悬殊,地位天壤之别,梁叙只需要一句话,时律就能丢掉工作,连带着张平一起吃官司。

时律不想X回去,他想X留下来陪他,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时律脱了他的外套,只留一件单衣,默默坐在椅子上,尽是茫然和无措。

梁叙不喜欢时律这样,他还是喜欢时律在猫咖时握着姜饼笑的样子。

梁叙从来不是良善之辈,清贵平和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蓬勃的野心和欲望,就像阴影里蛰伏的狩猎者,他想要的人和东西,他会用尽手段。

想要他青春,想要他鲜活,想要他握着猫猫的爪子笑,还想要揽着他的肩,嗅上一口空山新雨的味道。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更容易打开心房。

见时律抬头看他,梁叙温和道:“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

对一般朋友而言,这无疑是个略显冒犯的姿势。

他的脑海乱糟糟的,困倦和担忧一齐袭来,占据了全部思绪,一时间完全没发现梁叙的越界,甚至由于潜意识的依赖,还往热源的方向靠近了些许。

时律还是没有反抗。

像一位沉稳可靠的长辈安抚着晚辈,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难过。

梁叙的存在令人放松,搭在身上的手掌也很温暖,他身子一歪,便靠在了梁叙肩头,阖眼睡了过去。

梦,又是梦。

鞋跟敲击着地面,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随着房门越来越近,时律似乎搞懂了如今的处境。

时律别无选择,他将小猫放在地面,心跳加速,推开了房门,外套衬衫一件件滑落,最后,他走上了床。

是梁叙。

时律睁开眼,面前当真有一根晃着的镜链,冰冷的金属落在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正垂眸阅读这一份文件,不时翻动查看,可被时律枕着的肩膀却纹丝不动,看见时律醒了,他偏头看过来,深琥珀色的眸子盛着些许笑意:“醒了?”

春梦对象出现在眼前,时律吓一跳,弹簧似的从他肩头起来,拘谨道:“嗯。”

时律翻了翻,是病情报告和药物使用情况,总而言之,情况恢复符合预期,只需要观察一两个星期,就能接回家了。

助手引着时律梁叙两人走到观察室,隔着薄薄一层玻璃,时律将手贴了上去,无菌箱里的小猫抱这尾巴蜷缩着睡觉,腹部缠了一圈纱布,由于麻醉,歪着头露出了一小节舌头,就像时律在视频里看过的被割掉蛋蛋的小猫,怪傻的。

小猫得的是很麻烦的疾病,治疗费用昂贵,很多家庭由于掏不起而弃养小猫,这笔钱对还是学生的时律也是天文数字,可他一询问,发现梁叙已经全部交了。

时律略显局促,干巴巴的道:“谢谢。”

时律完全昏了,梁叙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晕着回到家,和组长请了年假,然后翻出X的聊天界面,想说些什么,可敲了又删,删了又敲,如此反复数次,一句也没发出去。

他不自觉的漾出一点笑意:“怎么,不睡觉?”

时律按了老半天,干巴巴发过来一句:“以后我该如何称呼您?”

梁叙:“都不用,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时律不敢。

早知道X是梁叙,时律说什么也不会给他发照片。

可是,既然梁叙早知道他水平不够,又为什么留下他,还用心教导呢?

时律拍拍脸,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时律没谈过恋爱,却也不是傻子,这几日的前因后果一联系,加上梁叙又是指教又是请吃饭,还带着他的猫跑前跑后,借肩膀给时律靠,怎么看都是奔着暧昧对象,谈男朋友去的。

时律自觉脸没大到那地步,他这样履历的实习生新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梁叙填个三宫六院,再排百八十号娘娘都有余,犯不着在他身上吊死。

梁叙是整个海城著名的钻石王老五,身价高的能让人一步登天,Alpha们前仆后继,beta们不甘示弱,个别omega也暗搓搓打探着梁叙的性向,高呼哥哥看看我,哥哥我可以。

时律摸着下巴,心道:再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那他该算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时律本就是豁达的性格,不太纠结这些东西,他想不通,就不去想。

起码现在,梁叙有点喜欢他,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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