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方才的动作毫无掩饰,许青山尽收眼底。
系统转头,只见许青山扶了扶眼镜,丝毫不惊讶谢逾对着空气说话,他若有所思地审视着病人,不时低头敲击电脑,记录着什么。
许青山接过试卷,从头到尾仔细浏览起来。
它虽然没有实体,心脏却仿佛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扒拉着什么缓解不安,却见谢逾大爷似的摊在座椅上,满不在乎地把玩办公桌上一盆绿萝,捏捏叶子扣扣花盆,丝毫不见紧张。
在它几乎窒息的时候,许青山终于看完了卷子,他略露出一点笑意:“我所料不错,你的情况在逐渐好转,虽然还有些问题,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许青山颔首:“既然如此,之前的药你继续吃,我给你调个方子,把剂量减轻些。”
许青山闻言,微微叹气:“小……谢先生,是这样的,有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放下,逝去的人终究已经逝去了,夫人如果在世,也不会希望看见孩子这样的。”
接下来,许青山又问了些话,谢逾一一回了,说得滴水不漏,两人你来我往,许青山不时颔首,居然毫不起疑。
谢逾呷了口茶:“什么情况,送病人用大巴一车一车送?”
两人又寒暄几句,许青山给谢逾递了药方,让他去开药,下午的咨询便结束了。
人群中,沈辞动作一顿。
但他怎么也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谢逾。
谢家大少爷嚣张跋扈又风流肆意,嘴角时刻噙着笑,可刚刚路过的时,他神色冷寂,面上绷得很紧,没有半点笑意。
有同学看见沈辞的视线,好奇打量:“沈师兄,你认识那个人?”
沈辞道:“是我的……朋友。”
谢少爷金尊玉贵,豪车名表,应当不至于有什么精神问题。
学生志愿活动没有严格规范,拍照时人在就行,领队挥手示意他自便,沈辞上前两步,跟着谢逾下了楼。
过了片刻,谢逾取好药,将药单随意丢进垃圾桶,而后迈步走了。
“拉莫三嗪分散片三盒,碳酸锂片一瓶,奥卡西平片两盒……”
他俯身捡起药单,抚平皱褶,盯着看了好半响,收进了胸前口袋中。
他最初找精神病院就是为了投资,结果咨询一场,倒把正事给忘了。
正常人装精神病是很难的,更遑论做完一套专业量表却不露任何破绽,可谢逾甚至没有停笔思考,行云流水地写完了。
系统:“?”
它提高音量,不可置信:“什么?!”
他笑看系统:“你不是说我和原主有一定相似度,包括姓名、长相、家庭背景、童年经历等等等等,那么原主遭遇过的事情我也遭遇过,这很正常。”
谢逾是原书中的配角,戏份占比少,也没有描写刻画,系统并不清楚他的背景。
系统略微卡壳,它明明是个电子生命,却和人类一样窒住呼吸。
谢逾哂笑:“你把我身体弄过来的时候?我背上那些痕迹你没看见吗,就是小时候打出来的。”
“得益”于家庭,谢逾和原主一样,也得过躁郁症,高中时候尤其严重,一度无法学习,也正是那个时候,他学会了喝酒打架开机车,后来经济独立远离原生家庭,加上药物的干预治疗,他才好了起来。
谢逾嗤笑一声:“屁咧,我也是这样过来的,我怎么不暴躁?”
棒棒糖含在嘴里,却没什么味儿,谢逾吃也吃不下去,干脆丢了:“算了,先找许青山谈投资吧。”
谢逾电梯上楼,沈辞记下楼层和停顿时间,悄然跟了上去。
许青山坐在问诊台,手里一本深绿的病例,现在大多医院都数字化了,但许院长还保留着手写病历的习惯,这病历边缘卷边,内页发黄褪色,显然已经使用了很久。
许青山推眼镜:“你要给我投资?”他无奈地笑了笑,“不用这样,小逾,我不缺钱。”
他要遵循原主人设,投资是不可能投资的,万一投资成功了,后面留学的剧情还要不要走了。
谢逾:“我会去找个靠谱的律师看看怎么签合同,等谈妥我再来找你。”
沈辞侧身藏进隔壁办公室,谢逾刚好从屋内出来,这是病院三楼,多是行政办公室,没有医生病人,很是空旷,不多时,又有两个文员打扮的姑娘从另一边过来,恰好和谢逾擦身而过。
小个圆脸姑娘摇头:“帅吧,还很有钱呢,可惜他不是家属,是患者。”
精神病院的患者,只能是精神病了。
她们说着,渐行渐远了。
谢逾……真是患者?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一下,领队询问:“沈学长,人在哪?我们准备集体活动了。”
沈辞隔着衣料抚平药方,打字:“就来。”
谢逾回到酒店,将药物往柜子里一锁,便没在动了。
谢逾无语:“都说了,我现在没病,只是高中短暂有过一会儿。”
系统:“可是……”
系统小心翼翼:“像。”
他无语推开系统:“别哔哔了,快看看接下来走什么剧情,我记得今天晚上有剧情的。”
整张剧情都是比较重要的大剧情点,谢逾点开小说:“章节名叫什么?”
“噗”谢逾喷出一口热茶,不可思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