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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入画(二)
“是。”姑获叹了口气。
“为鬼伸张,替鬼行道,免不了经常的杀人灭口。鬼道所助之鬼,又都是有怨难偿的女子。”魔罗思索道,“他们看多了案子,也难怪会发现端倪,又难怪会以女鬼的哭声作为引诱,想钓我鬼道上钩。”
“正是。”姑获凛然道,“属下越想越觉后怕。若不是属下有双翼在身,换做别的一个鬼士,动不得无间诀的话,只怕已落入他们的罗网。”
“你方才说有脚步声。”魔罗掉转话锋,“怎么处置的?”
姑获忙续道:“回大人,属下不敢在阵法中与人交锋,只在巷子外等候半时,便看到六个道士走了出来,正是方才在凶宅中闻声赶来的追兵。
“属下立刻出手,杀了其中五人,只留下为首的那个道长,严刑逼问幕后之人。
“那道长虽然怕极了,对我拼命求饶,可他也不认得那主使之人是谁。那人似乎隐藏得极深,这些道士只是拿钱办事,根本不晓得那人的名姓、容貌、势力。再怎么严刑逼供,也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见逼问无果,也只好杀了那道长,尸身和魂魄一并用鬼火烧化了。深更半夜,绝无旁人,但愿那幕后之人不会察知。”
“好。”魔罗一应,又肃然道:“此人既能看穿我鬼道的行踪,又精通道力极深的阵法。他办下这等周密之事,却又能藏匿得如此之深。看来……咱们是碰上硬茬了。”
“是。”姑获又道,“属下与大人所想一致,所以离了那凶宅后,立刻派遣手下小鬼,往八方各州究察一番,看看别地是否也有类似的陷阱。结果……”
“有多少?”魔罗直接追问。
姑获眉关一沉:“集合小鬼所查,目前王疆之内,已知有二十四处。”
说着退开数步,长翼在石台上烧火作画,用鬼火圈成四境八荒的地图,又拈起一根根灰蓝的羽毛,浮立在二十四处陷阱的方位。
魔罗纵看这二十四位遍布诸州,且多设在鬼道近常出没之地,可想而知,这背后的势力定然根深叶茂,才得以动员如此之广,并且对鬼道所犯血案知之甚熟,才好设下如此精密的罗网。
……真是个了不得的角色啊。
“传唤众鬼士,尽快返回无量宫。”魔罗果断道,“路上不得轻举妄动,切不可再收新进。”
“是。”姑获一挥羽翼,众小鬼得了指令,纷纷跃入冥水,前去告知各方鬼士。
“姑获,有劳你了。”魔罗又道,“接着查下去罢,千万小心。”
“属下明白。”姑获垂首应命,双翼一振,从高台上翩然飞落。
待要跃入冥水,忽又想起些什么,转问道:“大人,你觉着……会是狐狸吗?”
魔罗的鬼火微微一跳,但依旧烧得很稳。
“不像。”她沉顿一刹,“狐狸没这个城府。”
孽海,铁围山。
水风轻拂,黑礁耸伫。岸线上卷过一朵朵参差的浪花,淘洗着亘古以来的娑婆石沙。
冥空里,远远飞来一抹猩红的鬼影。可当她一飞到岸线之上,就好似被一道淡青色的屏障牢牢地挡住了。用力一加冲撞,也只撞落几朵彼岸花须,无论如何也破不开去。
“他妈的!”花不二破口大骂,“这老妖婆……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
本想着离了无量宫,赶紧去阳间找夫人团聚,顺带把那野女人大卸八块。何曾想被魔罗鬼王暗留了一手,竟在自己身上种下结界,别说出入阴阳了,就连区区一座铁围山都闯不出去!
花不二气急败坏乱骂一阵,又绕着海边徘徊了几圈。可这结界筑得铜墙铁壁一般,四周连个缝隙也找不见。摸寻半晌,终究是一无所获。
折腾这大半天,初时的怒火尽化成丧气与疲惫。她早知那老妖婆心眼极硬,既说了要关她的禁闭,就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在自己身上种下结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作孽啊。”花不二一声悲叹,仰身坐在沙岸上,百无聊赖数起了冥海上比翼成双的多罗鸟。
刚数到二十来对儿时,就听身后沙沙响起了脚步声,一女鬼千娇百媚唤了出来:“花姊姊。”
花不二听得出,是鬼道里的画皮鬼云点青。
她无力笑了笑,聊以作答,却连头也懒得回顾一下。
云点青曼步而前,在花不二身畔坐了下来:“大人开恩了?”
花不二盯着海天上的飞鸟,嘴里咕哝道:“开恩,开恩,开个鸟恩!”
云点青莞尔一叹,半是试探又半是玩笑地问:“你还不知她为何要关你?”
花不二哼了一声:“谁知道,她有病。”
云点青不言声了,也跟着仰头看鸟。
她和花不二来往最多,对她的本性儿也最是了然。
这个疯子哎……
除了夫人,她什么都看不见。
有些事就算戳到眼里了,她也当瞎了一样看不见。
就这么默默呆坐一会儿,云点青挪了挪身子,凑得更近了些。
“我画了几幅新画,你想看看么。”
她俯下描丹画翠的眉眼,离花不二又近了好些,近得娇影笼住了大半的绝色,穿透了彼此的胭脂芳香。
花不二照旧安静地躺着,不躲闪,亦不迎合——
只将艳唇勾起一角,浅浅应了一声:“好呀。”
云点青半支起身子,指尖流过一抹鬼火,掌中已多了一卷画轴。又将画轴展开,水墨里散出森森火舌,挥动间已彼此幻入画中。
画里是一间书房。素窗粉壁,玉案纱橱。
四面墙壁上,高低错落挂满了一幅幅画卷。画中乃是形色迥异的美人佳丽,千姿百态但无一幅相肖,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有倾城之处。
云点青将湿了墨的狼毫在舌尖一沾,敛袖下笔,在纸上描落一点乌青,正为画中的美人点了秋水。
且看画上那人,正坐在大红轿子里掀了珠帘,露出一身张扬傲放的红妆喜服。一望狐狸眼,青白皆为媚色;半遮芙蓉面,悲喜尽道深情。
云点青还记得,这是二十年前,花不二以妾室之名,嫁到夫人家里的第一天。
碰巧那天,她也在。
二十年过去了,这一幕仍是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落笔一气呵成,无须丝毫的停顿。
想她生前是世间顶有名的女画师,常年在宫廷豪门流连。算起笔下画过的佳人尤物,少说也有三千之数,如今死了这许多年,压根记不起几个了。
可唯独花不二当年的惊鸿一瞥,从红尘紫陌,一路惊艳到了碧落黄泉。
云点青看着这幅墨迹仍润的新画,端详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窗边的花姊姊。
她在看她。而她……却在看画。
花不二静静站在那里,凝看着墙上的另一幅旧画。
画左是生前的自己,红裙金钗,倩笑弯眉,如夏花一般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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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边的她,抱着右边人的肩。
再看右边的女子,素衣青裳,正襟危坐。
柳叶眉,瑞凤眼,头上是堕马髻束着白玉簪。乍一看来,极是温润秀雅,又极是大气雍容。
……那是她的夫人啊。
——也是这一世,那个名叫子夜的姑娘。
花不二呆呆看了许久,抬起青葱样的指尖,拂了拂画中夫人的脸庞。
指尖泻出几缕鬼火,烧透了泛黄的薄纸,也烧空了夫人的容颜。
可那画卷是云点青用无间诀炼成的。前一时烧出的空漏,后一时又飞快地修补好了。
夫人的眉眼,依旧变回那样的清晰。
这么多年……一丁点儿都没有变过呢。
“花姊姊。”云点青唤了一声。
她叫花不二过来,自然不是为了赏画的。
花不二回了片刻神,歪过头盯着她看。
云点青展开一幅新画,画上的女子秀色奢华——瑶台髻,金步摇,一身的绮云织锦,原来是当朝得宠的贵妃。
她抖了抖画幅,画上的水墨融作鬼火,一丝丝漫出卷轴,又爬上她的指尖。直到丹青流遍整个魂身,云点青也彻彻底底易了容貌,竟与那画上的贵妃娘娘一模一样。
这正是画皮的本领所在。
——一笔一墨,即是万千皮囊。
……这也是花不二与她最常往来的缘故。
“喜欢么?”云点青捏了捏袖角。
花不二瞥了一眼绰约富丽的“贵妃娘娘”,嘴角笑意仍在,却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起伏。
云点青明白,这位贵妃娘娘,她不大瞧得上。
她只好又展开另一幅画轴,画里的红颜风华尚轻,娇媚勾人,只是细看其眼底,仍抹不去一丝初成的胆怯。原来是汉京的烟花巷里,新捧出来的一位花魁。
水墨化入魂身,又化成小花魁的模样。
“这个呢?”云点青摆了摆半露的足踝。
花不二的目光依旧寡淡。
她自己生前也是极负盛名的花魁。再转看别的花魁,难免有些乏味。
云点青叹了口气。
看来,花姊姊今儿个是不喜欢新的了。
她丢掉两幅新画,又从成堆的旧画里选了一幅出来。
这一幅似是老相熟了,都还不及展开,已然有鬼火涌流上身。一霎时间,又全然改头换面——
素衣青裳,正襟危坐。
柳叶眉,瑞凤眼,堕马髻,白玉簪。极是温润秀雅,又极是大气雍容。
……夫人。
花不二的瞳仁赫然颤了颤。
第62章入画(三)
她不多言语,只将玉手一扬,半空里绘出星星点点的鬼火,流转书房四角,幻化成一道墨白的屏风,两排满满当当的书橱,又在屏风后变出一台青龙木的桌案。
末了,她凝思一刹,又往那桌案上吹去几丝鬼火,散落成一部《诗经》,一部《礼记》,一部《论语》,一部《左氏春秋》,几些个杂书别集。待得桌案铺满了大半,又在上头补了一丝鬼火,变成两本对半翻开的《列女传》。
场面做足了,花不二才抬起如丝的媚眼,笑吟吟凝望着屏风前的“夫人”。
云点青挺直身子,拣起一部《列女传》,含正了嗓音,带着压抑七分的愠怒,道出那一句她早已在花不二面前演过无数遍的“戏本”——
“花不二,你能不能规矩一点?”
花不二应声一笑,已然深入戏中。
“规矩?”她迈开风情摇曳的步子,慢悠悠朝夫人走去,“我一直想请教夫人,何为规,又何为矩?这天地人间,又为何要有规矩?”
夫人看她靠近,呼吸微微一紧,不自禁退开两步。
“规矩,方圆之至也。礼仪,人道之极也。”她的语气格外严正,严正到有些刻意,“所谓礼仪,缘人情而制礼,依人性而作仪,所以节人欲,止纷争,平僭乱是也。天地间有这规矩礼仪,方能总一四海,整齐万民。”
“哦?”花不二伸出手去,拨了拨夫人手里的书页,“那我再问夫人,你遵的是什么礼,讲的又是什么仪?”
“礼仪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夫人将书一敛,生怕花不二碰上似的,又冷言道:“你既从良有归,不比以往在烟花柳巷,怎连一点三从四德也不讲?”
“你这样说,我可又不懂了。”花不二一折过身,艳色的衣襟下是明目张胆的弧线,“何谓三从,又何谓四德?”
“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你还要问。”夫人将瑞凤眼瞥至一旁,话声已颇为不耐烦,“所谓三从,幼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所谓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工。”
花不二“噗哧”一声长笑,笑出十足的放肆。
“这有什么好笑?”夫人变了脸色。
“我笑……”花不二将狐狸眼定定瞧着她,“我笑夫人胡说八道。”
“你……”夫人的眉心似能凝出霜来,“那你倒是有什么高见了?”
“依我觉着呢……”花不二边挪着步子,边滴溜溜往窗外瞟了一眼,“这人世间的规矩,就好比外边那棵桃树上,长出的一颗蟠桃儿。”
“这是何意?”夫人被她步步紧逼,不得已退到了屏风之后。
“树上结了桃子,是拿来吃的。”花不二将身一倾,又将那双浓色欲滴的狐狸眼,直凑到夫人脸前,“人世间立了规矩,是拿来破的。”
“你……你待怎样?”夫人话音一颤,后腰靠在青龙木案上,已然是无路可退。
“我待要教教你……”花不二夺下那本《列女传》,卷起一挑,抵住了夫人的下巴。
绛唇微启,是咄咄逼人的胭脂浓香——
“……到底什么才叫三从四德。”
话音才落,她猛然欺上前去,紧紧吻住了……那一向存天理、灭人欲的双唇。
胭脂染红了忠孝节烈。
呼吸融化了伦序纲常。
深吻之际,花不二将腕抬起,指尖摸进夫人的青丝,缓缓拆散了她的发髻。
随后,她不容她挣扎,顺势倾身一扑,径直将她压在青龙木案上,沉进那端庄又凌乱的四书五经里。
“所谓四德呢……”
花不二一言一辞慢慢说着,指尖从夫人的眉峰起始,一点点往下拂去。
“是你,眉眼生花。”
又拂过她的唇角。
“是你舌尖含露。”
再下,是她白皙瘦削的肩颈。
“是你肌肤弄雪。”
接着,落在她的心口处。
“是这里有座巫山,拂过一片不敢落雨的云。”
“花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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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夫人的声弦颤得厉害,抬手似要推开身上的女子。
……然而她推不开。
明明只是和自己一样的年轻女子,明明对方也生得娇俏玲珑,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力道。
可她就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还有,所谓三从呢……”
花不二慢慢解开夫人的前襟,以极轻极柔的掌心,聆听她仓惶起伏的心跳。
“此心,从情。”
她挣开她束腰的汗巾,托住她温软的腰弯。
“此身,从欲。”
手继续滑了下去。
“此生,从我。”
……
就这般的,她与她,在满桌子的仁义道德里,缠绵了一场离经叛道的绮梦。
……
失魂忘魄间,云点青渐渐有些恍惚了,不自觉喊出一声:“花姊姊……”
花不二忽然就冷了下去。
她一改方才的沉醉,眉梢仍挂着笑意,但分明涌现出些许无趣来。
云点青这才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喊错了话。
毕竟,她现在是“夫人”,不是云点青。
她心里油然生愧,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我……”
才要道歉,却被花不二掩住了嘴唇:“嘘。”
她不许她多解释什么。
因为她还沉溺在当年的绮梦里,不愿醒来。
云点青忍住心头的酸涩,不言语,亦不改色。
她只能陪着花不二无比娴熟的文武之道,一声声演完这场往而不可追的幻梦。
……情之一字,原是这样的近在咫尺,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岐州,北野。
乌骓马在山路上奔行正疾,子夜忽感到萧凰低下身子,靠在自己的肩头。她转过视线,却看萧凰皱紧了剑眉,脸色泛出痛楚难耐的苍白。
“萧姐姐?”子夜连忙勒住缰绳。
“无妨。”萧凰捂住小腹,苦笑道:“老毛病了。”
子夜看她这副样子,立刻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月事来了,肚子痛?”
“嗯。”萧凰叹了口气,“习惯了,月月都是这样。”
子夜回手揽住她的腰,眼底涌上沉甸甸的疼意。
她能想到,萧姐姐这十八年忧思沉重,全然不注重身子,到了月事也不多休息,天天喝酒也不问冷暖,难保不落下什么毛病儿。
“歇会儿再走。”她握住她的手。
“不必啦。”萧凰咬紧牙关,又要去拉缰绳,“忍一忍就过去了,别耽误赶路。”
“不成。”子夜劈手夺过缰绳,昂首眺望远方的云林深处,隐隐似有屋阁人家,“前头找个地方,歇个一天半晌也不迟。”
听她语气坚决,萧凰不敢违拗,乖乖点了点头。
子夜扯紧缰绳,正要催马上路,忽又停住一刹,转头柔声道:“抱紧我。”
铁围山,画境。
床榻上,花不二抬起芊芊玉手,抱紧了“夫人”的腰身。又扬起慵懒的狐狸眼,将脸庞埋进她清冷的胸怀里。
如今的“夫人”松散了鬓发,素净整持的衣裳也坦开小半,露出瓷玉一样的香肩。
她将手按住花不二纤细的腰线,缓缓摸了上去。指尖小心翼翼地,追随她锁骨下的起伏。
可花不二没什么兴致。她握住她的腕,随手拨到了一旁。
云点青很是失落:“我想给你。”
花不二闷声笑了笑:“你学不像的。”
她深知,夫人在床帏里是个高手,比自己还高手。
云点青变得了容貌,换得了声音,可那点房中的本事,却是万万演不来的。
……东施效颦,只会败兴罢了。
云点青无话。手落在枕边的空隙处,不知该收回去,还是就这么孤零零地放着。
气氛冷了片刻,门窗缝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之声。一束束血丝状的彼岸花漫入书房,蜿蜒朝花不二爬了过来。
“他妈的,老妖婆。”花不二低低咒骂道。
她知道,是魔罗鬼王找来了。
不过她也懒得逃。身上种了结界,想逃也逃不掉,还等着那老妖婆解开呢。
待得彼岸花丝一圈圈缠上指尖,花不二往身后撇下一句:“点青,我走了。”
话音未落,便被花色飞快吞没了魂身。电光石火之际,床榻上已是鬼影全无。
云点青仍躺在那里。身上的鬼火丹青一丝丝从肌肤上剥落,消散入空。容貌也从雍容秀雅的夫人模样,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身前的花不二早已不在,可她还是凝视着前方,柔声回应了一句:“花姊姊,常来哦。”
话声微涩,闪烁着微不可见的晶莹。
花不二一睁眼,身已卧在无量宫冰冷的青石砖上。
高处那顶帘帐里,鬼火比寻常时矮了许多。火焰一凛一凛的,烧得十分阴郁。
花不二看得出,这老妖婆指定又犯了极大的气性。
她才不管她生的什么鸟气。自己被她种下结界,连铁围山都闯不出去,本来就一肚子的窝火。这老妖婆不但不知错,反倒还跟自己甩脸色,什么德性!
花不二心头郁气,翻了个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许久,才听魔罗在背后冷森森地说:“你一天不做会死么?”
“不错,会死,死得很惨!”花不二当即回骂,“姑奶奶爱睡谁睡谁,你他妈管得着我?”
魔罗沉默了。
花不二也不再言声。她闭上眼睛假寐,自顾自消化着满腔的闷气。
可她又怎能看得到,远处那座帘帐里,鬼火无声地漫散开来。帐上映出一道年轻姑娘的轮廓,涟漪般晃了几晃。是无处安放的痴心,是无可诉说的凄凉。
情之一字啊……
……原是这样的近在咫尺,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第63章赤练(一)
乌骓马在山路上驰骋片刻,很快寻见一面柴扉,原来是一座野庵。
此时的萧凰疼得越发厉害,连腰都直不起了。子夜连忙扶她进庵,问老师太借了一间偏房,让萧凰先睡下休息一会儿。
痛感簇拥着深重的寒意,此一阵彼一阵撕扯着腹腔。萧凰醒一会儿,又睡一会儿,几度辗转反覆,冷汗都点点滴滴浸出了衣袍。
半睡半醒的,她听见子夜轻声唤道:“萧姐姐。”
未等开眼,她便嗅到一丝似曾相熟的气息……热腾腾、甜丝丝的,莫名令人心安。
萧凰抬起眼眸,看到子夜捧着一碗白雾氤氲的热粥,端到她嘴边:“趁热喝了。”
她心尖儿一暖,接来那碗热粥,正拿起要喝时,却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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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怔了神。
……是一碗姜汁红枣赤豆粥。
她恍惚间忆起来,年少初经月事的时候,也不懂怎样休养,照旧勤苦练功,结果疼得死去活来。
便在那时,收到了师娘差人送来的小灶。
……也是这样一碗姜汁红枣赤豆粥。
神思晃了一瞬,她不禁问子夜:“你怎还熬粥来了?”
子夜挑了挑眉:“跟你学的呀。”又推推她催促道:“快喝。”
萧凰依言拿起碗,一口口细嚼慢咽,吞下那温透肺腑的甘甜。
……似乎连味道都差不离呢。
热粥下肚,寒痛还当真减轻了不少。她放低瓷碗,定定看了看少女,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可她又不大说得上来——
究竟,是哪里异样呢?
是她与自己同行以来,变化太大了么?
是她不再像初遇时那样冷颜冷色,渐渐染上了由内而外的温柔么?
还是……
明明自己比子夜年长了许多岁,明明自己平时总是照看子夜更多一些。
可又时常会觉着,子夜像极了一个长辈,而她自己反倒像个孩子。
子夜从萧凰手里接过空碗,又似想起什么,追问道:“今天是十月初几了?”
萧凰还道她是要筹划去泥犁寺的行程,定神算了算:“是……初九罢。”
子夜温声一应:“好,记得了。”
萧凰这才明白,她询问日期,原来是在记自己的月信。
心尖儿被柔软地撞了一下,情不自禁酸热了眼眶。
“怎么?”子夜捏了捏她的脸颊。
“子夜……”萧凰难为情地笑笑,蕴去泪花,又深深凝看那双明澈的瑞凤眼,“你真好。”
子夜也笑了,在她额头上一吻。
“日子还长着呢。”
白驹客栈。
天将暮晚,云重风急。寒风压低了路旁的野草,又卷起烟沙遮迷了酒旗。
昔日喧哗热闹的白驹客栈,此时却紧关着大门,门前一辆车马、一个客人也无,满地是冷冷清清的寂静。
“哒哒哒哒……”
两匹劣马顶着风沙,沿山路赶来,停在客栈门前。马上的剑客看大门紧阖,不禁大呼小叫:“老板娘,今儿怎么不开门?”
等了片刻,才听巳娘的声音从客栈里传来:“这几天身子不舒坦,闭店咯。”
那两个剑客连声抱怨倒霉,这么大的风沙,连个吃酒的客店也不开门。二人只好挥鞭策马,往前方山路行远了。
客栈里,昏光暗涌,烛影幽然。
巳娘端坐在柜台前,台上几只空碗,一枝银烛。光团巍巍地颤着,映见她深沉秀致的容颜,一半是明朗的坚定,一半是晦暗的沉着。
至于关门闭店,当然并不是什么不舒坦的缘故。
身为修炼千年的灵兽仙家,自然有些预知祸福、看破缘劫的本领。
巳娘早已推算出来,此日今夕,将是大凶之劫,亦是命定之缘。
她尚不知劫是何劫,缘是何缘,但她深知因果有证,命数难违。
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
“嚯……”
门外风声怒啸,似有什么重重扑在地上。屋内的地砖“嗡”地一颤,就连柜台上的银烛,也跟着瑟瑟抖了抖火芯儿。
巳娘定定抬头,耳边的玉坠子晃了几晃。只见客栈大门“嘭”一声撞敞开来,凄浓的暮色照出两道黑沉沉的鬼影,迈着飘忽无声的步伐,一前一后往柜台处走来。
巳娘看得清楚,来者是两个女鬼,一个是胡服裘衣,一个是劲装佩剑。单看形貌,并没有什么奇诞之处。
可她又分明感得到……
那是一股千百年来从所未见的阴煞之气。
……极凶,极冷,极阴,极烈。
按道理说,她是修行千余年的仙家,古往今来什么凶神恶煞没见识过。一颗看惯了罪苦六道的心,早已磨成了不患得失的古井无波。
可如今,面对这两个不速而至的女鬼——
她竟觉出一丝千年未遇的……惊骇。
巳娘怕了。
可她心知肚明,现下不是该害怕的时候。
因为她看到其中一个女鬼,那个劲装佩剑的,背上还负着一个人。
是一个姑娘,模样儿秀弱,呼吸极微,脸色惨白,已然是命悬一线。
巳娘瞧瞧这两个女鬼,又瞧瞧奄奄一息的姑娘,似乎有点明白了,劫是何劫,缘又是何缘。
她不改颜色,淡然笑着,招呼那两个女鬼:“客官想来点什么?今儿有新酿的竹叶青。”
奴兀伦阴郁着脸,伸手往小满背上一捞,抓住温苓的后襟,重重扔在地砖上。
“扑腾……”
温苓摔得很惨,可她跟着厉鬼饱受了太多天的折磨,早已是人事不省。这沉重的一摔之下,竟和一具死尸相似,半点反应也没有。
“给她喝口水。”奴兀伦话声阴冷。
巳娘以沉默作应,拿壶倒了一碗清酒,自行先抿了一小口,才端着那碗酒,款款走近温苓身前。
她伏下身去,轻柔地托起命已垂危的姑娘,小声唤道:“孩子,醒醒。”
边说着,边以左手扶住她瘦削的脊背,指尖悄然压住她的肩井穴,不知不觉间,将修行千年的灵力渡到温苓的经脉里去。
这许多日来,温苓只觉自己在暗无天日的鬼门关前反反覆覆挣扎了好久。
颈上的鬼火烧伤几度涌出撕心裂肺的恶寒,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一点点磨尽了所剩无多的知觉。
直到最后,连心底里最坚强的那点意念,也被蚕食到一丝不剩。
如今……她只剩下恐惧了。
她再也提不起一丁点儿魂识,再想要去保护别人了。
她想不起朱家那些人,想不起自己的爹爹,甚至连最最牵挂的“萧哥哥”……都在鬼火的摧残下散成支离破碎的虚影儿。
现在,她只怕死。
她只想……有一个什么人来救自己。
任何……一个人。
直到有那么一股灵息,微冷的、柔软的、浑厚的灵息,轻轻抵住她的肩头。
如一根极长极韧的丝线,在体内经脉里穿行游走,串起一片又一片被鬼火烧至残破不堪的命魂,续出一道又一道渐转安稳的呼吸。
仿佛时隔有百年之久……她终于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眼界从大片的模糊,缓缓化成了清晰。
她看见一个女人,将自己拥在怀里。
远山眉,水杏眼,润丹唇。年纪不似多大,却处处透出成熟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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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见她的眸子,是明朗的坚定,又是晦暗的沉着。
女人的神色云淡风轻,可又让温苓感到无比的安定。
她觉得,她好像一棵屹立千年的森繁古树,又像那高悬于空、万古不移的皎皎明月。
温苓的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
喉咙里哽咽得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来,喝点水。”
巳娘将碗凑到她的嘴边。
温苓抿了一口,只觉那淡淡的酒香里,竟是蕴足了浓郁悠长的草药香。
依她温家的杏林衣钵,原是任何一种药材都能轻易辨出来的。
可唯独这一口满含药香的清酒,她居然尝不出一丁点儿的头绪。
但以她对药理的直觉,她隐隐猜得到,这定是一味极其稀有的灵药,足以驱百病,解百毒,起死人,肉白骨。
饮下这一口药酒后,温苓终于能开口了。
“姐姐……”
她几乎倾尽毕生能及的气力,颤着声音恳求她。
“救我……”
第64章赤练(二)
巳娘的瞳仁里漾了一漾。
但她没有答话。
温苓的心弦猛然一抽,是七上八下的钝痛。
她好怕……
怕这个女人丢下自己,又丢回到那两个凶狠的厉鬼手中。
发乎自保的天性,她用可怜兮兮的眸色簇拥着她,又往她怀里缩了一缩。
奴兀伦见温苓醒转,又抬起狠厉的目光盘问巳娘:“喂,去泥犁寺怎么走?”
巳娘与她对视一刻,如实指了指西边的方位:“那边。”
奴兀伦眉角略松,低低哼了一声。
她不是不知道泥犁寺的去处,只是被温苓骗惨之后,但凡问人都要多留个心眼儿。
看来,这掌柜的还算个老实人。
她从小满手里接过鬼火烧成的画轴,又指着画中人问道:“这张脸,你见过么?”
巳娘端详着画像中温润秀雅的夫人。
如今的子夜与前世的打扮相差太大,又习惯戴着半张面具。若换做旁人,就算亲眼见过了,也未必立刻认得出来。
可巳娘不一样。
她是仙家啊。
只一眼便认得出,这不正是数日之前,那个为着萧女侠争风吃醋,一口喝光了合欢散的小姑娘么。
巳娘一声苦笑,摇了摇头。
“客官,我这店都好几天没生意做了,哪来的什么人呢。”
奴兀伦烦怒地叹了声气,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又喊上小满:“上路。”
“是,师父。”小满回应着,伸手就要去拉温苓。
“不……别碰我……”一见那厉鬼又要把自己带走,温苓吓得浑身一抖,不自禁抱住巳娘的脖颈,又将脸藏进她的胸怀。
扬首可见的,是巳娘深沉秀致的容颜。可见她神色出奇地平静,全看不出一丝相救之意,温苓的心也骤然冷下去,一点点陷进了绝望的泥沼。
“快走——”小满急着赶路,指尖溢出丝丝鬼火,便要一把攥住温苓的手臂。
可当那鬼火即将碰上她的衣角,突然像被什么挡在了半空,瑟瑟然僵持到一处,再也递不去一分一寸。
“这……这是……”小满陡一慌神,继而又转为无端的震愕。
但见手腕之处被一道澄明浮动的盾甲紧紧锁住了,透过忽明忽暗的烛光,那盾甲隐隐泛出黑红的光泽,再仔细看去,一片片勾连合缝的尽都是棱角分明的鳞片!
更令她骇然的是,被鳞片包裹的手腕,居然感到一阵侵魂入魄的……刺痛?
……这怎么可能!
小满的鬼士之身已然突破六重关,若按常理,这人间任何兵器都是伤不到她的。
可是……可是眼前这盾甲……
为什么会有痛感?
除非……
小满仓惶抬头,正撞见巳娘深渊一般的眼眸。
除非这个女人……
她不是人!
仓惶之下,小满忙运起鬼道的无间诀。参差的刺青漫上指尖,腾起一簇锋利的鬼火,“咄”一声迸开脆响,已是强忍痛楚,挣脱了那层盾甲,猛向后一跃退开丈远。
这一逃之下,背心早被奴兀伦从后抵住,晃了几晃,惊魂未定地站稳了脚跟。
喘息片时,但觉右掌心痛感犹在,竟被鳞片刮破了好几道伤口,暗红的尸血一滴滴洒在地砖上。
以她六重无间诀的功力,伤势本该瞬间复原的。然而这创痛显然非比凡俗,任由小满怎么调运鬼息,都好似被什么无形的灵气罩住了一般,刺青在手腕上一耸一耸的,怎么也漫不到伤处的所在。
奴兀伦目睹小满这道伤口,心里也自猜到了什么。师徒俩同时打起十分的警觉,各自拔出随身的兵器,血刃当空,又齐刷刷将锋利的目光投向巳娘。
巳娘的脸色,依旧如千年老井一般,幽深且平静。
她将一臂托住温苓的肩头,另一臂拥住她的膝弯,就这么横抱着她,缓缓站起了身。
站身的同时,眼眸从原本的漆黑,渐渐渡化成斑驳的朱砂色红纹。圆溜溜的瞳仁,也凝作一条纤竖的线。柔白的肩颈肌肤上,一环环裂出黑红交绘的六角鳞片。
温苓蜷在巳娘的怀里,对她的异变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过去常在山中采药,这样的眼瞳,这样的鳞片,也并非没有见过。
她认得出……
……是蛇。
巳娘微微一张口,齿间两侧各有一道纤细微曲的獠牙。
淡淡地,她发话了——
“鬼可以走,人留下。”
话音很轻,却好似辟开一方坚不可破的天地,完完整整地护住怀里的姑娘。
如渊停岳峙,似月涌星移。邪祟莫敢近,鬼煞莫敢欺。
温苓偎在女人的怀里,窥见她半人半蛇的形貌,心下只觉震撼,却并未生出一丝畏惧。
任她是人是蛇,是神仙还是妖怪……
她情愿把自己的性命,完完全全地交付与她。
“嚯……”
奴兀伦横开两口弯刀,刀刃上鬼火“滋滋滋”烧得狠辣。
她瞪着初露原型的女掌柜,带了点意外地似笑非笑:“呵……仙家?”
她也全未想到,一家平平无奇的客栈里,竟会埋伏着一条法力高深的常仙儿。
果然是大隐隐于市……藏得够深呐。
奴兀伦沉下眉头,心口的鬼道刺青飞快漫上锁骨,眸子里绽出决绝的杀机!
为鬼行道,鬼亦有道。
鬼道有训,未必逢人便杀,但遇到仙,那是非要灭了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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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阴阳异路,人鬼殊途。鬼道杀人渡鬼,而仙道,则是杀鬼救人。
鬼与仙,本就是黑白分明的势不两立。
奴兀伦攥紧双刀,携着拖尾成弧的峻厉鬼火,一个闪身疾飞而前,猛朝巳娘杀了过去!
巳娘怀抱温苓,身形丝毫未动,但将朱砂色的眼仁紧了一紧,身周便浮现出鳞甲排布而成的三道锦练,倏一下掠过激荡的风声,错分左中右三路,正面迎向来敌!
奴兀伦深知对方攻来的是仙力,不比人间的破刀烂剑,若真杀在身上,定会伤及鬼士的魂血,甚至专克她鬼道的无间诀。眼下不敢怠慢,扬刀便是一扫,一劈,又是一记双刀齐斩,将三道蛇鳞锦练尽数割断!
银影紫焰,玄鳞朱练——灵气鬼息交撞到一处,凌乱的火星儿裹着破碎的鳞片四处激飞,“嗒嗒嗒嗒”钉在桌椅粉壁上。就连墙上那一句“伊人何不系白驹”的题词,都被烧去了半边墨痕。
这一来一往之下,巳娘脸上不动声色,心底里却已震骇难当。
……真真好凶的厉鬼!
她凝起眉心,双颊透出黑红的鳞纹。仙力运起,三道锦练立刻化成六道,走马灯似的将奴兀伦团团围住。
锦练成形,先行有两道疾伏而下,径直刺向奴兀伦的心口!
无间诀的命门要害,便在鬼士的心窝深处。奴兀伦即刻举刀挡架,刀刃勾住错综的鳞片,生生对峙到一处——
恰在此时,巳娘将灵气一提,余下四道锦练同步抢上,两道缠住奴兀伦的左右肩臂,一道从后锁住她的脖颈,又有一道攻向她的小腹!
“师父!”小满见奴兀伦受困,握紧长剑便要抢上。
“哼……”奴兀伦摸清了巳娘的道力深浅,不惧反笑,“修炼千年的常仙儿,看来也不过尔尔。”
话音才落,浑身上下刺青涌流,刹那间爆开熊熊鬼火,震散了围困自己的万千鳞片,连同四周的桌椅板凳,一并炸成了齑粉碎屑!
霎时间,整个白驹客栈一片乱蒙蒙,阴风交荡,尘雾飞扬。
“呼……”
奴兀伦一个倒纵稳落在地,小满忙迎到师父身旁。待得烟尘落尽,已各自仗起刀剑,死死盯着前方的敌况。
只看那断木瓦砾之中,早已不见巳娘的踪影。却是从滚滚浓烟里,昂起一条十丈余长、合抱来粗的巨蛇。
蛇身之上,一环环交错着深邃的黑与炽热的红。颚下的逆鳞片片戟张,口中悬出倒钩般的细长利齿。身下的蛇尾紧紧攒成一团,将抖若筛糠的温苓卷护在其中。
——巳娘的真身,原是一条修行千年的火赤练。
第65章赤练(三)
“终于……”奴兀伦寒声一笑,“现原形了。”
她朝小满递了个眼色,小满当即领会其意,握紧剑茎的手漫出一丝丝火舌。师徒俩一前一后奋步前纵,直奔赤练蛇攻杀而去!
巳娘修炼的年岁虽久,可她修的是医道而非武道,厮杀打斗恰是她的薄弱之处。几番回合下来,她已然察出自己全不是这两个厉鬼的对手。心下虽殊感惊惧,但为了守住缘中人的性命,任她是阎罗大帝来了,也要拼尽修为渡过这场劫难。
眼看奴兀伦飞檐走壁快步杀来,巳娘立刻释出灵力,六道锦练又化作九道,箭雨一样疾射而去!
然而奴兀伦的步伐闪烁极快,左一腾,右一避,激飞的鳞片大多失了准头,“铮铮铮”深深钉进墙里。直到最后一道锦练当头压下,奴兀伦抬刀一挡,“嗡”地一声金鸣火颤,又一次与锦练胶着到一处!
正自一抵一压僵持不下,巳娘忽听得尾巴梢处,传来温苓“啊”地一声惊呼——
“糟了,调虎离山?”巳娘立刻惊觉到不对,斜去眼眸,却见小满已是高高举起长剑,剑锋上鬼火裹着尖啸的阴风,正朝温苓的头顶狠斩而下!
虽明知中了厉鬼的奸计,巳娘却来不及思索对策。但将灵力一转,仅剩的那道锦练疾甩出一道弯儿来,终是赶在剑火斩落之先,紧紧护在温苓的面前!
“当——”
鬼锋与灵盾硬碰着硬,紫火乱迸,鳞甲流痕。
眼看着极近处的鳞甲抵不住全力下压的火舌,一道道绽出蛛网般的裂痕,温苓紧抱着环身的蛇尾,吓得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此时此刻,赤练蛇压低眉眶,猛一振力,将厉鬼远远推飞出去。鬼火所经之处,“霍啦啦”烧断了半层楼梯。
然而……
她听见一道极为冷峻毒辣的风声——
近在身前!
只见奴兀伦手仗双刀,早已在巳娘分心护人之际,逼杀到蛇身的七寸之处。
“下辈子,好好修你的畜生道。”奴兀伦笑意极冷,“别再成仙了。”
话音待落,两股弯刀拖着杀气冲天的烈焰,猛然间从中错开,齐齐向外横劈而出——
“哗……”
阴风荡落,血雨弥天。
庞大的蛇身,竟在奴兀伦的一斩之下……
从七寸处,断了!
丝丝血雨打在温苓的脸颊上。她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不……不要……”温苓缩在余温仍在的蛇尾环抱中,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蛇头,重重落在自己的面前。
这……这个女人……
这个蛇仙……
竟然为了保护她——
死在了……厉鬼的刀下。
“不要!”她感到身底下的蛇尾无力地松开,于是跌跌撞撞扑上前去,跪在那颗犹在喘息的蛇头面前。
她看到她朱砂色的蛇眸,忽闪着年深月久的光晕。
……一半是明朗的坚定。
一半是晦暗的沉着。
“为……为什么……你不可以……”温苓哭得说不出话来,泪水一滴滴滑落在黑赤交错的鳞片上。红烛掩映,闪动着痛心欲绝的荧光。
她后悔极了。
刚刚……为什么要向她求救呢。
该死的人,本来是自己啊。
要不是为着救自己一命,这个仙人……她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可是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蛇鳞稀稀拉拉地消散而尽,玄赤色的光晕黯淡下来,又化回女掌柜完整的人形。
远山眉,水杏眼,润丹唇。依旧是深沉秀致的模样,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嫣然。
只是整个身躯……都布满了淋漓深重的血痕。
温苓依在她的身前,差点要哭断了气。
巳娘虽已命悬一线,却似并不怎么害怕的样子,反倒笑吟吟地转过脸来,直视着汹汹走近的两个厉鬼。
“二位好强的道法。”她的话声很弱,几乎听不甚清,“是我技不如人,佩服。”
小满擒住温苓的手臂,将她拦在身后,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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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
奴兀伦也不屑与巳娘回话,但将弯刀一递,刀缘升起灼灼的紫焰。只待这一刀补却,就当彻底断了她历练千年的修道身。
可就在这时,巳娘又开口了。
“你问的那个人……”她微声说着,“可是一个戴面具的小姑娘么?”
奴兀伦的鬼瞳凛然一缩。
果不其然,先前又是在撒谎啊。
这些仙家,当真没一个好东西!
“你见过她!”她将弯刀押近,紧锁住她的咽喉,“人在哪儿?快说!”
鬼火摩挲着暗白的肌肤,鲜血顺着刀刃直淌下来。
巳娘声色无澜地笑了笑。
“我的确见过……”她不紧不慢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虚弱。随即艰难抬头,将眸光转向抽泣不止的温苓——
“可我只告诉她一个人。”
奴兀伦的眼底炸出雷嗔电怒的火舌。
这该死的仙家……
又在搞些什么阴谋诡计!
盛怒之下,她狠狠压住刀刃,又深入皮肉寸许,切齿道:“少给我耍花样!”
巳娘含笑偏头,任由那弯刀深深嵌进自己的脖颈。一时间血涌如泉,身上黑红相间的裙裳都浸了个透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