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莫洛托夫、梅列茨科夫两人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用眼睛朝四处观望，所见到的苏军战士表情都有些麻木。

被围十几天了，而且粮食已经开始控制，任谁都无法振作起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开战第一天起，中国空军就派飞机空投了不少宣传单，内容也很简单，就说了外蒙分裂过程，重点提了沙俄的所作所为。

是的，这些传单并不是强烈煽动苏军士兵对现在苏维埃政府的不满情绪，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外蒙乔巴山之类是分裂分子，是给苏联带来麻烦的破坏分子，你们苏联红军保卫的不是苏联人民和苏联领土。

本来，这几年军队大清洗，动不动就给人扣上反革命分子，说错一句话就上军事法庭，已经使士兵很迷茫了，而现在还为一个不是自己的国家领土拼死拼活，士气又如何能提高起来？

中国军队从不在宣传单上夸自己强大，但却在战斗中用事实说明，这效果还更好。

到了苏军远东第一方面军司令部，已经有许多苏军中、高级军官在列队等候。

莫洛托夫也不客气，就是一顿训斥：“你们，就是你们这些胆小鬼、懦夫让苏联遭到了耻辱，让全世界都知道红军是无能的孬种，非常让伟大的斯大林失望。”

莫洛托夫说得也没错，3月15日中苏军队在外蒙发生战斗后，中国各地广播台、报纸就广播或刊登了这个收复外蒙行动的消息，并且继续播放或刊登苏联侵占、分裂中国领土有关事实文章。

这个时候，外蒙古还不是原时空二战结束时雅尔塔会议那样被同盟国三巨头进行分脏，并得到国民党政府承认的独立。

外蒙古是中国领土！这在中国百姓头脑意识里是根深蒂固的，大家唯一关心的就是解放军能不能打赢。

当初徐远山说服土共收复外蒙采用强硬的战争手段，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凝聚人心，这对刚统一大陆并开始执政的联合政府帮助最大。

既然如此，宣传上肯定会得到重视，前线记者撰写的稿件和拍摄的照片会在最快时间送到包头，然后从包头搭乘运送人员或重要物资的飞机送到西安。

这个过程每个环节都有军队政治部专人负责，从收集、运送和发放成了一条龙，因此有关战斗过程的文章和图片充满各类报纸上，万毅的机械化部队千里突破并在漠北高原纵横的战斗事迹，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而在西安，就有许多外国商业机构承担传送消息的职能，因为各国没有与联合政府建交，没有大使馆也没有领事馆，只好申请商业机构，当然商业机构人员可没有外交人员的权利，去哪里都必须申请还要接受监督，所以他们更多是负责传送公开收集到的消息。

这样一来，各国头脑得到的消息比莫斯科还多，在莫斯科负责外交的莫洛托夫也常被许多国家大使求证，……都是明显对苏军不好的消息。

这也是自苏军侵犯芬兰遭到惨败后，更大的一次惨败。

没有与苏联签署条约的苏法两国幸灾乐祸就不说了，签署友好条约的德国驻苏俄大使舒伦堡显得假惺惺非常恶心到了莫洛托夫。

所以，这一顿训斥真是出自莫洛托夫的真实感受，他比任何一个人体验到外蒙发生的战争是如何让苏联丢脸。

莫洛托夫连喷半个小时后，才让这些苏军中、高级军官离去，指挥部里只剩下莫洛托夫、梅列茨科夫、朱可夫、什特科夫四人。

马不停蹄跑了大半天，又给军官们训话，莫洛托夫显出一些疲惫，但他还是强打精神说道：“朱可夫同志，什特科夫同志，我和梅列茨科夫受斯大林同志委托，专门来了解外蒙古苏军的有关情况，同时你们真实情况将会决定我们对中国人的态度。如果没有援兵情况下，下你们远东第一方面军有可能突围回到苏联境内吗？”

莫洛托夫可是知道斯大林的意思，如果远东第一方面军自己能够回到苏联，那苏联就会坚持外蒙古的独立地位，这样可以留下一个板回的机会，或许就是等到欧洲事了后，再来解决亚洲问题。

如果坚持外蒙古独立地位，但远东第一方面军回不来，不仅仅是在国际社会上让苏联丢脸的问题，还会对国内士气形成巨大打击。

因为这与芬兰不一样，外蒙古不可能在短期内再次赢得胜利，苏联再强大，红军和武器装备不可能飞到远东，仅乌兰巴托到莫斯科的距离就超过六千公里，更不用说到西部的乌克兰、白俄罗斯。

外蒙古对苏联来说又是具有战略意义，进可威胁中国腹部，退可成为西伯利亚铁路屏障；反过来，中国收回外蒙古，时时威胁着远东大动脉的西伯利亚铁路线，苏联会受到很大的制约。两国今后如果发生不愉快，只要中国威胁说掐断铁路线，苏联就得低头认输。

这就是两难！

破局希望只有苏军远东第一方面军自己，但朱可夫的回答让莫洛托夫彻底失望了。

“不能，莫洛托夫同志，目前远东第一方面军被分割包围在三个地方，我们尝试过合兵一处，可是失败了，两天时间我军就损失五万人。”朱可夫性格直率，所以并不隐瞒具体情况。

梅列茨科夫也问道：“朱可夫同志，中国军队虽然有制空权和重型坦克，但第一方面军可是有一万五千门的大炮，没有发挥作用吗？”

朱可夫面呈苦色：“梅列茨科夫同志，中国军队空军有一种航空炸弹，先在半空中洒出大量的小炸弹，而这些小炸弹在十几米高空爆炸，这种航空炸弹投到炮兵阵地时，不仅杀伤炮兵战士，而且更是杀伤了拉炮的骡马，远东第一方面军已经损失了70%的火炮，多数还是被中国军队缴获去了。”

苏军本来就是崇尚大炮主义，现在损失了70%火炮，就是损失一万门以上的火炮，那还打过屁。

而且没有骡马，不说重武器，就是粮食也没法运输，苏军的步兵师可是没有多少车辆，全靠几千匹马拉运。

莫洛托夫摇一摇头，也知道不能仅问朱可夫一个人，还有一个政委呢：“什特科夫同志，你有没有怀疑过中国人有这样阴谋，就是他们明明有能力攻下我军阵地，但为何偏偏围而不打？”

什特科夫扶了扶眼镜，这苏军政委几乎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几乎人人戴着眼镜。

扶过眼镜把手放下来后，什特科夫说道：“莫洛托夫同志，中国土共非常邪恶，战争初期只出动少量飞机，后来才铺天盖地出现，而且专门攻击炮兵部队，无论在放列还是在撤退途中都如此，所以造成了我军火炮大量损失，火炮是我军主要战斗力，中国军队确实有能力进攻我军阵地而不进攻，至于是否有什么阴谋，我没有证据。”

针对苏军火炮，也不算是什么阴谋，而是正常的战术手段：苏军没有飞机，坦克又打不过，剩下的就是众多的炮兵，把炮兵收拾了，苏军就老实了，后面再把粮一断。

你上百万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莫洛托夫再没有问，让什特科夫把最近的情报立即发往莫斯科，因为中国军队只答应解除两天封锁，而且莫洛托夫还给莫斯科拟定了一封电报，是关于停火谈判的。

莫洛托夫没有想到他这封亲自给斯大林汇报的电报被土共情报部拦截并破译，……既然还是敌对关系，敌人的好意背后肯定有阴谋！

而梅列茨科夫与朱可夫还在探讨解放军的战斗力：“朱可夫同志，解放军除空军、装甲部队外，战斗力还有什么特点吗？”

“炮兵啊，梅列茨科夫同志，陆军最强大火力就是炮兵，解放军炮兵主要就有三个特点：快、准、猛。这应该是我军要学习的地方，每当我军火炮开火，几分钟后解放军的报复火炮就覆盖过来，真是太快了，每次都是这样。”说到炮兵对战，朱可夫还是有些心有余悸。