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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楚珀连续不断地又敲了几下门,辛实听得心惊胆战,眼睛直直盯着门,这时,厅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门的声音随即停了下来,脚步声慢慢地也远了。
辛实心跳如擂鼓,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确定楚珀是真的暂时走了,才站起发软的两条腿,围着屋子快速地找出去的路。
屋子不大,一眼就看完了,辛实把窗帘都拉开看,发现窗户全封死了,他想砸玻璃,可玻璃外头居然装了雕花的铁栅栏,大概是防贼的,砸了玻璃也逃不出去。
他六神无主地又回到了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无助地瞪着绣花的蓝色窗帘深深地喘息,只盼大哥大嫂能快点找来,只要大哥大嫂发现不对劲,辜镕很快就能知道他出了事。
至于楚珀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辜镕咋可能不要他——这么想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他是个那么不起眼的小人物,不值钱也不珍贵,可他心里就是有那么个念头,辜镕一定会来救他。
空气里有许多微尘,在光下面微弱地浮动,辛实坐在里头发呆,慢慢地想,他还没把他这些天练的字交给辜镕看,不知道还能不能叫辜镕看到。
辜镕,辛实。
多难写的几个字,他每夜都写,一笔一划,写得漂漂亮亮,他还等辜镕教他写下一个字。
想到这里,辛实心里难过得发酸,左右傻呆着没事可做,他把通往墙角那张大木桌的路清理了出来,站在一堆随意堆叠的靠背椅之中,用手指头做笔,拿布满灰尘的桌面当纸,认真地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日光练起了字。
他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很熟,于是这回只写辜镕的姓名,一横一竖写得很慢,心渐渐宁静下来。
楚珀甩着被咬出几道血痕的手腕,皱眉往沙发一坐,没伤的那只手拿起听筒,问:“什么事?()•()”
听筒里,一道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楚珀,好久不见啊。➚()_[(.)]➚()•(o)”
楚珀脸色一凝,故作镇定道:“哦,辜镕,你还好?”
辜镕不紧不慢地说:“劳你记挂,还没死。听说辛实在你家做客,那么让我同他说几句话。”
顾家的大厅里,辜镕坐在正位上,是种当仁不让的倨傲姿态,面孔上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沉。在他身旁,耿山河默然无语地站立,辛果和顾婉竹则茫然地坐在沙发一角,看上去正因为大名鼎鼎的“辜先生”突然莅临而不知所措。
楚珀那头沉默了片刻。
这显然是有鬼,辜镕不想往坏处想,他认识的楚珀,并不爱男色。可辛实的模样那么好,且楚珀并不是一个好客之人,单独请辛实去做客,还不敢叫辛实和他通话,要说这厮没有歹心,他一个字都不信。
楚珀慢吞吞地说:“他啊,吃过饭就回去了,怎么,他的大哥大嫂未见到他么?或许他走得比较慢,你们太着急了。”
狗东西!辜镕漆黑的眼睛泛起阴冷的光,手指紧紧攥住听筒,小臂上青筋浮现,显然是个暴怒的前奏。
辜镕开口,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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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敢小瞧他的赫赫气势。
辜镕只想快点见到辛实,没心情应付其余任何人,可想到这是辛实的兄嫂,到底忍了下来,勉强挤出温和的神情,道:“他没事,不要担心,我会接他回来。()•()”
辛果不大安心,可不自觉地敬服了辜镕的气势,眼睁睁看着他就那么出了顾家的门。
门又被笃笃地敲响了,这回轻且缓,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架势。
辛实已经把一整张桌面写满了,正坐在窗前瞪着窗户外的草坪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实在等不到人来救命,楚珀又非得强迫他做那种事的话,他就扛起这屋里的凳子椅子跟楚珀拼了,就算是打不过也要咬下楚珀一块肉来。
陡然听见敲门声,他的肩膀一颤,迅速站起来,防备地朝门口靠近。
门外,楚珀无奈道:“开门,辜镕来了。✽(五?六二)_[(.)]✽()•(o)”
辛实心尖一酸,喉结颤了颤,可他一动没动,冷声说:“骗人。”
辜镕在马来亚,在雪市,在琉璃厂街的辜家祖宅里,前天下午他才告诉辜镕自己马上就回去,辜镕怎么会在这时候来曼谷。
楚珀说:“是真是假,你往外看一看就知道了。”
辛实怔然一下,立刻转身回到自己方才发呆的那扇窗前,把脸贴在玻璃上往外看,这扇窗并看不清大门的全貌,他又换到另一扇窗前,把窗帘大大地拉开。隔着一大片草坪,远远地,他看见庄园高耸的铁质雕花栏杆外,确实对峙着两队人马。
楚珀家值勤的警察围成一整圈,正严阵以待,而警察的对面停了一辆汽车,车头隐隐约约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高大挺拔,身形隐隐熟悉,可要想看清脸就有些勉强了。
辛实不敢想那是辜镕,辜镕的腿还没好透,前日的电话里还十分憋屈地向他抱怨,说费了半天劲才走了不到二十步,想继续多练练,可医生坚决拦着不准他多走路。
辛实咬紧牙,眼眶发热地重新回到门口。慎之又慎地,他说:“给我一把刀,从门下塞进来。”
楚珀似乎是感到荒谬,笑了一声,说:“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
废话,当然是坏人,坏透了。辛实不搭理他,固执地说:“我要刀。”
楚珀的脚步走远了,不久,一截银色的刀片从门缝外滑了进来,是把小帕朗刀,刀刃很薄,没有刀柄,大概是楚珀特意卸下来的,刀柄太宽,没法子塞进门缝。
辛实忙捡起来,撕了块衣服下摆把刀片一端包起来。
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楚珀皱着眉立在离门三四步的距离,抱着手臂望着他。
辛实慢慢把门缝扩开,满脸戒备地持刀走出去,那架势,似乎楚珀只要接近他一步,他即刻就要挥刀乱砍了。
楚珀放下了手臂,脸上仍带着微笑,可笑容看上去有些苦涩,轻轻地说:“你现在一定恨死了我。”
辛实丝毫不客气,脚步慢慢往外挪,说:“谁叫你要做遭人恨的事。”
楚珀一动不动,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这么抗拒,真是太让我伤心了。你对我真不好,可我还是喜欢你,下次你还愿意来陪我吃饭么?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辛实马上摇头。
楚珀不甘心,又说:“让我送送你吧。”
“刀子可不长眼,你千万别动。”辛实威胁他,此刻他已经走到了洋楼的大门边,跨出门槛,他抬手,把两扇红漆镶铜的大木门往里扣,等到门扣紧了,把楚珀关在里头了,忙转身,头也不回踩着草坪往大门外奔。
安静的厅里,楚珀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来,一把没开刃的刀怎么可能吓得到他,他不追,只因为外头有个辜镕虎视眈眈地等着。
他的视线盯着窗外辛实的身影看了会儿,直到辛实身上的那抹青绿色再也瞧不见,心里顿生寂寥可惜之感,一只可爱的小雀儿就这么飞走了,投去了一头虎狼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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