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完了试卷，敲了敲江巡的桌子：“课代表，你昨天吃错药了吗？”

江巡：“……”

老头盯着他：“江洵，你要是状态不好，或者不想写，选择乱答一气我可以理解，你的大题写的是什么玩意？来来来，翻到大题第一问，你给我评价一下文帝江巡呢？”

江巡：“……”

徐平徐英，江巡差点忘了这俩号人。

江巡：“……”

老头继续敲桌子，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乖乖的课代表会交上来这样一封试卷，简直叛逆到了极点。

历史老师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指窗外：“你给我站外面上课去！”

“哦。”

虽然被历史老师喷了个狗血淋头，但江巡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愉快，他走到栏杆前扒住，向下眺望，学校的场景熟悉又陌生，桑树与梧桐绿意葱茏，橙黄的塑胶跑道掩映其间，不知道哪个班在上体育课，少年男女们走在一起，鲜活的不行。

这时，他远远的看见了校门打开了，一辆商务车开了进来。

西裤包裹的小腿笔直匀称，线条流畅漂亮，就连脚腕处的转折也很好看，天生适合被拉着架起来把玩。

那是个学者打扮，斯文儒雅，三十出头的男人，宽肩窄腰，身材标准偏瘦，很称他那身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银框眼镜，眼镜后面的眼睛温和带笑，正偏头和谁说着什么。

江巡还没来得及多看，班主任匆匆过来：“大家和我去大教室，A大的教授来开讲座了，包括他们今年的招生政策和名额，大家去尽量往前排坐。”

至于现在……

呵呵。

教室打开，同学鱼贯而出，江巡垂眸将试卷叠好，掩饰着放进口袋，而后刻意放慢脚步落在队尾巴，在大教室的边角坐了下来。

他先是环绕所有人看了一圈，没瞧见坐在角落里的江巡，眼神略微暗淡，却很快掩饰而去，而后俯身调整麦克风，开始说话。

由于面容出众，当即有同学开玩笑要当沈确的学生，问他：“老师是哪个系的。”

这个答案在江巡意料之内。

玻璃摇下，他看见了沈确惊喜的眼神。

A大教授带着学生逃课，这乐子可大了。

沈确问：“要不要转来来我这边的学校？”

江巡：“要。”

沈确颔首：“嗯，最好再考来A大。”

他隔着口袋，捏了捏那张惨烈的试卷。

沈确在江巡的事情上像来雷厉风行，他当天便带着江巡飞回了A市，办好了转学手续。

沈确每每叹气。

不但数学不及格，英语也是不及格的。

时隔40年，也不是一朝能补回来的。

江巡：“什么遗址。”

江巡：“……？”

暑假，他和帝师扛着铲子来到了皇陵边。

沈确的学生们在清扫淤泥，吭哧吭哧干的热火朝天，江巡忍不住道：“这墓里什么也没有。”

哪知道学生白了他一眼：“这可是文帝的墓诶，什么都没有也要抢救的好吗！”

前世可没有这个待遇，那时的昏君人人厌恶，他的尸骨若是泡在河里，大家该拍手称快才是。

江巡忐忑：“那你呢，我们呢？”

是荒唐无稽，倒反天罡，还是其余的什么。

江巡最终还是没有看。

……他还要高考。

沈确：“要不要来给我当学生？”

他毅然决然选了隔壁历史系。

除此之外，他真的不想清理自己的墓。

这个假期，江巡与沈确故地重游，准备去自个墓前度假消暑，一年过去，保护性发掘早已结束，几栋钢筋混泥土的建筑架在了墓地遗址上，俨然建成了一座博物馆。

两人成拱卫之势，一东一西，将江巡环绕中间，三座大墓合并到一起，成了旅游景区。

一大巴车一大巴车的游客远道而来，在陵前上香，江巡与沈确合葬棺的正上方设立了玻璃栈道，供人观瞻。

他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姑娘们先是恭恭敬敬烧香，然后表情开始古怪，她们鬼鬼祟祟的拿出小纸条，神神叨叨的烧掉了。

“……”

他好像知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