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挥手令圆桌上的山雀飞走，刚刚就是这只大胆的山雀落在钟离先生龙角上的，所以魈此时绷着脸，表情严肃。
他随后冷声问烟绯道：“……有任何看法吗？”
“降魔大圣……”
“请别叫那个名称！”
魈被亲友群内系统自动分配的马甲尴尬住了，地面上差点出现降魔大圣亲自造的一室三厅。
可不称呼您“降魔大圣”，我该叫您“魈”吗？要不要再加上一个“上仙”二字，否则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尊敬。
烟绯眼神转移：“……”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清楚违和感在哪里，便用专业的法律素养麻痹自己，速度阅读从几百条合同条例中找出的文字陷阱。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遵纪守法的。”烟绯一边抠字眼，一边摇头，“同普通模特公司的经纪费对比，只要10%的比例也太低了，而且我判断这份合同的重点在于‘全美超模大赛’。”
“依照合同规定，我认为工作室的目的在促使申鹤小姐成为冠军，且经纪公司有义务这样做。选秀大赛冠军这种东西应该是可以内定的。我来之前查了一下资料，这个吉米工作室的母公司就是幻影企业，而幻影企业产业投资部门，刚好是本届‘超模大赛’最大的投资商。”
烟绯眯着眼睛思索起来：“潜台词就是幻影企业会用尽手段，保证申鹤小姐拿到总冠军的意思，这可不符合选秀比赛的公正公平，而且背后一定有隐情，也许这几个甲方想借助申鹤小姐夺冠当幌子，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违法活动？”
“糟了，申鹤小姐不会真签约了吧？”
烟绯转头看见钟离先生轻轻一挑眉，笑着朝她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来问道：“我可以再检查一遍这份合同吗？”
“请便。”钟离温声道，并请魈这孩子先坐下，不要提着和璞鸢，着急把粉头发的吉米先生捅个对穿。
烟绯小姐的父亲是一头种花国的仙兽“獬豸”。
獬豸自古便拥有识善恶忠奸的能力，把雕像立在法院门口看大门的义务，以及并用角抵死法外狂徒的正当权利。
时间到了文明社会，獬豸们不能用角顶坏人了，但依旧可以通过血脉赋予的能力，查看违法条款背后的隐藏内容。
烟绯翻开合同的末页举至阳光下，光芒透过纸页，隐约有着古怪的异动。
獬豸少女微微眯眼，眼中的碧色泛起赤色火焰，携带的红色宝石闪烁了一瞬，契约纸张顷刻间被火焰吞噬，灰飞烟灭。
又在几息之后，被烧毁的合同恢复原状。
烟绯将新的纸张从灰烬中整合出来，金色的字句在阳光下闪烁浮动，合同原本的条款似被火焰重铸，现出了一行新的附注：
【以血为誓，契约不灭，破誓者当得食岩之罚。以血为墨，各自签章，以若陀龙王为见证。】
烟绯：“咳。”霸王条款，但打官司突然就不好使了。
古籍《璃月会典例律总辑要》中记载“食岩之罚”，是岩王帝君对违背契约之人的惩罚，也就是说这份合同经过了岩王帝君和若陀龙王双重的担保协议。
只要在上面签署姓名，别说违约了，说不定到时候就算出现违约的念头，都会变成一座石膏雕像，或者直接被龙王余威砌到岩神神像里面去……
所以这什么地狱合同，魔鬼靡非斯陀给浮士德签的？
烟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只是一次普通的超模选秀节目的冠军而已，至于为了三个月自动被网友遗忘的名头，搬出来古神的契约坑人吗。
就烟绯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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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天上有一座倒悬的国度……
不对——传说中岩神和龙王，以及其他三眼五显仙人随着璃月消失而沉眠。
岩神是掌管契约的神明，随着祂不再过问尘世，传到现代的空白契约书用一份少一分。很明显这份合同是写在岩神留下的空白契约书上进行的，条款里面全是文字陷阱，极其的亵渎，幻影企业敢把这种东西流通出去，莫非是疯了不成。
——我觉得我们应该冲进幻影企业，把他们的董事长潘塔罗涅揍一顿！
这个念头一出现，烟绯顿觉神清气爽、天地宽敞。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揍完潘塔罗涅，走法律程序，公堂对质的时候该怎么狡辩让法官不算她故意伤害罪，再取保候审了。
“既然申鹤小姐没有签约，那她答应参加节目，是为了去调查内幕吧？”烟绯说这样也好，她可以和申鹤同时展开调查，看看吉米工作室有没有和幻影企业再单独签署秘密条款。
“这倒不必了。”
钟离放下茶杯，轻笑着打了个响指，桌面上突然出现另一番文件，“我同那位吉米先生谈了谈，从他的公文夹中找到了这份契约书，内部文件还请诸位不要外传。”
他这句话像是在开玩笑，说的熟练又愉快，身后的龙尾巴弯曲着晃了晃。
烟绯想钟离先生估计是把潜行技能给点满了，不愧是往生堂宝贵的客卿，顺藤摸瓜小连招用的很丝滑。
“这是一份对赌协议。”烟绯翻开新文件阅读了一遍，指着上面的条款突然道：“这里标注了若乙方未遵守协议条款，未能在全美超模大赛中获得[亚军]，乙方须接受甲方的资产买断，资产就是指吉米工作室中的模特，这里规定了吉米工作室不想负法律责任的话，申鹤小姐就只能获得节目的亚军。”
萍姥姥倒好一壶茶：“烟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申鹤那孩子的合同上，是必须获得冠军？”
烟绯点头：“我觉得这是故意的。”
于是魈认真询问钟离先生，说他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去找幻影公司负责人算账？
钟离：“……”
在邀请烟绯回校帮忙前，钟离已经检查过了吉米先生的两份签约合同，他简单做以假设：第一份合约是为了确保签约者获得冠军的头衔；第二份合约是为了转移契约者的从属公司。
看来幻影企业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他们想要获得一名在选秀大赛中获胜的乙方，甚至那名乙方不一定要求是申鹤。
“有趣。”
钟离记得吉米出现的瞬间，最初选定的目标并不是申鹤那孩子。甚至经过几天的观察，他总感觉吉米的目标一直是自己。
——他对往生堂很满意，并不打算换老板。
况且密大马上就要期末了，原本负责“世界史101”的教授在印斯茅斯紧急结婚，无法回校。所以钟离先生要带班准备考题，目前腾不出时间同真人秀节目斡旋。
而面临考试的魈和烟绯认真想，自己是否应该马上去复习。
学业令在场的两名年轻人一时沉默。
压力随之而来，距离密大放假还剩几周时间，为了亲爱的钟离先生不露出失望的目光，两个年轻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书本上的知识以死记烂背方式塞入脑袋里啦。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篇法律史的论文没写完，姥姥、钟离先生、魈……上仙，我先回去整理材料了！”
烟绯表示她会记得继续跟进吉米工作室的合同问题，便小跑离开了茶会，她甚至不愿意就叫魈上仙一声不尴尬的、单纯的“魈”。
“……我去上课了。”魈身体一颤，也赶紧消失在了风中。
孩子们总是这样匆匆忙忙。
钟离先生和萍姥姥同时这样想到，将剩下的茶点分给了校园中野生的棕精灵。
大森林中的棕精灵们很开心，围着岩龙手拉手唱着歌，并提醒钟离先生要小心“格格巫”。
……
**
第二天，钟离先生避开每日来他这里打卡的粉发吉米。
乘坐地铁，抓住三名纽约地铁扒手，两名持刀抢劫的歹徒，再帮助一名走失儿童找回父母后，钟离先生来到了纽约自由女神像附近的海滩。
他朝着水面投放了一颗封存着樱花花瓣的雷鸣珠，之前日本的城市将这枚信物交给他，横滨说使用雷鸣珠可以唤醒沉睡中的纽约。
钟离有连接地脉的方法，只是身处在别人的城市中，从礼貌角度考虑，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提前同纽约打一声召唤再行动。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获得纽约的帮助。
而随着雷明珠被投下后，他听到海面下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一串气泡在布满雷电的海水中炸裂，似乎有巨鱼翻身继续呼呼大睡。
看起来相当的安详……
横滨说的不错，纽约的确是一条不肯从梦中世界苏醒的大鱼。
岩龙耐心地摇动尾巴，他等待了片刻，大海的浪花在他身畔绽放，温驯的如同一只独角兽。
直到一只白色带斑点的猫头鹰从云层中降落，落到钟离面前的栏杆上，很人性化的捧着大脸朝青年“咕咕”叫了两声。
猫头鹰眨了眨眼睛，在沙滩上拼接出一行字。
【您是想见纽约，对吗？】
钟离：“嗯……”
他抬手轻轻抚了下猫头鹰厚实的羽毛，转而问道：“容我简单猜测，阁下莫非是哥谭？”
“其实我更希望自己是一只‘海德薇’，没事给相信魔法的小孩送送信，骗他们是霍格沃兹寄来的。”
猫头鹰的声音甜蜜中掺杂着潮湿的水汽，掩盖了原本夜枭凄厉的尖叫声，哥谭遗憾的道：“但版权保护法不允许我这样干。”
“哦，我的大地神灵啊！”猫头鹰拍了拍翅膀，突然将大饼脸贴在钟离的手心中，睁大水汪汪的黄色鸟眼，乖巧的问道：“我听说东京认了个义父，四舍五入城市意志们都是兄弟姐妹，所以我可以也多一位家长吗？咕咕……”
钟离：“……”
龙的尾巴不晃了。
你怎么回事，哥谭？
“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想遥遥领先而已，所以您的肩膀可不可以让我站上去稍作停留？”
“您的怀抱介不介意多出来一只可爱的短尾巴小鸟？咕~”
钟离无奈轻笑了一瞬，他听说哥谭是一座混乱的城市，倒是没想到哥谭的城市意志会是只油嘴滑舌的猫头鹰。
只要哥谭不是海鲜，那一切都好说。
青年朝鸟儿招了招手，白色的猫头鹰便扑打着翅膀飞上去，幸福地瘫软在钟离怀中，顺着地脉，远处传来哥谭那座城市所发出的欢愉鸣叫声。
猫头鹰探出一只爪子，朝海水中扔出一个红色的礼盒。
礼盒刚飞上沾染着雷光的大海，便一口将水中沉浮的雷明珠吞下去，再继续朝深海沉落。
“单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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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物是无法唤醒纽约的，翻车鱼太懒了。”
猫头鹰说必须要给纽约加点刺激的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钟离用抱鸡的手法托着猫头鹰，表示愿闻其详。
“咕咕，中子炸.弹，嘻！”猫头鹰伸出脑袋大叫一声：“纽约，而我将点燃大海！！！”
钟离：“……”
——简称串场了。
原本宁静的海面被某种未知的恐惧所触动。
突然，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打破宁静，水面瞬间被一层阴影覆盖。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黄色翻车鱼，其体长达数百米，体表皮肤如粗糙坚硬橡胶，翻车鱼拍打着短小的鱼鳍奋力在水中挣扎，连远方的海船也在这股力量之下颠簸不已。
纽约飘浮在水面上，身体间因为雷鸣珠影响而不断抽搐，翻车鱼半死不活的眼睛内闪耀着恐惧的光芒，张口吐出咬烂的红色礼盒，里面没有中子炸.弹，是大包跳跳糖。
“哥谭……”
“你——”
“神经病啊……”
翻车鱼发出两串控诉的气泡，两眼一翻，当场被气晕了过去。
第028章第28章
在狂欢中拉闸克制,让放纵对此感到疑惑，他展开鸟羽划过夜空，然后彻底欢呼雀跃。
没错的,哥谭是一只猫头鹰，形象可能来源于家里的秘密社团猫头鹰法庭。
很久以前北美城市意志们开大会，一群图腾动物叽叽喳喳，彼此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大家都觉得还是哥谭厉害啊,猫头鹰没脸没皮，见城就惹——找乐子就完事了。
……
哥谭收起锋利的鸟爪，如雏鸟般天真纯洁的倚靠在青年臂弯间，眯起眼睛脑袋抵在钟离胸膛上仔细听人类的心跳声，展开鸟嘴，像是在哼唱一首无声的摇篮曲。
“咕咕，我对您充满了好奇。”
“您的心脏跳动的很平稳，就像伪装的一样,我甚至能听到矿石洞里面的回声。”猫头鹰乖巧的道：“就如东京说的那般,您是一位特殊的生物，您并不是人类,但也不像我们这种存在即多余的城市意志。”
“噗噜噜……”纽约艰难的给自己翻动身体,继续装死,好似同意哥谭对城市意志们‘存在即多余’的评价。
翻车鱼的鳞片毫无光泽，鱼鳍时不时抽搐一下，如同一场破碎的梦。
钟离询问哥谭：“听起来阁下是东京的朋友？”
“不不不，我是一只自由的小鸟咕,我不和傻子做朋友。”哥谭开心的回答：“您应当知道,我们城市意志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太远，如果按照距离延伸,我的本体只能展开翅膀在大都会飞一圈，还远远无法达到纽约。”
“只不过东京的小毛病提醒了我，在城市意志们切断和地脉的联系后，我们就能长腿跑路出去玩了。”
“由此，东京不知道我在哪里，可我一直都在通过地脉关注东京。”
哥谭说他和东京不熟悉。
但他很久之前就知道东京是个笨蛋城市，却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钟离心念一动，模糊感觉自己也当有位行踪不定，狡黠如风的友人。
“阁下所期望的东西，难道是自由吗？”
哥谭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乖巧的回答：“不，是东京那金鱼一样的记忆力。”
顶多记八秒，再多一秒都不行。
钟离：“……”
青年咳嗽了声，唇边浮起一丝笑意，终归为了某个小姑娘那不存在的面子，好心的没有笑出声。
在普通游人眼中，便是浅沙滩上棕色长发的青年独自驻足。海风轻轻吹拂，清澈而璀璨的眼瞳温暖好似融化的黄金，于阳光下散发出温暖的光泽。
青年仰望着大海，不知是在同风雨，还是在同浪花悄声说话。
瞥见青年的路人们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仿佛这片海滩上的纳西索斯自泡沫中出生，周身笼罩着一片若有若无的流光。
“啊啊啊啊！”一名早上跑步锻炼的路人走神脚滑，直接掉进海里。
“这是……没看见旁边‘禁止游泳’的警告牌？”
钟离和哥谭齐齐转头，看着路人在水里扑腾，直到掉下去的路人湿漉漉爬上岸，兔子一般羞愧逃跑，他们这才重回讨论重点。
“咕咕，就如您在日本时帮助东京的那样，您帮她重新记忆起了地脉中的过往。”
哥谭扬起鸟头，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而我见仁见智，逆向行动，捏出只能储存很少一部分记忆的分身，减少我和地脉相互间产生的磁吸力，就可以来纽约旅游了。”
钟离想起横滨对哥谭的评价。
横滨说哥谭是一只坐不住的白色猫头鹰，喜欢迁徙到很远的地方，观赏同类家的麻烦做以消遣。
也许哥谭最希望去旅游的地点在奇人辈出的弗洛里达洲。
“可惜，我现在还无法抵达可爱的弗洛里达。”猫头鹰探头探脑，张开喙开心的同青年商量，“不过有了您的帮助，也许我们可以创造鸟类迁徙奇迹也说不定，我想去北极看极光，我想去燕京喝豆汁，我还想去埃及参观金字塔，如果这些梦想可以被满足，我不敢想象自己是一只多么幸福的小猫头鹰。”
钟离道：“阁下看来是心怀大志之城。”
猫头鹰自来熟的说：“可不是嘛，我是一座特殊的城市，我可以听到世间纷争混乱的回音，快乐的小丑是我的眼睛。”
“钟离先生，就在数日前，当您来到米花町艺术馆，在小丑看见您的那个瞬间，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但我已经从Joker的视网膜中观测到好大好大一条漂亮的龙啦！”
哥谭凑过去，温驯的告诉钟离，感谢小丑让一座城市隔着大洋注意到了岩龙先生。
而哥谭是一座友好的城市，家里人才辈出，民风淳朴。
哥谭今天跑过来，就是为了将可爱的自己介绍给钟离的。
猫头鹰的叫声中都是真心的笑意。
“噗噜噜……”
纽约又努力翻了个身，口中吐出一堆海底泥浆，翻车鱼被同类的故作姿态给恶心到了。
……
纽约城的高塔触摸天际，每个角落，每个转弯，都是城市睡梦中跳动的心声。
中央公园在翡翠色中轻语，哈德逊河中畅游巨鱼粗糙的鳞片。他的鱼鳞是百老汇大大小小的招牌，身体中的血脉来自时代广场匆忙的人流。
从黄金的秋到明媚的夏，到冬天的皑皑白雪和春日的百花绽放，人们在纽约生活，纽约在人的生活中沉睡。
毕竟纽约只是一条翻身都困难的翻车鱼，他不能理解恐怖直立猿那些在钢铁、混凝土和尘埃中孕育的梦想。
和热情的纽约客不同，身为一条咸鱼，纽约本身百思不得其解哥谭为何那么喜欢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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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纽约号称梦想之都，所以翻车鱼要做梦。
哗啦。
在纽约翻肚皮之前，钟离操纵近海的砂石将漂浮着吐水的翻车鱼圈起来，挥手召唤，砂石形成的圆球鱼缸便带着巨大的翻车鱼缩小，将纽约送到他面前。
“若是谈起城市的记忆，在下倒是需要您的帮助。”钟离温声通知翻车鱼道。
“咕嘟咕嘟。”纽约在沙球内懒洋洋的吐了个水泡，毫无反抗能力，丧失梦想的点了点头。
“咕。”
哥谭歪了下脑袋，好似在疑惑钟离会主动靠近纽约，就哥谭通过飞鸟、游鱼和地脉打听到的消息中显示，岩龙大人不喜欢海鲜来着。
——但是没关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在事情解决前，钟离先生完全可以将纽约的翻车鱼化身看作两倍弱雷宝可梦。
纽约：……
**
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纽约的阳光透过高耸的摩天大楼的缝隙，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在时尚的心脏地带，全美超模的海选大赛刚刚结束。
听说自家孩子参加了什么模特综艺节目，远在种花家的留云女士既开心也不开心。
开心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徒弟性格功法无可挑剔，定能大展神功，震惊四座，拿到头筹奖励。
不高兴是因为留云女士连夜做了一只精巧的霄灯庆祝，结果霄灯太大，城市里禁止投放遥控飞行物，民警同志上门罚款200，之后留云女士的霄灯便不知所踪了。
……但听说这几天，阿美莉卡空军在西海岸上空拦截了一只橙黄色的巨大“不明气球”，且目前该气球仍然漂浮在空中，和国务卿的咆哮声一起随风摇曳。
鹰酱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外星人打过来了，但看样子雕龙画凤的，怎么那么像某个东方大国的飞天灯笼？
兔子家：Emmmmmm……
申鹤刚刚按照节目组要求同家人们通讯，她的师父留云依旧因为霄灯没放成功而不满。
即便如此，留云还是温声告诉徒弟，异国他乡要多注意营养均衡、休息睡觉，并代替漱玉和申鹤告了别。
高挑的白发少女沉默的从演播室走出来。
灯光在宽阔的室内闪烁，选秀节目搭建了一座华丽的舞台。
一排排灯光犹如彩虹桥梁，将不同色彩交织在一起，映照出一个个梦幻的光环。舞台的地板被打磨得如镜面般明亮，而中央的T型台已经设置完毕，等待着选手们踏上这片星光大道展示自己。
身畔年轻的男女仰望舞台，眼神中露出憧憬的目光。
申鹤面无表情。
她参加了选秀节目，但实际上毫无参加感。反正几天前，申鹤来到演播现场，也不知吉米同导播助理说了什么，高挑少女连衣服都没换，穿着运动服在舞台上走了一圈，和三个评委分享最新瞎编的故事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她就收到了入选通知。
同申鹤一样收到入选通知的还有一名叫梅芙的女孩，一座斯塔克出品的智械机甲。
叫梅芙的女孩自我介绍，说她是一名拥有亚马逊王族血统的异能者。①
斯塔克机甲能过海选，则是因为斯塔克集团投资了节目组，是幻影企业之下的第二大投资商。
申鹤一时间没搞懂，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究竟为了干什么。
反正申鹤的耳力不错，她可以听到，自己、那位亚马逊女孩、斯塔克机甲被并称为节目组的三大黑马，以及三大黑幕……
白发少女的皮肤如瓷器般细腻，一头雪白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天生的冷漠，仿佛任何热闹与喧嚣都与她无关。
节目组实际上很喜欢这位亚裔少女的气质，就算申鹤没有幻影企业的关系，也会内定她通过海选。
因为申鹤完全符合幻影企业规定的选秀核心——寻找神明。
……
在今天的采访环节开始后，话筒被递到了这位节目亮点面前。
主持人抽卡牌提问：“申鹤小姐，你能分享一下对时尚的看法吗？”
白发少女双眼放空，她的声音清冷，思索片刻后平静的回答道：“师父说，一群过气的人追逐的东西叫做时尚，被追逐的时尚叫做过气。”
天哪，好睿智的发言！不愧是密大的学生，这位姑娘做不了超模也能去做哲学家！
节目组开始套路选手说出自己的悲惨身世，他们看的剧本上写着申鹤小姐是名孤儿，她口中的师父，是位隔着大洋照顾少女的热心女士。
“你提到了自己的师父，她对你能参加选秀一定很骄傲吧？”
申鹤：“……”
“不，师父有些生气。”
“莫非你的家长不同意你参加？”采访的主持人当即兴奋了起来，顺着亚洲家长的套路问下去：“是担心影响你的学业吗？”
申鹤：“？”
少女奇怪的看了主持人一眼，冷声说：“师父从未思考过这些东西，但就如师父说的那样，过时的人追逐的东西叫做时尚，被追逐的时尚叫做过气，周而复始，轮回不休，此乃天道。”
“师父喜欢发明。”
“所以，她在生气时尚界先她一步，制造出永动机。”
主持人：“……”
节目组：“…………”
——啊？
第029章第29章
别管我爱发明真君的霄灯跑哪里了!
鹰酱已经抗议了!
也别管那个女人有没有发明出永动机了！
某个节目组的CPU已经干烧了！
……
反正对于神秘侧的相关人员来说,奇怪的东西可以夸大、编造、粉饰，在街上乱跑，啃消防栓,随便出现。信不信不重要，反正神秘大舞台，再离奇的东西都可以冒出来。
密大是一所相信科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那一定是不够科学的研究型学术大学，以及神秘侧的泥石流。
钟离收服了宝可梦，带着鱼和鸟回密大出卷子的时候，密大生物学院的转基因恶魔刚打破培养室玻璃，于校园中袭击路人。
校警开车追在鸟型恶魔后面发射电.击.枪。
不远处的哲学院恍若无事发生，安静祥和的在原野里开展思辨研讨会。
几天前有个教授从钟离先生口中听说了“城市意志”这概念，觉得非常有意思，将辩论“城市意志是否存在”算做了学生的期末成绩加分。
自由的恶魔鸟横冲直撞,同钟离先生对视的那个瞬间,突然浑身发抖吓昏了过去，被校警抓进袋子里收走了。
钟离带着精灵球路过道旁的草地时,纽约翻着死鱼眼在海水里漂浮,猫头鹰则蹲在青年的肩膀上,好奇的探头观望草地上的慷慨陈词的年轻直立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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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上有学生说他支持哲学家萨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认真说他认为人类的存在先于本质，人是自由的创造者,每个个体都在通过自己的行动不断地创造自己的本质。
“我们应该将这种思想应用到城市意志的理论中,也就是说城市并非一个静态的物质集合，而是一个动态的意志实体,它在每一个居民的生活选择和文化创造中得到不断的重塑和再生。”
也就是说，城市并非仅仅是一堆石头和钢铁的堆砌，它是一个活生生的意识形态载体。
那些高楼大厦，那些纵横交错的街道，都是人类内心世界的投影，是人类的理想、欲望、恐惧和梦想的物质化表现。每一个人都是这座城市意志的一部分，人类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次争吵、每一次拥抱，都在塑造着城市的灵魂。
“呱！”猫头鹰眯起眼睛乐了。
“哦，怎么……这位同学说的有何不对之处吗？”
钟离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意。
修长的食指轻轻弯曲，猫头鹰的尾巴摇了摇，鸟脑袋顶着钟离的手背，露出享受的表情。
“那个学生只能得50分。”哥谭评价道：“他是个傲慢的直立猿，忘记了世间万物只要可以思考，就和人一样会生出判断力和感情。”
猫头鹰将眼睛眯成两只月牙，枭鸟咕咕叫了几声，从自身角度出发道：“说不定城市意志就像蹲大牢的修女，修女都想疯狂，嘻！”
同混乱的老家不一样，哥谭并不是心思黑暗的城市意志，甚至猫头鹰自认为他是哥谭为数不多的良心。
“你说呢，纽约？”猫头鹰开心的问道。
“为何纽约客们都很热情，天天喊着追逐梦想，但他们的城市却是一条咸鱼？”
“噗噜噜……”
翻车鱼沧桑的闭上眼睛，纽约不苟同任何城市或者人的观点，并认为爱睡觉的城市是世界的珍宝，即使他半死不活，身上冒盐，伟大的大地神明也会理解原谅他，幸福的鱼生也都会属于他的。
纽约：我加入睡教了，睡门！
片刻后，哥谭伸了个懒腰，耳羽轻微地颤动，发出惬意的咕噜声：“当人类聚落成立时，我们城市意志也随之出生，大地下流通的溶液引导我们接触地脉，我们在地脉中模仿学习人类，并有了自己的形体。”
钟离推开密大分配给他的教授工作室房门，猫头鹰落到地上，一蹦一跳的走地鸡般跟着主人进入工作间，再飞到做装饰用的黄铜地球仪之上，抓着地球仪愉快的旋转起来。
“咕咕，咕咕。”
哥谭道：“至于我们城市意志一旦出生，不会消失，不会死亡，就算城市毁灭，土地上建立出新生的城市，我们也只是改变名字而已。”
钟离将顺手买的鱼缸摆放在墙边，把翻车鱼放入鱼缸中，再灌满海水。
他转身坐在书桌后，手指交叉，温声总结道：“如此看来，城市意志并非完全由人类历史创造。”
——不错，听起来能水一篇论文。
而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只黄铜地球仪闹鬼一样疯狂自传，某位不喜欢海鲜的教授，在自己地盘上突然放了一口空荡荡的大鱼缸。
“哥谭建立400年，但我在印第安人生活的时期，便已经出生了。”
猫头鹰说他现在是一只六百多岁的宝宝:“有时我会思考一些问题，就如您所说那样，我们城市意志究竟是为何而诞生的。”
哥谭飞上书桌，母鸡孵蛋一样蹲下，朝认知中巨大的岩龙轻轻地鸣叫了一声：“当我诞生时，直立猿正在我的土地上种辣椒，我在温暖的大地中漂流，抬头往太阳上望去，看见了一座金灿灿的国度，神灵朝我无情地落下了一瞥。”
钟离长睫颤了颤。
他知道哥谭说的国度……被称作璃月。
而哥谭得知璃月这个名称，来源于数百年前往生堂堂主路过纽约。猫头鹰说他不仅见过往生堂的少女堂主，还记得来寻找堂主的往生堂客卿，只是时间一久，他突然就记不清楚那两个直立猿的模样了。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屏蔽了鸟的记忆。
那种东西应该叫做魔法，猫头鹰觉得钟离是这代往生堂的客卿，所以钟离先生应当获得这些信息。
也显得哥谭有点可疑……
不过，钟离还是欢迎这位小朋友飞来纽约同他喝茶的。
“咕咕，太好了。”哥谭在书桌上跳了跳，突然被一封信吸引了注意力。
鸟衔起昨日烟绯小姐带来的信件。
脑袋旋转180度，突然问钟离可以将信件打开吗？
钟离:“……”
……
他不打开那封火漆印着红蝴蝶的陌生信件，是因为他可以猜到信件中写了什么。
——是【请您认识纽约】。
——再加一个【请您认识您自己】。
哥谭橙黄色鸟眼中印出蝴蝶的痕迹，猫头鹰闭上一只眼，睁着一只眼，甜蜜的声音陡然变高：“咕咕，有东西在我的鸟脑袋里面说话。”
真的假的。
——这是巧合吗？
青年的眼皮耷拉下来，宛若优雅的游龙隐于层云之后，看似毫不关心的静待其变。
“我们都认为，宇宙的出现，就是为了排除任何可能的巧合。”哥谭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起来，“一切来源于记忆，记忆已经被固定好了数据。”
钟离的声音微冷：“但从更深层次看来，巧合可视为宇宙的漏洞，是系统的微妙错误，您在借助哥谭的意志，挑战我对世界的常规理解。”
他可以看出，哥谭眼中的蝴蝶幻影不属于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力量。
甚至比城市意志还没有由来。
“请您放心，我是您的契约者，我们是最紧密的同盟。”猫头鹰人性化微笑起来。
同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蝴蝶开始在另一个领域震动翅膀，预示着暴风即将席卷人间。
“横滨说错了，纽约比东京还要特殊。数千年前第一次末法时代发生，璃月的海船封存龙王的怨念，远渡重洋，到达崭新的世界才堪堪停下。”
“计划那场冒险的‘人’，是瑶光滩中出生的意志，她是一座为岩神看守船只的南天海山，待送走南十字号后，那座城市……或者说土地的意志便跟随契约失落了。”
牵星觅乡岸，北斗祓幽孽。迷途终有尽，龙王送龙王。①
而猫头鹰的未完之言是，经过若陀龙王力量的影响，整座美洲的城市意志都比其他的同类知道更多的内情。
就像哥谭急匆匆跑来找钟离一样，绝不是猫头鹰闲得无聊。
“等到下一次见面，我就会告诉您，我是什么……”
“现在请您注意纽约的地脉，您将会遇到一位意想不到的故人。”
蝴蝶的磷光逐渐从猫头鹰眼中消散，哥谭恍恍惚惚的打了声哈欠，听到青年对着空气询问，究竟让他去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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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一场人类造神灵的狂欢，请您认识纽约。”
猫头鹰咕咕嘟囔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请您从梦中清醒，您认知自己……”
叮的一声，哥谭的分身被撕裂，远处地脉上的城市从混沌里惊醒，并百思不得其解。
“咕？”
**
直到下午，哥谭才从新捏好猫头鹰马甲，顺着天风飞回纽约。
一进门，猫头鹰抓住翻车鱼就是一通揍，在纽约的土地上反客为主，因为哥谭怀疑自己被撕卡是翻车鱼搞得鬼。
“噗噗噗！”
“咕咕咕！”
纽约使出凶狠的水溅跃，效果超群，哥谭未受影响。
哥谭对纽约使用了地球上投。
效果一般，但您的纽约已下线。
钟离打开门，回来时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礼貌沉默了下，拿出智能手机开始拍照录像。
并按照堂主的指导，把哥谭和纽约打架的片段，划分到了“萌宠”分类。
然后他开始给世界各地的神秘侧友人们写信，收集地脉、璃月末法时代历史，和有关于美洲城市意志的观测记录信息……
至于鸟和鱼还在他身后互扯头花。
**
……
而同电视剧拍摄的不一样，神秘侧世界并不封闭，东方的术士和西方的法师们并没有待在闹鬼城堡或者群山之巅中远离尘世、闭门造车。
在全球航海大发现之前，蓝色星球上的奇人们就通过各种手段，相互有了联系。
于往生堂记载中，一千年前世界各地的法师和术士就能通过符文、传送门、梦境行走和穿行阴阳两界等方式，建立起一个遍及全球的联络网络。
绝云间传承璃月道术的仙人弟子可以日行千里，再普通一点的凡人术士就日行百里。
往生堂最强大的少女堂主可以手持护摩之杖，穿越阴阳两界，从岩王帝君为亡灵准备的幽冥，一路逛进西边的地狱，同里面的恶魔打一架，再手持护摩之杖，脚踏禹步杀回来。
至于往生堂的历代客卿，似乎在全球都有朋友。
据悉每一代客卿都可以能够控制地脉。
人们早上看见那位出现在东半球，眨眼的功夫，客卿先生就能顺着地脉从西半球现身，同秘鲁的巫师一起在马丘比丘古城散步，回来时顺手带了一头白毛羊驼。
不过怪异的是，尽管往生堂的客卿足迹遍布整座星球，当每一代客卿离去，曾经的朋友不会留下对他的模样的记忆，甚至曾经相处的往事也会随风消散，只有往生堂中存留有些许关于客卿的生活记录。
简而言之，没有人能记忆起往生堂客卿的模样，连带往生堂几代少女堂主的形象也模糊不清，所幸强大的少女堂主过几百年便可以出现一位。
如当今的胡桃便是觉醒神之眼，可以完全发挥出护摩之杖力量的天选堂主。
钟离先生知道，这种记忆模糊现象，每过约莫五百年，便能重复一次。
客卿换代。
强大的少女堂主重新出现。
相同的友人和小辈也在记录中重新出现。
周而复始，轮回不休，此乃……永动机的梗过不去了吧？
——如果说一切都是巧合，那就太巧合了。
青年陷入了沉思，原本暴打翻车鱼的猫头鹰突然感觉一阵令鸟窒息的气压自岩龙周身释放。哥谭立刻抱住脑袋，躲到密大学生的论文堆里面，纽约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
片刻后，钟离睁开眼，眼底恍若有金色的浆液闪闪发光。
“是啊，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青年说话的语调变得有些古怪。
平静的、无情的、温和的。
下一刻，鸟和鱼都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可爱的小动物抬头看见青年正在品茶，嘴唇浮出弧角相当完美的清淡笑意……
哥谭：“咕咕？”
他们干什么来着？
猫头鹰转头对着翻车鱼就是凶狠的一爪子，想起什么后装腔作势道：“纽约，讲点有趣的东西，你记着幻影企业的发家史，对吧？”
“讲出来让我们乐乐，不然就把你的脑袋按进工业污染桶里，把你改造成小丑鱼！”
钟离：“……”
纽约：“…………”
哥谭是不是说过自己是一座友好城市来着？
……
好吧，说说幻影企业的发家史——
据说很多年前，种花国的人类为了统计仓库里面的存货，动用聪明的大脑发明了算盘。
后来，算盘被精明的账房先生所掌握，然后就出现了商贸。接着世界上的人为了挣钱而建造了大船，大船出海寻找新大陆，新大陆属于哪些人类这很难说，但反正最后出现了资本主义帝国，并开始用各种方法折磨全球所有人。
在新大陆，当纽约还是一座小村庄的时候，清教徒可以和本地居民和谐相处，幻影企业这座老牌资本集团，由一名印第安猎人和一名清教徒共同建立。
猎人叫做潘（Phan），清教徒叫做汤姆（Tom）。
最初的两名创始人从森林里搬出一根木头桩，组合两人的名字拼出来幻影（Phantom）这行单词，将其称作公司的名字。然后两人把公司招牌挂在高高的木桩上，蹲在树下啃玉米。
在潘和汤姆合伙人啃完盘子里所有的玉米时，一队荷兰商人带着火.枪，押送奴隶和货物路过小渔村，嘲笑着抢走了幻影公司的唯一的商品——一只火鸡。
幻影公司的两名创始人：“……”
火鸡：“……呱呱呱呱呱！！！”——救命！
情节急转直下，好好的商业版图开拓之旅，瞬间变成为火鸡而复仇的荒野大镖客游戏开场。
历史没有如大众所希望的那般宏大，它完全可以在坑爹和被坑爹中进行。
这也是纽约从来对恐怖直立猿们提不起兴趣的原因，因为直立猿们真的非常吵闹，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当然岩龙不算恐怖直立猿，往生堂的客卿先生获得了纽约那飘渺不定的友谊。
……
忘记早上的插曲，钟离在调查幻影企业投资模特大赛的内幕。
虽口头上说相信申鹤那孩子的判断力，但他还是选择在暗中为留云的弟子护航。岩龙喜欢将自家的孩子盘起来，暗自圈在修长的龙颈下保护。
对龙来说，作为一名长辈，看着下一代年轻人平平安安的成长，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咕嘟，幻影企业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国际连锁公司，这座企业幕后有神秘教团的支持……”
纽约在鱼缸中吐了口泡沫，说他只记得猎人和清教徒花费十年时间，从荷兰人手里抢走了一座福禄特帆船，上面关着一堆火鸡和印加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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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船的船长室内，两个创始人发现了从阿兹塔克帝国劫掠的珍宝。
于是，清教徒收走了海船中所有的财富，开始了资本的原始积累。猎人则带着被救出来的印加人离开新大陆，去遥远的东方定居，听说这些人最后到达了远东的西伯利亚，因为那里虽然寒冷，但至少没有天花。
翻车鱼则依旧躺在海床上睡大觉。
“荷兰海船里面，有一些阿兹特克璃月大墓中遗落的文物，清教徒激活了一些危险的东西，然后创立了一座地下教廷。”纽约回忆着道。
“名字就叫做曼德拉龙王庭。”
“第一任教主可以控制地脉里面的金色液体……有更改直立猿记忆的能力。”X2
鱼和鸟突然打了个哆嗦，鸟不笑了，鱼也不睡了，两座城市意志蜷缩身体瑟瑟发抖。
钟离抱起猫头鹰，放在怀中安慰，哥谭虚弱的瘫痪出马拉之死的造型，然后一脸嘚瑟的看向纽约。
翻车鱼：“……”
纽约遂问钟离先生为什么距离它这么远，钟离先生若有所思，遗憾的说毕竟翻车鱼是海鲜。
纽约：……嘤！
别这样啊岩龙先生，咸鱼不好不可爱吗？
第030章第30章
夕阳西下,教授工作间内主人离开，黑暗透过窗帘渗入，四周归于宁静。
然后,宁静中传来一声鱼类的叹息。
纽约是一条只会吐泡泡的咸鱼，从鱼侧卧在水缸中，如同暴毙一般的姿态就可以看出来纽约不简单。
——但是，钟离先生别这样讨厌海鲜啊！
翻车鱼不可爱吗？翻车鱼不有趣吗？如果岩龙不喜欢翻车鱼……其实鱼可以改！
按照日常时间表,纽约白天睡觉，黄昏翻身，夜里做梦，这套严苛的日程安排被翻车鱼坚决执行了无数的光阴。但现在经过猫头鹰蹲在岩龙怀里的无情嘲讽，纽约脆弱的心灵终于碎成渣，开始考虑一些有关于物种进化的问题。
城市意志把耳朵扔到纽约大学课堂里面，正好听到教授在讲台上面念PPT，讲什么史前混沌时期,据说大地与水域未曾分离,地球上滋养了无数奇异的生物。
而鱼类，受到气候变化和生存环境的双重挑战,被迫寻找新的栖息之所。它们逆流而上,游进溪流的源头,沿着湿润的河岸迁徙，顺着斜坡滑进岸边淤泥中，开始了新生命的探索。
鱼缸里面的翻车鱼眼睛疯狂抽搐，觉得自己在进化的海洋中逆流直上,浑身充满了力量。
接着伟大的鱼类逐渐演变鱼鳍,肌肉变得更加有力，以此支撑它们在粘稠的泥潭中摸索前行。鱼嘴演化成能够摄取大气中氧气的器官,鳃腔变小，肺腔渐渐形成，发出凶猛的四脚兽咆哮声，开始探索未知的陆地世界。
纽约：……啊！咸鱼突刺！！！
翻车鱼短小的尾鳍豪情万丈，在水中摆动了一厘米。
纽约觉得自己已然使出了洪荒之力，水面震动出片刻涟漪，几秒后翻车鱼力量耗尽，“呱”的一噎，口吐泡沫昏死在了自己鱼类上岸的美梦里……
——横扫饥饿，做回尸体！
鱼正好错过有人悄咪咪打开教授工作间的电子门。
或者说纽约知道外面有学生蹑手蹑脚的进入工作间，但翻车鱼只是懒得在乎对方的来意……
密大纽约分校地广人稀，每位教师都分配有单独的工作室。十几平米的房间从中央划开，后面是一间小休息室，前面则是教师工作、面会学生的地方。
听说钟离先生要前往密大访学，往生堂北美分部的仪官赶在客卿到达前，便已经将工作间帮他们的钟离先生装修好了。
工作间四周摆满了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魔法书籍和卷轴，装饰着精致的秘银沙漏做摆件。
除此之外，在书架间的缝隙处，仪官们无法处理的黑巫术道具静静地放置在架子上。例如来自阿尔巴尼亚的恶灵占卜骨骰，或是海地伏都教的巫毒娃娃躲藏在阴暗的角落内。这些诅咒道具并没有上封印，里面的意志却在惊恐的瑟瑟发抖状态，都是被岩龙自带的威压给吓傻了。
“钟离先生……教授？”
“您在工作吗？”
工作间里没有人回应，房门被年轻的男孩迫不及待地推开。
进来的少年不过十六岁年纪，个头瘦瘦高高，穿着蓝色体恤衫，露出的手臂展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男孩推门进来时的姿势非常灵活，健康的笑容挂在面颊上，手上抱着一沓论文，看起来是个性格活泼的年轻人。
迪克·格雷森，也就是哥谭的罗宾先生，被蝙蝠侠送到纽约打着进大学听课的旗号，试图找机会了解往生堂客卿，想看看坑了小丑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至于迪克的老家哥谭市，那是一座充满了哥特建筑和发疯高学历技术人才的城市，一个连猫女都得带上GPS定位器才能在夜晚不迷路的扭曲城市。
在哥谭，当地的警报声比鸟儿的歌唱更为常见，居民们把“阿卡姆又暴动了”当作打招呼的日常。天上飞的蝙蝠不是用来吃虫的，是晚上冒出来打击犯罪的，而且比市长还忙。
作为蝙蝠侠的得力助手，迪克精通开锁潜行技巧，他刚刚从一名密大研究生那里骗来一沓毕业论文，正想打着给教授送论文的借口，趁着工作间的主人钟离先生外出，悄悄来查看一番往生堂客卿的魔法工作室。
这不比去环球影城的拐角巷刺激？
进入工作间后，少年难掩面上的激动神色，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是在呼吸东方法师家神奇的空气。
蝙蝠侠并没有要求罗宾私下调查，可这是迪克·格雷森第一次离开哥谭，来外地体验大学的旁听生生活。
没有蝙蝠在身边当控制狂，眨眼的功夫，迪克便如在陌生的城市中小鸟筑巢一般，开始自由行动了。
而且，他这是帮一名绝望的博士生小姐送毕业论文。
不把毕业论文交给钟离先生等通过，那位可怜的毕业生小姐恐怕今晚就要异化成怪物了。
迪克告诉自己，他这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行动的，所以悄悄开锁，赶在死线前把论文放到书桌上不算他冒犯。
想通之后，少年转身参观起十几平米的教授工作间。
一进门，迪克就看见一张巨大的桃木案台放在两侧书柜中央。
珍贵的卷轴整齐的横卷竖放，随手可取，其中不乏描绘地府鬼怪、极乐世界的卷宗。墙角处，还立有一柄黄玉打磨成的长枪，比起武器，更像是礼器，反正迪克无法想象那位温和的教授举枪追着人杀的模样。
他相信钟离先生是一名法师。
迪克转移视线，又瞥见书桌旁摆着刻有天罡地煞的黄铜地球仪。地球仪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符文，嵌有玉石。
玉石左右升腾出缥缈的雾气，雾中产生幻象。迪克凑近观察，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想，自己好似看见了全球不同的地区在打雷下雨，或者发生了轻微的地震。总之迪克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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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花家的古老文字，但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碰法师收藏的东西。
少年悄悄举起手机，于黑暗中对房间内的古怪东西进行拍照取样。
他在心里对离开的钟离先生认真道歉，发誓如有冒犯，他会给照片PS美颜，再上传蝙蝠电脑的。
终于，摄像头转移到房间的角落处。
迪克敏锐抬头，他好像听到了划水的声音，摄像头对准的金色石珀材质鱼缸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好耶，我来作死了！
少年凑到鱼缸前面，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仔细观察鱼缸，迪克只能看见里面灌满了海水。
他伸出手，手指戳了戳石珀建成的水晶壁，指尖触碰到石珀细腻冷润的表面，犹如触摸到了冰凉的秋水，一滴水珠随之滑动，迪克站起身打算掀水箱的盖子。
也就在迪克刚站起来时，一道冷风吹来，另一个少年从迪克背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他的动作迅速而沉默。
在迪克感知到身后异动之前，魈已经伸出手，猛地抓住了迪克的手腕。
“不敬仙师！”
“What？”
“泥可以缩嘤文吗？窝滴种文不系很耗。”
迪克额前浮出一片薄薄的冷汗，和蝙蝠侠一起当义警锻炼出来的急智随机而来，他开始用精湛的演技表演国际友人。
魈：“……”
和璞鸢几乎以及戳在陌生入侵者的喉咙上。
魈刚刚巡夜完毕，驱赶走密大森林中潜伏的恶魔，便发现居然有人溜进了钟离先生的工作间内，还游客参观一样到处拍照。
——这简直是大不敬好吗！
他要将此人戳进水泥地里。
比突然出现的少年高出一头的迪克：“……”
视线突然就被欧美青少年挡住的魈：“……”
两只小鸟沉默着注视着彼此，直到小绿鸟发出凶狠的鸣叫声。
“我发誓，我就是来交论文的！”迪克鸟随之惊恐的扑腾起翅膀，证明他是无辜的，同时快速报出那名委托他帮忙提交论文的毕业生的学号，“况且你也进来了啊！”
“还有棕精灵、地精、漂浮的鬼影也进来了啊！”
迪克空手接白刃，握住朝着他面上劈来的和璞鸢，叫魈转身看后面——一众棕精灵在书桌上又蹦又跳，拿着小抹布帮忙打扫钟离先生的工作间。
两人甚至能听到那些野生精灵们在唱歌。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棕精灵，他们勤劳又聪明，他们乖巧又机灵，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他们善良勇敢聪明又灵敏……”
冷峻的小绿鸟抿唇看着罗宾鸟，金瞳锐利，俊美逼人，黑暗中恍若种花国传说里的巡夜夜叉。
正所谓护法夜叉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仙人，罗宾鸟急忙看向天花板。
又基于鸟类语言并不完全相通，且钟离先生家养的魈鸟比蝙蝠家养的罗宾鸟要凶残的多。
“凡人肉眼，眼见未必为实，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迪克只听到少年冷冷说了声：“出去。”
迪克耳畔吹过狂风，突然发觉身下一空，他再次睁开眼后，便发现自己被挂在密大校园的柏树上，而树下那名叫他帮忙送论文的毕业生一脸痴呆的望着他。
“朋友，你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毕业生把迪克从树上救下来。
迪克回忆了一番：“不知道，但我在教授工作间里面发现了一口鱼缸，里面没有鱼。”
密大全校师生都知道钟离先生对海鲜敬而远之，于是毕业生低下头，深沉的思考了一番。
“您觉得这代表着什么吗？”迪克虚心请教。
“应该不是用来盛我论文里面水的意思……”
毕业生小姐瑟瑟发抖，突然一脸惊恐的抱住了她自己。
打着哆嗦说完蛋，看来今年不得不延毕了，问迪克她去赶哥谭反派人才市场校招还来得及吗？
正义的罗宾并不想让一名高智商人才误入歧途。
“我觉得不行，我们哥谭的反派至少要掏出来一个博士学位。”哥谭人迪克诚恳的道。
“呜，该死的，怎么到处都是学历歧视！”毕业生啜泣了一声，说她还是去百慕大投奔自己被鱼人关起来的怨种原博导吧。
迪克：“……”
等等，毕业论文而已，有那么恐怖的吗？
**
……
常言道：肉眼凡胎，所见未必为实。
将迪克扔出去后，魈眯起金眸，瞥了眼书桌上打扫桌面的棕精灵。
原本穿着整洁，样貌还算能看的苏格兰棕精灵们突然消失，黑雾散去后，几只巫蛊娃娃颤巍巍的将书桌上的论文摆放整齐，又化作黑雾躲进了书柜的阴影深处。
如果刚才魈不进入工作间，迪克很有可能被这几只为往生堂客卿看家的巫蛊娃娃袭击。
只不过，迪克没有猜错，水缸中的确有不正常的东西存在。
钟离先生叫魈多来见他……
所以，魈现在来了。
——小绿鸟放轻松想，太好了，钟离先生不在。
随后魈俯下身，面对着金色的鱼缸，沉默着凝视着鱼缸里面的海水。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从水中看见了一条漂浮的翻车鱼的幻影。
不知钟离先生有什么深意……
魈想不明白，便在风中消失，回去复习期末知识点了。
“噗噜噜……”
纽约翻车鱼从梦中惊醒。
好似被强大的同类隔空盯上一样，翻车鱼愣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突然打了个细思极恐的哆嗦。
救、救命！有一只大鸟在他头上盘旋！
**
……
又话说全美超模大赛。
钟离和哥谭外出巡夜，检查幻影企业的幕后交易，顺着翻车鱼提供的部分证据搜查到了纽约的地狱厨房。
当朝阳上升，钟离的手机接收到某个节目组群发来的讯息通知时，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申鹤那孩子潜入的综艺节目第一集，再过两个工作日便开播了。
申鹤小姐是海选第一名，节目组特地开了直播间，请海选赛前五名在节目开始前直播半天的日常生活，用来炒热超模比赛在网络上的话题度。
这般操作后，超模大赛立刻就成了最近的热门话题，前五名选手也成了网络谈论的焦点。
不远处上学的高中生正在刷推特，当发现参赛选手中有斯塔克的机甲和亚马逊血统的超能者后，两个高中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居然允许超能者参加比赛，他们说不是变种人就不是变种人了，节目组简直是疯了！”
“就说机器人怎么参加模特比赛的我不理解，机器人是分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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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手还是男选手啊，他们怎么敢假定机器人的性别！”
钟离：“……”
没有听到申鹤的名字，不知为何，钟离先生松了一口气。
哥谭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落在钟离肩头咕咕怪笑起来，引得不少早起上班的路人瞩目。
猫头鹰接受钟离提供的能量，离开四维世界幻化出实体，向不远处有些晦暗的街区鸣叫了一段“海德薇变奏曲”。
“前面就是地狱厨房了。”哥谭快乐的道：“是纽约最混乱的地方，义警和恶棍争夺地盘的热门打卡地，我知道那这条街区由律师马修·默多克当家，他白天在法庭上讨论法律，晚上则在街头暴力执法，当地人叫他夜魔侠。”
“虽然我很遗憾他不搞全员死刑，但那里温馨的就如同我家一样。”
猫头鹰朝钟离先生眨了眨卡姿兰大眼，随后落在天桥栏杆前，打量一番俊美清雅的大学教授先生，突然认真建议道：“用这身行头进入地狱厨房可不行。”
“所以，我们可以带上武器，假扮成坏蛋恶霸咕？”
哥谭期待的问道。
钟离笑叹了一声，左右看看，目光落在路口的意大利道具店橱窗前。
“好吧，我去买一根合适手杖，就选黑檀木的如何，黑檀质地坚硬，表面光滑亮丽，美观耐用，不如我们进店去看看？”
“您应当选择嵌有黄宝石的黑檀木。”哥谭捧着鸟脸推荐道：“我们鸟类喜欢亮亮的颜色，那些宝石同您的眼睛一样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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