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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香茅子会继续问,“为什么灵气逆厄就一定会毁损道基呢,道基为什么只能正向运转呢?如果有人一开始就逆向运转,那他是只能逆向行功,还是可以正逆……
都可以。为何天道规定灵气只能有一种运转方式,我们波动行不行,快慢变化行不行,或者分成几条细丝去尝试行不行……”
这些问题,晏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她只能告诉香茅子,是典籍里这样记载的,是无数前辈和大修士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偏偏那时候香茅子还会睁大眼睛,认真的说,“嗯,可是师姐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行啊?”
如果不是知道香茅子是真心实意的求学,而不是故意捣乱,连第一等好脾气的晏暖都想按住小师妹胖揍一顿了。
最后晏暖只能让她攒着问题去问师父。
谢辞君听了香茅子的问题,就很高兴。他会细细的告诉香茅子,有哪些是他亲自尝试过,确实不行的。有那些是他也没想到的,不如有时间可以去试试。
每到这个时候,晏暖就会在旁边气得跳脚,“师父你不要乱教,小师妹还小,正在打基础,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最后落华峰在一片鸡飞狗跳,谢辞君找借口溜之大吉的情况下,结束这次教学。
也就是这样一次次的闹剧中,谢辞君断定,香茅子跟自己骨子里才是一种人,对任何的权威典籍都不会盲从。
对天道也没有谦卑的屈服。
谢辞君是高傲的不屑,而香茅子这是懵懂的好奇——哦,这样么,为什么?
两者殊途同归,都把自己和天道放在天秤的两端,而不是将其高高在上的供奉起来。
所以谢辞君才说,香茅子是诸位弟子中,最像自己的那个。
香茅子是个极致的务实派,她追求一切事情的真相。不会轻易相信道听途说,也不会盲从典籍权威。
这样的人容易走上歧路,惹出天大的祸端。因为他们往往不懂敬畏,就会突破底线。
但也同样是这样的人,才能跳出常规,给世界带来契机,带来最大的意外惊喜。
“师父现在也来不及再教你什么了,只能多送你一样礼物。你们做师兄师姐的,不要责怪师父偏心。”谢辞君说。
无缝无影,一柄漆黑的二尺长、两指宽的短剑,凭空出现在谢辞君的身侧。
他伸手摘了下来,抖动两下。
黑色铁剑无声无影,灵活纤巧。
谢辞君正容的说道,“这是为师的本命佩剑,尓思。剑虽小薄,却是我一生剑道所托。为师之道,名曰信,信所至,万法破。”
“今后,这柄剑就送给你吧。希望你日后修行中,也能找到自己的信念所在。记住了,信念才是你道法归终之处。不然一味追求力量,怕是要惹出大乱来。”
香茅子其实现在还听不懂谢辞君说的话。
但这不妨碍她认真的把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住。
香茅子手里原本捧着剑丸,现在谢辞君要绶剑给她,香茅子连忙揣好剑丸,这才双手向上,接受了这柄漆黑的小剑。
尓思剑在放入香茅子手中的时候,似乎还想要弹动一下。
被谢辞君轻轻在剑脊上弹了一指,发出了震颤的轻响,就好像剑在呜咽一般。
但它终归是顺从的躺在了香茅子的小小手掌上。
周围的诸人都在围观这一幕,包括此事暗暗靠近,却没有上前的其他高阶修士们,也都看清了这一幕。
自从巨像把香茅子等人接了过来,它故意隔离的威压就已经打开了。所以很多高阶修士,已经慢慢的飞到了附近。
但现场的情况又让他们在远处停了下来,没有进一步靠近。
当授剑这一幕发生时,很多人不由涌起了这样的想法——昆仑之托委与他人,师承衣钵传承予你。
——原来这毛丫头,居然是谢辞君看中的传承人么?
——怎么会是她?难道不应该是苏子越吗?
——你还没听说啊,有人说苏子越在龙渊被人给害了。
——这才是旧历了,你刚来晚了一步,谢辞君说苏子越肯定没事。
——啊,没事?!那为啥衣钵传承不给大徒弟,那可是骐骥之子,这丫头能看出什么特异之处么?
——哇,那等苏子越回来,可又有热闹看了吧……
不理外界的纷纷扰扰,谢辞君身上的气息开始慢慢淡化,连带巨像也逐渐开始虚化起来。
“为师的时间,就要到了。”谢辞君淡然的说。
“师父,你真的不能想出什么办法,留下来么?”杜陆离哽咽的说。
“傻孩子,就如同花开花落,月圆月缺。修士一道,早就应该看到生死啊。”
谢辞君挥手,巨像托着几个人的手掌,慢慢下降,稳稳的将他们放在了地上。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怕是最后的时刻了。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紧紧的包裹着香茅子,她甚至不敢呼吸。香茅子咬紧牙齿,双手用力握紧尓思剑。
尓思剑的剑锋其实不算锋利,甚至算得上是一柄钝剑,谢辞君用剑,哪里需要用剑锋,更多的是磨炼自己的道统和……
尝试法则之力。
所以这柄剑从外观上看,也没有比烧火棍好到哪里去。
但香茅子太用力了,手指不断握紧,硬生生在掌心压出了两条伤口,鲜血缓慢的渗出,擦到了尓思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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