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是我，钱有福，阿福。我来看你了。”钱有福这两天泪点有点低，看到袁夫子这样，眼圈立马有点发酸。
袁夫子睁开眼，眯着眼直直看了钱有福好一会儿，才把人认出来，“阿福？阿福啊，你怎么回来了？不做官啦？”
“做官，爹，阿福还做官，就是回来几天。”
袁夫子点头，“阿福，听说你，当巡抚了？好啊，好。你要好好做……”
“是，会的，夫子放心。”钱有福拉着袁夫子的手，抹了把脸，眼角噙着泪笑着点头，“夫子也要好好将养身子。”
“好，好好养，看着你们，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夫子，夫子”
“睡着了，我们出去吧。”
钱有福点头，给袁夫子理了理被角，又看了夫子几眼，这才跟着袁毅出了房间。“夫子最近一直这样吗？”
袁毅点头，“已经这样有一段时间了。大夫说，差不多就这两个月的事了。正好，之前爹精神还好的时候，收拾了一些东西，有些是要给你的，你这次就带回去吧。”
“给我的？”
袁毅点头，“都是一些他之前给你批改的文章。还有他之前收藏的你每次考试的试卷。有不少呢。有一些我抄录下来，拿到书院里给学生参详了，你别介意。”
钱有福摇头，打开面前的书箱，看到里面放的整整齐齐的一箱子文章、试卷，小心翼翼拿起一份翻开看了看，发现上面竟然是自己一开始学诗的时候写的诗之后整个人愕然之余，心里的悲痛又添了几分。
从袁家离开时，钱有福眼圈都是红的。
“爹？你没事吧？”安安担心的看向钱有福。
钱有福摇头，“没事，爹就是有点难受。一会儿就好了。”
安安试探开口，“要不爹跟我说说你小时候在袁夫子那读书时的事？”
“好”钱有福揉揉安安脑袋，想了想点头。然后钱有福就絮絮叨叨跟安安说了不少他那会儿在镇上读书的事情，比如他们犯错被袁夫子罚；袁夫子见他作诗不行，让他每天都做一首诗；还有为了适应臭号，他们自己弄个臭号出来适应，结果被熏吐了等等等等。
很多以前觉得又难堪，又囧的事，现在想来却都已经成了自己生命里难忘的记忆。
第291章
看完袁夫子,钱有福只在家里又待了一天，就不得不带着媳妇儿子踏上了回程。
可能是知道钱有福年底就能回来，也可能是不愿意在钱有福跟前表现的太伤心,钱有福离开的时候，钱存贵、李氏难得没有掉眼泪。
钱有福便也憋住了,直等走的远了,钱存贵他们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看不清了，钱有福眼里蓄着的泪才落下来。
秦慕歌眼圈也有点红,却还是笑着安慰钱有福，“好了,别难受了，年底咱们不是就能回来了吗？到时候大嫂他们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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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啊？”
钱有福低头抹了把脸,笑着道，“你都跟嫂子约好了？”
“约好了,大嫂说到时候正好把顺子媳妇一起带回来让爷奶爹娘他们看看。”
顺子的婚期定的是今年六月里。
钱有福点头,“时间过的真快，家里下一辈都已经开始婚嫁了。再过个一两年，咱们都升级到爷爷奶奶辈了。”
“哪还用再一两年？就这一两月的事了……你忘了大哥家的大侄媳妇算算日子二月份就该生了。”
钱有福一愣,反应过来下意识一拍额头，还真是，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想到下次去秦家,有个小家伙喊他姑爷爷,钱有福整个人一个激灵，“怎么感觉自己还没老,却被人喊老了似的。”
秦慕歌赞同点头，其实她也有点不适应姑奶奶这个称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等那个小家伙生下来，他们的辈分不升也往上升了。而且“以后，这种被叫爷爷奶奶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多。”
谁让这个时代的人结婚生子都早呢，三十多岁做爷爷奶奶的，实在是太正常了。他们又都是家里小的，老话不说嘛，幺房出长辈。
他们这其实还算是好的了，那兄弟姐妹多的，抱在怀里的爷爷也不是没有。
一路上跟媳妇、儿子说着话，钱有福离别情绪平复的还算快，等到晚上进了江宁府，情绪已经缓过来了。
也幸好是缓过来了，府城这边出了点状况，钱有福他们的马车刚进城，就在城门口被留守的钱有山给堵住了。
“大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这两天江宁府附近好多地方都出现了雷打冬……”
雷打冬？“正月雷，坟谷堆？”
“不错。”钱有山点头，关于正月雷的民间说法很多‘正月雷，坟谷堆’是一种，还有‘正月雷，十个牛栏九个空’等等，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属下请教了几个老人家，他们都说可能会出现倒春寒，或者今年夏天可能会发洪水。”
这两天因为这个，江宁府上下都有点人心惶惶。
钱有福点头，也知道这事得认真对待，想了想，跟秦慕歌母子俩说一声，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跟着钱有山去了巡抚衙门。
衙门里，包括刘大人、楚大人在内的几位大人正在发愁，如果到时候真的倒春寒，洪水，他们该怎么办？
“可是，也不一定就有吧？”俗语也只是一句俗语，也不一定就应验不是吗？
“可老百姓不这么想，而且我问了家里几个长辈，他们都说可能性很大。这些俗语能流传下来，那都是经过验证的。”如果不灵也传不下来。
“那咋整？大人啥时候回来啊？”
“应该是今天回来……”
刘大人话音未落，就听外面有人喊，“大人来了……”
刘大人、楚大人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站起来迎了出去。
“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他们真的就要跑去青山镇去找人了。
钱有福笑着点头，“这几天辛苦诸位了。”
“属下不辛苦”这本就是他们该做的，只是这事处理起来实在麻烦，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想着他们大人能回来给拿个主意。
钱有福颔首。事儿路上他虽然已经听钱有山说了，怕有什么错漏的地方，过来后。钱有福还是又听刘大人他们说了一遍。
等刘大人他们补充完，钱有福敲着桌子沉吟了会儿道，“其实我们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如果倒春寒还有夏季洪水真的来了，怎么预防，怎
么补救。”
夏季洪水还早，他先说倒春寒，“大家也别把它想的太可怕，倒春寒虽然严重，却也不是一点都没法预防，我就知道一个烟熏的法子可以预防倒春寒。各位也可以回去找一些老人问问，他们遇到的事情多，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现在还有时间，大家不要太心急，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帮助百姓度过这次危机。”
刘大人等人有些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大人说得对，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许他们真的能找到好的办法呢。
眼见大家精神好起来，钱有福笑着道，“这样，咱们分几个组，分别针对不同的作物弄个预防倒春寒一二三四条来。刘大人，你们各自认领一个作物，然后大家一起或是找人求教或是去查阅一些资料，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们咱们再来这里讨论。到时候我希望大家都能给出一些有用的建议。”
众人点头，不过“大人，外面的风言风语怎么办？”
“这个，你们放心，我来让人处理。”民间的舆论，他们可以正向引导。这个时候老百姓心中惶然，其实也不全是坏事。如果他们引导得当反而可能更有利于之后他们官府出台的各项政策，预防活动的推进展开。
现实也确实如此，待钱有福让人故意放出官府这边正在积极想办法应对可能的倒春寒，等有了好的方法就会告诉大家，老百姓心里虽然依然对倒春寒有担忧，更多的却是对于预防倒春寒方法的期待。
第292章
只是在各方面都落后的时代,想要抵御倒春寒并不容易，钱有福他们集思广益也只搜集到了几种还算切实可行的方法。
一个是他之前说的烟熏法，还有就是刘大人、楚大人、钱有山他们从经年老农那儿讨来的法子:往庄稼地里撒草木灰、还有秸秆等腐熟物肥料或者给庄稼盖草帘子。
“这几个法子都跟庄稼把式确认过吗？有用？”钱有福自己虽然是乡下出来的,可两辈子都没见过倒春寒家里怎么应对，就是烟熏法也是上辈子偶尔从同学口中知道的,因此在这方面实在提供不了多少帮助。
刘大人等人点头,“都问过”他们也怕白忙活一场，因此这方面做的还是比较谨慎的。
钱有福颔首，“那咱们就看看怎么能把这几种方法宣传出去,让不知道的百姓能知道这几种预防法子。还有倒春寒之后的补救措施，也要定个章程出来。”
众人点头,而后大家开始畅所欲言。
这也是钱有福接任巡抚之后，巡抚衙门才渐渐有的工作新模式,之前他们哪里敢这么说话？大家做事都是一层一层吩咐下来的，很多事情根本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
将近两个时辰的思想碰撞结束,关于倒春寒的灾后补救措施也有了第一稿，接下来他们会一直持续的去完善它,直到倒春寒那一天真的来到。
“大人,你说倒春寒还会来吗？”
眨眼，距离正月雷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天气也随着春天的到来一天天转暖。地里的小麦已经到了返青拔节期,可是大家预想中的倒春寒依然没有来。
大家从一开始的严阵以待，到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会不会有倒春寒了。
钱有福轻笑，“咋？你还希望它来啊？不来不是更好吗？”
“也不是希望它来”钱五挠头,他怎么可能希望它来,就是“这不是大家都说正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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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倒春寒吗？”而且之前衙门为此那么兴师动众的，还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钱有福了然点头,“这个我也说不好，希望它不会来吧。”这样老百姓还有希望盼个丰收年。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钱有福跟钱五说了这番话不过几日后的一个夜里，倒春寒，它悄无声息的来了。
钱有福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这时候再说去用什么烟熏法、覆草，其实都已经晚了。
钱有福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事后追肥补救。
好在经由钱有福他们之前的大力宣传，家家户户不管信不信，家里这两个月都攒了不少草木灰、腐土肥料。
这些肥料撒下去被这一场倒春寒冻伤的麦子，虽然部分分蘖（nie，四声）冻死了，还有一些小的蘖芽能长成穗，最后到夏收的时候估算一下，只要老老实实跟着官府的步子走，按着钱有福他们说的做的，这一季的麦子竟然损失都不大，“有的跟丰年也相差无几了。我这次到几个村里去，大人你是没看到，那些大娘大爷对我有多热情……”
“对对对，我去的那几个村也是，还有几个大娘看到我，非要拉我去她们家里喝糖水。”可热情了，热情了他都不习惯了。要知道他们之前去村里那些普通百姓不防着、躲着他们就不错了。哪会像这次这样又是糖水，又是往他们兜里装果子的？！
钱有福笑着调侃，“那你们感觉怎么样？”
“好，嘿嘿，这种感觉，太好了，嘿嘿。”
旁边几个人跟着附和点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那咱们后面继续？大家都没忘吧？还有个洪水警示呢？”虽然这两个月他们已经利用闲暇之余把整个江宁府大大小小河道都走了一遍看了一遍，该疏通的也已经让人疏通的差不多了，可还有一些地势低洼的地方，还是要再统计一下，万一到时候真的出现雨水比较大的情况，这些地方容易形成洪涝灾害，也好及时提醒、组织这些地方的百姓撤离，免得到时候造成太大损失。
“没忘。大人您尽管吩咐。”
“对，大人您尽管吩咐。”
有了这次倒春寒的预防、补救，不仅当地百姓对他们官府的信任增强了，其实他们这些人对钱有福的信任无形中也增强了。现在他们都很愿意跟着钱有福的步调走。
“好”钱有福笑笑开口，“那咱们先吃饭。我让人在状元楼定了一桌，咱们就当庆祝一下。吃完了，咱们继续来讨论下一步的工作。”
相比钱有福他们这边氛围的轻松愉快，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朝堂上却是一片肃然。
其根由，正是这一场倒春寒。
只是不同于江宁府的丰收，其他遭遇倒春寒的地方，无一例外全部粮食减产，有的甚至减产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两相对比，差距如此之大，皇上对江宁府上下对此次倒春寒灾害的应对有多满意，对这些减产地方官员的怒火就有多大。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皇上直接把这些地方官员骂成了狗屎。
哦，不，这会儿在他们万岁爷的心里，这些人恐怕连狗屎都不如。朝堂上众大臣心里腹诽。腹诽完了这个，还不忘腹诽钱有福走狗屎运。
毕竟历朝历代，遭遇倒春寒的地方还能保证收成的，十个里也没一个。偏偏人家钱有福就做到了。你不服都不行。
当然，对钱有福送到京城的奏折上写的数据持怀疑态度的也不是没有。
这不，皇上这边刚骂完，包括户部蒲侍郎在内的几个不怕死的，当场就提出了心里的疑问。当然他们也没蠢到直白的说钱有福数据造假，只是合理的提出自己的疑惑：大家都是用的同样的预防倒春寒方法，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相径庭的结果？
“是啊，为何？我也想知道。来人，给他们好好念念，看看钱爱卿做的跟他们到底差在哪儿……”
边上曹公公闻言赶紧站出来，恭恭敬敬从御案上捧起几份奏折，一字一句开始读起来。
不读不知道，一读，差距还真就很明显。
奏折前面钱有福写的跟大家商量出来的倒春寒预防方法确实跟很多官员奏折里提到的差不多，可是后面的实施完全不一样。
钱有福这边是每个村每件事具体责任到人，钱有福还会自己下去检查落实情况，其他地方只写了预防方法后面就没了。
在倒春寒之后，钱有福这边积极应对，召集百姓追肥补救，其他地方基本上就破罐子破摔了，很少几个有做些事的，要么之前老百姓工作做的不到位，老百姓不够配合，要么采用的补救方法不对，最后都收效甚微。
“这么一对比，皇上生气好像也没错？你那徒弟是个有能力的。”
已经到了致仕年纪却因为无合适的人接替身上的职务，还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待着的崔尚书低头瞥了眼旁边跟他一样还在礼部尚书位置上待着眼观鼻鼻观心的黄松岩，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道。
黄松岩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吱声。他小徒弟的优秀还需要他说？
那自然是不需要的，可谁让崔尚书经由今天这一茬，突然心里生出来个想法呢？他哪能这么轻易放过黄松岩？
朝堂上黄松岩不搭理他，他干脆就缠到了下朝。“诶，老黄，你别走那么快啊。问你个事儿呗？”
“啥事儿？”黄松岩不耐烦。
“你那小徒弟，是不是有个小儿子？我没记错的话，那孩子今年有八、九岁了吧？”崔尚书气喘吁吁的追上人，一条胳膊自来熟的搭在黄松岩胳膊上故作亲昵的道。
黄松岩嫌弃的把人往旁边推了推，“是，咋？你有想法？”
“是有点。要不把你那小徒孙给我做个孙女婿？”
“啥？”黄松岩震惊的脚下一顿，之后又冷酷无情的加快了脚步，“不给。”
“为啥呀？诶，我跟你说，这绝对是一门好亲事……我们崔家再怎么说那也
是有爵位在身的勋贵，而且在官场的不少，你那小徒弟再厉害，那也只能算是新贵。”从底蕴上来说，钱家可差远了。“我都还没挑剔那孩子资质呢。”
“那也不给。阿福不会那么早给乐乐定亲的，你就甭想了。”
“八、九岁，也不早了吧？他家大闺女不就十岁定的亲吗？”
那能一样吗？安安那是皇上赐婚。黄松岩瞪眼，“反正你别想了。”
崔尚书见黄松岩态度坚决，知道这事是没得商量了，可惜的咂咂嘴。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就放弃崔钱两家联姻这个想法，只是退而求其次，把人选放到了钱有福他大哥钱有德的次子平哥儿身上(平哥儿跟周元闺女定亲的事，两家并未张扬，因此崔家这边一开始并不知道)。
正好家里小儿子也在户部当差，跟钱有德算是说的上话的同僚，崔尚书就让小儿子崔晓试探着去钱有德那问了一嘴，结果竟然也被拒绝了，“他家老二说是两年多前亲事就定了，只是没声张。”
“已经定了？”
崔晓端起茶盏喝了口水点头，“爹，你咋突然想起来要跟钱家结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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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还有几个嫂子她们之前给家里几个小辈相看，不都是从勋贵、世家里相看的吗？这也是他爹的意思，毕竟勋贵身上有爵位，世家有传承，不管怎么样下一代有保障。
那些寒门考上来的暴发户就不一样了，除非那些人家下一代也能通过科举选拔，否则他们的家族很难维持现有的辉煌。而能做到家里两代都有人中进士的，实在太少了。要不然也不会出一个父子同进士都是美谈。
“你不懂。”崔尚书摆手。
崔晓无语，他不懂？他怎么不懂了？“爹你突然对钱家感兴趣，不就是因为之前钱有德他那个在外做巡抚的弟弟，因为一场倒春寒在朝堂上被万岁爷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吗？你看上钱有德那个弟弟身上的能力了？那人确实是个能人。”身上有点本事，钱有德也不错，“可他们家下一代都还小，还不知道咋样(呢)”
现在跟钱家联姻，万一钱家下一代子弟不行，岂不是害了小侄女？
崔尚书摇头，“钱家下一代不会差。”
“愿闻其详？”崔晓虚心向他爹求教。
“你想想钱家兄弟，尤其是那钱有福今年才多大？”
这个，他还真没注意，不过印象里钱有德好像比他还小一点？那他弟？！崔晓浑身一颤，“三，三十的巡抚？”
“是啊，三十岁的从二品巡抚！还是得皇上跟太子信重的从二品巡抚！”若无意外，钱有福干到致仕至少还能干三十年，有这三十年，钱家哪里需要是什么世家？人家自己就能弄个世家出来！
更何况，钱家那个大女儿还是未来的九王妃？！
就钱家这条件，聪明的，谁不上赶着结亲？
“难怪……”崔晓恍然，难怪这两天就连他身边不少勋贵出身的朋友知道他在户部，跟钱有德是同僚，都找他打听钱家的事？敢情都在打跟钱家结亲的主意？！
“也就你这个傻子，还什么都想不明白，以为钱家小辈配不上你侄女”崔尚书冷哼。
崔晓:……
这，这不是之前确实没想到吗？谁又能想到一个暴发户家族短短几年能成长的这么快呢？！
早几年前，钱家出现在他们这些人家眼里，也还只是因为钱家兄弟俩的岳家而已。
现在，眼瞅着宁平伯府跟秦家因为后继无人都隐隐在开始走下坡路，反倒是钱家开始扶摇直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估计宁平伯府跟秦家当年跟钱家结亲，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而且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第293章
“老爷,你说，我跟闺女提一嘴把芊芊定给乐乐怎么样？”
外人都能看出来钱家今时不同往日，秦家这边自然更清楚。所以这天秦父跟秦母说起钱有福在江宁府做的事又在朝堂上被皇上夸了之后,秦母突然开口道。
“芊芊定给乐乐？”秦父没想到秦母会有这个想法，闻言愣了下,而后摇头,“不怎么样。”
“怎么会不怎么样？咱们芊芊多好啊？温柔知礼，管家理事一把好手，长的也不差。”
“是不差”自家孙女,秦父这个做祖父的自然也觉得哪哪都好，可要定给乐乐那就不合适了。“如果乐乐是次子还能问问女婿的意思。”长子,两个孩子的身份根本不匹配。
做了这么多年当家夫人，秦父的意思,秦母自然懂，“是我着相了。”
只想着亲上加亲,却忘了以女婿如今的位置，和安安未来九王妃的这层身份,乐乐将来就算是定亲,未来媳妇也只会从有爵位的勋贵及二品以上的大员府里选。还得是嫡长女那种。
他们家，老爷官职虽然也不低，可致仕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等老爷致仕退下来，芊芊也只是个五品官员的次女而已，跟乐乐身份上确实不匹配。
“你怎么突然有这念头？是不是老大媳妇在你跟前说什么了？”不然以老妻的性子,乐乐、芊芊都还这么小,不会想到这事。
秦母:“确实是老大媳妇在我这提了一嘴，不过她也就是提了一句。”至于这一句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秦母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行”秦父颔首。
他一个做公公的，也不好说儿媳妇什么，既然老妻已经这么说了，秦父也就没再说啥。
不过，第二天父子三个饭后散步，秦父还是把这事跟大儿子说了一下，重点强调，“以阿福的性子，就算两家没这亲上加亲，你们将来有什么事，求到他跟前去，他也不可能不管……”所以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秦家大哥尴尬，“爹，孩儿知道了。芊芊她娘也是心疼孩子。”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芊芊找个好婆家，就试探着问一下。
“在自己家里可以，别舞到你妹妹、妹夫跟前就行。”这种话说出去，只会叫女儿、女婿为难。“你们与其天天想这个，不如踏踏实实好好做事。”把自己官职往上升一升，不比这些实在？
秦家老大受教点头。
老二同情的拍了拍他大哥后背。还好，他家媳妇没想过这茬。
*与此同时江宁府
“大人，江宁府各处低洼的地方都排查清楚了。其他府，排查通知也已经发下去了。”
京城的纷纷扰扰，钱有福离的太远，并不清楚，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奔走在江南省暴雨季来临之前排除隐患的路上。
这样一群人凑一起开会，已经不知道开了几回了，江宁府各处的地势低洼容易积水区域、危房等情况才总算是排查清楚了。
接下来就是分配任务，责任到人。
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个时代没有精准的天气预报，不能提前预知，早做准备。“只能，我们大家辛苦一点，多关注一下天气变化，多跑跑了……”
正好，秦慕歌让人给钱有福他们送过来的寒瓜到了，钱有福招呼
人把瓜切了，端过来，大家一边吃，一边说。
“大人，我知道个老人家，根据天上的云彩看天气特别准，这段时间，要不要找那位老人家特意看看？”
还有这样的人才？钱有福惊喜，“有多准？”
“十回错不了一回那种。”
印象里他就没说错过。这些年就靠这一手，老人家救了不知道多少回庄稼。
这么厉害，钱有福惊喜的直接站了起来，“有这样的人才！(你)怎么不早说？你待会就去请，回来咱们试试，如果老人家真有这能耐，我破格在衙门里给老人家安排个职务。”
“安排个职务？！”这下轮到提这事的林大人惊喜了，他几乎是激动的有些张口结舌的两口啃完了手里的寒瓜，就爬起来拔腿往外跑。
“大人，要不要把人叫回来？”他们这还没结束呢。
钱有福摆手笑，“算了，让他去吧，咱们继续说。哦，对了，你们也一样，以后要是也遇到这样的人才，记得跟我说。”
众人连连点头。只是心里对林大人说的那人能精准预测天气的话还是有些怀疑。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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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把人带过来，然后林大人这位叔祖父当着钱有福他们的面，连续半个月准确预测了第二天的天气。就真的比现代的天气预报也不差什么了。
第294章
“这还真是高手在民间啊。”钱有福之前真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人。
有了林大人这位叔祖父的每日一报，接下来，衙门里的事务安排起来从容了很多。
为此钱有福还特意写了一封奏折把这事跟远在京城的皇上提了提,感叹民间多奇士能人的同时也建议皇上来个不拘一格降人才。
皇上有没有心动，钱有福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心动了。给皇上写完奏折没多久,钱有福就把在江南省范围内，探访能人异世，招揽能人异世为官府所用这件事添到了自己的江南省发展规划上。
只是时机不凑巧,钱有福这边刚有这个想法，林大人叔祖父那就传来了‘大雨要来’的消息。
“大雨要来了？！”钱有福定定神,先让人回去说了一下，然后按着之前的预案,一个接着一个命令发下去。
等到他这边事情安排完，外面大雨已经哗哗落了下来。
“大人,今天这雨好像有点不对劲。”又大又急。钱有山从外面进来，就从衙门班房到他们大人这,也就百余步的距离,浑身上下都快淋透了。“按这雨势下下去，不用多久，外面估计就有积水了。”
钱有福看着窗外沉重点头,“刘大人、楚大人他们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吗？”
“都已经安排下去了。”钱有山点头。见钱有福依然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钱有山扭头给钱有福倒了一杯茶，轻声安慰,“大人不是总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提前该做的，大人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只要不是那种几十年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洪水……应该问题不大。”真要遇上那种几十年、上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洪水，他们人力，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愿吧。钱有福点头，眼见着外面的雨一下就是一个多时辰不仅没有一点转小的趋势，还越来越大，而且院子里已经有了脚脖子深的积水，钱有福端着茶碗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颗心逐渐往下沉。
脑袋里描绘着整个江宁府的地势高低线，钱有福放下茶碗，突然转头问一身水刚刚从外面回来传消息的钱五，“我让你们交代人烙的饼烙好了吗？”
“烙了。”钱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点头，“头批几千个糙面饼，还有几锅炒熟倒水泡了就能吃的炒面已经按您之前吩咐送到考院等几个安置点那边了。”
钱有福点头，一边拿过之前他们走访得来的信息查看江宁府地势最低的几处地方，一一让人再去查看情况，一边等着外面的消息。
一开始还好，虽然一些地方有积水，到底没达到淹的地步，土地没喝饱水，地上的水也还能排出去。
可等到戌时，情况就有点不太妙了。
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报，有的地方水已经积的快到大腿、腰那么深了。大部分老百姓也已经开始恐慌了。还好之前他们做过不少工作，也给那些地势低洼的区域给老百姓提前说过如果遇上大雨会组织撤离，不然恐怕这会儿那边已经乱起来了。
“有开始组织百姓撤离吗？”
“大人放心，已经在往考院那边撤了。”
说到考院，不得不说一句，有些禁锢一旦被打破，后面就会成为理所当然。
遥想当初钱有福第一次提出把灾民安排到考院的时候，当时还有不少读书人对钱有福口诛笔伐，甚至到衙门口闹。
可这次，一群人坐到一起商量组织百姓撤离往哪儿撤的时候，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考院。
“开始撤就好”钱有福点头，“天黑，雨大，水又深，这事你跟阿山两个亲自过去盯着，有问题第一时间让人回来报。”
这一夜，虽然外面的雨还是没停，到底有惊无险。
“大人，外面雨变小了。”
钱有福一夜未眠，卯时确定城里地势低洼区域的百姓都已经全都撤离了，城外几处积水比较深的地方送回来的消息也都还好，后勤物资保障也都还算到位，这才实在熬不住靠在椅子上眯了会儿。
下面人进来一声呼喝，钱有福立马就醒了。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外面的雨。
见外面雨确实小了，钱有福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
外面的雨虽然小了，却没停，且按着林老爷子的经验，“这雨估计还会下个几天。”
事实也确实如对方说的那样，钱有福不过是回去换身衣服，吃顿饭的功夫，筷子都还没放下呢，外面的雨就又大了。
“爹，你今天晚上，能回来吗？”昨天雨下的大，家里也积了到小腿的水，虽然家里已经按着爹的交代提前准备了隔水的木板，泥袋，可还是有些房间进了水，第一次经历这一切的乐乐真的有点怕。
“害怕？”
乐乐点头。
“放心吧，咱家这边不会有事的”钱有福笑着把儿子搂过来，轻揉乐乐脑袋。“咱们家这边地势高，而且，爹不是教过你吗？木头轻可以浮在水上，如果真的水涨的太高了，你就让人把后院那几根木头捆到一起，做个结实木筏……”
“那我能现在就把木筏做好吗？”
“可以，你还可以在木筏上提前准备一把伞，准备点吃的用的、换洗的衣服。”
“我这就去准备。”乐乐一听有道理，眼睛发亮的准备去了。
秦慕歌在边上就这么看着，直等乐乐跑走了，才上前红着眼圈一把抱住钱有福，“家里的事，有我呢，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乐乐的。你在衙门那边，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如果出去，也注意着点，别往太危险的地方去。”
钱有福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
第295章
然而很显然,钱有福这话还是说的早了。
只是一次到城外查看水情，他就运气非常不好的差点从船上掉下去……
“大人，您没事吧？”
江浦县是江宁府几个县里地势最低的,钱有福得知这边情况比较严重，出来,第一站就直奔这里。
一路上雨没停,到这边路上积水已经过腰深了，有些地方已经到了钱有福胸口的位置。
钱有福他们乘的乌篷船，在雨中飘摇,晃的钱有福直晕。几声激动的呼救声传来，钱有福听到动静救人心切,下意识猛起身，然后船一个晃悠,钱有福差点身子一歪从船上翻下去。幸亏千钧一发之际，下属过来拉住了他。
钱有福摇摇头,扶着船摆手，“先救人。”
手下人见钱有福确实问题不大,赶紧循着声音的方向去找人,“在那边，树上，是个孕妇。”孕妇穿的衣服不是那种鲜亮的颜色,在洪水中不是太好分辨。好在这边能待人的地方不多，钱有福手下几个人，四处睃巡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孕妇的位置。
只是那里除了喊救命的孕妇,“还有两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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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求你们快救救她们,我快拽不住他们了。”她快脱力了。
钱有福等人闻言赶紧伸手去接。
两个孩子都不大，五六岁的样子。大一点的那个孩子被钱有福抱上船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了，在钱有福怀里直抖。
钱有福以为小孩是冻的，毕竟身上衣服都湿透了。等孕妇被救上船，才知道，这孩子如此并不只是因为冷。
“可能，还有部分是吓的，她，是被她爹娘丢掉的。”如果不是她不忍心，把她从水里拽上来，这孩子估计已经淹死了。
钱有福闻言沉默，看向怀里孩子不禁多了几分怜惜。
只是他们还要继续去查看灾情，不可能一直带着他们。
等把他们送到没被淹，有官府的人在维持秩序的山坡上，钱有福交代了人照顾一下那小丫头，就把小丫头跟那孕妇一起放下了。
“这种情况多吗？”这种灾难才刚刚发生就抛弃孩子的。
“有不少。”
这个时代大部分地方重男轻女的思想都很重，自打他们大人在江宁府办作坊、义学收女工、女童，知道女孩子长大也能跟男孩子一样赚钱，还赚的不少，现在这种思想相比之前，其实已经转变很多了。可是成百上千年流传下来的思想，又哪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是啊，提高女子地位的道路还任重道远呢。钱有福心中叹息。
旋即，看着外面越来越深的水，听到因为房屋倒塌，而大声哭嚎的灾民，钱有福又把跑远的心思拉了回来。
提升女子地位是重要，可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当前最紧要的是把受灾的百姓还有他们的家当从越来越深的洪水里救出来。
“钱丁，你过来。”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水涨的太快了，你现在乘后面跟着的船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现在就找人去挨家挨户通知，让所有还没撤离的人家自己想办法找木头、竹子做筏子。”都等着衙门去救来不及了。“让他们组织他们自己往撤离点去。提前去，别等涨水了。”
“是”钱丁点头，忙回去传话。
钱有福这边则继续在受灾最严重的江浦县四下查看，帮着救助灾民。
可是灾民实在太多了，即便大部分已经听话早早撤离了，可还有一些舍不得家业的，之前一直留在家里，现在看水实在太大了才往外撤。
人这么多，这小小的乌篷船，承载力实在有限，一趟一趟又一趟，在这么多灾民跟前也不过是车水杯薪罢了。
“大人，您快看，前面有几个竹排。”
南边竹子多，江宁府这边竹子也不少，只是之前为了好看，秦淮河里都是这种乌篷船或是高大的楼船，大家很少坐这种竹排，没想到这个时候反倒是这东西立功了。
看着远处行来的几个几米长竹排上坐着的一群人，钱有福很是欣喜。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面对的是什么，能够因地制宜，都是值得肯定的。
更何况，这些人还愿意在自己用完后撑着竹排帮忙救人，也愿意帮忙砍竹子做竹排。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救援力量进一步加大，且有了这第一批人做榜样，很快就又有不少人主动站了出来帮忙。
大家跟衙门里的人一起分开救人，忙活到近次日凌晨，人才差不多都救出来，此时整个县的水已经差不多到成年男子的脖子了。稍微矮点的到水里直接没顶。
江浦县近三成房屋倒塌。
“其他地方水势怎么样？”一夜没睡，没歇，钱有福一双眼熬的通红。整个人疲累的不行，精神却还绷着。
“也不怎么好，除了府城其他地方水深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及腰了。好在，雨现在已经停了。只要水能快速退下去，吃喝问题不大。”
早在知道要有洪水之前，江宁府各处的粮仓就已经加固过了，这次，粮食方面的损毁倒是不大。
只是“很多牲畜，小动物都淹死了，下官就怕水退了之后有瘟疫……”这也是很多地方在各种天灾后经常发生的。
“那就预防，你让人去弄生石灰，水退的地方，街道上全部撒上生石灰。老百姓家里也要撒，一家一小包挨家挨户发下去。这生石灰的银子……”钱有福咬咬牙，“我来出。”
这东西绝对不能省。
“大人心意，我等愧领了。可这不是一星半点，让大人一人出，实在抛费太大了。”钱大人就算有再多的身家也经不起这样花！更何况以他知道的，钱家并非什么豪富，“下官虽能力低微，亦想尽一份力。”
“下官也……”
“还有草民……”
“草民也想尽一份心……”
这两天，钱有福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也佩服在心里。
灾后重建家园，消毒以免出现瘟疫这本就是跟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息息相关的事情，不能全部让钱大人来替他们担。
第296章
“大人,我等也愿意出一份力”
“对对，大人，我们没银子,但是我们可以帮忙撒生石灰。”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生石灰消毒以及洪水后清淤、安抚百姓这些原本让钱有福颇为头疼的事,有了这些人的不断加入，都没用官府出太多力就完美解决了。
消息传到京城，别说朝堂上人人震惊,就连满京城的普通百姓都很惊讶。
大家都是做平头老百姓的，老百姓的心思没人比他们更了解。这要是这位钱大人不是个顶顶好的好官,江宁府的百姓绝对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民间对钱有福好评如潮。就连京城的钱有德他们都因此得了利，钱家人去街上都好像一下子人缘好了很多。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上来跟他们打招呼,热情的不行。
这天钱有德错过饭点，去街上小贩那
买个肉饼,还被小贩多送了一杯绿豆汤。
虽然最后钱有德还是付了钱，可那杯绿豆汤拿在手里心情是真的不一样。
“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免费给我送绿豆汤呢。”钱有德回去跟陆氏说起这事,心里好生感慨。
陆氏好笑，“也不是第一回吧？当初在广州的时候，你去街上不也有人给你送东西？也没见你这么激动。”
“那能一样吗？”钱有德反驳,“阿福远在江宁府，名声却能传的京城百姓都因此善待他的家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那会儿虽然在广州府也做了些事,可也没做到远在广州却能让远在家乡的家人,远在京城的阿福他们感受他的福泽啊。
“就怕，这是有人故意捧杀二弟。”陆氏担心。
钱有福这些年一直简在帝心,这两年哪怕人离了京城，京城里也三五不时就能听到他的一些消息，早就成了京里很多人羡慕嫉妒的对象，不得不防啊。
“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说起这个，钱有德严肃点头，“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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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真正民心所向，最近家里人都要再管的严一些，免得他们出去惹出麻烦。儿媳妇那边你也说一声。”阿福在江宁府好不容易做出些事情来，不能他们在京城给阿福拖后腿。
“放心吧。这个我心里有数。”做了多年家中主母，陆氏不可能这点事情都考虑不到。她现在担心的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事针对钱家。
夫妻多年，陆氏在想什么，钱有德自然也清楚。“放心吧，阿福已经来信跟我说了，他有应对。”
陆氏点头。
却不知，京城这边有些人为了扶下面的皇子上位，针对钱有福的手段有多脏。
“大人，钱家那边没有上钩，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被问话的人一边拿着一个金蝉抱鲤的茶壶在手里把玩，一边出神，半晌突然笑着道，“太妃薨逝已经过了百日，九王爷应该出门了吧？”
“出门了。前些日子才去了钱家在京郊的庄子，还没回来。”
把玩茶壶的人一愣，“在钱家的庄子上还没回来？！我没记错的话，这都好几天了吧？他在那庄子上干嘛？”
这他哪知道？管事的摇头，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可能也没干嘛？就是呆惯了？”不都说之前钱大人在的时候，九王爷他们经常跟着钱大人去庄子上吗？“哦，对了，大人，今天太子殿下跟二殿下下朝之后好像也去了那边。”
太子跟二皇子也去了？
“让人查查他们去庄子上都做了什么，再让人注意一下九王爷什么时候回京。之前老爷我交代你从南边买的瘦马，买了吗？”
“买了买了。”大人特意交待他的，他哪里敢不买。他不仅买了，还捡着最好的买的，“保证大人满意。”
“不是保证我满意，是要保证我们的九王爷满意。”
“啊，对对对，保证，保证九王爷满意。”管事连声应和，应和完想到什么，猥琐的凑到他们大人旁边嘿嘿的笑道，“小的听说太妃去的急，也没给咱们这位九王爷身边安排个人，咱们这位九王爷到现在还是个生瓜蛋子呢。”
这种生瓜蛋子，一般女人稍微露点风情都忍不住，就更不用说专门训练过的瘦马了。
把玩茶壶的人笑着点头，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九王爷任由着瘦马摆布的情景。
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当然不是，九王爷又在钱家庄子上住了几天，骑马回王府的路上，被瘦马碰瓷，压根没多看，就直接越过那瘦马走了。
“这，这不应该啊。”藏在暗处的人看到这一幕，诧异的眼睛都瞪大了。尤其是那几个被美色所迷，看到天仙一样的瘦马自己就走不动道的，以己度人，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九王爷为什么能把长的天仙一样的瘦马当透明人。“这，应该是没看清楚吧？”
“应该是。”
“那……”
“再试一次。”
几个人一合计，也没回去禀告上头，直接自己做主在九王爷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让那个瘦马又试了一回碰瓷。
这次九王爷确实停下了，不过不是被美色所迷，而是看出来这女人是有人故意给他下的套，所以直接让人把那瘦马带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所以？你想如何？”
九王爷：“臣弟留在这也没什么事，想去江南散散心。”两年没见夫子跟安安了，他有点想他们了。
“认真的？”
九王爷点头，“认真的。”
皇上思忖半晌，看看九王爷再想想刚刚九王爷说的女人，想着九王爷估计还有躲开京城这些乱七八糟事儿的意思，放下手中批折子的朱笔，走过来拍拍九王爷理解点头，“行，想去就去吧，去江宁府转转，看看你夫子跟安安那丫头。顺便替朕带两份圣旨过去。”
“圣旨？”九王爷愣了下，反应过来，“皇兄要赏赐夫子？”
皇上点头，之前江宁府洪水，还有倒春寒的事，钱有福都做的很好，当赏。
只是钱有福的官职于他现在的年纪而言已经算是很高的了，而且他的从二品是这两年才进的，再往上提成从一品也不合适不合适，所以这次皇上准备给钱有福他娘他奶封个诰命，再赏点东西。
“本来这次宣旨我是准备让曹公公亲自跑一趟的。既然你要去江宁府，这事就由你来吧。”
九王爷点头，点完了才恍然这事好像有点熟，“上次我去江宁府，皇兄你好像也……”让他给夫子带了密信。他这免费劳动力，看来还挺好用的？
“有吗？”皇上闻言一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遂笑言，“这两年宫里上下都奉行节俭，这你也知道，反正你也要去江宁府，这不是顺便嘛？对了……”说到顺便，皇上又想起一件九王爷可以顺便做的事，“这次洪水，不仅江宁府受灾，山东那边也发了大水。你这一路正好路过山东，帮皇兄看看那边的民生。”
“哈？可是皇兄不是设的有巡盐御史吗？这些他们应该看的更清楚吧？臣弟我去江宁府只是乘船经过那边。”都不一定下船的，能看出来什么？！
“也没要求你看出来什么，你留心下就行。”
九王爷不解，他皇兄到底让他留心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想到他再过十几天就能见到安安跟夫子他们，九王爷心里就欢喜。
江南省这边，得知九王爷要来，正好处理完洪水的事，手头事情也不是很多的钱有福也很欢喜。
“之前太妃过世，我这心里就总挂着”怕这孩子因为太妃的事过于悲伤想不开，现在人来江南了，钱有福很是高兴。
哪怕知道他要先去青山镇看安安，钱有福也难得没有因此而生气。
为此，还被秦慕歌好生调侃了一通，“我看看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夫君竟然不吃醋了……”
钱有福嘴硬，“我本来就没吃醋。”他之前只是觉得安安还小……
“所以，现在安安不小了？”秦慕歌轻笑。
钱有福哀怨的看了秦慕歌一眼。
引得秦慕歌在旁边笑的直不起腰。钱诗乐下学从外面进来，从他娘口中知道事情经过也跟着哈哈笑。
完了还不忘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给钱有福出主意，“爹，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请假回去两天？帮你看着点？”
钱有福无语就差翻白眼，“你回去看着？你是想自己回去玩吧？”
这臭小子，聪明是聪明，平时在学习上也还算努力，可是贪玩也是真的贪玩，有个空就钻。钱有福果断否决。
秦慕歌笑够了，拍拍瘪嘴的儿子，“还是我回去一趟吧？安安前些日子来信不是说阿奶身子骨有些不爽利吗？正好我从府城这边请个医术好的大夫回去给阿奶看看，好好调理调理。”
钱有福想想点头。
事情说定，在江宁府这边找好大夫，秦慕歌就带着人上了去往青山镇的大船。
“现在船走的快，今天傍晚，你娘应该就能到了。”
钱有福父子俩去码头给秦慕歌送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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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大船一点点远去，都有些不习惯。
这会儿在船上的秦慕歌其实也很不习惯，嫁人这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夫君分开这么远。
“夫人，您要不要去上面坐坐？船家在上面弄了几个雅间，听说在雅间里看沿岸风景，很漂亮呢。”桃红是伺候秦慕歌的老人了，对秦慕歌还是挺了解的，见秦慕歌似是有点愣神，笑着建议。
秦慕歌:“雅间？去看看。”这一路闲着也是闲着，能看看风景也不错。
桃红点头笑着给秦慕歌带路。主仆俩不多时便到了上面。
果然，相较于下面的仓房，这里的视野就好了很多，沿途的河岸风景尽收眼底。
只是这船上的雅间都是纯木头做的，虽然隔绝了视线，隔声效果却并不怎么好，秦慕歌不时就能听到两边压低的说话声。
一开始，秦慕歌也没太在意，毕竟出门在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嘛。
可谁曾想，就在秦慕歌起身准备带着桃红离开的时候，隔壁突然有人冒出一句，“你们说，咱们大人这次能得偿所愿吗？我听说钱家在青山镇可是深得民心，咱们这点小手段，那位九爷能信吗？”
钱家？青
山镇？九爷？关键词太敏感，秦慕歌不多想都不行，下意识的脚步就停住了。
隔壁，话题还在继续。
“怎么不能信？这是多大的奇耻大辱啊？未婚妻跟人通奸？！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哪里还会去管这事真的假的？再说，嘿嘿，只要咱们把事儿做成了，那假的不也成真的了？兄弟们想想，那可是堂堂二品大员的女儿……说不得咱们还能成为二品大员的女婿呢。”几个人说完发出一阵猥琐的笑。
第297章
“夫人,他们……”
桃红没有秦慕歌那么深的涵养，听到这话，气的整个人都在抖,那样子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去跟人拼命。
秦慕歌更气，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气的眼前都有点发黑。可是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倒下，她要让他们，让这些畜生全都不得好死。
“桃红,你现在就去找钱五……”，秦慕歌小声交代桃红。
桃红点头,侧耳听了听对面还在说乱七八糟的话，恼恨的不行,却又不放心她家主子这时候一个人留下，想想跟秦慕歌商量,“奴婢让小二去叫？”
这艘船的船老大跟钱五认识，打过不少次交道,这船上的人,也都认识钱五。
秦慕歌闻言点头。
而后，正在下面跟船老大侃大山，顺带打听点事情的钱五很快就被小二带了上来。
小桃红把人拉到一边把事情跟钱五这么一说,钱五听罢看着隔壁雅间冷笑，“夫人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让他们后悔生在这个世上。”说罢,人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等秦慕歌他们再见到钱五,钱五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只是身上依然萦绕着散不去的血腥气。
“夫人，问出来了，那些人确实是受人支使，不过具体是谁他们也说不清楚，他们说他们只是在府城收了一个人的银子。那人原本是让他们在府城散布对我们钱家不利的流言。前两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又收到命令，让他们坐船去青山镇，想办法，想办法坏了安安的名声……他们还交代，青山镇那边到时候会有人帮他们。”
“有人帮他们？！”
钱五点头，“具体会是谁帮他们，他们也说不清。只说那人说到时候，会有人带他们进咱们村。”
有人带进村？“内鬼？”
钱五肃容颔首，“不过夫人放心，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把人抓住了，自然能够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内鬼也揪出来。”
“府城那边也别忘了，你找去府城的船给夫君带个话。让他好生查查这事。”敢对安安动手，她一定要把背后之人揪出来。秦慕歌咬牙。
这是自然，事实上，不用秦慕歌吩咐，钱五就已经交代下去了。等他们到青山镇，大人那边也该得到消息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秦慕歌这边刚进村，钱五让人送回来的信也已经到了钱有福手上。
“大人，出什么事了？”钱有山跟着钱有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钱有福发这么大的火，手里的茶碗都摔了。
钱有福深呼吸一口气，一边把手里的信递给钱有山，让他自己看，一边开口，“你现在就按着上面给的线索去查，务必给我把人抓住。”
钱有山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气的胳膊上青筋都出来了，重重点头，“大人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把人揪出来”。
钱有福点头，等人离开后，钱有福想想从书房的书信匣子里把前两天他师父给他写的信取了出来。
他师父信里跟他说，三皇子、四皇子成亲开始上朝听政后，朝堂上旧的势力平衡被打破，这段时间朝堂上一直不太消停。几方经常为了各自派系的利益争得面红耳赤，很多到了年纪的老大人已经在想着致仕了，他也有这个打算。还说等他退下来了，就来江宁府教书。
他当时没多想，也没觉得朝堂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只想当个纯臣，从没想过为了从龙之功去辅佐谁。
可现在再回过来想想，恐怕是有人把他当做太子一系了！或者是他现在占着的这个位置挡了他们的路？
钱有福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三、四两个字，而后笔锋狠狠在两个字上划过。
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果然一个人如果一味做个好人，只会让人觉得他好欺负！！！
*
“夫人，人抓住了。”
钱五动作很快，回到村里，安排了特意保护秦慕歌、安安后，钱五第一时间就去跟钱长鑫、钱长林说了这事，然后带上人去了那几个人说的接头处。
钱长鑫二人本来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家给村里做了那么多，村里还有白眼狼，结果到地方发现，那里竟然真的有人。“刘三？你在这做什么？”
“啊？没，没什么，就没事过来吹吹风，对，吹吹风。”心里有鬼的刘三看到钱五，心虚的眼神下意识躲闪。
“吹风？”钱长林眯眼，“我看你是来等人的吧？”
“你咋知道？额，不是，不是，谁，谁说的，我就是过来吹风的。”刘三有种不好的感觉，下意识反驳。
钱长鑫:“行了，二哥，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小五直接带走。”
钱五点头，招招手，身后立马出来两个年轻人，架起刘三就走。
刘三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呜哇呜哇直叫，“别，别，别啊，我说我说，我就是一时贪便宜，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今天过来带几个人进村，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求你们，求你们了，别打别打啊……”
钱五见状做了个手势，两人立马就停下了。
钱五上前冷冷问刘三找他的是什么人。
“就，就镇上那孙麻子，他说馋了，想进咱们村后山弄点野味，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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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现在轻易不让外人进，就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带几个人进来，我就，同意了。”
“十两银子？！你他娘的脑子是不是被狗啃了，他娘的他要真是进来打点野味，能给你个孙子十两银子？那可是十两银子，购买多少猪肉了？”钱长鑫气的指着刘三骂。
反倒是钱长林这些年经历的多了，更冷静一些，“孙麻子？以前经常往酒馆跑，还喜欢赌钱那个？”
刘三连连点头，“是是，就是他，就是他找的我。”
“希望你没撒谎。”钱五冷着脸看了刘三一眼，跟钱长林兄弟俩说了声，又让那两人看好刘三，就带着另外几人直奔镇上去了。
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找到孙麻子，从孙麻子口中又挖出了另外一个人……
而江宁府这边，钱有山经过多番走访、打听也顺利逮住了要逮的人。
按照那人的供述，钱有福直接锁定了京中的某些人。
“大人，接下来，您准备怎么办？”
这人是确定了，可他们离京城这么远，想要报复回去，恐怕不容易。
钱有福摇头，“真的想要报复其实也不难。等等吧，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在动手之前，总得摸摸对方的底。”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嘛。
钱有山点头。
翌日，青山镇那边送过来的消息到江宁府，钱有福看了下，跟这边查到的差不多，便也没声张，只交代秦慕歌暂且忍忍，等他查一查对方的底。
“查对方的底？爹已经查出来这事背后是谁在主使了？”安安诧异。
秦慕歌点头，“这事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事情，不过是没有人费心去细查罢了。真的要查，根本经不起查。”
安安点头，“那娘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三皇子、四皇子手底下的人动的手。”
“何以见得？”
“很多地方其实都能看出来……”说着，秦慕歌像小时候一样把安安搂到怀里，细细跟她说这里面的事情，给她分析朝堂上的事。“娘跟你爹本来还想晚点再跟你说这些，结果……现在看来早些知道其实也好。”最起码不会把这个世界看的太安全，从而轻忽了对自己的保护。
安安撒娇的抱着她娘胳膊窝在她娘肩头颔首，心里思忖着她娘刚刚跟她说的那些事。只是她对朝堂上的事情到底知道的不深，所以有些一时半会儿想要理出来其实并不容易。
*
“安安……”
九王爷到青山镇的时间比安安他们预想的早了两天。幸亏秦慕歌到了青山镇之后，每天都有安排人去码头那边等着，不然恐怕就错过了。
“九哥……”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安惊喜的瞪大眼。两年没见，他们彼此都变了很多，可是小时候的亲昵，并没有因为这两年没见而消失，两人见面说话依然很自然。“九哥，你长高了。”也瘦了，小时候还能见到的胖胖身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现在的九哥看着甚至有些单薄。
“小九，你这两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多？！回头你夫子看到你，肯定要唠叨。这几天在这可得多吃点长胖点。”
“好”感受到熟悉的关心，九王爷先跟安安眨眨眼，然后朝秦慕歌笑着点头。“哦，对了，这次过来，我还顺带替皇兄带了两份圣旨过来，师娘，先读圣旨吧。”
“圣旨？！”秦慕歌愣了下，得知圣旨是给李氏跟周氏的，大概猜到是什么，赶紧让人去叫人。
周氏、李氏还有钱长林、钱长鑫他们得到消息过来，看到九王爷手里拿着的圣旨，一开始还有点紧张，等听到圣旨里封李氏、周氏诰命夫人的话，两个女人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没想到，我老婆子，临了临了还能沾孙子的光当上诰命夫人。”接了圣旨，李氏欢喜的直落泪。
其他人就是单纯的激动、兴奋、羡慕了。毕竟被封诰命这种事，那可是十里八乡都没有的。
为此，钱家这边，又连着办了三天流水席。只是这次，山南村这边，却有一家没能吃上席。
“都怪你……你说你做什么不好？跟孙麻子混，那人能是个什么好人？现在好了，钱钱没落着，还把钱家给得罪了。你看着吧，看看以后村里有什么好事还有没有咱家的份。”
“肯定没有。娘你这话还用说嘛？”刘三小儿子蹲在墙根底下，一脸的不耐烦。“换你你愿意啊？反正我不愿意。这也就是长林叔他们大气，要是我就是不把我爹打死，也给把人狠狠揍一顿。”
“还得施压让族长把我们都撵出去。”刘三大儿子跟着补充。
刘三:“诶，不是，我说你们到底哪头的啊？有你们这么数落亲爹的嘛？”
“不该数落吗？说出去我觉得都丢人。你也不看看，这村里现在谁不盼着钱家越来越好？钱家人吃肉，咱们也能跟着喝口汤？就你，好的不做，还给人使坏。”要不是不想丢第二回人，她都想把人揍一顿。刘三媳妇龇牙看着刘三。
吓得刘三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屁股蹲。
刘三媳妇:……真的是越看越想扔。不过该说的难听话，她还是要说在前面，“刘三，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不用族长开口，我先给你出族，听到没？”
“听到了”族长都说再有出族了，他还哪敢啊，刘三瑟缩一下点头。嘴里却嘀咕着，他们刘家什么时候也能出个诰命，给他们长脸。
“咱们刘家？那可有的等了。”
钱家族学那边，他们山南村刘、周两姓的孩子只要交一点点束脩，那也是可以跟钱家孩子一样去上学的。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出了一个秀才吗？一个都没有。
再说，人家钱家能有今天，也不是因为什么诰命，人家是因为出了一个钱有福，一个钱有德。再过两年，人家还会出个王妃呢。
说到王妃，刘三小儿子突然道，“娘，你说我去给安安做事，她能要我吗？”要是能要他，哪怕是给安安做仆人呢，他也愿意啊。这可是难得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刘三媳妇摇头，转头看看刘三嫌弃道，“本来可能可以，现在？你就别想了。”
把人都得罪死了，还想靠上去？想啥美事呢？倒是村里其他人家，要是有这个想法可能还有点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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