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重新被拢回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不受控制地拼命往医生怀里挤,像一只打洞的仓鼠。医生衣服的所有扣子都被他蹭散了,小猫钻到了衣服最里层,和医生之间只剩一件打底衬衣,可他犹嫌弃不够,依然死死地往里面拱,似乎只有和医生紧紧贴在一起,才算安全。
这是个熟悉的动作,医生总这样安慰他,伊缪尔就像被欺负的小朋友骤然找到了家长,他用爪子揉揉脸,满腹都是委屈。
白郁并不想搭理他们,只是抬起膝盖将挡路的锤头鲨踢到一边,掏出钥匙开门,而后侧过半张脸,冷淡道:“这是我的猫,你们不知道吗?”
锤头鲨终于从胳膊的剧痛中缓和过来,他怒骂道:“你他妈”
白郁随手按下反锁,锁芯扣合锁死,将锤头鲨的怒骂挡在了门外。
团子刚刚咬了锤头鲨,满嘴的血。
但是团子呸呸两声,很乖地凑了过去,用清水吧嘴巴洗净了,白郁掰开看了看,小猫也乖乖的任由他看,配合的不行。
伊缪尔死死地扒拉住医生的胳膊,卯足了力气往他怀里挤,又挤又蹭,小短腿扑腾扑腾,就是不愿意回床上,还竖起尾巴给医生看:那根漂亮的白金尾巴被拽掉了好几根毛,而小猫神色萎靡,显然是被拽疼了。
伊缪尔扫了扫尾巴。
从前没有对比的时候,不觉得诊所有多好,可被强行拽出去了,他才发现医生身边有多么安全。
他买了猪肉和青口贝,还有一块牛肉。
伊缪尔一只爪抱住医生的手臂,伸出了另一只爪。
想要这个。
这些天的爱护做不了假,抱着他的手臂也很温暖,伊缪尔湖蓝的眼睛注视着医生,静静地下了决定:“如果医生愿意,那我……”
他心乱如麻,而另一边,白郁握刀的手顿了一下。
他抱住尾巴,缩回了医生手臂上,颇有些闷闷不乐。
白郁却道:“好吧。”
他伸手捏住伊缪尔的嘴巴,看了看他的牙:“小猫,你的牙还没长全吧?”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白郁斥责:“我手里拿着刀呢,别乱动。”
中午,伊缪尔如愿吃上了牛肉糊糊,肉被医生剁的软烂,可肉里的筋膜就没有办法了,伊缪尔尝试用牙齿撕咬,但因为他不常做猫,撕咬的动作不得要领,啃了好几口,都没啃动。
“……”
晚上,伊缪尔再次缩进了医生怀里,身上异变期的疼痛全部褪去,而这也意味着,他要变回人了。
医生长得当真好看,直鼻修目,轮廓清朗,唇色浅淡,是冷淡中带文气的好看。
肉垫轻轻挨了上去,和浅色的唇一触即分,明明是小猫自己伸的手,伊缪尔却像被烫到了一般,忽而收手,踉跄退出去好远。
伊缪尔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
他掀开被子,还是没有。
白郁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卧室房门紧闭,窗户上锁,小猫应该跑不出去,可他在卧室巡视一圈,居然一无所获。
他快步走到一楼,一楼是诊所区域,小猫不愿意来,他在这里里里外外找遍,依然没看见。
“……”
66:“宿主?”
团子是捡来的猫咪,和后世猫舍宠物店里养惯了的不同,捡来的猫咪无拘无束,总是会向往野外的。团子会离开,白郁不意外,可如今伊尔利亚风雨飘摇,局势动荡,□□成员在街上游荡搜寻流浪猫,这个时候跑出去,可谓九死一生。
66:“宿主要去哪儿?”
话虽如此,他心中也知道希望渺茫。伊尔利亚街巷复杂,民宅密集,要在这里找一只猫,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颜色出现的太突兀,白郁一顿,朝葡萄酒色的方向看去。
而现在,那裸露的泥土中,却多了什么东西。
一枚红宝石。
色泽饱满,纯净,像是“燃烧的火”或是“流动的血”,哪怕是白郁这样不懂宝石的人,也能从它漂亮的火彩上读懂它的昂贵。
这样昂贵的宝石,怎么会躺在黑诊所破碎花盘的泥土中?
66疑惑:“难道原主是个隐藏富豪,将宝石藏在花盆里,刚好打碎被我们发现了?”
可现在不是纠结宝石的时间,白郁随手将昂贵的宝石放进抽屉,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原主是冷心冷清的黑医生,如果他忽然打破原主人设,焦急寻找小猫,会被黑袍会认为失心疯了,而失心疯的医生没有任何价值,只会召来组织的清洗。
他只能按住礼帽边缘,尽量遮住面孔,装作逛街的样子,在附近街区搜寻。
白郁按住眉心。
这里并不安全,即使白郁是成年男子,他也不能一直呆在外面。
严格意义上来说,诊所并不能算他的家,只能算异世界的落脚点,这里完全由原主布置,并非他的审美风格,只有冷冰冰的治疗器械和装扮老气的卧室,白郁并不喜欢。
夜色深沉,诊所里一片安静。
深夜的时候,66忽然道:“宿主,你的门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