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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岁岁,我们去私奔吧(改)

林岁安依旧冷淡,还是不愿搭理他,连虚情假意的讨好都没有。

时逾深步步紧逼,将他抱起,往楼上走了去。

太久没做了,时逾深按耐不住,忍不住燃起了心中的欲望,把人压到了身下,一顿搓火。

林岁安为了配合他,叫了几声。

时逾深盯着林岁安那副死人样,觉得索然无味极了,去了两次后,也没什么心情搞了。他把东西抽出来后,随便用纸巾擦了两下,一个人趴在床头抽烟。

忽明忽暗的火光,燃了又灭,灭了又燃,时逾深连抽了好几根,也没将心里那股莫名的火给浇下去。

夜有些深了,时逾深还没睡去,他将林岁安的身子给掰了过来,眼神沉沉地问了句,“岁岁,你下辈子,要是遇到我了,还愿意跟着我吗?”

林岁安故意闭上眼,假装睡着了,躲避他的问题。

时逾深盯着林岁安微颤的睫毛,知道他没睡,不免气恼又拔凉。

“操。”

时逾深低咒了声,但他又拿对方没法子,只能泄愤似的掐了掐对方的手。

正好摸到上头有个烟疤。

是上次林岁安差点死在山头,他太生气了才用烟头烫上去的。

时逾深眉头一锁,他用指尖夹起烟灰缸里还未燃灭的烟头,往自己的掌心,也同样位置的撵了个一模一样的疤痕。

他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着,没干过活,一双手好看的太过于完美,纤细修长,白如凝玉,更别说上面有什么太大的瑕疵了。

所以这个猩红,滚烫的伤口,此刻在他的手上,看起来格外的触目,刺眼。

时逾深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就算你讨厌我。

恨我。

那又怎么样。

不止这辈子你得跟我在一起。

就连下辈子,我们也得死死纠缠在一起。

林岁安半夜做了噩梦,梦见他妈去世了,死的很惨很孤单,自己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陷入沉重又可怖的梦魇中,冒了满身的冷汗,哭个不停,连声音都喊哑了。

时逾深睡眠浅,一下就被他的动静给惊醒了。

“怎么了,岁岁,做噩梦了。”

时逾深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将人紧紧搂在怀里,难得好脾气的哄了下。

“我在这呢,你别怕。”

林岁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被时逾深抱得太紧了,连力气都使不出,只能一个劲得抱着对方的脖子,缩在对方的胸膛里小声的哽咽。

“我梦见我妈去世了”

林岁安委屈又可怜的呢喃着,拽着他的衣领啜泣,“时逾深我真的好想见她你带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时逾深有那么一刻的心软了。

他摸了摸林岁安被汗淋湿的乌发,往对方脸上亲了一口,压了嗓子耐心的回道:“好,岁岁,我答应你,别哭了。”

时逾深此刻的温柔,太过于虚假了。

一点也不真实。

林岁安半梦半醒着,眼神一片混沌不清,他始终觉得这是一场梦

时逾深回到公司后,给勤佑打了个电话。

勤佑接通了,问道:“什么事,时少。”

时逾深想起昨晚答应林岁安的事情,这会儿不免问了起来,“你把林岁安的妈,安排到哪个医院了?”

一说到这个,勤佑脸黑了,转移了话题,“时少,你问这个干什么?”

“勤佑,你先回答我。”

时逾深不想跟他兜圈子。

“怎么,岁岁那小家伙又闹脾气了,你别理他就成,免得心烦。”

勤佑笑嘻嘻的,没当回事。

可时逾深真的有些上心了,听出了些不对劲。

“勤佑,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有的是法子查。”

还没等勤佑想说些什么,时逾深将电话给挂断了。

他把李言喊了进去。

李言见时逾深面色发沉,一看便知没什么好事发生,于是他先发制人的开了嗓问道:“逾深哥,咋了?”

时逾深说,“李言,你去帮我查个人。”

“好。”

李言笑眯眯的,答应了。

查个人还不是个简单的事。

过了半小时后,李言将东西给送了上来。

时逾深坐在椅子上,接过那份文件。

看到最后两行字后,时逾深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冰霜,他眉眼微蹙,带了些纠结沉重的神色。

他将文件扔进了碎纸机里面,对李言说道:“李言,我让你查的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说起。”

“好。”

李言一眼看出他的顾虑,点了点头。

时逾深在北京最繁华的地段,挪了个位置,打算开个画展。

他打算过段时间,等林岁安心情好些了,再告诉对方。

等时逾深走后,帮忙操忙的主办方免不了多嘴了句,唏嘘不已,“这寸金寸土的地方,就开个画展,未免也有点太暴敛珍物了。”

“这些有钱人,脑子里,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人听了,却见得惯了,他笑出了声,“这不是为了洗钱,就是为了哄家里的某位小娇妻开心呗,毕竟有钱难买佳人笑,我们这些俗人懂什么。”

……

时江给时逾深安排了相亲。

时逾深恼了,不耐烦的回了过去,“我还年轻,不想结婚。”

时江看他死性不改,语气森冷的说道:“你现在不想结婚,难道要等我死了,你才想结吗?”

“你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一个大男人,别总把死不死的挂嘴边。”

时逾深毫不客气的回了嘴。

“我不管,反正这婚你必须结。”

时江替时逾深做了打算,这会儿把他叫过来,只是为了来告诉对方一声结果,“下个星期的订婚典礼,我已经给你办好了。”

时逾深心底的怒气,轰然一下翻滚上来,他控制不住情绪似的,砸了手边的东西,冷声道:“我不会去的,这婚,要结你结。”

时江没再跟他继续杠下去,打算从别的地方找出发口,让时逾深懂得知难而退。

“你不跟女人结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以后就能结婚,生孩子传宗接代了?”

时江冷冷的笑了,意味深长的说着。

他盯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喟叹了声,“你跟你那个死掉的妈越来越像了,真是疯子一个。”

时江又问了句,“最近又没按时吃药?有去复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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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江有意戳他痛处,才将几句漫不经心的话,说的刺骨伤情。

时逾深抿着嘴角,面上没了表情,他磨着牙,说了句,“我跟我妈不一样。”

童年的阴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每每想起,总是能将时逾深身上的血肉,捅的鲜血淋淋,血肉模糊。

时逾深他妈,叫陈斐,跟他爸时江是家族联姻,最后成了夫妻。

但在那之前,两人其实有过一段很不好的过去。

陈斐虽表面看着光鲜亮丽,但她有着家族性遗传的精神病病史,时不时就会发作,误伤到别人。

在一次意外中,陈斐发病放了场火,烧死了时江那时候交往的女朋友。

但陈斐却因为有精神病,无法判立罪行,逃过了一劫。

时江因此记恨上了陈斐。

他要为自己的女朋友报仇,所以才想出了联姻的法子,利用结婚的噱头,日日夜夜对陈斐开始了用无休止的折磨和虐待。

陈斐后面怀孕了,这件事被时江的父亲知道了。

他父亲劝阻,不要伤害这个孩子。

先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毕竟是他们时家的骨肉,将来要延续香火用的。

时江这才收手了一段时间。

后面等孩子生了以后,陈斐精神状态变得更加不好,疯的也是更厉害了,所以时江将她囚禁在了别墅的阁楼里面,不让人出来半步。

时逾深从小就没见过他妈,也没人告诉过他妈到底是谁。

后来,在一次偶然间,时逾深从某个佣人的口中得知,他的母亲,被时江藏起来了,其实她还活着。

从小缺失母爱的时逾深,那时非常期盼着能见到这个狠心的女人一面,于是他偷偷摸摸地瞒了所有人,去阁楼找了陈斐。

但没想,这一见,就是永别。

陈斐在看到时逾深那张跟她几近一模一样的脸时,一下子精神发作,像是为了报仇雪恨一样,当着他的面,当场把自己给捅死了。

时逾深原本面上的笑,一点点的转了冷。

他的父亲,不爱他。

他的母亲,也不爱他。

陈斐在死前,将刀从脖颈处拔了出来,用沾满鲜血的骨节,捏紧了时逾深的手,很是绝望又疯癫的问了句,“你这个野种,怎么看到自己的妈妈死了,一点也不难过呢。”

时逾深愣是手连抖都没抖,就那样麻木的望着陈斐那张逐渐惨白的脸庞看了去,直到对方彻底没了气。

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了,握紧了陈斐满是血的手,小声的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爱我。”

“我是一个那么讨人厌的小孩吗?”

那么恨他的话,为什么还要将他生下来。

时逾深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怕死了。

他冷漠自私,冰冷无情,却又比谁都渴望爱

时逾深回了别墅,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抽起了烟。

烟雾缭绕过他冷峻的面庞,他坐在阴影里,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下手中的烟,迈起步子朝厨房的位置走了去。

时逾深从身后抱住了林岁安,说道:“岁岁,我们私奔吧。”

“你跟我一块去美国。”

42.时逾深表白被捅刀子(1)

林岁安不知道时逾深又犯了哪根神经,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话后,起初也没多大在意。

他继续炒着菜,走了会儿神后,锅里都冒黑烟了。

“好了,你出去吧,这里油烟大,你有洁癖,受不了的。”

林岁安嘴头很是体贴关切的说着,但语气却没带一点感情在的,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时逾深将手攥上他的腰身,把人转了过来。

林岁安还没反应过来,时逾深低头,往他嘴上措不及防的吻了一下。

从前,时逾深很少会主动去亲他,更像是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

“岁岁,跟我走吧。”

时逾深继续道:“等我们到了那边后,谈个恋爱。”

他的声音轻轻地,却很低沉。

林岁安听了,心脏那块,如同被一块小石子给砸了一样。

时逾深这是,在向他表白?

林岁安呼吸忽的急促,他抬了头,却撞见时逾深眼神难得真切的眸子,不同于往常的冰冷阴鸷。

还没等他回答,时逾深将自己搂到了怀中。

怕被拒绝似的,用手捂紧了他的嘴巴。

时逾深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下,他呢喃着,“我不懂爱人,但我可以学。”

时逾深又唤了声他,有点深情的念着字。

“岁岁,好不好。”

不管怎样,他都知道的,自己没法拒绝。

他是时逾深的人,对方去哪,自己就得跟着。

林岁安喉腔紧缩,盯向了时逾深,他心里有事,趁着这次机会说了出来,“在走之前,我要去见次我妈。”

一说到这个,时逾深有点头疼了。

但他没明着表现出来,只能先口头答应了,“那你们先打个电话聊一下,过些天,我再带你去。”

又是过些日子,林岁安不知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话。

有种遥遥无期的感觉,如在候着些等不到的东西。

跟勤佑到这快两年了,除了一开始那几个月,对方让他接了几次母亲的电话,通过视频以外,自己再没联系过母亲。

每次他提出要去见母亲的要求,勤佑总会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要不就是忘了,要不就是最近行程太忙了,这么远的路途,也没法带他去。

林岁安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他翻柜子拿碗,不小心手滑摔了个。

玻璃乱飞,砸了个稀巴烂。

吃完晚饭后,时逾深拨通了电话,让林岁安接。

林岁安听着屏幕里头熟悉的嗓音,眼眶不知不觉中湿润了,颤着音喊了声,“妈。”

小小的寒暄了下后,林岁安才将电话给挂断了。

但他悬着的心,始终没有吊下来。

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些不对劲

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

高考前的紧张气氛,让整个班级都笼罩在一种紧迫而又压抑的氛围中,黑板上挂满了老师写下的复习内容,听课的学生们则是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和脚踩,拼命着消化着每一个重要的知识点。

在不久前,林岁安报了美术生提前招考试,所以这些日子,他除了要上课学习以外,其它的课余时间也不能闲着,要去美术室呆着。

到了中午,就容易犯困,林岁安心不在焉的,才一眨眼的功夫,他手头的画笔,就这么落在了画纸上,划了道格格不入的痕迹,将整个画作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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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老师用笔轻轻地敲了敲林岁安的肩头,“困了就去睡会儿,别在这画了,画也画不好。”

林岁安点头,往能休息的桌子上趴了会儿,眯了眼。

到了结束后,老师递给了他一份报考志愿表格,让自己回去细细想想再填上,改天再交过来。

回到家后,林岁安想了想,还是填了几个自己想去的大学。

虽然他去不了了。

林岁安将表格夹在了书本内,去楼下打扫起了卫生。

时逾深正好洗了个澡,他出来后,翻了翻林岁安的本子,想看看对方上课到底认不认真,做了啥笔记。

“唰”的一下,一张纸掉了出来。

时逾深去捡,眼神却落在了上面的黑字上。

半小时后,林岁安重新回了屋,只见时逾深坐在桌边,脸色阴沉沉的。

林岁安看到那张表格,到了时逾深的手里,纸张被捏的皱起。

时逾深转头看他,冷不丁的问道:“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他的语气有些难忍的笃定。

林岁安忙着解释,“这是我之前报的美术生招生考试,只是填了个表格而已,没什么的。”

时逾深却更气了,拿捏不住情绪的吼了出来,“就算是之前的,又怎么样。你报这么远的学校,还不是想离我远些。”

林岁安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没有。”

他懒得再反驳对方了,将表格夺了回来。

时逾深却当着他的面,把手中的东西,捏成了一团,扔到了垃圾桶内。

等做完这些事后,时逾深才缓了些理智回来。

他将林岁安的手臂握紧,深吸了口气,喉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难以启齿的说着,“岁岁,我刚刚只是太生气了”

“没事的,时逾深,你不用跟我道歉。”

这样就不像你了。

林岁安深知时逾深不会变的,天生的性子,哪里是想改就能改的。

时逾深能为他做出退让一分的地步,就已经很好了

办公室内。

时江咽不下这口气,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能容忍对方这么不听话的胡闹。

他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屏幕看去,上面写了林岁安从小到大的人生履历。

只能用几个词来形容。

简单,悲惨,苍白。

家破人亡,负债高台。

拥有着一副好皮囊,好才艺,但是出生凄苦的边缘少年。

时江不想伤害时逾深,就只能从林岁安的身上出发了。

他打了个电话,喊了人。

一放学,林岁安便出了校门。

上午的时候,有人给他塞了纸条。

他看了署名,是穆晓阳给自己写的。

林岁安背了书包,迈着步子,到了对方要自己去的目的地。

刚一到那,几个小混混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岁安没看到穆晓阳的影子。

他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拔腿想跑,却被后边的人捂住了口鼻,抓住了臂膀,给大力地甩到了巷子的角落。

“跑什么,臭婊子。”

为首的混混头,往他身上先踹了几脚过去,然后淬了口唾沫。

林岁安被这几下,疼的头脑昏涨,刚想反抗,又被他们拽住了脚踝,继续围在了角落里狠狠地给殴打了一顿。

他两眼发黑,鼻尖沾了浓郁的血锈味,耳边嗡嗡鸣叫。

“是谁,要你们这么做的?”

林岁安的脑子,没答案。

但是,答案却又很多。

混混踩了他的右手腕,然后将手中的匕首,给挥了下去。

正好扎到了掌心那个位置。

林岁安痛的惨叫连连,这一刀下去,是斩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疼痛。

在那一瞬间,他全身都冒了冷汗,痛到全身发颤不止。

混混哼了声,在临走前,不经意间说了句,“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罢了,你别怪我们。”

林岁安痛到当场晕厥了过去,脸色惨白到不能再见人,似乎下一秒就要离世过去。

到底是为什么。

偏偏要毁了他的手。

等他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

林岁安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医生的话,讲了一堆,但他的大概意思,就是这辈子,自己这只手可能就废了,不能用力。

因为筋脉给活生生切断了,那里的神经也跟着一起没了。

林岁安眼眶赤红,像是有血渗透了进去,他喉腔连着鼻子,酸涩到不行。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差点都忘了,自己也只是个仅仅才成年的孩子罢了。

可他这会儿,想哭,却是一滴眼泪都落不出来了。

他这辈子,再也不能握着画笔,画画了。

时逾深端了药膳,喂他吃饭。

林岁安眼神死沉,将他手中的碗给打翻了。

“我不想吃。”

林岁安这才终于溃不成提,闹了脾气。

时逾深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安抚着,“没事的,岁岁。”

林岁安嘶哑着嗓音,崩溃地哽咽道:“时逾深我这辈子,再也不能画画了。”

时逾深也没说出,他之前在北京市中心那块,给林岁安腾了个地办了私人画展。

他抚摸着林岁安柔软的发,胸口有点闷疼。

时逾深没先去报警,他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是时江做的。

时逾深去公司找了时江。

时江却找了个理由,说他在忙,把时逾深暂时地给扣在了公司里。

当晚,时江趁着时逾深不在,来医院见了林岁安。

林岁安没见过时江,但在第一时间见到那张脸后,也大概猜出了他是谁。

时江没绕圈子,直言不讳的说,“你这手,是我废的,没什么理由,只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

林岁安神情木然麻木,他一下子愣怔在原地,喉咙如被刀子割过,声声带血,“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时江回他,“因为我儿子,喜欢你。”

43.时逾深表白被捅刀子(2)

林岁安脸色发白,有些艰涩的笑了。

因为时逾深的喜欢,所以他就得遭受这些磨难吗?

时江眼神陡然一扫,很是冰冷,他声音没了一点起伏,“作为时家的继承人,时逾深得将家族利益置于首位,而不是沉湎于感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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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知他打算带你远赴美国,所以我必须及时制止他的荒唐举动,才采取了这种下策。”

林岁安凝视着时江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这些人凭什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还将作恶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林岁安眼中闪烁着红光,嘴唇泛起血腥的味道,他颤声道:“我并非不愿离开你的儿子,而是他不肯对我放手。”

从始至终,他能有什么选择。

时江面色阴沉,说道:“那我给你个机会,让你离开他。”

“在他带你回美国之前,我会给你一笔钱,抹掉你的名字,送你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怎么样?”

时江抛了橄榄枝给林岁安,这个条件听着确实很诱人,可他却不敢再相信这些人的话了。

林岁安没讲话了,保持沉默。

时江见他没反应,又继续往下说了起来,“还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讲。”

林岁安这才敛起红肿的眼皮,抬头向时江看了去,“什么事。”

时江为了拆散他们,可谓是想尽了法子。

“林岁安,你的母亲,早在一年前,就得了绝症晚期,去世了。”

时江很是残忍,却又冷静的吐着字眼。

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而又锋利的刀子,捅进他的心窝,一下又一下的。

痛到鲜血淋漓,直至窒息。

林岁安听了这些话,却没了想象中的大哭大闹,他苍白的脸像是被泡发在了冰冷的潭水里,彻底没了血色,表情也僵硬得仿佛冻结在了那一刻,直至麻木不仁。

时江对他此刻的绝望和崩溃毫不在意,固执己见的说着,“你想清楚后,来找我吧。但我的耐心有限,最好快点做出决定。”

说完,时江递给他一张卡片,转身离去。

等时江离开,林岁安眼角终于才泛起了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

原来他的母亲早就去世了。

所以勤佑才瞒着他,不让自己去见母亲。

想起不久前那个久违的电话,林岁安越发心如刀绞,他用没受伤的手,死死地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像个哑巴一样发出不会言语的闷哼声。

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给这两个混蛋,玩的团团转。

最终,他还要对这两个欺骗他的人感恩戴德,恭恭敬敬地磕头谢恩。

林岁安没能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甚至不知他的母亲是否尸骨未寒,勤佑有没有把她埋在一个像样的墓地里面。

他呆坐在充满浓重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如同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等护士来为他换药时,他还没有从沉重的现实中清醒过来。

护士看他茫然痛苦的表情,关切的问了声,“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林岁安声音哑了,他深吸了口气,对着护士轻声道:“没有,你继续吧。”

护士在走前跟他说,自己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这段时间需要静养。

林岁安表现的很是平静,点了点头,没了多余的情绪。

他面无表情的起身,将时江递给自己的那张卡,用手指一点点地给撕碎了。

到了很晚的时候,时逾深才重新回到了病房。

时逾深还在打电话,忙着改签的事情,在脑海中盘桓筹划着跟他的未来。

而林岁安,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想将时逾深置于死地。

然后再去杀了勤佑。

反正母亲也不在了,他也不是太想活了。

时逾深俯下身子,低头吻着他。

林岁安将头撇了过去,时逾深的唇,便落在了他的下颚处。

他双眼空洞无神,如被抽掉了灵魂的傀儡。

时逾深用手将他的头掰了回来,蹙了眉头,问道:“岁岁,怎么又闹脾气了。”

林岁安甩开他的手,难言道:“你爸,下午来找我了。”

时逾深这才后知后觉,下午时江的放鸽子,原来是早有计谋。

他声音冷了下来,面色发沉,问了句,“他来找你干什么。”

林岁安一五一十的说着,语气很浅淡,他早已被伤透了心,所以这会儿也变得无所畏惧了起来,“你爸,让我离开你。”

时逾深忽的伸出臂弯,将林岁安抱到怀里,像是害怕失去似的,使劲地揉了揉他的后颈,声音沉了下来,语调轻缓而又固执地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拆散我们的,哪怕是我的父亲也不行,岁岁,我想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岁岁,我喜欢你。”

像是在确认心意似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听着时逾深不加掩饰的热烈表白,林岁安的心,更加的痛了,如被沾了毒的针扎过一样。

他嗓音嘶哑,难掩心疼的反问着,“你喜欢我?”

“你真喜欢我的话,那为什么要骗我。”

他使尽全力,将时逾深推开。

“我妈早就死了对不对,时逾深,你明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跟勤佑一样,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了这么久。”

时逾深被这一下,怔在原地。

盯着林岁安溃不成提的模样,他眼眶红了,深深地从喉腔扼了口气,艰难的说道:“岁岁,我不想骗你。”

“就算我骗你,也是因为我爱你,我不想让你伤心。”

他攥紧了林岁安的手,偏执的念叨着,“我跟勤佑,不一样。”

时逾深低沉的声音像是轰炸的雷一样,贯彻耳边,把他的耳膜撕裂。

林岁安痛声呜咽,“时逾深,你的爱对于我来讲,根本不值一提。”

“我恨你。”

时逾深越想靠近林岁安,他越是害怕,惶恐,抗拒,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往角落里躲了去。

“岁岁,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别跟我闹了好不好。”

时逾深放下身段,低声道歉,恳求他的原谅,“岁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样都行,你别恨我,也别离开我……”

“你把这件事忘了,我们去美国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时逾深的身影如铺天盖地的梦魇,扑面而来,林岁安埋在阴影里,面上的神情早已看不清一点。

“我不原谅,不原谅你,太晚了,时逾深。”

林岁安无法再理智,变得比时逾深还要丧心病狂,他眼中闪了寒光,一伸手,却在黑暗中,触摸到了一片冰冷。

44.攻二出场

时逾深越发逼近林岁安,想要去安抚他的情绪。

“岁岁,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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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你了我错了”

“你的道歉,有什么用。”

林岁安抓紧手中的水果刀,往时逾深那挥了去,他竭尽全力的嘶吼着,崩溃到了极致,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时逾深,你有家破人亡过吗?你有过病危的妈妈去世了,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过吗?”

“你有为了钱,去卖身,去卖肾过,连命都差点没了吗?”

林岁安喉腔漫了股浓重的血锈味,他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继续声嘶力竭道:“你说你喜欢我,你说我爱我,怎么可能”

“时逾深,你根本就不懂得爱,你也根本不配去爱人!”

林岁安痛不欲生的说着,连攥着刀子的手,都抖成了筛子。

时逾深盯着他痛苦的样子,忽的笑了,比哭的还难看,叹了口很深的气,“岁岁,别说了,行不行,我心里真的有点难受”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他有些哀怨的说着,伸手想要触碰林岁安的身体,将对方拥入怀中。

林岁安却将刀尖对准了时逾深,逼仄道:“别再过来了,小心我真的杀了你。”

他早已被深浓的仇恨蒙蔽了双眼。

看对方还是不肯服软,退让,时逾深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复杂的情绪,一把握紧他手中锋利的水果刀,往自己这个方向送了去。正好是心脏那块的位置。

时逾深瞳孔骤缩,如住了只猩红的困兽,他放声低吼着,“岁岁,你扎啊,我不信,你真的想把我杀了!”

就在时逾深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林岁安将刀子用力地捅进了他的胸口处,具体是什么位置,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再次缓过神来,整张脸除了恐惧,就只剩下麻木,眼眶里沾满了血。

刀子几乎都插进了内脏里面,从外面只能看到个刀柄。

林岁安很少能从时逾深的脸上,看到过这么痛苦,茫然的神情,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他轰然倒了地,摸了满手的血。

时逾深痛的半阖上了眼,死死地捂着胸口,他不可置信的呢喃着,“岁岁你真的对我如此狠心。”

他差一点就懂得爱人了,可惜那个人没有给过他机会。

窗外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雨,林岁安忽而一下子耳鸣了,听不见一点声响。

他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睨着时逾深狼狈倒地的模样,眼泪“唰”的下淌了下来。

“时逾深,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甚至连道别也没有,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头也不回地扶着墙根离开了医院。

“岁岁,回来。”

“别走”

“我要你”

在彻底失血过多昏厥之前,时逾深不停地在哆嗦着嘴唇,说着这些挽留的话。

可惜,林岁安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二十一岁,他自以为是的初恋,就此结束了,并且还划上了一个残忍而又破碎的句号。

护士来查了房,这才及时发现了受伤的时逾深,将他送到了icu。

时江接到电话后,连忙赶到了医院。

他面上没什么神情,眼中却有了些懊悔的神色,像是在后悔告诉林岁安他母亲去世的事情。

他唯一的儿子,差点要死了。

时江在走廊边坐立难安,抽着烟盒里的烟,往嘴里叼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时江问走出来的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安危。”

医生说,“需要留在重症病房观察一阵子,如果病人这段时间自主意识太过于薄弱的话,可能会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

听到这话,时江的心,都凉了半截,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因果报应。

他不过是毁了林岁安的一只手。

可对方,却想要了他儿子的命。

就这样,时逾深在重症病房里,足足躺了半个月,才有了苏醒的征兆。

他脑子模糊,零零碎碎闪过了些凌乱的画面,可话一出口,又喊了那两个字。

“岁岁。”

时江本来看到他醒了,还挺高兴的。

可一见到他这没出息的样,不由得担忧转为愠怒。

“时逾深,你能不能给我清醒点!”

时江忍不住扯着嗓子,吼了出来,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恨恨模样。

时逾深恍惚间,眼眶湿润了,他流了泪,驱动着手指往时江那个方向,挪了过去,有些恳求的说着,“爸,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把他找回来,让我再见见他。”

“就这一次,以后我肯定会听你的话的,再也不顶撞你了。”

“我会去联姻,我会去继承家业,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难以启齿地说着求情的话,没了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时逾深的低声下气,让时江更为愤怒。

他脾气一下就爆发了,指着时逾深的鼻子毫不留情地吼道:“你想都别想,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没有我的吩咐,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至于那个叫林岁安的人,我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的,并且把他给亲手解决了,你这辈子,也都别想再见到他!”

时逾深心如刀绞,也不知道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哭过了。

他泣不成声,哽咽着,“爸,你别这么对他,留他一条生路吧。

“你做梦!时逾深!”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外边看你的笑话不,你不嫌丢脸,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时江气的甩手而出,没再听他讲一句话,反手将门给锁了

半个月后,林岁安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开始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在离开前,穆晓阳见了林岁安一面,对方见他要走,便把兜里的钱,都给了自己。

林岁安这才坐了一路的长途,开启了漫长难熬的“逃亡生活”。

他在这租了个土房子,认识了个老乞丐。

老乞丐每天都要来他家收废品,林岁安有时候没有留东西,就会让他来屋子里坐一会儿,喝口茶再走。

这天,门像往常一样,被叩了几下。

林岁安放下手头的活,去开门,他抬头一望,却见了张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笑脸。

45.流产

一看到这张脸,林岁安总觉得,他在哪里见到过的。

可仔细一想,却又记不起来了。

“你好,我是你的邻居,我叫沈墨。”

沈墨生的白净清秀,一咧嘴笑唇红齿白的,左脸边还有个很晃眼的酒窝,看的人直迷糊。

林岁安只将门开了条缝,有些提防的看了眼沈墨,问了句,“怎么了?你有事情吗?”

沈墨伸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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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手指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笑了下,温声说道:“我刚才在篮球场打篮球,不小心把篮球抛到你家楼顶了,能不能上去拿一下呢。”

林岁安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这样的邻居来着。

看着沈墨一脸人畜无害,有求于他的模样,林岁安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警惕,但是一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又把门给立马关紧了,回道:“我上楼去给你拿吧,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沈墨摆手,乖乖的怒了下嘴,顺从的说,“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林岁安“啪”的下,将门给关了,然后踩着拖鞋上了楼。

果不其然,是有个篮球,上面写了沈墨的签名。

林岁安走到阳台的地方,把球给抱紧了。

他一低头,只见沈墨扬着头,往自己这里看了去,有些少年气的挑了眉眼。

少年戴着副眼镜,底下的眼很是漆黑光亮,眼型偏狭长稍扬的,皮肤很白,五官轮廓利落锋利,被倾斜而下的光影下切割的分明而又深刻。仰着头的时候,他突出的喉结,会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有些性感。

沈墨像个小太阳,自来熟又热切的喊着他,“你叫什么名啊?能不能告诉我。”

林岁安摇头,一副很是防备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将篮球给扔下去了。

“就当交个朋友了。”

沈墨有些恳求的说。

自从离开了时逾深以后,林岁安紧闭的心,就像是一扇被封住的门一样,无法再将其向任何人打开。

他耷拉着眼皮,重新回到了黑漆漆的屋子,扒拉着手中皱巴巴的书本,看了起来。

三天后。

因为错过了高考,林岁安只好重新再上一次高三,准备复读一年。

班主任热切地向大家介绍着林岁安,底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他低着头,还有些不适应。

林岁安本来就不爱讲话,如今到了新地方开始了新生活后,他显得更加沉默了。

班主任向他指了指班级里最后排的那个位置,说道:“林岁安同学,你就坐那边吧。”

林岁安这才抬了眼,却没想一下跟不远处那人撞了视线。

他的新同桌,他见过的。

沈墨有些俏皮的歪了头,他嗓音低沉,还杂糅了些还未完全成熟的青涩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是巧合吗?”

沈墨主动的为他移了座椅,笑出了声,“我们现在不仅是邻居了,还是同桌了呢。”

林岁安看他如此热情,心里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只好很小声的回了句,“谢谢。”

“哟,新同桌跟我讲话了,好开心。”

沈墨对着他扬着张好看的笑脸,表达着自己欣喜的心情。

林岁安笑的有些艰涩,一上午过去了,也没怎么讲话。

沈墨听课听的很热真,偶尔往他这瞥来,遇见自己不会的题目,还会特地提点几下。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林岁安一个人去了食堂打饭,闻到饭菜上面飘来的油味,还有些犯起了恶心。

他捂着嘴巴,忍不住想吐。

沈墨措不及防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切的搂住了,“林岁安同学,一块吃饭吗?”

林岁安还来不及回答,他便猛地将手中的盘子给放到了一旁的桌面上,脸色惨白地匆匆离去了食堂。

他跑去了洗手间,捂着胃,一个劲的干呕。

吐到最后,他恨不得扣着嗓子眼,将胃酸也给吐出来算了。

难受。

镜子里映出林岁安苍白没了血色的面庞,他额头冒了冷汗,把乌黑的碎发浸的湿透。他正想把水龙头给关了,一敛着眼皮抬头,却望见对面来了几个开着打火机点烟的不良少年。

林岁安捂着肚子,一脸恍惚无神。

不良少年走了上来,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很是蛮横的说了句,“你是新来的吧,给我们交一下保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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